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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泓 2006-05-28 01:43
鄙人囉唆一下....本文只發表在曉問論壇,欲轉錄者麻煩告知,請勿再有不告而轉的情況,感謝感謝。
之前發文的文字特大是電腦問題,現已解決(耶~)。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杏花天.壹


話說數百年前,中原武林由歐陽世家掌握,江湖之外,天子幼弱未壯,奸佞手握大權汩亂朝綱,王度因而隳壞崩裂,兵戈頻起迭興,禍殃甚至遍及九州。

當此亂世,儒門、道門和佛門鼎足天下,意圖力挽狂瀾,普化群黎,利濟百姓,廣澤四海八荒。

儒門淵遠流長,自許為聖人之徒,積極入世,勢力龐大,儒門掌門又稱為「龍首」,儼然一個小型朝廷,以儒門天下為首,下轄天朝署、尊禮書院、至聖聯盟、君子聯盟,另有據點天筆峰世外書香、玉書院、無雙崖。

道門起於戰亂之時,力致仙道,以修練精氣神三華為要,道觀廣布,經年累月深入民心,信徒眾多,以方仙道門為首,下轄聖龍口赤巖觀、代刑堡星河殿、湘靈寶觀,另有旁支遠生道。

佛門,本屬外來教義,後因平亂有功,受封為國教,受統治者扶持壯大,如今勢力深入民間,已可和儒道相互頡頏,以菩提學院為首,下轄百年修堂、七彩雲天聖佛巖,另有據點明吾凡洞、清蘅夢土、莊嚴淨土。



儒門掌門聖夫子、道門掌門道尊、佛門掌門老佛各居頂尖之位,勢力宏偉龐大,武林中人皆是敬重萬分,三人亦備受萬民景仰,放眼天下,無人膽敢慆慢。

近世儒門、道門及佛門皆是開枝散葉,徒子徒孫不計其數,教內人才更為濟濟,聖夫子、道尊與老佛從中精選一人,傾力栽培,百年後將為下任掌門。

他們各為人中騏驥,彼此交情深厚,受教眾讚譽,有人嘗言︰「青出於藍而青於藍,冰生於水而寒於水。」弟子勝師,指日可待。



■    ■    ■    ■    ■    ■



方仙道門總壇位於深山重嶺,勁松青柏連延競列,草木賁華幽秀,蓊林裡有野鵑啼鳴,蜿蜒山路而上,驀然回首,古道盡頭滿是蒼茫雲霧,腳下煙嵐雲岫,山巒為城郭,溪澗作溝池,層層掩密,道壇遺世而獨立。

這日天色散淡,日朗風清,道門總壇後方山巒震盪竄動,嵌於山壁上的厚重石門倏地軋然開啟,洞內白煙繚繞縈迴,只見兩條人影逐漸清晰顯明。

閉關十年,道尊與劍子仙跡終於冉冉步出石室,洞外眾門徒俯跪迎接,高聲恭賀兩人出關。

二人稍作休息後,道尊便開始著手處理門中繁雜事務,劍子身為道門下一任掌門繼承者,責無旁貸在旁幫忙分擔。正當忙碌之際,有個小道士悄悄靠近,恭敬呈上一紙信箋,信封左下角署名︰儒門天下疏樓龍宿,劍子匆匆一瞥,隨即將信慎重收入懷中,又繼續埋頭理事。



棋布星子熠熠生輝,方至立春時節,冷峭寒風侵肌蝕骨,直到更深夜靜,劍子仙跡方纔結束瑣務,秉燭緩步回房。

劍子隨興倚坐床塌,一天忙不迭地處理諸般雜事,使他有些勞瘁疲累,仍舊謹慎地從懷中拿出信件,展開細讀,但見箋紙上字跡清俊瘦骨,內容短少,只書了一首七言古詩︰「飛文染翰成詞章,茶雨梅灰滿庭芳,清霄波影浮碎月,紫金簫聲迎晚涼。」

凝望紙箋,墨黑眼眸閃逝一縷溫然,兩人相別十年,出關當日接到龍宿來信,劍子心底相當歡欣,信箋上的訊息並不多,卻已足矣。

按捺下即刻奔往那人居處的衝動,劍子復再仔細看了次信箋,紙上墨跡筆走龍蛇,精工書寫四行詩句,他不禁略微失笑,忖度︰「真不愧是龍宿,一派文人風采。」

「紫金簫、紫金簫。」斂下眼眉,劍子在心裡反覆默念數次,驀地起身走至書房,從書架下排處取出一書,手指瞬動翻閱,翻至某一頁時,目光停留不前。少傾,他若有所思地闔上。



隔日,劍子向道尊提請外出。

道尊盤坐蒲團之上,龐眉皓髮的,樣貌看起來十分慈善,他靜靜注視眼前得意弟子,劍子身著素白道袍,神態儒雅溫和,姿態清逸颯爽,更顯英華暗藏。

劍子雖未明白說出,但他欲往何方,將與誰會面,道尊心中有數,卻不加以點破,早在許久之前,道尊便為他們下任三位繼承人算過前生今世,劍子、龍宿在三生石上定精魂,即使今生同為男兒身,他倆已成宿世緣分。

他不願強加干涉,是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同此次,只耳提面命,要劍子務必在下次閉關前趕回。
「劍子,你要謹慎行事。」老道人含有深意地交代。淡淡一句謹慎行事,是身為人師的期許與提醒,僅此之外,不再多說什麼。

白衣道者雙肩微微一震,然而動作非常細微,若無仔細審視是察覺不出。

「是。」劍子低首頷頭,恭敬地應了一聲,臉色微微黯然,道尊語無贅詞,話裡所藏之意,他心裡再明白不過,拱手告退,隨而轉身步出大殿。

踏出道壇後,立即提起真氣急行飛走,迅若奔雷,一滑步便是數百里,曲折古道上白影忽閃即逝。

思念殷殷切切,驅馳跋涉千山萬水,為的是見他一面,不知為何,喉中卻哽住萬千愁氣,劍子仙跡一路眉峰雙鎖。



■    ■    ■    ■    ■    ■



論起儒門、道門和佛門的勢力深廣,當屬儒門徒子徒孫最多,教眾遍及天下,除了教化育德,有些人懷有學而優則仕的渴望。

儒門跟朝廷翰林雖不到脣齒相依,然而關係可謂緊密,儒門天下大門長年車水馬龍,訪客絡繹不絕,教內弟子莫不把握時機,露才揚己,竭盡所能廣交權貴,以期先盛文名後致仕途。

然而,疏樓龍宿不是。

龍宿為下一任龍首繼承者,身分尊貴不說,受特意地教導栽培,由於他不喜喧囂,且不愛交友,自小便居獨院,聖夫子也由著他恣意。

儒門弟子獨他一人待遇如此卓殊,自古文人總相輕,偌大儒門卻無人敢出言置喙,他的身分為其中一個
原因,聖夫子看重他又是另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實力。

放眼所及無人能比,論文論武堪稱儒門第一。

疏樓龍宿天賦異秉,才氣縱橫,運筆墨即成文章,無人能出其右,學養高深,造詣精湛,仍律己慎嚴,學藝必求精通,可說是焚膏繼晷,恆兀窮年。

時至立春,應為寒峭天氣,這年卻比往年暖和許多,苑裡許多春花早綻,清風徐徐吹拂,芳菲幽香沁入脾腑。

身著紫撮暈花綢綾儒衫,龍宿坐在書房內眉批諸子學書,房內擺設山水名畫及諸子經籍。他一面仔細思量先秦法家田賦、稅制優劣,並取其深悉人心計慮之思想補足孔、孟,甫批畢一子書,放下手中的彩漆雲龍管筆,舒展略微僵硬的肩胛,神思有些飄邈。

劍子閉關十年,前日甫出關時,龍宿本想奔至道門見他,但終究將衝動壓抑下來,只拈筆潤墨,胡亂寫了首七言古詩叫人送去,內容稀鬆平常,前二句敘述平日生活,後二句意在告知劍子,他新得了把紫金蕭,其他便什麼都沒說。

一回神,方聞敲門聲響,下人稟報劍子來訪,龍宿急忙步至大廳。



負手身後,劍子仙跡穿著白底黑邊衣緣對襟道袍,一派仙姿神風,頎然佇立於廳堂,甫見龍宿,他一雙黑眸閃過道異芒,微笑說道︰「龍宿,好久不見。」

看到劍子來訪,龍宿心底不由得怡然非常,便展了容顏,笑著回答︰「劍子,一別十年,真是好久不見了。」

儒者單手示意道者入坐,久未見面,兩人閑談天南地北,臉上笑意鮮明,內心盈滿久別重逢的歡忻。
「劍子汝的頭髮又白了不少。」龍宿眼眸流轉,舉扇掩唇。

聽到龍宿所言,劍子輕捻胸前一束白絲,打趣道︰「耶,三千華髮正是吾智慧的象徵。」

「哈,難不成汝千里迢迢過來,便是要讓吾知曉,汝的智慧終於開啟嗎?」龍宿搧了搧華扇,心情好不愉快。

劍子並無惱意,反而順著話意,面色嚴肅地附和︰「是啊,不過這是順便。」頓了頓,復道︰「吾專程來此,第一是探望好友你,其次是有事找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商量。」

「哦?這話讓吾聽得心驚,每次汝來找吾都不會有什麼好事。」話雖如此,龍宿已被劍子勾起了好奇心。

唉嘆一聲,劍子毫不在意地繼續說︰「哎呀,汝這樣說就太傷吾的心了,好事、壞事都要去嘗試啊。」

「好了,汝先說是什麼事情吧,吾不一定會答應。」決定不再聽劍子仙跡胡言亂語,龍宿華扇停置於前胸,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龍宿,與吾一同前往南方尋琴。」眼眸一瞬也不動地看著眼前人,臉色自若,劍子開口要求。

甫聽,龍宿心裡起了些疑惑,不解地問︰「嗯?為何不在中原找尋。」

劍子搖搖頭,解釋道︰「因為中原並無吾要找的琴。」

對眼前人的答案有些不以為意,龍宿仍問︰「是哪府名琴能讓劍子大仙費心找尋?」

咧開嘴笑了笑,劍子說道︰「哈,你一定聽聞過,吾要找的是白玉琴。」

儒門消息四通八達,龍宿當然聽聞過白玉琴,但劍子要的琴卻出乎他意料之外,本以為劍子會找木製名琴,雙眉微挑,龍宿隨口問道︰「那何時出發?」

「即刻出發。」道者語氣真切,毫無一絲猶豫。

「什麼?」瞪大了雙眸,儒者心裡有些錯愕,旋而皺眉道︰「太趕了,吾在儒門還有事待辦。」

劍子仙跡突然咧開嘴,得意地說︰「不要緊,來這裡之前,吾已先問過聖夫子,他答應了。」

聞言,龍宿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愈覺得對方笑得放肆,劍子竟然先斬後奏,聖夫子都答應了,他也不能不去。

無奈何,龍宿只好先回儒門天下,向師尊聖夫子辭行。



■    ■    ■    ■    ■    ■



儒門天下,龍首書房。

目光如星,聖夫子蓄著褐色長鬚,面貌猶是翩然俊雅,淺笑看著愛徒疏樓龍宿,在他拜別後,拿了一綑絲絃要他轉交劍子仙跡。

恭敬地雙手接過,龍宿詢問︰「夫子,這是?」

聖夫子臉上不露神色,只溫雅地凝視龍宿,開口說明︰「此乃北武林神蠶宮的冰絃。」

龍宿低頭審視傳說中的冰絃,但見絲絃根根晶瑩,看起來剔透莫名,果非凡品。

「龍宿。」一聽到自己的名字,龍宿立即抬頭看向龍首,靜待後續言語。

只是不知怎麼的,好一會沒有下文,滿室靜默,正疑惑間,龍宿好似聽到聖夫子輕輕嘆息了半聲,然後說道︰「汝該明白,現在乃最重要的時刻,不管是對汝或對他。」

偶爾,龍宿會想念劍子,行思坐想卻加倍惆悵,無意間眉宇便隱顯惘然,這些神情都沒能瞞得過聖夫子。

他們之間的情愫流轉若有似無,但他與道尊都看在眼裡,兩人好似緣分天注定,即便如此,他仍須善盡身為人師之責,提醒愛徒,當知現今尚未有放縱的權利。

正因是最靠近頂端的人,更須要步步為營,萬萬大意不得。

明瞭話裡的意思,龍宿驀地心頭一緊,砰然大噪,意會到師尊有意提醒,心底不免閃過些狼狽及恓惶。
天光灑落一地燦爛,疏樓龍宿行禮退出書房,手裡華扇輕搖,緩緩地步出儒門天下,與在門口長排石梯下等候的劍子仙跡會合。



僅消一眼,劍子便立即發覺龍宿神色微異,流露出些許恍惚,心中明瞭應是聖夫子與他說了什麼,不免暗自失笑,沒想到兩位長輩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應是很久、很久以前剛相識的那個時節,彼此便已種下情根,不喜交友的龍宿反常黏著劍子,劍子初若溫和可親,卻與生人有一段距離,也意外地與首次見面的龍宿相當親暱。

百餘年來繁密往來,表面恰如其分,實則曖昧未明,劍子清楚,龍宿也明瞭,只是沒有人敢去點破,任由它越疊越多、越積越烈。兩人各懷心思,暗自神傷。

adimis 2006-05-28 01:47
茶入七碗啊
剑子在这种时候都能给宿宿开饮食讲座
真不愧是三先天之一啊

宿宿被吃得好彻底啊
期待反攻一个~~~

^_^

琉璃草 2006-05-28 10:43
看完最直接的反應:我喜歡這篇文>///O///<,大人寫的真好
那個茶入七碗的「現場教學」(?!)
好浪漫好性感的閨房情趣(昏了昏了)
每一碗的內容和手上正在進行的「動作」真有相互影射對照之妙^^

還有大人用來形容巫山雲雨的詩詞,也相當有意境
像是「雲雨巫山疏桐落,明月生涼寶扇閒。」還有「東城漸覺風光好,紅杏枝頭春意鬧。」
拿來引申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啊XDDD
雖然回文重點似乎都在某處= =,但是某草真正想表達的含意是
「可以看到劍龍這麼甜蜜可愛的互動真是太幸福了啊啊啊~~!!」

題外話,看到「劍子近來白髮又多了些,每日晨起幫他梳髮時,都感到一陣怵目驚心。」這一段時...
草想說:「龍宿,劍子白髮多還不用擔心,你該擔心的,是『每日晨起幫他梳髮時,頭髮是大把大把的掉』」
中年熱血男子漢的禿頭危機乎XDDDDDD(毆飛)

期待下回~~感恩^O^

龙命 2006-05-28 11:00
呜~~~~~~~~剑子的头发黑白参半……无法可想……
还是龙宿说得好~白发白衣才适合剑子,飘飘似仙~~~~~~~~~
期待大人的后文,加油~~~~~~

起泓 2006-05-28 14:29

Adimis

 

         沒錯,從這裡已可以看出劍子往後前途無量,閒聊突想也能達成想做的事。        

 

         龍宿與其他人相處都很精敏,似乎就對劍子沒輒,但也許以後會有反攻的機會喔。XDD       

         

         非常感謝你的賞文。^______^       

 

 

 

 

琉璃草︰

 

          哈哈,其實我自己寫茶入七碗時,還有些不好意思(搔頭),我想細細描寫兩人雲雨之前的情感與動作,簡單說就是深入描寫劍子怎麼把龍宿剝第一乾二淨(被毆飛),也順便解開自己的束縛,所以就有茶入七碗,嘿嘿嘿。

 

          我想寫兩人年輕時…嗯、欸、反正是成為先天時前的過往(....XDD),這裡設定兩人約兩百歲,曖昧相交百餘年,剛互表心意不久,但劍子喜親暱的行為,所以很快就拐人上床啦。咳,總之我很喜歡那種彼此在乎、小心珍惜的感覺,看了很多同人佳文後,鼓起勇氣嘗試書寫。

 

           原本第一篇的小標要叫飄飄欲仙換毛跡,一語雙關(),但為了自己的形象,只好忍痛換掉走諧星路線的小標……

  

           對了,兩集最後結語都是出自宋詞,只是我隨意亂湊更改,基本上是因為懶得寫身體激烈溝通的部分(其實也寫不出來..Orz ),才用詞帶過。

 

 

 

 

龍命︰

 

            我是突發奇想,劍子以前應該也是黑髮,黑白參雜時應該不會像黑白郎君那麼整齊吧,一定是有點七零八落,或像黑暗世界的小續緣那樣給人滄桑之感。

 

             龍命你真聰明,龍宿講飄飄欲仙有兩個意思,一個便是說他飄飄似仙,另一個是劍子頭髮白了之後便會輕飄飄將要成仙,深層意思其實有點繞彎挖苦,幸好你這老道喜歡穿樸素白衣,白衣白髮的完全符合小氣寒酸,我疏樓龍宿華麗無雙完全不適合。

      

             感謝你的賞文。我會加油的!^++++++++++++^


西风过客 2006-05-28 16:40
很佩服大人啊
把云雨之事写得如此雅致^^
剑子还真是活学活用,会泡茶更会“吃茶”……
下次,他会用什么理由来吃掉龙殿咧~~?

