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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行雲 2012-07-30 00:44



在廣闊的海面下,有許多的鯨魚,牠們都擁有一副好嗓子,說話(?)好聽,唱歌更好聽。

而靖滄浪是隻與其他鯨魚都不同的魚因為他是鯤。

鯨魚用歌聲求偶,但是不管靖滄浪怎麼唱,都沒有鯨魚聽得見他的歌聲。在不知道嘗試了多久之後,靖滄浪終於決定放棄,離開了他的家鄉,在廣大海裡流浪(?)著,唱著沒有魚聽得見的歌聲,每天每天。

由於一個人(一隻魚)離群索居,靖滄浪除了唱歌也沒有事做,便在唱歌以外的時間靜心修練,很久很久以後,靖滄浪修練成人形,但是就算如此,他的歌聲還是沒有魚(或人)聽得見。

後來靖滄浪到了極北的北海岸,雪花紛飛,襯著蔚藍大海十分好看,於是他選擇在這裡住下,多數時間他會選擇化成人形,坐在岸上唱歌,希望總有一天,會有人聽見。

聽見他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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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總是一天到晚地震啦、斷柱子啦、來一堆神經病啦的地方,有一間叫御風樓的小酒樓偏安一角,它的主人御神風,人如其名,出去像丟掉,回來像撿到,像風一樣不安於室(?),於是後來御風樓便有了認信物不認人的規矩雖然它的主人也從來沒換過。

御神風有一個小盆栽,盆栽裡只種著一束小白花,七八個潔白純淨形如鈴鐺的小白花,掛在翠綠莖幹上,那是他某一天帶回御風樓的,樂行詞曾好奇問過幾句,只得到一句「這是會帶來幸福的花朵哦」。

還哦咧裝什麼可愛啊都幾歲人了。

難得有機會可以嘲笑御神風,樂行詞自是不會放過,那幾日總是碎念著御神風已經是一個都不知道自己今年幾歲的老人家了,居然還會相信這種騙小女生的話,可御神風也不理他,整天抱著那盆盆栽,坐在窗臺上,摸著那些鈴鐺花,有時看著它們笑,有時看著遠方笑。

一直得不到回應的樂行詞也不再多說什麼,更何況那時的御神風在他眼裡就跟個神經病沒兩樣(樂:會對一盆花笑的人是有多正常啊=_=+),於是笑了御神風兩天後也就懶得理會他,只在御風樓人多的時候把他趕回他的頂樓,隨便他想對著那盆盆栽笑多久就笑多久。

然後有一天,御神風摘下兩朵鈴鐺花,將其做成書箋,一張給樂行詞,一張給掌櫃阿福。

他說,他很大方,他分一點幸福給他們。

老闆爺認真管理御風樓,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啦。阿福搖頭嘆道,卻仍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書箋,然後繼續去幹活。

而樂行詞只是照慣例(?)笑了他幾句,將那張書箋收起來。

御神風會對盆栽笑的情形持續了大概半個月,他難得留在御風樓這麼多天,後來終於回復本性,又像丟掉一樣跑的不見人影,唯一不同的是,他帶上了那盆盆栽。

從此以後,御神風不管去哪裡,都帶上了那盆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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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行詞還記得那天的場景,向來就是掛著一副痞笑把他人氣個半死的御神風半死不活地踏入了御風樓,明明臉就白得跟死人沒兩樣了,還有心情在那邊說「嗨樂行詞好久不見快奏一曲吾聽聽呀」。

……揍他還差不多啦!

好像就是在那後,御神風往外跑的日子就越來越多,尤其是他帶回了那盆盆栽之後,更是變本加厲。

與其看御神風病蔫蔫地癱(被綁)在床上養傷,樂行詞還寧願他活蹦亂跳地四處惹事,那樣子的御神風才是他記憶裡的御神風,反正已經誤交損友,賠上自己一生了,理當賠得好看一點,不然他也是會覺得丟臉的好嗎(雖然早就沒臉可丟了)。

於是在御神風完全康復了之後,御風樓又跟以前一樣,樂行詞又是天天坐在御風樓裡拉曲,那雙眼,看著掌櫃阿福忙進忙出,看著御風樓的人來來去去,而後看著門口,等著御風樓的老闆爺走入,笑著跟他們說:「嗨吾回來了這是禮物唷。」

他想,那便是他們的幸福,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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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成人形後,可以做的事情就很多,加上靖滄浪本就是認真的個性,不管做什麼事都全力以赴,認真以待,所以修成人形後,他留在岸上的時間變多了,便決定投入儒門,專心學習。

原本就天資聰穎,加上自己懂得認真自律,靖滄浪在儒門裡進步神速,很快就從一個普通的儒生,晉升四鋒之一。

化成人形已不知多少年歲,他在儒門也不知道唱過幾首歌,但是仍是沒有人可以聽見,儒門需習六藝,他都精熟,所以一開始他總是以琴相和,但是別人只聽得見他的琴音,後來他不彈琴了,他所住的院落人也少來了,因為他們會覺得靖滄浪很奇怪,嘴巴總是無聲開闔,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靖滄浪不懂,為什麼他的歌聲別人都聽不見,他曾去問過與他同屬四鋒的其他三人,中庸只是平板地回了一句不知道,孟子長篇大論卻沒有半個重點,至於那最懶散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當上四鋒的大學,竟然出乎意料地給了他一個稱得上浪漫的答案。

因為汝還未遇到汝的另一半呀,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以聽得見汝的歌聲,那他一定是汝的半身,所以汝就好好加油吧,總有一天汝會尋到那個人的。

雖然其他兩人都覺得大學瘋了,靖滄浪自己本身也覺得這答案一點都不像是大學會說出來的,但是跟另外兩人的回答比起來,已經算很正常了。

鯨魚原本就是用歌聲求偶,可靖滄浪早就已經不求能藉歌聲尋到另一半,他只希望有個人可以聽見他唱歌,就算嫌棄他唱得非常難聽也無所謂,只要有人聽見就夠了。

只要有人聽見,能夠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寂寞一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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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很好,也沒下雪,靖滄浪坐在岸邊唱歌,他已經很久沒唱了,難得今天心情好,靖滄浪連連唱了好幾首,等到回過神來,赫然發現身後站了一個人。

「剛剛......是你在唱歌?」御神風問道。

靖滄浪一愣。

「你聽得見?」

「嗯?聽得見啊,很好聽耶,可以再唱一首嗎?」

「......好。」

一天,兩天,御神風在北海岸的時間越來越多,到最後,他乾脆也留在了北海岸,天天聽著靖滄浪唱歌。

聽著那再也不寂寞,愉悅且美妙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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