起泓 2006-05-28 17:52
杏花天.貳


劍子仙跡與疏樓龍宿從容南行,有時施展輕功,身似流水行雲,或是緩步行走,賞覽沿途景色。

「汝確定白玉琴在那南方小城?」龍宿問道。

劍子點頭,不加思索地回答︰「不會錯,是白玉琴現今持有者的最終落腳處。」

「那白玉琴的持有者是誰?」儒者繼續追問。

道者一揮拂塵,不徐不疾地回答︰「琴俠聖上儒。」

吟哦一聲,龍宿了然地說道︰「哦,聖上儒,原來是他。」

一聽身旁那人這樣說,劍子即問︰「聽你這口氣,似乎認識他?」

「耶,切莫誤會,見過一次面而已。」華扇輕搖,儒者笑著解釋,「對了,汝怎樣知曉聖上儒的下落?」纔一出關,便可知道旁人遍尋難知的消息,難不成劍子掐掐手指就算得出來。

劍子大笑說道︰「哈,多虧儒門包打聽。」他言下之意,白玉琴的消息是聖夫子告知。

「汝還真是物盡其用。」龍宿一聽便明白,望了望劍子,心底暗自搖頭,沒想到他臉皮厚到這程度,不僅打聽消息,還能開得了口要走冰絃。



遠山煙嵐,垂陽暮色,龍宿興致一來,拿起紫金蕭便吹了首《漁樵問答》,蕭音細幽嗚咽,往來行人皆為之屏息,側耳傾聽,一曲方罷,旁人纔似大夢初醒,眾起鼓掌喝采。

走於千山萬壑間,霞景重重徘徊峰嶂,天色將晚,步行至中途,陽烏已落,見有間野店坐落於古道旁,他們便前往投宿,卻剩一間廂房,劍子與龍宿只得將就湊合。

野店之所以為野店,乃因它位在荒郊,通常位於深山野嶺的客棧,多半環境簡陋客難,他們投宿的客棧正是箇中代表。

環視廂房一遭,龍宿擰了眉頭,吁嘆口氣,悠悠然地說︰「唉,吾實在後悔答應與汝一同南行。」

尷尬地笑了笑,劍子知道龍宿從小錦衣玉食,借宿於這般陋室確是委屈了他,劍子搖頭晃腦,似為安慰地說︰「哈,玩景抒懷也好,如此江山如此月,佛劍現在還看不到。」

佛劍分說現下正在西域,他遵行佛門規矩,四處修行,業已走過東嶺、南海、北荒,如此江山如此月,佛者現在看不到,但不是沒看過。

這種安慰,說與不說,結果雷同。

冷冷睨了劍子一眼,儒者逕自盤算翌日住宿地點,感到有些憂心忡忡,白衣道人步至他身畔討好,笑道︰「你就放寬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野宿也是一種華麗無雙的挑戰。」

龍宿又蹙了下眉頭,認命地嘆一口氣。



夜靜更闌,窗外月色清亮,兩人鬆髮解衣,吹熄燭花,肩並肩躺下就寢,忽爾拉近的距離,饒是相交甚篤的兩人,也起了一陣心蕩神搖。

劍子太過靠近的溫熱氣息,讓龍宿心裡莫名起了些怯怯喬喬,而龍宿遍體散出的馥馥淡香,令劍子備覺漫漫長夜,時至三更,兩人毫無睡意,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為舒緩自身緊繃情緒,龍宿率先開口問道︰「劍子,汝的頭髮為何全白了?」他記得十年前,道人髮絲猶是黑白參差。

偏頭想了想後,劍子笑著回答︰「這嘛……應是閉關時,吾修習的道家心法所致。」

龍宿瞄了瞄劍子,而後脣角勾起,微笑揶揄︰「白髮加上白衣,汝更加神似南極仙翁,這樣也好。」

輕笑一聲,劍子學著儒門口音說道︰「哈,是汝不嫌棄。」不接續方才話題,反問龍宿︰「這十年你做些什麼?」

「十年如一日,仍是以往那些。」十年種種在腦海迴轉千百,龍宿卻覺得說無可說,他手往旁一揮,只含糊回答兩句,沒再補充什麼。

「聽說你將去世外書香?」見對方不願多談,劍子不著痕跡移轉話題。

前日,他至儒門天下拜見聖夫子時,從聖夫子口中得知,龍宿將離開中原很長一段時間,前往世外書香深造。

點點頭,儒者淡淡地證實︰「沒錯,下下個月的上旬便啟程。」

聞言,劍子心頭驀地窒悶,仍力持鎮定,只微微斂容,彷彿若有所思,半晌甫道︰「過些時日,吾將再隨道尊入山閉關。」

道門規矩本是如此,龍宿也不訝異,只問︰「這次汝要閉關多久?」

劍子靜默一會,方纔接續說︰「快則十載,慢則甲子。」

「是嗎……」乍聽此言,龍宿眼眸略略一瞇,雖神情不改,嗓音卻有些緊澀。

似不喜這般滯悶氣氛,或為強自振作精神,又許是想忽略內心鼓蕩的疼痛酸楚,劍子決定說笑,藉此逃避及掩飾,一如以往。

「哈。」輕笑一聲,劍子說道︰「也許下次見面,便是吾們皆為掌門的時候。」

「那還有近百年。」百年後掌門將一一更替,儒門為先,道門居次,佛門最末。

「是啊。」隨口應了聲,劍子笑容突綻,突地想看對方的反應,於是他又進一步說︰「在那之前,也許吾們不會再見面了。」語氣十分沉重。

聽了這話,龍宿一語不發,將頭轉至一旁,隨後側過身軀,背對劍子,方回答︰「那也無妨。」聲音輕寒淡漠。



一見如此,劍子心知弄巧成拙,反倒氣惱了龍宿,只得喟然一嘆,扭頸凝視那人散落枕塌的紫色軟絲,片刻後,他亦側身躺臥,兩人背對背貼上。

帶了些試探,他輕喚一聲︰「龍宿。」

良久,只聽到一句問話︰「何事?」龍宿冷言回應。

劍子靜默了,心中千萬轉念,卻不知如何開口,最後他告訴他︰「吾說笑的。」

「吾不在乎。」儒者依舊頭也不回,表明不願搭理。

一聽龍宿漠然的回應,劍子忍不住轉過身去,但見他渾身氣息冷冽,似是氣得不輕。劍子趕忙地再喚︰「龍宿。」

抿起了脣,劍子漫不在意的態度著實讓龍宿氣惱了,怒極反笑,他輕涼地說道︰「不見面,吾樂得輕鬆。」

「龍宿,你聽我說。」長嘆一口氣,伸手將龍宿身軀扳轉過來,清楚望見那人瞳眸裡的忿忿悁悁,讓個劍子斂聲屏氣,遲疑一會後,啞聲安撫︰「唉,你別這樣。」

「那要如何?跟著汝說笑?」這一來,龍宿臉色更加難看。

劍子頓覺胸緊氣滯,伸手拉住龍宿,沒多想什麼,一把將人抱進懷裡,急忙地分辯︰「你明知吾不是這個意思。」

也不掙扎,龍宿將眼閉起,好久纔逬出一句︰「吾不明白。」眼角數點晶瑩閃爍,一見他如此,劍子心頭起了些盪漾,輕捧雙頰吻盡。

面上溫軟舔拭讓龍宿睜開眼眸,忽地覺察自己被抱於懷中,不禁訕訕地紅了臉,劍子不由得神魂蕩颺,十年層壘的兩地相思倏地湧出,將懷中人抱得加倍緊密,兩人無語對覷。



不知是誰先開始,情欲漫天遍野,有如烽火燎原般,已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唇舌糾纏,床塌上身體交疊。隱約間,似有情緒急切奔騰而出,劍子揉捏龍宿腰際,讓他喘息乏力,十指亦緊抓劍子道袍,微微弓身迎合。

未嘗有過類似吻擁恣行,卻是自然莫名,他們互相卸下遮身衣物,袒裼裸裎,自是白對白、紅對紅,嬌嫩對嬌嫩。裸身赤體現於對方眼前,令兩人皆感到些許羞怯。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劍子輕推龍宿坐靠牆邊,二分腿脛,將身軀置於其中,驀地俯身舔吮,更覺龍宿膚細肌芳,往上舉起他的雙腿,以方便探入,龍宿軟腰微折,身軀因此更加下傾,立即曝露後庭,只餘上半身仰靠牆邊,喘息越加急促。

同時間,劍子愈加逼近,手指輕緩揉按龍宿裸裎下身,欲使其寬綽些。

起先龍宿身軀巍巍顫顫,幾欲併攏大腿,卻被劍子用兩膝更加扺開,只好向後傾身,癱靠於牆壁,任他手指不停深入捋探,一瞄到劍子臍下,陡生異感,立即轉頭看向別處,他從沒想過自己竟願被男人如此探弄。

劍子緩緩親近龍宿,兩人下身輕抵碰觸,突來高熱溫度令龍宿不由一顫,身體略略逡巡向後,心裡萌生了些退怯意念。

「別怕。」劍子輕聲說道。看穿龍宿的意圖,劍子輕輕轉過他的頭,啄吻臉頰且伸舌舔拭唇瓣,復在耳際輕言安撫,試圖消弭他的懼怕。

同時間,劍子身體微微前傾。甫進入幾分,就覺窄仄,略有滯澀之感,於是他愈加扳開身下的臀瓣,一手則舉起那人腿脛。

「啊——」下身受到壓迫,令龍宿發出一聲驚呼,遽然通紅了臉。

隨著劍子的動作,更為難受地皺起眉頭,龍宿雙手扺床,勉力支撐著,又暗自胡亂隨想,好轉移自個注意力。

「呃、劍子…啊呃……」下身驀地熱實,龍宿頓覺疼痛難受,眼圈一紅,全身不由得開始微顫。

「放鬆。」抬高他修長雙腿,並往左右拉開,欲直盡而入,不留纖毫餘地。

「呃、啊啊……」慘叫數聲。龍宿淚溢秋波,臉色蒼白,胸膛起伏,雙唇不斷地開合喘呻,頎長小腿無助地斜勾劍子腰身,心裡叫疼叫苦。

臂彎收攏潔白肩胛,劍子向下輕輕使勁,重心頓時往旁傾移,順勢將他放倒於床塌,靜止片刻,待身下人適應,不遑休息,他始而動作。

風滿長途雨飛絮,花花草草尋常事,誰言相思多壞空,世間只有情難訴。

blade 2006-05-28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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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懷君 2006-05-28 23:03
樓主的文底似乎挺厚呢!
文言文很不錯啊~那種韻味總讓我想到明清時候的小說名著。(不好能傳個近百年嗎?==)
我覺得這種方式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少一點的篇幅帶過需要大量描寫才能表現出氣氛的場景,不至讓人感到太過冗長而沉悶;比如熱鬧的市集,幾個人物、幾個動作加以組合,展開的情境絕非等量的白話能夠顯露出的。
另外,的、得、地的用法分得很清楚,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點!雖然只不過是個語尾,卻是一眼掃過就能辨認詞性最簡單的方法。尤其是「得」變成「的」,動詞變成形容詞,不啻於動畫變成漫畫,動作的連貫打開成平面,其實感覺是差很多的。
以這篇來說我想最明顯的就是「食用地戰戰兢兢」,重點一看就是擺在「戰戰兢兢」,如果是「食用得戰戰兢兢」那重點就比較像動詞的「食用」了。
還有,個人認為常用的詞有時不必為了避免重複之類的理由而改掉,讀者乍看之下覺得怪怪的又回頭再看一次,節奏被打斷比字眼的重複更討厭(這個重複可不是經常啊,如果一句話非刻意卻出現四、五次以上相同的詞,那......不是討厭是慘了!|||||||),因為跟著戲發展的情緒也一同被打斷了。我指的是「綢繆」啦,一般是在說未雨綢繆時才會用到,突然在那裡看到我真的疑惑地往回看了下......其實用纏綿或繾綣就很了然啦。

狂嵐 2006-05-29 00:05
這文寫的很好啊^^
從idea到文句描述都不錯^^
這樣接近文言的寫法個人蠻喜歡的,不會太難也不會太白話,這樣很棒唷^0^

很喜歡”茶入七碗”那篇~
從泡茶.沏茶.養壺.品茶都有詳細的描寫,讓人感覺上了一課^^~
兩人的互動也是寫的很詳盡,看了就能在腦中浮現場景^^
藉喝茶泡茶表示彼此在心中的重要,倍感溫馨。

第三篇寫所觀景色,也是相當的詳細,讓人身歷其境,見市集民生百態
這裡的龍宿感覺很有承擔日後重責的氣慨,
藉著吃春餅的異感,體會到自己欠缺的部分,進而感嘆反省,想必日後能成大器^^
劍子很溫柔,沒有太過腹黑奸詐的感覺(笑),
雖然第一篇裡有一些些的使壞,卻是更增添了兩人之間的情趣^^b
文中通篇可以感到他相當的愛護龍宿,將人捧在手心細細呵護,是個很不錯的情人^^

加油~期待新篇唷^^

起泓 2006-05-29 00:07

 

西風過客︰

         這個嘛,說雅致不敢當,巫山雲雨這事太深奧,兩人身體激烈溝通部分,我也寫不出來Orz…

        

         呵呵,喫茶呀這應該算閨房樂趣之一,下次可能會用更奇怪的理由進行……

   

 

blade

         嘿嘿,你的猜測很有創意喔,其實<營生百姓>有小小暗示,應該是太小了,不能算作線索,下一集就知道了。

 

         沒錯沒錯~他只是希望龍宿幫他擦藥。(其實他皮粗肉厚不擦藥也無所謂XDDD)

         感謝你的賞文。^_____^

 

 

龍懷君︰

         啊啊,這真是誤會,我只是用字較簡罷了。

 

         對對對,我就是想仿清末小說那種生動流暢的感覺,順暢地融合文言與白話來塑造風格是我這一階段的目標,不過猶待練習和加強。「的、得、地」用法我並沒有特意區分,隨著自己的語感走,很高興我們語感相同^+++++++^

 

         這個「綢繆」……嗯,的確,大家第一印象應該都是未雨綢繆,小懷君你說得很對,語言約定俗成,即便有另一含意也應斟酌使用,(怎麼讓我想到罄竹難書……= =””),「纏綿或繾綣」我有考慮過,其實我本作「雲雨」,又覺太白,後改成「繾綣」,但覺得「再行繾綣」十分奇怪,所以又換成「綢繆」,並不是因為和下一句繾綣重複,我很抱歉打斷閱讀節奏。

 

         我目前還想不到可替之字,就先暫作「雲雨」,其實想過「雨露」,但我會想到「承恩」,還是算了,如果有什麼好點子,煩請告知一二……Orz

  

         非常謝謝你的建議,以後我會注意的^^~

 

 

狂嵐︰

         感謝小狂嵐的賞文,你這麼說讓我非常、非常高興,老實說我覺得寫同人文真的非常困難,一邊寫一邊學。^_____^

 

         我個人比較偏好景象式的描寫,因為這樣自己也可以想像嘿嘿嘿…(被毆飛),「茶入七碗」最後那剝衣七碗口訣部分,我現在還有點懷疑那時是不是鬼上身,媽呀像剝洋蔥一樣,這是我寫得嗎?個人一大突破……。至於茶藝部分,這篇文章「茶」部分設定在明代約略中期,所以直接用茶葉泡,不是用唐宋點泡法,茶道是門高深學問呢。

 

          民生市井那段我個人也很滿意,其實好想坐時光機回古代看看,小城裡的民風設定在唐代,所以白天一堆婦女上街走來~走去~齁齁。

 

          劍子很溫柔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寫作者也很溫柔…(再被毆飛),嘿嘿,人不會無時無刻都很腹黑奸詐呀,但會無時無刻對情人溫柔,小壞怡情……

 

          謝謝你,我會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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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為什麼我的文章字特別大呢??@@a

 

 


起泓 2006-05-29 17:35
杏花天.參


一剛醒來,劍子便驚察自己正摟著龍宿腰際,本欲即刻收手,手中異感又讓他遲疑了片刻,把心一橫,遂將人抱得更緊。低頭看著懷中人,劍子的眼神十分複雜,盯了半晌,發覺龍宿眼睫輕顫,他立即閉眼假寐。

很快地,龍宿也徐徐轉醒。由於剛晨起,他神志有些迷離,怔看眼前裸膛,面上流露疑惑神色,似是不能理解,倏地張大雙眼。

憶起昨夜情事,又覺察自身被劍子緊抱懷中,龍宿感到窘困非常,急欲掙脫,卻怕驚擾了他,只好作罷,靜靜地靠著身旁人的胸膛。

老實說,龍宿並非不通人事,然而扮演承受的角色卻是初次。

一夜歡合,他的身子鬆散疲憊,滿遍或紅或紫痕印,下體尤是酸疼怪感,龍宿暗自嘲諷自己一番。

想他疏樓龍宿聰明一世,如今竟這般折騰自己,不免可笑。

長久以來他們心中有情,行為卻從未逾禮,許是十年相思曼衍難遣,讓兩人急需親熱厚密的慰藉。



見時機恰好,劍子緩緩睜了眼眸,鬆手放開懷中人,起身著衣。龍宿拉緊被褥,偏頭望向他,兩人默默相對,一言不發,滿室寂靜,只有窗外傳來陣陣鳥鳴。

迎著清漠晨光,龍宿本想下牀自行著衣,然而身體疲軟無法遂願,只好讓劍子幫他穿上衣裳。

見偃臥牀榻的那人難以起身,劍子開口道︰「吾抱你下樓吧。」

「不用,吾可以自己走。」挺起腰桿下塌,雙足踏地,身軀卻有些趔趄,腳步踉蹌。

「別逞強。」彎曲雙膝,將人打橫抱起,便慢步下樓,欲至混堂清洗,如此待遇卻讓龍宿感到尷尬,面色不由得赧紅,他將臉靠在劍子胸膛遮掩。

一樓櫃檯邊的小二哥見兩人姿態親暱,一人臉孔俊逸、一人容貌秀雅,又同住一間廂房,理所當然揣測眼前二人是對夫妻,還面帶曖昧地擠眉弄眼,劍子與龍宿為免麻煩,也不加以解釋。

這客棧位於荒郊野嶺,小而簡陋,混堂又黑又破,也只得將就,幸而浴桶內的溫水十分潔淨。

淨身時,龍宿的身體仍舊酸軟無力,只能任劍子幫他清理洗滌,二人極少交談,各自沉默,除了龍宿因痛楚偶發的呻吟,以及劍子溫言安撫外,混堂靜的可聽到外頭客棧老板與小二閒磕牙的聲音,說他倆貌似神仙眷侶,丈夫還抱妻子前往沐浴,可知昨夜房事必相當賣力討好云云。



沐浴後,兩人回到房內,龍宿下半身依然酸疼難受,幸好隨身帶了些藥,塗抹柔捏,藥效一起,酸麻痛感漸散。

劍子與龍宿本欲說些話,聊以撫慰對方,然而思及昨夜帳暖春宵乃你情我願,沒有誰能委屈的了誰,抱歉一出口,豈非褻瀆那時的摯情真意,於是彼此選擇緘默不語。

不同於前一天閒情逸趣,今朝兩人施展輕功往南疾行,一路上景物似白駒過隙閃逝,劍子在前,龍宿為後。劍子心知龍宿有意落後,兩人巧妙地維持一段間隔,晨風激冷打在身上,劍子任腦中萬緒千頭不停滑過。

憶起昨夜,龍宿濡濕臉孔、伸展喘吟歷歷眼前,劍子內心無法自持,他沒想到歷經百年清修,竟還對情欲難以割捨。無可否認的,歡濃溫存確實遏止十年相思煎心,但劍子覺得心裡某些地方又更痛了。

兩人身為儒、道門第一順位繼承者,百餘年來相交甚密,流言蜚語早已飛滿天,現今距接掌約剩一百年,訓練越發緊湊嚴謹,旁人更是加倍察檢,在後虎視眈眈,他們更應嚴以律己,以免落人口實。

即使接任掌門以後,他們也無法像往昔相交那般任意自在,言行舉止為全教圭表,見面談話恐須小心翼翼。

劍子心知龍宿清楚未來背負的責任何等重大,道尊及聖夫子也一再告誡他們。

他有些後悔找龍宿一同南下遠行,本想藉此爭得時間朝夕相處、紓解相思,但昨夜繾綣一發不可收拾,劍子警覺到心已失控,十年不見便如此意惹情牽,若兩人果真百年後才得相見,他不敢想像自己將會變成什麼模樣。

然而,即便百年內數次相聚又如何,終究要分開,聚時歡喜,散時更顯得冷清,那不如不聚,免得更增愁添悲,他們尚無資格恣情,妄言相守,所以昨夜他脫口講出百年後再見的話語。

道門力致修道清心,寄望哪天脫離紅塵,羽化成仙。

修身本先修心,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遊於消遙,論以齊物,超乎像外,得其環中,天地本無名,萬物皆虛空,劍子明知諸般名象皆空,仍有所自執,便是一直放在他心裡的那人。

有些失神,劍子喃喃道︰「明知諸般名象皆空。」擰眉,劍子眼中充滿痛楚,驀地,他輕笑一聲。

魔障啊,過不了如何得道成仙?



■    ■    ■    ■    ■    ■



尾隨前方飛奔絕塵的身影,龍宿特意與劍子相隔一段距離,他知曉他們都需要好生思量,以前明白彼此有情,卻有默契的不提,現今已是不容分心,偏偏情意赤裸裸地揭出,不得不去正視。

百餘年來兩人過從甚密,本以為這樣相知相交便已足夠,然而龍宿發現他錯了。
十年前劍子依道門規矩閉關後,憶起那道白影,心裡便有些恓恓然,暮想朝思,似喜非喜、似悲非悲,起初他以為只是不習慣久未相見。

有天夤夜夢迴,才知道像潮水湧上的,是為思念,曾幾何時,情意已成脫韁野馬,可惜相思無可寄之處,只能靠往昔回憶撫慰。

人們只道怨句難工,不知真情實亦難成。

對劍子來說,正視情感並不困難,他一向不喜自欺欺人,只是、掙扎。

儒者明白,此刻道者內心在拉扯交戰,升真成仙一直都為道門徒眾的想望,劍子自小於道門成長,自然也把位列仙班當成此生目標,然而磨人情思乃是求仙之途的阻礙,心有掛懷,則得道成仙遙遙無期。

取捨之間,無論劍子是取或捨,皆得失參半。

兩人的情感是否對未來有所妨礙等事,龍宿對此並不以為意,妨礙了又如何,儒家思想著重實際,對於難以預測的未知飄邈,他不願太過深究,若覺察了什麼,那時再來想辦法即可。

明瞭聖夫子憂心,亦知道尊同樣擔慮,但他更清楚兩人頂峰之路不會受到影響,縱使未來可能偶遇蹉跌,龍宿仍有同等的果決與信心。

此為龍宿對自己與劍子的自信,便是相思難解罷了。

日後在世外書香深造,昨夜繾綣,甚至接下來幾天朝夕相處,這些回憶將與他相伴作陪。

想見他、想聽他說話,那人卻在遠方。回憶無法戢止寂寞,然而沒有任何回憶可供追想更加可怖,縱使因故散了,也要有聚時回憶留存腦海,略以慰藉。



■    ■    ■    ■    ■    ■



劍子仙跡和疏樓龍宿施展輕功絕塵飛奔,行至午時,已近預定目的地,四周是草滿陌青,杏花將笑,鳥語鶯啼,醉人春情不可名狀。

見前方有一涓涓溪流,劍子停下腳步暫歇,兩人稍作梳洗休息,溪裡一老翁帶著一稚童正緩緩上岸,看兩人捲至膝上的褲管與手上魚簍,方纔應到溪中抓魚。

看到掬水淨面的龍宿與旁邊站立的劍子,孩童突然抓住老翁衣擺,大聲喊道︰「阿公,你看那邊有兩個神仙!」

老者看兩人姿態超凡出塵,確實好似畫中神仙,定睛仔細一瞧,但見白衣人身背寶劍,應為江湖人士,唯恐惹上麻煩,老翁急忙制止,低低說道︰「噓,咱們別吵到他們。」

「喔。」孩童低頭應了一聲,隨即抬頭又問︰「阿公你想不想做神仙?」

老翁摸了摸稚童腦袋。做神仙當然好啦,但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做,還是不要比較好。」

瞪大雙眼,稚童滿臉疑惑不解,問道︰「為什麼呢?別人都說能當神仙真好。」

捏了捏粉嫩童顏,老翁慈祥地笑道︰「一個人當神仙太孤單了,我還是和你們一起生活,每天快快樂樂就好。」

孩童頓時手舞足蹈,連忙拉了拉老翁衣擺,好似要證明些什麼,急說︰「阿公,這樣我也不要當神仙,我要跟你和阿爹、阿娘一起生活。」

拍了拍孫兒幼小肩膀,老者大笑。「哈哈,好好!乖孫,時間不早了,咱們快回家,將這些魚蝦拿給你阿娘,今天咱們中餐可以加菜囉。」

孩童笑道︰「哇,加菜!這樣好、這樣好。」
老翁拉起孩童的手,往住家方向走去,兩人慢慢走遠,及至身影已不可見,龍宿他們仍能聽到童顏笑語,好不歡欣。



道者與儒者靜靜在旁,傾聽這對祖孫談話,心中併生感觸。

劍子仙跡看了看眼前溶溶脈脈的溪水,水面幾瓣落花浮蕩,又遠目滿山蔥蘢碧綠。

他的眉頭舒了又皺,皺了再舒。

人間世,蓬萊山,他不怕孤伶一人,他怕的是、怕的是——

他轉頭望向龍宿,龍宿則微笑回應。劍子愣怔看著笑若春花的眼前人,良久不語,驀地展顏,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甫道︰「龍宿,剩下一段路程而已,吾們慢慢行走即可。」

「好。」笑道。龍宿梨頰生微渦,又一生花媚姿笑靨,連畫工也難以畫出的動人神韻,讓劍子看得有些癡了。

眼見劍子眼眸一片朗朗澄亮,迷霧盡散,他明白方纔老叟與稚子的談話,無意間指點了他,劍子內心已做了取捨。

龍宿臉上頓時浮層喜色。

幾回無路可追尋,不是凡民不是仙,太上忘情非吾輩,朝朝暮暮兩相知。

訕訕的紅了臉,劍子乾咳一聲,說道︰「吾無為、也無不為,乃是順心而行。」伸手握住龍宿垂於身旁的素手,心神一動,又不禁握緊了些,龍宿舉扇遮掩潮紅雙頰,手掌亦緊緊反握。

地北天南悠悠邈邈,雖是天涯望盡,難窮離情,二月天裡,他們攜手共進。

青天白日藤葛籠籠蔥蔥障,笑花歡草山水崎崎嶇嶇當。

lianyu 2006-05-29 20:44
楼主的文笔真好~
很喜欢茶入七碗那篇~^^

觉得笔下的剑子有时好像会小小的腹黑一下,
但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期待后续喔~^^

龍懷君 2006-05-29 22:55
>//////<不要叫我小懷君!
最近老是聽到罄竹難書......它的影響真不容小覷,連我修養良好的國文老師都難得地說杜某人諂媚缺乏專業道德......
啊呀,很高興你認真回應我的想法,其實我這樣不討喜幾乎全議論地回復帖子實在是我這幾天打報告打到有點反射性,純粹是借題發揮罷了。
雲雨不白吧,我覺得自己說的那兩個更露骨。閱讀節奏嘛,沒什麼好道歉的啦,說它討厭只不過為了加強那個感覺,也是沒什麼特別意思......越解釋越覺得自己是來鬧場的,到現在還沒有半句跟正文有關--b。
如果整篇主題就是找琴的話,改過來比較合也比較好聽......勘愛處,我不太了意思耶。

起泓 2006-05-30 11:18

 

Lianyu

        感謝你的賞文。^^~

 

        溫柔是一定要的啦,對於「內人」跟對於「外人」,腹黑方式及用意不同啦哈哈,我必須承認這篇文是用來撫平起某人的怨念。

 

龍懷君︰

       我倒覺得不須如此執著在杜部長為了替阿扁開脫而另做新解,當然什麼位子說什麼話,這樣實不可取,但古時罄竹難書的確也有幾次做好的意思講,杜部長的論點本身是沒錯,只大眾聽來有些強詞奪理。哎呀,語言是活的咩。(啊……好像離題了)

      

        哈哈你說「纏綿」呀,這熱情的兩字就讓我們直接跳過吧()

 

       本來並不是要叫「勘愛處」,哼哼這有個神奇故事。話說潛水夫起某人有一天突然鬼上身想在論壇發文,視窗開開關關搞了很久很久就是無法送出,文章可以直接複製貼上還算方便,題目要一直重打很累,後來莫名其妙換到所見即所得編輯器,鍥而不捨地想再試他個幾次,把文章複製貼上後,懶得打原題目,隨便打了三個字(心想︰啊~反正不會成功的啦~~),沒想到一次就成功…╮(__)

 

起︰疑疑?成功了??成功了!(感動~)QQ(一秒反應)

        啊糟了…題目!\("▔□▔)/(二秒反應)

        啊啊啊……算了,反正都PO了。╮( ̄▽ ̄)(三秒反應)

 

        不懂是正常的,因為某人也……(bbbb),若加以解釋還是能說出個意思啦,「堪愛處」我個人解為︰摸索觀察愛的時候───就是這樣。

 

        題目本作「行雲有影月含羞」。等我寫完再來考慮要不要換題目~

 


起泓 2006-05-30 20:45
杏花天.肆


劍子仙跡與疏樓龍宿談笑風生,且走且遊,將近晌午,兩人到達此行的目的地,位於中原南方小縣內的一小城。

這一南方小縣本有縣名,但因太過偏僻,無論在歷史上或是地理上的位置都極不重要,因此姑且稱它為小縣即可,這小縣約為三分之一夜郎大小,縣裡什麼都不產,只產好山、好水、好木、好花、好人,多的是風、月、雨、雲。

小縣只有一座城,便是這小城,這小城亦本有城名,因為此城實在太小了,中原名人百世經綸一頁書的住所「雲渡山」,以及清香白蓮素還真的居所「翠環山」,兩者相加再對除,後加上天下第一辯秦假仙的地盤「二重林」,便是此城大小,故亦暫且稱其為小城。

及今可知,在兩人來到此地前,小縣只出現在《幽明錄》、《錄異記》、《靈鬼志》等等鄉野僻事書籍,小城甚至寡於人知。

由於地處偏遠,即使北方戰禍頻仍,小縣亦是平寧無波,人民喜樂安和。



小縣知縣,姓祝,名楠編,字凱歸,號杏花居士,中原人氏。

祝楠編四歲喪父,因家貧,他母親以蘆莖畫地教字,熟讀經史,文思敏捷,年約二十五中進士,職經庶吉士及翰林院職事,少時積極仕進,因得罪宰相被貶,其處境比之北宋東坡居士蘇軾更堪憐,雖未一再貶摘,卻下放至小縣當知縣。

閱歷名場萬態更,原非感慨為蒼生。從此頓覺利祿功名皆為身外之物,閒雲野鶴,常興富貴於我如浮雲之感。

今次儒者與道者一同尋琴,路途極長,當耗費不少腳程,雖時至立春,白日依舊火傘高張,他願意南下遠行,實乃百年來罕見。

疏樓龍宿是極少出遠門的。聖夫子心中有些擔慮,並非懷疑龍宿的能為,只是甚覺小縣邊遠位偏,為人師擔心徒弟,也是人之常情。

是故,劍子仙跡與疏樓龍宿尚未踏出中原,惶惶不定的儒門龍首早已使人飛馬傳書予小縣知縣祝楠編,請他就近好生照料儒、道掌門繼承者。

接到儒首信箋後,祝楠編立即灑掃室堂及庭廚,將宅邸收拾地一塵不染,以待遠涉而來的兩人歇宿。

小城城門邊手持掃帚的老漢受知縣吩咐,見一白衣道人與一華衣儒生緩徐而來,立即要個小童通報知縣祝楠編,在他們步入城門前,知縣祝楠編頭戴四方平定巾、身穿大襟袍,早已在城門旁佇候良久,並在自家備小巧筵席,欲為二人洗塵。



起初,劍子與龍宿對於知縣祝楠編等候於城門相當驚訝,知是聖夫子委託,便隨同知縣回到其宅院。

他們先到後堂更換衣裳鞋襪,淨身梳櫛,整理儀容後,兩人步至前廳,入坐酒席。

祝楠編斟了幾盃新釀杜康,親自為他們接風洗泥,心裡嘉贊劍子颯爽逸清,龍宿精敏幹練,皆是龍章鳳姿,不愧為萬中選一的命世良才,令人心悅誠服。

劍子仙跡與疏樓龍宿見祝楠編性格坦蕩怡然,也樂於與他漫談古今,筵席間賓主盡歡。

知縣本已備了兩間客房,以供劍子與龍宿尋琴期間宿歇,但二人心有顧忌,不願叨擾多日,雖覺祝楠編秉性耿直溫文,是個謙謙君子,然而借宿於相識不久的生人宅邸,總有些不甚方便處,故婉拒他的好意。

劍子拱手作揖,微笑言謝,委婉拒絕︰「感謝知縣的好意,劍子與龍宿銘感五內,但尋琴曠時費日,不便打擾多時,吾們兩人住客棧便行。」

龍宿將華扇置於桌上,亦是拱手行禮,接續說︰「是啊,只是吾們初來乍到,諸事不熟,也認不得路,麻煩祝知縣帶吾們前往這小城裡最好的客棧。」

見他們決意如此,祝楠編不再堅持,只得頷首答應,說道︰「好吧,請你們隨吾來。」



祝楠編引領二人前往客棧,且一路為劍子與龍宿解說小城風俗民情,簡略講解小城四方地勢景致,供兩人賞玩時參考。

三人且行且看,劍子微笑觀看兩旁,龍宿手裡華扇輕搖,好奇環視四周。

走沒多久,他們已近小城最繁榮處,最後佇立於一幢明顯破敗的房子前,龍宿眼眸閃逝幾絲不安,劍子唇帶一抹苦笑,兩人隨祝楠編進入察看,片刻後三人緩緩踱出客棧。

緊握著扇子,龍宿有些難以置信地詢問︰「這就是汝城內最好的客棧?」回想方纔於客棧內,一看到那灰黑長霉的狹窄混堂,足以使他嚇得倒退三步,唯一一間上房亦是不堪入目。

祝楠編不明所以,連忙說明道︰「是,亦是唯一的客棧,因為小城來客不多,只有一間客棧。」暗自疑惑眼前華衣儒士何以如此驚魂未定。

龍宿微蹙眉頭,不知如何解釋,見劍子恍若不相干者般佇立在旁,便瞪了他一眼,珀色瞳眸帶了些指責及警告意味。

好個船到橋頭自然直,劍子仙跡說的橋確實是很直。

思索一會,龍宿決定不多作解釋,只緩聲要求︰「祝知縣,吾要寫一封書信,勞煩汝派匹快馬,將信送至君子聯盟。」隨後進入客棧商借筆墨,提筆迅捷地寫了封信箋,三折封口後交給祝楠編。

等知縣走遠,道者往儒者方向趨前一步,眼裡有著了然與笑意,開口說道︰「果真是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馬上就能找到解決辦法,一切多虧有好友你操持啊。」

咧開了嘴,龍宿皮笑肉不笑,連聲回道︰「哎呀,吾真是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劍子大仙竟然會說這麼中聽的話。」

劍子大笑。「哈哈,好說、好說。」

「唉,吾真是交友不慎。」搖搖頭,儒音輕揚,感到萬般無奈。



兩個時辰後,君子聯盟旗下浩浩蕩蕩的車隊如迅風般抵達,領隊的六君子恭敬地向疏樓龍宿拱手行禮。

華衣儒者手持華扇,交代他們將客棧重新整修一番,並找來客棧老板一同商議,有條不紊地引領他們擬策計畫,一刻後做了決定,眾人便照安排各自動工。

這一切,劍子面帶微笑注視,而旁邊的祝楠編早已呆若木雞。

將整修工作交付以六君子督導,龍宿緩步走向兩人。

站於劍子身旁,龍宿對祝楠編笑道︰「吾要他們約略整修客棧,明日即能完工,所以,祝知縣,吾們今夜便打擾了。」




■    ■    ■    ■    ■    ■




用過晚繕後,三人把酒言歡,古今多少事,都付談笑中。

時至深夜,劍子與龍宿便作揖暫別祝楠編,各回兩廂歸房安歇,客房雖簡樸不華,然而比起兩人前夜投宿的野店已是好些,許是屏除了勞神之事,心情頗感怡悅,兩人反倒怎麼也無法入眠。

疏樓龍宿輾轉一番仍不能眠,心中暗嘆一聲,起身枯坐,本欲吹紫金簫消磨掉中宵,思及夜半三更,眾人應皆就寢,故又作罷。

無事可做,正不知如何打發,忽聽外頭傳來些些輕微聲響,龍宿細聽片晌,聲源似徘徊在房門外,他好奇地開門觀視,竟是劍子躊躇佇立於走廊。

月光清灑道者白髮白衣,更顯絕塵飄逸,猶如謫仙。

「吾無法入眠,想找你聊聊天,但又怕打擾你睡眠。」聲音十分和氣,道者開口解釋出現在儒者房門外的原因。

「正好,吾亦難以入眠,進來吧。」龍宿側身讓劍子進入。



兩人對坐漫談,閑聊許久,驀地劍子靜默一會,問道︰「龍宿,吾們在客棧是分房睡嗎?」

經劍子這麼一問,龍宿方纔想起忘了告知他相關瑣事。

是以,他立刻回答道︰「客棧只有一間上房,吾交代照原來格局整修。」話方說完,龍宿倏地斂眼不語,似是斟酌些什麼,沉吟了片刻,他轉而望向劍子,接續說道︰「所以,若汝願意,吾們便同住一間,若汝不願意,亦可單獨另住,但房間大小較狹窄。」

劍子偏了偏頭,微笑︰「不要緊,同住即可。」

龍宿眨了眨眼,回答︰「那就好。」

「嗯。」劍子雙眼直視龍宿,眼神略顯深沉。

一問一答間,龍宿依稀察覺氣氛變得有些詭譎怪異,突地憶起昨夜雲雨高唐,彼此關係拉近,無間親密,與以往曖昧不明已截然殊異,心底頓起倉皇,不知如何反應,只好垂眸盯著桌上的紫金蕭,佯裝深思沉沉。

忽地聽到一聲輕笑,不知何時,白衣道者已站起身,走至他的身畔。

伸手環繞腰際,將人擁入懷中,劍子抬起龍宿的臉,隨即俯下頭,兩人吻了又吻,親了又親,好半晌才罷休。

氣息略微不穩,劍子啞聲問道︰「外頭月色清亮,出去看看?」

龍宿尚無法無語,猶是噓噓喘息,便點頭表示同意。



走到庭院,兩人足尖一點,便騰起了身,翻坐在屋瓦上。劍子一把將龍宿拉近,讓身軀緊密相依,起初龍宿略微僵硬,片刻後習慣這般親密偎倚,方漸次放鬆。

燦星明月交輝相宜,夜色霽晴,清亮月光照映著他瑩白剔透的臉面上,越發細緻。凝視懷中人夭皎側臉,劍子不由得趨近輕啄了幾下,更加緊靠著他,觀賞溶溶月色。

龍宿身上淡香縈繞,沁入肌骨,讓劍子心頭一熱,悄悄斂容,突地啟唇輕喚︰「……龍宿。」

「嗯?」豈知纔疑問一聲,唇舌隨即被劍子俯首吸允。

他們緊密相依互擁,唇舌交纏,動作越發激激切切,半晌脣瓣甫分,劍子仍摩蹭龍宿頸項,手指又胡亂地上下揉捻,龍宿兩手緊抓著劍子後背,兩彎瞳眸漸次渙散,咬緊下唇,不讓吟呻溢出,白皎月光下,劍子十指遊遍懷裡人的身軀。

西风过客 2006-05-30 21:07
紫金配白玉~~
原来剑子花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向龙宿表白
好甜蜜呐~
最后……剑子是害羞了吗?
难得啊难得,来,让吾看看脸红了没~

blade 2006-05-30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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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嵐 2006-05-30 22:55
果然是古老的人物^^
剛看到時還愣了一下,沒想到還有人記得聖上儒這非大角的角色名(笑)
看來作者也是老戲迷了^^

這兩隻披著道貌岸然的皮的金光黨....一出手就A走人家的寶貝琴XD
等他們走後,聖上儒一定會把這兩隻列為"拒絕往來戶"~~(笑)

紫金簫.白玉琴~~好個金玉良緣啊.....^^

琉璃草 2006-05-30 23:42
啊哈哈哈~~
琴俠聖上儒還真是倒楣
先是被崎路人拐走風雲琴,再被劍子仙跡「智取」白玉琴
呼呼~~看來他還是乖乖龜隱的好XDDDD
起泓大出文真快^^,回家來就有新文可以看,感謝~~(請繼續保持嘿)

這次又從頭開始看,真的是描寫的相當細膩啊(倒)
不論是床、桌、燭台、連兩個人的衣服都栩栩如在目前>///////<
可是當描寫市井民情的時候,卻又能以微顯著,用最少的字描繪出最活靈活現的場景
像是「大婦尖辣、小婦規矩」八個字就把婦人型態如實表達出來^O^
而且我喜歡龍宿會自省己身的個性,果然是從小受到儒家思想灌溉到大的乖寶寶(?!)

起泓大這篇文真是完全平了某草對原劇怨念XD
劍子和龍宿一直這樣甜蜜親暱的互動真是讓人看了臉紅又開心啊>////<
連打發時間都是將對方抱在懷中說情話~~(灑花)
紫金簫已有,白玉琴也得~~不知道下一話會是怎樣的故事開展^^
加油加油~~!!

起泓 2006-05-31 02:52

西风过客︰

         嘿嘿嘿,兩人從友情變成愛情,都還在互相試探熟悉,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沒錯,他在不好意思呢,轉他過來你可要小心古塵啊。XD

 

 

 

blade

         沒錯,聖上儒怎麼敢得罪吶,只好安慰自己哪天逃命可以叫劍子罩他。劍子那話說表白又不似表白,基本上他又開始嚴肅的欲蓋彌彰,這跟耳鬢廝磨的情話不同,而是直接攤開真心給對方,劍子不好意思說也不想說,所以故意說得有點兩可,但已比平時坦率多了,至少了解他的龍宿馬上就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而且劍子也知道龍宿一定明白——結果又更不好意思了。

 

 

 

狂嵐︰

          我從國小就看霹靂了,如今至少有11個年頭,話說當年的山人素還真還深留我的腦海呢。^^

    琴俠聖上儒給我的印象很深刻,有俠之名,行為卻非俠,蒐羅天下好琴擺於百琴宮,既不自彈也無法給人彈,可惜了那些琴,從此不為人知,琴俠?俠在何處?應該說是挾琴。

           當初我看到他們兩個的樂器就是這麼想,金玉良緣啊。

 

 

 

琉璃草︰

          啊,時間我是設定騎鹿人拿走風雲琴之前,這時黃金宮還沒建好喔,只能說聖上儒太喜歡當君子,偏偏他又不是當君子的料,所以變成不聖也不儒的丑角一個啊。

          我一邊寫新的也一邊修舊的,基本上我這人很龜毛,這幾天應該還會一直修修修吧。我認為在中國儒家思想對人最大的潛移默化便是自省,書看多了情感也多了,想的便容易鑽。謝謝你的賞文^^~

          嘿嘿嘿,當然要自愉愉人^______^

 

 P.S.發文快是因為我必須趁這幾天有空趕快寫完,不然可能會拖很久很久。啊啊…三天寫一萬字小說已破我平生紀錄了(好累Q_Q),所以說執念萬能啊。      

 

 

 

 還望大家不嫌棄唷^___________^

 


龍懷君 2006-05-31 14:02
就算罄竹難書字面上可做多種解釋,但語言不僅是活的更如你之前所說是約定俗「成」的。成語有它的典故在,如果沒有背後這樣特殊的含義,它當然可以這麼解讀;就是因為有它產生的時空背景,而後人也沒有另外延伸用處,那千百年來既定的用法就不該隨意扭曲。而以他杜某人的學歷和身份,會做這種事除了因為是阿扁口誤說錯,所以如此才討好他之外,不太說得過去吧。(繼續離題--+)


哈!起泓大出文這麼勤快,卻沒想到發文的過程是這麼坎坷啊。撒花~感謝你持續不懈的毅力,讓我們有好文章看!^+++^

不認識的人物(古早味?)......霹靂以前都取名得像裹腳布嗎?五個字還好,七個字是怎樣?很不容易看......
不過,白玉做的琴、紫金做的簫,那種材質發得出響亮圓潤久遠的共鳴嗎?不太相信確有其物耶。
一個小問題:聖上儒說弦斷了不是刁難嗎?那為什麼拿出來的還需劍子張弦?難道是聖上儒自己再去把它割斷?
整篇都是劍子風采~

起泓 2006-06-01 01:01
杏花天.伍


隔日,辭別祝楠編,劍子仙跡與疏樓龍宿遂搬進客棧。

輕輕推開紅漆花梨木木門,看了看房內擺設,道者不禁啞然失笑。

開門後,甫入眼的是兩張紫檀木精刻梳背椅,椅旁有張雕漆几,斜對面置一檜木雕花圓桌,圓桌上放著嵌珠紅銅燭臺,再過去則為紫檀木月洞式門罩架子床,四面圍著淡秋香色軟煙羅床幃,門罩連同床圍均雕雲龍紋綴飾,床前置同樣式腳踏椅,架子床上放著是百蝶穿花繡金錦被。

劍子仙跡內心嘖嘖稱奇。

這等顯貴陣仗,若非皇親國戚還無法負擔,完全看不出此乃臨時住所,反而好似要久住定居,可見儒門的確生財有道,每日錢銀進出撥萬論千,連地處南偏的君子聯盟亦有這等雄財偉勢。



打點好住所,疏樓龍宿隻身前往拜會一名鑽通音學、擅長聲律,隱居於小城數十年的文人,劍子仙跡則在城內探聽消息,找尋琴俠聖上儒的落腳處,並隨後往東城門而去。

劍子先前於市井裡打聽探察,發現此城難得人民淳樸,幾無邪辟之心,世代專於耕農自足,不興盛禮樂茶弈。

原本,劍子不寄望能立即找著,他把東城門一行拿來打發時間,因為龍宿不在客棧,卻沒料到竟能巧遇茶聖傳人,是名年近而立的女子。

婦人與丈夫帶著幼子,一同生活在東城門外的深山野林,操持家務之餘,闢了一小畝田,種植茶樹,並自個包辦採摘、收貯。

一席話下來,劍子與婦人相逢恨晚,婦人欲贈她以岩心老泥新製的紫砂壺,以及數種千金難尋的極品藏茶。

這讓劍子仙跡相當欣喜。

此次南下匆促,沒將慣用茶具待在身上,在這僻壤也買不到好壺、好茶,但找到聖上儒之前,他們都須待在小城裡,劍子原本擔心會讓挑嘴的龍宿脾胃不習慣,婦人所贈皆是極品佳作,有如雪裡送炭,頓時濟困解危,然而這一家子生活並不富裕,欲付以市價,又恐拂婦人惺惺相惜美意,劍子遂先接受。

連聲道謝後,劍子假意離開,等到一家三口進屋後,他又返回,無聲無息地潛入夫婦臥房,將等價銀兩以布巾包裹,放置於床頭。

下晝時候,龍宿離開文人住處,回返客棧,見另一人尚未歸來,他也不再外出,只隨意斜坐在舒背椅上,查看韻書內容,手握華扇有一下、沒一下地隨意輕搖。



日落西山,劍子方纔回到客棧。

甫推開門扉,跨檻進入房內,只見龍宿已從書中抬起頭,兩頰梨窩更顯,朝著道者笑說︰「汝回來了。」

乍聽儒音,白衣道人一個怔愣,俊臉隨即堆滿笑容應答。「吾回來了。」

劍子沒有說的是,在那一剎那間,他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暖意,為以往百年清修沒有過的,令人倍感珍惜。

隨手闔起韻書,置於椅旁的雕漆几上,龍宿起身步向劍子,問道︰「吾們到一樓用膳吧?」

「一樓人來人往,紛紛擾擾的,叫小二端膳食到房內如何?」略為思索後,劍子不著痕跡轉換地點。

龍宿本不喜人多之處,一聽他的建議,便欣然回道︰「也好。」

用膳完畢,兩人各自埋首忙碌,龍宿仔細思量文人所提的無聲字多音說,欲將這獨到見解帶回儒門天下,劍子則將下午所得的紫砂圓壺放入沸水,煮了片刻,又撈起放涼,一再重複地取水、煮壺、放冷的動作,最後將壺扣於几上,放置陰乾。

手上動作忙碌,白衣道者仍不時偏頭望向華衣儒者,眉梢含笑地看他兀自沉吟。



直到夜巡更夫拿梆子打完一更時,劍子繞過了圓桌,走至龍宿背後,伸手緩緩撫按他的肩膀,將他從聲學音律裡拉了出來。

龍宿稍稍轉動頸子,舒服地閉上雙眼,接受劍子揉按僵硬肩胛,舒緩疲憊,悠悠說道︰……這東西真是折騰人。」

低頭趨近龍宿耳際,劍子輕輕笑道︰「龍宿,累了,吾們便來做點別的事提神吧。」

「啊?汝說什麼?」不意他的顯明暗示,心裡難以置信,他以為道者應清心寡慾,至少往昔對他的印象是如此,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世事難料,人都會變故易常。

捂著龍宿的口,劍子已動手解開他的腰帶,壓低聲音笑道︰「噓,別說話了。」卸下他五彩粲粲外衣後,劍子便放開龍宿,走至牀邊坐下,向僅著襯衣的那人伸出手。

一咬牙,龍宿索性走上前去,大力握住地開張的手掌,隨劍子使力一拉,順勢跨上他的雙腿,由於所穿的緞褲先行被卸下,除卻前後兩裳遮掩外,龍宿下身裸裎,劍子一面忙碌捻按身上人,一面件件解下他們所著衣物。

情難禁、欲難禁,止歇不住楚山吟。



圓桌上蠟燭淚珠早已凝結,紅銅燭臺旁放置一把柄繫長流穗的古樸寶劍,寶劍旁有一把無雙華麗的紫身金邊蕭。

花影深深,悽涼寒夜難成寐,寂寞幽窗欲斷魂,月影沉沉,銀燈挑盡遲遲夜,儷人密意共情深。

而圓桌旁,架子床裡枕被溫溫,四面圍著淡秋香色床幃,門罩連同床圍均雕著雲龍紋綴飾,床前置同樣式腳踏椅,上放有兩雙絲鞋,一素白、一紫豔。

疏樓龍宿懶臥床榻深處,身上輕薄襯衣微微敞開,繫帶僅僅隨意綁起,長至腿肚的軟絲散落,白淨雙腿無力慢展,珀色眼瞳顯得泛紅潤濕,劍子仙跡坐靠架子床外側,閉目養神。

靜靜瞧著身旁那人,半晌龍宿開口,原本潤穩儒音有些損啞,問道︰「汝找到琴俠聖上儒的住所了嗎?」

睜開眼眸,劍子看向龍宿,他說︰「還沒,需要再打聽一番。」發現龍宿神態略顯倦意,輕輕撥開他頰邊髮絲,笑道︰「睡吧,時候不早了。」

拉了錦被蓋住二人身軀,劍子仙跡與疏樓龍宿共枕同衾就寢。



■    ■    ■    ■    ■    ■



縱使前宵良辰毫無虛度,隔日卯辰交接之際,劍子仙跡和疏樓龍宿便輾轉醒來,起身沐浴清理後,一如往常,互相替對方梳整散髮、束髻插簪。

早膳為幾色粥品、精緻小菜,饌煙裊裊,兩人對坐桌前,緩緩細嚼食用,屋外人聲漸雜,屋內寂靜無語,二刻鐘後盤飧食畢,叫個小二哥進房收拾,並且提來一壺沸水。

劍子取出十日前所得的紫砂圓壺,將壺置於手上,輕撥頂蓋扣壺,音質鏘鐺有韻,讓他滿意一笑。

他將沸水咻地倒入空壺蕩了蕩,提高壺溫後潑去,然後捻茶葉放入壺中,注入沸水並蓋上壺蓋,將茶壺放置在銅盤上,再取沸水從壺頂澆淋,必使全壺四面濕潤溫熱以發茶香。

龍宿在旁安靜觀視,內心暗暗讚嘆眼前人沏泡功夫以臻出神入化,相當好奇道門如何傳道、授業,劍子竟鑽研此等雅趣,想他疏樓龍宿拜入儒門近兩百年,熟諳經史詩書,每日精進六藝,若是賞壺、品茶尚能應付,泡茶他可就大大陌生。

為求滋味恰到好處,劍子抓準時機,傾茶注入兩只朱泥小杯,將一只放於龍宿面前示意品嘗,龍宿持杯便欲就口。

「龍宿,小心燙口。」見龍宿心不在焉,劍子急忙出聲提醒。

「啊。」驚覺失態,龍宿對劍子歉然一笑,重新持杯品賞涓滴。



新壺泡茶原本風味較差,對疏樓龍宿這種自小養尊處優又挑剔成性的人來說更是不堪入喉,然而這隻茶壺和茶的香味卻出奇相融,龍宿憶起昨夜劍子仙跡重複取水煮壺、放冷,接著吹乾,又頻把茶壺當茶盅使用,應是這般處理才讓新壺茶水有如此滋味。

「嗯,顏色豔黃,醇厚回甘,喉韻明顯,杯底清香,近似早已停止生產的極品貢茶『龍團』,如今千金難尋,汝亦從那採茶女子得來的嗎?」記得昨日劍子說他在東城門外山林巧遇一採茶婦人,精通茶道,採茶、製茶、沏茶、品茶甚至做壺無一不精,那隻紫砂圓壺便是向她購得。

「然也。」劍子持紫砂壺來回微傾,為彼此空杯注入深黃茶水,儒雅地笑看龍宿品茶。

「茶聖傳人所沏之茶是何等滋味?」龍宿對那劍子再三讚賞不已的婦人好奇不已,他認為品過的最佳好茶便是劍子所泡。

「她沏『鳳團』,水生湯嫩,過熟湯老,恰到好處不易,那茶湯滋味絕妙,一飲滌昏寐,情思爽朗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吾真是相逢恨晚。」提到昨日婦人沏泡之茶,劍子便興致勃勃向龍宿講述。

「喔?既是如此好茶,汝怎不將『龍團』換成『鳳團』?」悶哼一聲,龍宿遽然起身,徐徐步向窗櫺,俯瞰街坊營生百姓。

看到劍子如此推崇激賞,雖知稱讚的是沏茶技藝及控水靈敏,他心裡仍覺不痛快,龍宿決定此次出遊結束,回返儒門天下後,必將茶藝列入往後數十年自身精進的目標。

「『龍團』、『鳳團』滋味不同,而吾嘛……」劍子氣息逼近,兩手張開摟抱龍宿腰身,將人摟進懷裡,傾首耳際,低聲安撫正在弄彆扭的那人。

「獨鍾『龍團』。」吻咬如珠耳垂,滿意地察覺懷中人顫了顫,收手將人抱得更緊,承受龍宿向後倚靠的重量,是那人從不言明的依賴與撒嬌,低頭汲取清香,緩緩啄吻,他們耳鬢廝磨,越發親暱。

劍子把人打橫抱起,一同斜坐床邊,他擁著龍宿,手指輕撫他的頸項,一手嫻熟解開璧玉珠簾的紫底五彩攢花絲外衣、紫綢撒花袷褲。



「吶,龍宿,你知道茶入七碗的神妙功效嗎?」劍子體溫攀高熾人,手沿著龍宿身軀線條撫摸,張口舔吻柔滑細嫩脖頸,突然低聲詢問。

明瞭等下兩人將再行雲雨,心緒有些倉皇。「……嗯…不…不知道……」龍宿感到呼吸有些滯悶,頭上釵簪髮飾被劍子隨手卸去,如瀑長髮糾纏兩人更顯旖旎繾綣。


「一碗喉吻潤。」單手扣住龍宿後腦,侵入微張豐唇,四瓣緊密相接、唇舌黏膩交纏,劍子恣意品嘗龍宿蜜唾津液。

半刻後,劍子壓抑心中急切躁求,勉強離開豐唇,懷中人急促喘息,皎容染遍紅潮,瞳眸泛水。


「兩碗孤悶。」劍子往下親吻細白鎖骨,解下龍宿的扁青石染錦邊彈墨腰帶,並輕擲一旁,順便拉開他下身前後的紫撮暈花樣兩片裳。


「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千卷。」脫下龍宿繭綢大雲花的單衣及紫綾褲,滿意收緊懷中人輕顫身軀,一手捻撫婆娑,一手把自身華髮束縛解開,床上異色髮絲交疊。


「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劍子巧勁微轉,將人打橫躺臥床褥,拉開床幃綁帶,月洞兩邊的淡秋香色軟煙羅傾落,自成一方天地。

卸下素色菱紋腰帶,劍子隨即翻身壓上,雙手微微撐起上半身,以免壓疼龍宿,也因此兩人下半身特緊相疊,情慾一觸即發。

龍宿身軀微微僵硬,飽滿細緻的額頭沁了層薄汗,雙手顫抖扯開劍子白底棉製銀邊衣緣對襟道袍,劍子微笑任由身下人擺佈,只見龍宿微顫緩慢褪去他的素衣、白褲。


「五碗肌骨清。」脫掉自身素白棉布裡衣,亦卸下龍宿僅以蔽身的絲帛襯衣,他一身肌膚浮現嫣紅。

此情此景劍子仙跡盡收眼底,他眼睛一瞇,喉頭亦動了下,赤裸的上身緩緩靠近疏樓龍宿,啄吻微開的濕潤豐唇。

龍宿不甘示弱,伸出雙臂攬繞劍子頸項。


「六碗通仙靈。」取一大白牡丹圖樣繡花枕置於龍宿臀部,墊高其下身,溫文拉開龍宿白皙大腿,將炙熱下半身置入其中,徐徐下壓且緩緩繞圈,滿意地聽見他抽氣嚶喘,手亦滑遍並深入龍宿下身每寸光潔凝脂,龍宿時而咬唇忍耐、時而張口呻吟,分不清他是舒服或是痛苦,但卻越發嫵媚動人。

倏地,龍宿弓起身子,水眸落下眼淚,胸口急促喘息,身軀顫抖不已,緊抓劍子闊背,咬牙不發出呻吟,劍子亦忍耐地滿頭滴汗。


「七碗喫不得,惟覺兩腋習習輕風生。」縱使瀕臨界線,劍子仍不見遲疑地將第七碗茶的妙處告訴龍宿,音色依然儒雅,但略微緊繃壓抑,昭顯此刻他已忍堪不住。

白潔臉面有著兩行清清淚痕,龍宿極力強忍難受,沒有察覺劍子將展開下一波動作,然而他隨即意識到異樣。



聽完劍子仙跡所謂的茶入七碗神妙好處,龍宿亦反唇相譏,說道︰「…慢、吾……啊…不、不會…泡茶…啊……」可惜話語斷斷續續,沒什麼氣勢。

「哈,無妨。」一聲淺笑,劍子反覆深淺撲撤,「茶,讓吾來泡就好,龍宿……」
每個人都有機會喝到劍子仙跡泡的茶,但他心甘情願泡茶討好的人,只有疏樓龍宿。

架子床漸自格格價響,殢雲尤雨,成了呻吟嘎喘的兩人溫存世界。

東城漸覺風光好,紅杏枝頭春意鬧。

起泓 2006-06-01 03:09

龍懷君︰


前號後名,例如說清香白蓮素還真、真神仙素續緣,所以說那兩個人物︰號琴俠名聖上儒、號百朝武后名通瑤池,要單稱號只叫名或是一起說都可以啊。^___^

 

這個問題嘛,嗯……我沒聽過玉琴的聲音,但聽過木製古琴的音色,若跟箏音相比,琴聲較為內斂低吟,個人覺得蠻古雅的,簫聲細膩嗚咽(赤壁賦有說喔,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以中低音圓潤最美,但我想兩者應該不屬於能發出響亮聲音的樂器。材質的話,玉琴是真的有的,而蕭嘛…多是竹身,偶有玉身,我想紫金蕭應該是說紫體銷金簫吧?紫竹做體而以金裝飾,但琴和蕭蠻常合奏喔,聽起來很悠長嫻靜。另外有種樂器「琴蕭」專門跟古琴合奏,但我沒注意龍宿的蕭是不是琴蕭(原來七孔再加上兩個半音孔的話便是)

 

其實我覺得霹靂樂器選得有點怪,琴棋書畫是古代文人必修,琴實受儒家影響甚深,文人亦與琴脫不了關係,但琴樂以淡遠悠揚(所謂的深遠意境也~^^)為佳,應該是受道家自然虛靜思想影響,我怎麼看都覺得應該是龍宿本有的樂器為琴,讓劍子去彈奏表現意境,而簫本出宮廷,後來成為民間常用樂器,當作劍子樂器應該也頗合適,兩人交換樂器後,龍宿在疏樓西風(苦守空閨)時吹簫,怨訴泣音更添哀愁這樣……(被毆飛…),不過反過來說,其實琴音悠遠適合飄颯自得的劍子,簫的表現力強適合情感強烈的龍宿,作為兩人原本的樂器亦佳,嗯……結果自己推翻自己說得。XDDDD

 

你想成聖上儒自己斷絃也是可以的。^_____^

感謝你的賞文~~ 


煉華 2006-06-07 02:00
發現大人重新修了這文,忍不住自深海浮上(笑)
經過一翻修改後,大人將劍龍兩人的心境變化寫得更清楚了
很喜歡最後那位老人說的,一個人當神仙太寂寞了
高處不勝寒阿.....
能點醒劍子,這阿伯真可當為兩人的媒人~^^~

很喜歡你的文文呢,很細緻纏綿的文章^0^

露露 2006-06-07 12:21
連龍陽之事你都想的那麼周到啊..
>///////////<
很喜歡劍子和龍宿之間的濃密情感..
期待後續 的發展~~~(大心)

起泓 2006-06-07 13:24

 

煉華︰

       感謝你的賞文,本來想寫短篇,不知不覺越寫越長,為了讓文章有連貫性,我把前面交代得清楚些,希望這樣大家看起來更順暢。^___^

       無心之言在有心人耳裡便成另一番話語囉,劍子從小接收到的訊息便是修道成仙,他應是沒想過成仙後是否會孤單,但局外人的老翁便看得很清楚,仙界寂寞啊。易經乾卦—上九.亢龍有悔,龍飛升到最高處,動彈不得便會悔恨,所以我這凡人自己胡想成仙應該也是這樣吧,若心有掛念,定會悔恨。也許龍宿應該送幾顆珍珠給老翁唷。XDDDD

       

露露︰

     謝謝你的賞文。^____^

     不過龍陽之事周到是……??

     我會努力的,期末考試、報告交相煎也耐我不得。= =+++

 


起泓 2006-06-08 01:05
杏花天.陸



話說溫存過後,兩人又互擁睡了一陣。

未及晌午,劍子已輾轉醒來,整理著裝後,下樓向店小二要了桶潔淨溫水,從行囊裡取出一塊素絹,折了幾折後,沾水擦拭龍宿身軀,並幫他換上新潔襯衣、裏褲,並蓋好錦被。

事情處理完畢,劍子閑適坐在梳背椅上,背靠軟墊,專注於手中《幽明錄》,一面翻閱一面靜等龍宿甦醒,椅旁几上置有四邊起頁泛黃的《錄異記》、《靈鬼志》。

過了正午,龍宿方纔慢慢清醒,甫豎身坐起,便覺腰間酸疼難挨,他皺起眼眉,忍不住地抽了幾聲氣,臉龐突地刷白,冷汗涔涔的,劍子見狀,從包袱裡取出藥膏,坐在床邊,有些心疼地幫他揉捏。

偎倚在劍子懷裡,龍宿任他輕揉按摩腰身,雙手扯緊他的道袍衣擺忍耐酸疼,一刻後藥效大發、疼痛盡散。

覺察到懷中人捉衣手勁漸小,劍子抬起龍宿蒼白臉龐,輕聲詢問︰「龍宿,還疼嗎?」

龍宿搖了搖頭,反手稍稍推開劍子,要他褪下道袍、裡衣轉過身去,只見劍子闊背遍佈斑斑殷紅爪痕,一對比他淺褐色皮膚,顯得相當明顯。

「汝是皮粗肉厚、後知後覺嗎?」趨近觀察傷勢,龍宿拿創藥替劍子抹上。

劍子無謂地聳聳肩,一臉無辜樣,笑道︰「你怎麼說,就怎麼是。」



整頓行裝後,劍子帶上古塵,龍宿攜了紫金蕭,二人離開客棧,在街坊巷弄裡隨處瀏覽。

時至立春,小城位於南方,極目放眼四望,遠處片片延展農田發著青嫩綠苗,樸民勤勉耕作,忙於除草、施肥,手腳沾滿地泥,盡力農事,只望老天爺賞賞臉,給個好豐年。

市集裡人聲鼎沸,這邊粗嗓小郎脖上掛條濕漉擦汗巾,一手叉腰一手上舉左右揮擺大聲吆喝,那裡老漢一隻腳蹺到板凳上,面紅耳赤卻含含糊糊地與人說些粗話,營生百姓歷練生活,卻有股粗野情致。

紅羅翠袖扶老嫗牽稚童,形色沓雜紛至,鶯聲燕語,大婦尖辣、小婦規矩,兩旁有老頭、嬤嬤販售些用品小食,人來人往好不忙碌。

龍宿漸自生長於儒門天下,自幼熟習禮義教化,相處的是醇美士人,談論的是詩文雅言,何時見過這番熱鬧陣仗,縱使數日來,他已覽賞多次,如此生氣盎然的景象仍撞擊他的胸膛,與劍子同遊總讓他大開眼界。

不知何時,劍子手中多了兩個春餅,遞了一個給龍宿。「龍宿,立春吃點春餅應景。」

「春餅?這餅皮怎這麼厚實?」龍宿訝異地看著手裡包裹春蒿、黃韭、蓼芽等等蔬鮮的春餅,往年立春日於儒門天下所食春餅若說薄如蟬翼,劍子給他的這餅就該說厚如城牆。

「百姓所做的簡便食物,無法與儒門膳廚精工所製的春餅相提並論,你難得出趟遠門,嚐點民間粗糙的味道吧。」劍子想起往昔立春日,儒門總會送來備極精巧講究的春餅和春盤,翠縷紅絲、金雞玉燕,可謂華麗無雙,每個價值萬錢,真是好貴重的迎春贈禮,每次道尊和他都食用地戰戰兢兢。



龍宿審視手中春餅,對劍子的勸食有些依違兩可,最後索性一橫心咬下,烈辣腥氣洶湧衝上,太過刺激的異味令他難以下咽,仍強忍不適嚐了幾口。

「哈,喝點茶去味止膩。」看龍宿秀勻五官皺成一團,劍子知道他不習慣,將預先準備的茶水遞給龍宿,讓他壓壓口中異味,接過咬了幾口的春餅,把它食盡。

斂下秋波眼眸,龍宿語氣幾分低迷茫然,說道︰「吾熟習前聖先賢治世之道,卻完全不懂民生,如何能施行禮樂教化。」

他們因稟賦優越備受賞識稱許,早在初相識時,便已被當成掌教繼承人栽培,未來一片看好。

龍宿一向精敏自信,且律己甚嚴,也許是幾天來的所見所聞與以往熟識殊異,讓他心裡起了些倉皇。

劍子挑了挑眉,沒料到龍宿竟出現這般情緒。

心底斟酌用語後,劍子開口回答︰「吾雖入道門,不似皇宮裡那些方士長於做道場、煉金丹,亦尚未精通五術。」頓了一下,續道︰「即是聖夫子,仍求日益精進,要孰習的東西太多,你現今該致力為往後做準備,且龍首有下屬輔佐諍諫,無須擔心。」

不及對方回應,劍子又湊趣說︰「是說,吾倒想知道天下事有什麼難得倒你?」

一聽,龍宿挑了眉,又回復以往模樣,微笑自若回道︰「這問題很好,吾亦想明白。」忽爾記起此行的目的,他問︰「汝不是要打聽聖上儒的消息?」

離開客棧後,劍子和龍宿只四處細觀市井生活,未曾探詢琴俠下落。

「無妨,此事不急,現下已近酉時,吾們先回客棧吧。」垂陽暖靄,東風吹起素白衣袂,劍子髮絲順風微揚,笑得莫測高深。



不一會功夫,他們已回到客棧。甫踏入店門之際,貌類仙表的儀態引人側目,片刻後眾人開始推推搡搡,私聲竊語地鬧得裡外一片喧嘩。

掌櫃即走出櫃檯,慇勤奉迎上來,笑容滿面問道︰「今日進了些新釀的杏花酒,兩位大人要不要嚐嚐?」

小城人民自給自足,杏花酒是種釀製酒的名字。二月杏花吐香,趁花季落英新鮮,取花瓣雜黍米釀成,初入口酒味凜冽,後韻卻甘清,還飄著一股細細淡淡的杏花味。

看了看神旁的龍宿,交換了個眼神,見對方沒有拒絕之意,劍子爽快地回答︰「嗯,也好。」

於是,掌櫃撫鬚點了點頭,連聲應道︰「好的、好的,等等我叫人送幾盅到兩位房裡。」



過沒多久,天地起了一番風雨。

雨下了一地悽冷,農田禾苗被風吹得彎腰仰首、左傾右搖,風寒、雨又緊,入夜之際方纔漸漸地停止。

星河耿耿千帆舞,霽月當空輕煙繞,如此良宵,兩人笑談風生,隨意翻手擰開了罇,便是飛觴浪飲,一埕接著一埕,春寒料峭涼涼夜,卻是酒暖肚腸。

他們臨窗對坐,共賞風月,飲了相當多的酒,臉面微紅,兩人都已帶些醉意。

沒有說話,只看著彼此。

劍子又隨手傾酒,把其中一杯遞給龍宿,自己則舉杯一飲而盡,龍宿皺了眉頭,勉強喝了一半,便將半盞殘酒推到劍子口邊,劍子笑了笑,緩緩地喝下。

窗外清風徐徐吹送,吹熄桌上燭燈,劍子與龍宿同塌而寢。枕席間,兩人毫不掩飾,軀體如膠似漆。

不知明月為誰好,倏忽人間一夜長。

起泓 2006-06-08 05:11
杏花天.柒



時至紅日漸高,劍子仙跡先行醒來,輕摸枕旁人的臉額,並撫順垂在眼瞼上的一縷紫絲,他在床上賴了些時候,復纔起身。

待龍宿輾轉醒來,劍子已不知所蹤。

前一日,他們夜飲醇厚嫩醅,耽酒酩酊,讓龍宿腦袋仍微微漲痛,揉額片刻,略微清醒後,他環視寢房,見一紙箋在几,於是披上單衣,下塌取箋觀看,明白劍子先行離開客棧,找尋聖上儒的下落去了。

一日之計在於晨,龍宿心底略略計算一會,想著如何來打發整天的空閒光陰,房裡久待也悶,小城裡各處巷弄業已亂亂走過,他決定出城覽賞新景風光。

有了主意,他整了整衣著儀容,拿了隨身扇子,便推門出去。



小城規模不大,走了三里,穿越市集,走了十里,已抵北邊城門口。

此地與中原關山迢遞,儒門瑣事全被擋在八百里的塵囂之外,要找聖上儒的是劍子,找不到人也合該由他傷腦筋,此時毫無俗事雜務牽扯,心頭越覺快意輕鬆。

龍宿神態清閒自在,漫步郊野小路,好似世外之人。

寒林枝幹蔓衍四佈不說,長得更是茂密繁蔚,枝椏滿盈山花,雀鳥隱身其間。

前一夜下了陣密雨,蜿蜒土路濕漉漉的,尋常百姓行走,雖然衣物短小,無從拖曳,然而一路下來,鞋底及旁側早該沾滿汙濘,掛子也應帶些濺起的雨泥。龍宿行於道途,只見他華扇輕搖,毫不在乎地徐徐前行,卻仍舊保持一身淨爽潔清。

遠方有山田青青,龍宿心念一轉,身形即動,便自林間開路。

出了茂林,失去扶疏枝葉的遮蔭,晴天暖日乍現,艷陽刺得他一時半刻睜不開眼,等適應後細看,纔發覺凝目所及皆為茵茵漫野,天地相互掩映,幾個人家的牧童或騎犢吹笛,或躺靠睏眠。龍宿停停走走、走走停停,也就這般悠閒地消磨了一天。



日近西山時分,他尋了原路回去。

進城後,龍宿不再多做耽擱,直接返回借宿之地,卻在途中與劍子不期而逢。

「龍宿。」話音起落間,儒者已側身看向來人。

白衣道人神情依舊悠閒自若,臉上沒有顯現一絲擔煩受惱,儒者明白找尋聖上儒一事有所進展。

「找的如何?」他問道。

「這嘛,吾已掌握他的行蹤。」劍子望著龍宿,溫溫地笑了。

聞言,龍宿雙眉一挑,唇角微勾,好似奉迎地說︰「哎呀,吾就說嘛,何事難得了劍子仙跡?」然而話底別有涵義。

「耶,承蒙龍宿不棄。」劍子湊趣回答。輕輕地揮動手中拂塵,又說︰「今宵,吾們便可會會琴俠聖上儒。」

龍宿白了他一眼,復又笑著問他︰「這就奇了。劍子,吾有說要去嗎?」

「龍宿,吾是非你不可啊。」白衣道人依舊和顏悅色,不因對方所言而動搖。

「汝的臉皮實在真厚。」龍宿忍不住舉扇掩面。



■    ■    ■    ■    ■    ■



落日紅斜,天色欲暮,小城裡樸民工作將息,巷陌裡人人行色匆匆欲歸家,街上四處可見驢牛拉著大車,輪子壓輾地面,發出轣轆轣轆的聲音。

劍子仙跡、疏樓龍宿肩並肩徐徐而行,東繞西逛的,約三刻後纔回返至客棧,劍子要小二哥端些饌食到寢房,兩人便上樓先行休憩。

用素絹拭淨臉上風塵,將古塵與紫金蕭放置在檜木雕花圓桌邊,兩人入座對視。

此時天色晚來,已是華燈初上,雜嚷人聲早悄悄靜寂,劍子點燃紅燭,桌上的嵌珠紅銅燭臺開始緩流蠟淚,燭影搖曳,亮起一室暈光。

小二輕輕地敲了門,端來幾盤菜饌置於桌上。



龍宿本欲動筷,見劍子依舊不動如山,似是無意用膳,有些遲疑地出聲詢問︰「汝不吃嗎?」

劍子微笑解釋︰「吾不用,剛吃下兩個春餅,已經足夠。早膳後你便沒吃什麼食物,趕緊趁熱吃吧。」說完,伸手將饌盤全推至龍宿面前。

朝桌面看了一眼又輕輕地搧了幾下扇子,龍宿隨口問道︰「為何汝總是要人將膳食端入房內?」

「這嘛,吾們在房內用膳才不會被他人影響食慾。」劍子漾起人畜無害的誠懇笑容,伸手拿走他手中的扇子,示意他即刻舉箸。

龍宿便拿了筷,隨意揀些菜吃,劍子起身,一邊泡茶,一邊看著他咽下食物,殆食畢,便叫小二進來收拾盤饌。

端著熱茶,龍宿朝杯內吹氣,後慢慢地品著。



「龍宿,吾們亥時出發,還有兩個時辰,你可先休息片刻。」劍子坐於梳背椅上,背靠著軟墊,翻開一書欲讀,椅旁雕漆几上還放著兩本頁面泛黃書籍。

儒者趨近觀視,立即蹙了眉頭,問道︰「《幽明錄》?汝看這種藉鬼事異聞宣揚佛理的書籍?《錄異記》、《靈鬼志》?汝何時對神鬼怪異之事這麼感興趣?」他忖度,劍子難不成要棄道從佛。

煞有其事般,劍子搖頭晃腦地說︰「耶,不拘派門才能觸類旁通。」

「吾明白了,既然汝如此好學,佛劍一定願意幫助汝。」手裡華扇輕搖,龍宿表情極為和善,笑瞇瞇地說︰「至於儒學嘛……建議汝先將四書五經倒背如流。」

白衣道人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法自然,無為而學才是上上之策。」

「是、是,劍子大仙怎麼說怎麼是。」連聲應和。

講完,龍宿順道睨了他一眼,只見對方露出一口亮閃閃的牙。



劍子又伸手想騷擾臉頰,還未盡全功,立即被拍開,他嘆了口氣,狀似無可奈何。

突地,他握住龍宿的手腕,並用力一拉。龍宿本想再說些什麼,沒料到他會有此一著,電光石火間掙脫不及,便傾仆到那人身上。

守株待兔般,劍子穩穩地接住龍宿,且將手放在他的腰間,偏頭汲取懷中人身上的清清淡香,心情顯得愉悅。

龍宿沒有掙扎推拒,一會過後,他纔邊站了起來邊說︰「……劍子仙跡,汝好好看汝的書。」並從旁隨意地抓了一本,塞到仍安坐椅上的道人懷裡。

雖然表現得從從容容,劍子卻沒有遺漏他臉上不自然的神情,以及微紅的耳頰。於是,他對他笑道︰「害羞就說,吾又不會笑你……」語氣有些揶揄。

龍宿正眼看著他,兩人視線相交。

心知已踩在對方的底線邊際,道人識相閉了嘴,若無其事地攤開書本,繼續埋首捧讀,儒者臉上掛著滿意淺笑,旋即落坐另一張梳背椅。

一室且無人聲,他們靜靜地等待時辰到來。



是夜,一更梆聲剛響,劍子即領著龍宿飛簷往城東郊區而去。他們略施絕頂輕功,一起數百丈遠,夜空下只見衣袂倏瞬翻飛,嚇著了正於巷弄裡巡察的更夫,他以為見到精怪魂鬼之流,雙腿軟倒坐倒在地,怔怔看著兩人遠去的身影。

兩人越行越偏僻,路上景物從屋舍變為延田,從延田變為山墳,最後駐足於山林的墳群中。

劍子仙跡手持拂塵,沉著環視墳群。

直覺使然,龍宿略感不對勁,珀色瞳眸望向劍子無聲詢問。

四周滿是墓碑、土丘,立春繁露濕寒,瀰漫一股地泥土氣,長空裡銀圓盤高掛,清冷月光潑白了高低起伏的墳堆,蔓生叢草亦被映得發藍。



「橫溝,高丘,濕夜墳碑舊,鴉啼嚇魄把魂收。凝神舒氣沫吞喉,當欲拔足溜。慎視四周,忽來數聲咳嗽,倉皇跪地求。爛頭,笑口,怨鬼將人狩。」對眼前詭譎景象,劍子竟毫無悸慄,還隨口謅了一曲<朝天子>,然而內容非關文人風雅,而是仿若《幽明錄》所載之故事。

龍宿不語地蹙起雙眉,暗自揣摸眼前道人意欲為何。

依舊神色怡然,劍子溫文說道︰「龍宿,若真出現鬼魂精怪、魑魅魍魎等物,吾們亦可寫一部《幽明錄》或是《靈鬼志》。」

既然對方仍說著俏皮話,心底必有十足十的把握,龍宿遂微笑回應︰「有汝劍子在此,吾倒想知道何方妖物膽敢出現。」

驀地一陣哀音襲來,聽來猶是悽惻愀愴,龍宿收斂了笑容,凝神警戒,劍子卻毫不在意地淺淺一笑。

劍子成竹於胸,一揮拂塵,動作俐落非常,望向聲源方位,從容朗聲道︰「琴俠聖上儒前輩在嗎?道門劍子仙跡、儒門疏樓龍宿求見。」

甫說畢,悽聲驀然嘎止。同時,有位老僕遠遠而來,手持一只細竹骨糊白漿製成的燈籠。不久,老者已走近,示意劍子與龍宿跟隨,引領兩人往墳群深處走去。

月冷悽清、夜寒風細,行林古道陰陰岑寂。

穿過重重山墳與老林後,一座宅邸顯現在兩人眼前,外觀毫無驚人之處,也因此得以掩藏於山中野林。他們隨提燈老僕進入,欲見隱居避世的琴俠聖上儒。

冰之流 2006-06-08 07:39
看到大大把文修過,覺得修過的文變得好細膩雋永啊~~
兩人一開始的曖昧相思終於在十年後爆發了出來,
而小的真是要感謝河邊的老爺爺,不然兩人也不會那麼心心相印,
說不定還在為了世俗未來繼承而有所牽掛,因而陷入迷霧中

不過劍子大呀~~真是顯露了大野狼之心,
兩人才出來短短幾天,頻繁的次數就已經讓龍大有點畏懼了
龍要小心安撫、呵護才是呀~~^^

起泓 2006-06-08 13:21
杏花天.捌



走過深深長廊,纔發現裡頭別有洞天。

老僕引領至廳前便悄悄退下,劍子仙跡、疏樓龍宿自行進入廳堂。

琴俠端坐堂上,好似等候多時,兩人盡禮,向他拱手躬身,客套交談一會,劍子告知此行求琴目的。

仔細觀察眼前二人,他暗暗驚歎讚賞。劍子仙跡方雅藹然,丰神飄灑,疏樓龍宿殊豔尤態,槃才含英,前者俊逸帶疏狂,後者秀雅斂鋒芒,卻是極為相襯,如此天授仙姿,心知他們絕非塵埃中人,日後必定出類拔萃。



撫著蓄留美髥,聖上儒一派謙謙君子模樣,笑道︰「既是道門掌教候補親身前來,吾怎有不給之禮?你想求什麼琴?」

劍子也不客氣,開門見山以告︰「白玉琴。」雙目緊盯,隱隱散發著不容拒絕的氣勢。

甫聽,龍宿瞳眸驀地閃過一絲精光。

琴俠聖上儒家財萬貫、富可敵國,平生愛金更愛琴,嗜蒐天下名琴,在他的寶庫內藏有多把好琴,舉凡蔡邕的焦尾琴、齊桓公的號鐘琴、楚莊王的繞樑琴、司馬相如的綠綺琴等,皆屬他的藏品。

白玉難得純色無瑕,白玉琴琴體乃和闐玉極品羊脂白玉原石製成,色如截脂,通體潤蘊、光淨無紋,以冰絃分張七絃,白牛角成音位十三徽,為難得兼備九德——奇、古、透、靜、潤、圓、清、勻、芳的好琴。



白玉琴本藏於北武林神蠶宮,由百朝武后.通瑤池所持有,神蠶宮被滅後,輾轉流到琴俠聖上儒手中,天下無雙的白玉琴被他視若珍寶。

「這嘛……」下意識扯緊長鬚,聖上儒的臉色猶自鎮定,眼神卻顯露些遲疑。

為避殺禍,他不得已藏身窮山僻壤,趁南下沉潛的時機,將畢生基業投注在建造黃金宅邸上,計算著再出江湖之際,以此重新揚名立萬,至於名字,他早有腹案,將取作『黃金島.百琴宮』。

既然名為『百琴宮』,缺了白玉琴可會失色不少。

見對方欲言又止,劍子臉上露出焦灼神色,急切地說道︰「條件任你開,只要吾做得到。」

即使心底極不情願,聖上儒仍佯裝大方地開出條件,笑著說︰「哈哈,不用緊張,吾琴俠非是吝嗇小氣之輩。」沉吟片刻,又續曰︰「這樣吧,吾得到白玉琴時,琴絃早已全數斷裂,此琴唯有神蠶宮所產的冰絃能匹配,但任吾散盡千金仍無法取得,不能彈的琴,吾留著也無用……」

「三日內,如果你能取來張上,吾便將琴贈予你。」再度細撫美髯,他輕鬆地說道。



乍聞琴絃已斷,劍子驚詫地看了龍宿一眼,同時間,龍宿亦詫異地回視。最末,聖上儒所開出的餽贈條件更讓他倆臉色沉重幾許。

眼看二人為難地皺起眉頭,聖上儒心底竊喜,暗暗地讚賞自己腦袋靈光。如此一來,既可名正言順地拒絕,又不會得罪人,搞不好還能攀個交情。

兩道白眉壓得死緊,思量一會,劍子出聲確認︰「當真?」

「吾聖上儒一言九鼎。」趕緊壓抑住內心的狂喜,聖上儒輕拍胸膛以示所言為真。

冰絃的數量本就稀少,且神蠶宮亡滅久矣,眼前道門掌教候補縱有大羅天仙之能,短短三日想得到絲絃,那難度好比火裡生花。

「那,真是太好了,吾身上正有神蠶宮的冰絃——」劍子露出微笑,混雜了惟有龍宿懂得的狡猾,一掃先前沉重抑鬱之色,他自懷中拿出絲絃。

聖上儒的條件早在意料之內,冰絃確實散盡千金尋不得,然而未雨綢繆是他面對不明人事的基本態度,南行前劍子已向聖夫子求得,琴、他勢在必得。另外,暗暗心喜方纔龍宿與他搭配得天衣無縫。



一時間,聖上儒慌了手腳,怔怔看著劍子手上絃絲,一臉瞠目結舌的,直到龍宿喚了幾聲,方纔回神。面對兩位後台不小的來客,他頓覺後悔,然話既出口,已經騎虎難下,只得進入內室,從寶庫裡取出白玉琴。

捧琴走出,並輕輕地放在廳堂雕桌上,聖上儒的表情僵硬非常,臉上的汗水直流不止。

劍子拉開冰絃,將絃一分為七,一弦最粗,依次漸細,嫻熟快準地張在琴身,雙手神速翻轉移動,一面張絃、一面調音,最後用紅絨繩緊繫琴絃,栓線於弦軸上。

既已完成原主人開出的條件,不再多留。劍子自動拿起白玉琴,笑道︰「劍子仙跡感謝琴俠前輩贈琴,吾們先行告辭。」兩人拱手拜別,帶了琴便轉身瀟灑而去,聖上儒如喪考妣,五官緊皺,愁苦地目送他們離開。



離開琴俠居所後,他們緩步徐行於山林之間,圓月晶瑩清亮,漏盡更闌,夜色濃濃深深。

「劍子,吾一直想問,為何汝獨衷白玉琴?」搧了搧華扇,龍宿提出深藏已久的問題。小氣寒酸的劍子不愛玉質銷金之物,琴卻執意要覓得白玉琴,還得從中原千里迢迢至此尋找,怎不奇怪。

愣了一會,劍子隨即解釋︰「因為白玉琴是極品好琴。」他欲不著痕跡地帶過。

龍宿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打發。他挑了挑眉,問道︰「哼哼,白玉琴雖佳,但憑汝劍子仙跡的能為,在中原要找和它難分軒輊的琴也非難事,為何要『吾與汝』南下找琴?」

回想屋內金碧輝煌的佈置擺設,既是粉牆華燈,又雕樑畫棟,真真富麗有餘、內蘊不足,絲毫無法與儒門天下相較。聖上儒小肚雞腸卻佯裝爽利大方的樣貌,更令人啼笑皆非。

「耶,反正琴已求得,你何必計較呢?現在月白風清的,趁機夜遊一番才是不虛此行。」敷衍回答後,劍子特意快行數步,表示不願再談。

「劍子仙跡。」龍宿佇足不走,平靜地喚了一聲。

話語一出,劍子腳步即止,暗自歎了口氣。因為熟知龍宿性格,劍子明瞭身後那人耐心已罄盡,再繼續虛與委蛇下去,恐怕不妙。

沉默半晌,劍子背對龍宿,沒有回頭,低聲說道︰「……金玉自古並稱,你有紫金蕭,吾就找個白玉琴來配。」語畢,驀忽丹田運勁,往前飛馳。

劍子這話是——

龍宿不禁呆愣一會,隨即提氣跟上。

月下,白、紫身影奔逸絕塵。萬籟俱寂,他們亦啞默悄靜,一前一後地回到小城。




■    ■    ■    ■    ■    ■




劍子曲指輕扣客棧大門,片刻後睡眼惺忪的小二哥開門相應,一見是劍子和龍宿,隨即殷勤地將人迎入。劍子溫言囑咐,要他燒熱水予兩人沐浴,小二連聲答應便往柴房而去。

等待小二來喚的空檔,他們依舊神色泰然地交談,龍宿本欲說些什麼,見劍子一如往常便作罷。

淨身完畢,兩人靜默無語,秉燭緩步上樓。進房後,劍子取出剛得的白玉琴,置於檜木雕花圓桌上,雙手撫琴,略為試音。

適纔在聖上儒宅邸,龍宿專注於劍子張絃動作,沒有留心白玉琴,如今細瞧,只道那白玉琴通體潔淨、音韻悠揚,確實是把好琴。

為免吵醒他人,劍子手指單單輕挑漫剔,隨意撥絃,琴聲溫潤悠柔。

瞥見龍宿微顯期盼神色,他興致一來,開始疾疾撥弄琴絃。一手勾絃發聲,一手進退揉顫,起手間琴音輒如清泉白石,愈轉愈清,其調好似皓月舒風,愈彈愈逸。

龍宿本會彈數十調琴,聽這音律便知是伯牙所作的《高山》。起初留神計算劍子的指法與調式,繼而便耳中有音、目中無指,似絕去塵囂,身處草木葳蕤的深山靜林,久之耳目俱無,只覺心神俱忘、游思縹緲,恍惚杳冥間錚鏦數聲,琴聲停息,龍宿如夢方醒,一回神即連聲讚好。



「劍子,琴有了,明日汝有何計畫?」心緒怡然,他輕鬆地說。

「嗯,到城南陵谷遊覽如何?」略微思量,劍子開口提議。

「也好,順便將白玉琴與紫金蕭帶去。」說完,便自圓椅上起身。站在床邊,他背對劍子寬衣,並抬手卸除髮簪,好準備就寢。

「龍宿。」移開琴,劍子站起來,緩緩地趨近他。

「嗯?」龍宿咕噥一聲,等待劍子下文。

「司馬相如一曲鳳求凰,吾剛彈白玉琴能求到什麼?」語氣平和的如同述說蒔花養鳥等事,點漆雙目一瞬也不瞬地直盯。



龍宿一聽,猛然回頭。驀地明白劍子迂迴暗示自己予以回應,然而胸中雖有萬句言詞,卻不知從哪一句說起,他無語回望。

他的反應,劍子瞧在眼裡。凝眸看了一會,執起對方手掌,細細吻咬十指,他們對覷,眼神無聲交會間,龍宿明白劍子的欲為。

喑默半晌,龍宿窘態漸次消弭,最後、他竟笑了。瞇起眼眸,他貼近劍子,將腰帶、道袍、裡衣到白褲一齊解下。

一把抱住劍子,龍宿伸手緩慢遊移,卻覺不好使力,索性將人推向床塌。

任他徘徊探尋,劍子不加制止,臉上神色不變,瞧他眼底閃爍的笑意,纔能稍顯端倪,偏頭吻了龍宿一下,他便配合地上床仰躺著。

劍子爭先,龍宿焉可居後,道袍旋即被儒服疊上。



僅著褻衣,龍宿一橫腿便跨坐在床上那人大腿,並俯身親吻他,瞬間唇舌糾纏,相易唾沫,劍子自然而然地錮緊他,並揉捏他溫軟腰際。

少頃,龍宿扺靠在劍子胸膛氣亂喘息,他感覺有些躁熱,渾身虛軟無力,膚色早已白中帶粉。

他回思前幾次的和合,模仿劍子動作,沿著身下八尺軀舔撫吮咬,刻意徐徐緩緩,劍子閉起眼睛,感到胸膛傳來微微刺痛,逐次蔓延至腰際。

龍宿伏壓著劍子,不停地往下細細吻輾。突地,他唇舌止於某人下身突起之處,垂眸瞧了一會,劍子不做聲,面露興味望著他。

瞪了他一眼,龍宿終究面帶紅潮折下腰,低頭緩慢將吞復吐,滿室只聞低呻。



過了一會,龍宿抬起頭,眉頭微蹙,抬手揩了揩唇邊口涎,正暗忖下一步動作時,不期雙手遽然被劍子握住,在愣怔的同時,劍子巧勁翻轉,剎那間他們已易位。

低頭舔舐對方唇邊的幾絲津液,劍子抓了龍宿的足踝,便肆無忌憚地左右分開,人跟著湊了過去,俯身棲壓。

看著劍子扯開自己身上的褻衣,胸膛因此裸露大半,又抽了個枕頭墊高他的腰,情動欲岀,龍宿忍不住伸手勾住劍子的頭頸,並用力地拉下來,他們細細吻咂多時,恣意而難止。

直到兩人無法呼吸,唇舌纔鬆開。劍子沉沉粗喘,雙目絲毫不移,緊盯著亦不停喘息的龍宿,親了親眼前微潮臉孔,又漸漸向下吻去,在他胸腰留下點點深淺紅淤,手也不閒著,從大腿捫搎到腳脛,最後往臀門滑去,緩緩地捻揉,須臾過後,他更搵入指頭,徐徐地反覆擴著。

只見龍宿先是一番震顫,俄頃後連連呻喘,接著兩腿被拉高、分架至劍子肩頭。於是,兩人身軀挨得更近,劍子緩緩地挺身進入,開始聳動,初極為狹仄,後始少阻。

起伏時重時輕,龍宿隨著劍子的動作前後顛簸起來,腿也曲纏上揚,身下卯榫處咬得益發緊密,龍宿滿面汗淚,腰一下下扭著,神色難耐地迎合,嘴裡不時溢出水磨般的低聲嗚咽。



「龍宿,手給吾。」瞧他使勁擰著錦褥,劍子忍不住地說道。

龍宿一聽,難得乖順地伸出手。

一進一退間,兩人指掌交纏,鬆開復又緊握,十指緊扯不放。

偎近熨貼之際,他們不以衾為衾,不以席為席,一者上覆,而一者下載,情動生熱,散落的髮絲猶且半濕。

待雲雨初息,龍宿雙足未下,尚置於劍子肩臂。他們喘息未平,肌膚仍緊密相親,龍宿兩腮不減桃花,褻衣衣襟早已滑至手肘,雙肩裸露,肌瑩如同玉潤,手臂則無力垂癱,他眼眸微掩,卻是秋水潤澤。



「劍子,汝很重。」下肢微微掙動,見對方一臉無謂地俯視,身軀執拗不離,龍宿又啟口︰「快出去……」喉音嘶啞細微,如同呢喃。

「需要嗎?等會一樣要進去。」劍子低低地笑了。

冷哼一聲表示不置可否,龍宿規避他的視線,正欲縮回雙腿,卻被強行按制住,無法動彈,劍子順勢撐起了軀幹。龍宿的腰極軟,劍子只消小力前推,便將膝頭直直壓抵在鎖骨上,折起他的腰,劍子下身更為深進,兩人牽扯處間不容縫,再次緊緊地交疊。

幾欲掙扎,卻徒勞無功,突來下壓讓龍宿眉心緊蹙,忍不住叫出聲來︰「嗯唔、劍──」話未了,尾音嘎然停止。

雙手緊錮那人腿彎,劍子低頭吻住龍宿的唇,又溫柔地點了點臉頰,下身輕輕地蹭著他,龍宿氣未透完,他已再次緊抽慢拽,恣情不休。

肆行於上,他腰勁更甚以往,雖有一陣廝磨,仍使龍宿比前次疼些。汗水濡濕兩人,龍宿咬定牙根,緊抓劍子的手臂,並且碎碎地囓啃他的肩、他的脖。

衾枕間,身影來來回回,滿室只聽呻喘頻仍,噢咻未息。雲雨高唐時,露滴牡丹開。

起泓 2006-06-08 13:43

 

 

冰之流︰

       感謝你的賞文,很高興你喜歡。

       沒錯,看倌看倌你真聰明,就是要表達這個,嘿嘿嘿。與其追求不可知的仙道,不如緊守眼前的人,有些事情一放手便追不回來了,老翁也許之後會收到一堆珍珠吧(老翁︰啊~不用啦,才講幾句話而已咧,我不貪心的,如果你堅持要送,那直接給我銀子~  孫子︰喔~阿公好棒^^~)

       這個嘛,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況且兩個是有情人呢,龍宿怕歸怕,還是希望兩人多所(親密)相處,裡面我沒寫得很清楚,不過他們拒絕住南邊的好意,有一大半其實是這個原因(),畢竟之後兩人又要分開了,所以大野狼撲上小紅帽的情形會再發生。XDDDD

 

        再次感謝你的鼓勵^^~~ 

 

 


起泓 2006-06-08 14:55
杏花天.玖



蠟燭將殘,一夜梅開數度,初陽明窗暖榻,房內喘呻才漸漸平息。
 
這廂是旖旎方停,那邊的街衢僕民業已晨起。

客棧裡,鼎彝燒火,店家早忙得人仰馬翻,膳廚動手切洗烹炮,夥計彎身擦桌掃地,掌櫃低頭清理查點,眾人嚴整以待,準備開張。

幾個時辰過後,小二哥循著數天慣例,端了早飯,欲前往二樓上房,那粥剛起鍋還熱騰騰的,食器上方縈著氤氳白氣,圍繞不散。



昨夜過勞,劍子與龍宿皆筋疲力盡地暈睡,可長年習武之人感覺特為敏銳,生人越走越近的腳步聲,讓他們陡然醒覺。

扣門聲一響,劍子隨而起身,將錦被蓋緊床上那人,避免春寒料峭凍著身,並拉合床圍兩邊的帷幔。

套上衣袍,劍子方纔開門相應,但人是穩穩站著,既不側也不退。

見劍子如此,小二呆立門口,完全摸不著腦袋,直愣愣地看著他,猶豫間,忽然發現床旁的腳踏椅上另置一雙紫鞋,正是那位作儒生打扮的客倌所有,還不及細思量,劍子往旁驟偏,遮擋住他雙目注視之處,亦不多解釋,只管伸手接過晨餐,並請他提來三桶潔淨溫水。

不一會,小二提水上來,放於門旁。



等腳步聲遠去,劍子將水提進,一面把門扉緊緊地栓牢,又關上窗牖。

取來素絹折成數折,浸水沾濕、擰乾,而後拉開繡金錦被。龍宿已翻過身去,倒伏床塌,他星眸惝怳半闔,形容憔悴,前夜巫山之會猶有遺痕可驗,竟顯得嬈嬈纖弱,讓劍子略微看癡。

半晌後他鎮攝心神,欲幫龍宿清理身體,突來壓迫感令那人猛然驚醒。

「汝、啊……嗯…汝輕點……」蹙額皺眉,難受地發出吟呻,弓起身體,十指緊抓繍衾。

「很快就好,忍著點。」劍子輕聲安撫,一面徐緩深入清出。

偏頭擰眉,龍宿極力忍耐不適,頰邊微微出汗,讓劍子掏上掏下的,折騰了一回,方纔結束。

滌洗承揩絹布,劍子繼續動作,仔細地擦抹龍宿下身,須臾後第一桶的水色便已成白濁,是故用上第二桶,第三桶水則用來擦拭臉面,最後幫他穿上乾淨衣物,復又揉他的腰,慢慢地揉了一回,始告完成。

龍宿始終沒有張開眼睛,任由劍子幫忙清理,他閉眼假寐,少頃復覺清氣舒淨。

一番忙碌之後,劍子脫下道袍,進而擦拭自己的身軀。

聽到些微細碎聲響,龍宿瞇眼偷覷。劍子動作緩徐沉靜,越顯風致灑然,他很快地注意到旁來注視,想也不想便轉頭回望,兩人眼睛瞬地對上,龍宿驀地收回目光,劍子見狀,不由得輕笑數聲,只見假眠那人越發赧紅了臉耳。

淨身完畢,劍子穿好素白裡衣,正欲喚龍宿起身進食,一看卻見他已睡眼惺忪,認命地嘆了口氣,上床拉了錦被裹住人,一把打橫抱起。

龍宿靠坐舒背椅上,劍子舉箸餵食,服侍他咽下一口口菜餚,自己亦吃了些,分量皆不過,讓肚裡有食物墊墊罷了,不一會,他們又回到床塌。

日同食、夜同枕,同坐同起,何等親昵。

看了看龍宿模樣,劍子貼著他臉龐,他的唇掃過他的額,滑過他的頰,點過他的鼻,瞧他輕輕動了下,劍子微微一笑,兩人身軀相偎,復又昏昏睡去。

午時過後,劍子和龍宿方纔醒轉,叫個小二進來收拾盤飱與桶水,盥漱完畢,他們挽束插簪,著衣整裝,帶上白玉琴與紫金簫,便出了南城門,緩步而去。




■    ■    ■    ■    ■    ■




天色澄碧如洗,斜風細吹,劍子仙跡與疏樓龍宿徐徐行走,約略花了一個時辰,方至城南陵谷。

一入谷,只見矗嚴嶢嶢山嶺環列,峰峰陡削,亦藏淺阜群岡,山巖罅隙有山澗中流,嶺底則出奔泉,楩柟幽藹,綠嫩浮煙。

小縣位於南偏僻地,舟車不通,是故人跡罕至,而城南陵谷離小城有段距離,百姓忙於營生,幾少閒暇可來此遊賞,陵谷內遍植梅杏,成林蔽麓,綺羅浩蕩的。如今立春已過,時近雨水,二十四番花信風,梅花為首,楝花為終,二月杏花香馥馥,最是飾靨向人嬌。

春景天,南方杏花開得較早。

此地許是路通桃源仙鄉,芳菲眾生,飛花如雨,滿樹白花幽香,遍地雪瓣橫影,鸝鳴啼鵑,蜂舞蝶起,劍子與龍宿寓目觀賞嫣然杏花,興起春日光景無價之感,兩人漫談閑話,極為歡洽。



他們且行且賞,遊覽陵谷內的春光景色,一面說說笑笑,起先聊天說地,後不知怎麼的,話題一轉,始講起歸期。

放慢步伐,劍子臉容微斂,突地說道︰「龍宿,琴既已求得,過兩天吾們便回中原。」

靜默了一會,龍宿回答︰「……當然是好。」不自覺地緊握手中華扇,又問道︰「汝何時要再閉關?」

垂眼沉吟,過了一會,倏地龍宿抬眸直視劍子。

「說清楚。」儒者音色微微冷然沉滯。

「再過五日。」劍子睜開眼眸,臉色有些沉鬱,不閃不躲地回視他,音聲低抑。

雲飛風起,芳塵輕灑,兩人軟絲輕揚,衣袂翻飛飄颺。

龍宿長髮疏鬆地半盤腦後,瓔簪左右固定後側頭髮,珀色鳳目猶如春水,袖張髮揚的,好似那蜿蟺虯龍,人聲一近,便飛騰九天,消失蹤影。

烈日炎光下,白髮白衣更顯劍子丰姿颯爽,其瓊懷皎皎,蘊含不露,雙目晢晢點漆,飄颯清逸較之謫仙猶勝三分,流風徘徊來回,幾要絕塵升真。

明明是如此美景,劍子與龍宿卻覺對方似將即刻翩然離去……



暖風十里,吹起漫地白瓣,點點如雪,飄飄似雲。

天光漸自散淡,杏花片片落淚滴,逶迤曲水生波紋,林中滿是鳥語鸝鳴,更顯得清幽難言,絕景無邊,劍子與龍宿卻無心覽賞,只見他倆兀自對覷,瘖默無語,東風吹得兩人衣擺飄颯不已。

半晌,龍宿甫開口說道︰「過去吾什麼都不怕。」

「現在,會怕嗎?」那白色衣裾蕩蕩飄飛。

「嗯。」輕聲應道。

「怕什麼?」劍子明知故問。

橫了一眼,龍宿眼眸流轉生波,似是欲語還休,最後,仍舊不發一語,只是沉靜地看著他。

微微一笑,劍子明白那人心中所想,亦清楚傲如龍宿是絕不可能直截說出口,但他就喜龍宿這等性格。

「龍宿。」伸手將人拉近,小心捧起龍宿雙頰,細細吻了吻,輕喚那人的名,輕柔撫摸白玉臉孔,青蛉點水般啄吻,頓了一頓,劍子聶在他耳際,吐氣般低喃︰「知吾心、解吾意,何需再問……」

龍宿一聽,心頭烘暖,沒有應聲答話,只張手回擁劍子,感受彼此身軀傳來的溫熱,兩人親密無間,頓覺此生已難放手。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他們方纔徐緩地分開。

拿出白玉琴,劍子一手揉顫進退,一手勾絃發聲,琴音切分清琅。

持著紫金簫,龍宿唇對吹口,十指按壓挪移,蕭聲婉轉愁況。

《漁樵問答》曲韻深長悠颺,淡遠如山之巍巍,輕蕩似水之洋洋天地四方之聲全數停下,琴問蕭答、蕭問琴答,好似野渡扁舟,恍若出世得仙,高情逸興,紅塵紫陌俱不上於心,倏忽琴音蕭聲調子一轉,音律越發變化多端,潑刺聲響同斧伐之丁丁,表現隱士豪放無羈的情狀。

人生易死,如蜉蝣在世,千載得失是非間,盡付漁樵一話中。

往後,在難知年歲的道門石室,在遠離中原的世外書香,夤夜寤夢間,許會不斷憶起,在這南方小城曾有的相守相知、笑傲風月,雖是留春不住,韶華盡過,但杏雨飛花裡,兩人曾有一時半刻忘卻機心。

琴蕭合奏,音律綿綿長長,他不為劍子仙跡,他非是疏樓龍宿,利祿權名全拋諸腦後。

起泓 2006-06-08 15:44
杏花天.拾


翌日,自旦至午,劍子和龍宿遊走小城,四處閒步,復又循著前次路徑到城南陵谷。

谷內林木盤幹繁枝,深淺幽白花煙輕疊數重。

日光穿透葉縫宣洩而下,滿樹薄艷綺羅,遍地堆紅無數,蕊萼含露迎風,他們漫步其中,仰望叢枝,俯映溪流。

昔人曾以花為命,惜花有心,為花憔悴為花忙,今二人共賞花前,儼然成伴,相看何須盡解語。


「若不到此,怎知春色如許。」龍宿嘆道。

「此地絕於塵俗,猶如方外仙境。」劍子語方畢,突然想起一事,遂問道︰「龍宿,你得在世外書香待上多久?」

「…吾不確定,可能十數載,也可能更久。」輕輕搖動扇子,他回答。說罷兩人一時無詞,相對卻不語。

他們心知肚明,往後人各天涯,相見實屬不易,毋寧堪傷,然輾轉反側之際,追憶舊日契洽往來,尚可予以慰藉。

不願擾攪遊玩興致,亦為了掩飾自身愁情,劍子便打趣地說︰「一想到往後將難見你珍珠滿身,吾便覺得惆悵。」

「哦?為何呢?」心知劍子話沒好話,故他順勢追問,欲以逸代勞。

「沒光芒萬丈的龍宿在身邊,天地黯淡不少。」說罷復向前而行,道者臉色不變。

「哎呀、哎呀呀……」好似驚訝萬分,龍宿哎呀了幾聲。

心底暗自嘀咕,果不出他所料。他舉扇掩面,彈指間已回敬那人︰「承蒙不棄,少了汝的寒酸,也令吾傷心非常。」



花開、花謝、花飛、花落,堆疊花瓣成了十丈軟白,而兩人不辨東南西北,信步漫行,只管說笑,講了好幾回閒話。

言談中,劍子不斷地拉左扯右,龍宿心底了然他實另有他意,但曲裡拐彎的,瞧他話圈子繞得正興,少不得要渾話連篇。

龍宿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一面暗自思量,等了老半天,只見劍子話題一離,已是八千里路雲和月,龍宿漸失耐性。

「有什麼話,汝就直說吧。」他語聲突轉,直截說道。

「知吾者,龍宿也。」輕輕地揮了拂塵,道者一臉欣慰模樣,讓儒者微微後退。

林蔭錯落間,他們的步伐漸漸放慢。

「……龍宿,跟你暫借幾顆珍珠好嗎?」沒頭沒尾的,劍子突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嗯,自是無妨,但汝用途為何?」看著劍子,他疑惑問道。

輕咳幾聲,劍子方纔支吾地回答︰「咳咳,這嘛‥‥吾、吾帶去閉關罷了……」

還不及欣喜,見對方期期艾艾的模樣,龍宿便不禁哧的笑了出來。腮顯梨窩,他湊趣地說︰「劍子,汝確定看到珍珠就能想起華麗無雙的吾?」

「唉唉,是不能,那吾該如何是好?」劍子索性做起戲來,正經嚴肅的表情,配上抑揚頓挫顯明的話語,令人莞爾。

「大仙竟記不住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真真令吾訝異。」他斂起笑容,斜睨了劍子一眼,又說︰「這原因自當要問汝自己囉,怎會問吾?」他語意明顯揶揄。

「是、是、是‥‥吾可要負荊請罪一番,得罪龍宿的人,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哎呀,這句話說得嚴重了,這樣傷感情、傷感情啊。」龍宿搖了搖頭,嘴角卻微微揚起。

聞言,劍子笑了。「確實是如此,不知吾是否有將功贖罪的機會?」

纔一個分神,轉瞬間劍子已開始動作,龍宿被他半抱半拉,攔腰打個轉後輕輕地放倒在地,劍子隨即欺上。

劍子舔吻龍宿項頸,尖巧下頷不由得抬高幾分,他們的氣息開始亂了調。

「等、等等……」不自覺地仰起頭,龍宿出言制止。

「怎麼?」心不在焉地問了聲,手指依舊在他腰間緩緩地游移,欲抽開外衣繫帶。

「汝剛說的事情還沒有個結論。」抓住他的手,按緊著不放,龍宿纔開口說︰「吾想,珍珠不適合汝。」

「嗯?所以?」乍聽此言,劍子停止肆行,眼神佇留在那人臉面。

「……吾可以借汝紫金蕭。」龍宿笑得不得了,接續說出但書︰「不過,汝要拿白玉琴來換。」

聽了龍宿的條件之後,劍子思考半晌,詭譎地回道︰「耶,你不用勉強,吾借珍珠就行了,修道之人自該寡欲知足。」實乃意在言外。

沉默片刻,龍宿方說︰「……劍子,老想占便宜是不對的……」

「好吧,那吾只好吃虧點。」輕輕嘆了口氣,劍子佯裝委屈地怨道。說罷他一下抱住龍宿,不待片刻,已將他珠璧粲粲衣裳剝得精光。

方纔,是哪位說自己寡慾知足的?龍宿無奈何地想著。

「等等,汝的衣裳呢?也要脫下。」軟語溫存之餘,龍宿不忘提醒衣著尚完整的某人。

「劍子自然從善如流。」兩人鼻尖碰著鼻尖。

「那汝還不脫?」裸裎身軀猛然靠近,十指伸進素白衣矜,緩緩下拉,感受對方的溫熱暖香,那騷動撩撥,引得劍子是甘心上鈎。



四周寂然無聲,他們似於紅塵之外。花事正好,枝椏隨風搖曳,片片白瓣飄揚,零落在素白綿布,零落在交纏身軀,零落在疊層衣物。

指甲大小的花瓣飄落至龍宿前胸,紅白相映。見狀,劍子心頭一動,俯身舔噬,並細細啃囓潤肌,信手從旁取了一整朵白杏,自龍宿小腹徐徐往上撫搔,停於胸膛,並親貼打磨,花萼上漙漙冷露,令龍宿微微打顫。

「嗯……好冰……」微動身體,他蹙起眉頭,語氣有些不滿。

吃吃地低笑幾聲,劍子哄道︰「等等就暖和了。」

說罷便低頭舔吻膚上水痕,突來的熱濕異感,引得龍宿不禁發出幾聲嚶嚀哼吟,頰上泛起紅暈,恁般動人,劍子亦不停地深入撫摩,氣氛越發熾熱。

勻瘦腿膝兩兩折起,分架於劍子臂彎,足脛白淨,溫順開張於身上那人腰旁兩側,任他頻頻起伏驅迫,深淺復淺深。

情欲焚身,龍宿難過地扭著腰迎送,臉面再顯緋色。

良久,劍子忽地俯壓,屈肱穿過龍宿雙臂,掌心撐於他兩邊耳側,彼此身軀間不容隙,胸膛緊密相貼,龍宿不由得想抵拒,伸出軟舌舔了舔劍子肩膀,劍子按捺不住,用力傾頭吻下,唇瓣相疊又分開,他們項頸相交,口舌隨著起伏動作,斷續地相親舔吻,身下人溫軟膚觸及顫顫呻喘,令劍子忍不住加快加劇。

「嗯、啊……嗚啊……」悶哼一聲,他驟增力道讓龍宿不禁發出哀鳴,雙手緊緊地攀住劍子肩胛,身軀不住地隨著前後移動。

「龍宿……」他重複喃喃輕訴,下身愈加使力,亦不斷舔吮龍宿的臉唇與頸鎖。

「……啊、汝輕點…呃嗯——」規律的探入動作越顯深劇,劍子又壓得緊,直截地承接對方予與的拖磨,令龍宿有些受不住,他眉心蹙緊,呼吸更是急促緊湊。

情事又甘又苦,卻非一時半刻能夠饜足。他們幕天席地,以落花為衾枕,從日色明亮,直至夕光滿天,谷內溪水靜靜地流動,杏花林裡呻喘錯疊迴盪。

不知過了多久,神識虛渺間,龍宿只記得漫天花瓣似浪般飛舞,以及覆蓋身上的重量,夾雜彼此不住地喘息,還有縈繞鼻端的,劍子身上的淡淡清香。



天邊有燕侶剪過,榮春燕語本似呢喃,此地卻是飛燕鳴空。

雲收雨歇,龍宿疲力俯趴在素白道袍上,氣息漸次平復,抬眸審視自個身軀,只見淤痕遍佈,讓他不由得皺了眉頭,一個起身,轉而癱靠劍子懷裡。未幾,劍子在耳邊喃喃低語,忽見他雙頰翻紅。

坐靠在杏樹之下,兩人相易樂器,劍子吹起紫金蕭,龍宿奏了白玉琴,管弦動處,意態自然。

心難同、志難同,此情之外更無恃,相思無語只抒吟,金也同盟、玉也同盟,教人如癡又如夢。

隔日,劍子與龍宿整頓行裝,欲回轉中原,及去前,他們往知縣宅邸而去,與祝楠編辭別。
 
龍宿見祝楠編高才博學、耿直蘊藉,便開口遊說他投身儒門天下,好一展長才抱負,然而祝楠編一生際遇乖舛,省悟到繁華盡處,终歸悃愊無華,故他微笑地婉拒︰「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攸然。」

見他心意已決,龍宿也不再勉強說服,閒聊了一回,兩人便拱手拜別。



離開小城,緩緩往北而走。劍子與龍宿步上歸途,賞遠山重疊層峰,遊近水溶脈溪河,四面清風,他們避開村鎮人群,行深山僻路,聽烏啼鵲噪,曉看天色暮看雲,靜夜踏岸沙,深更步月華。

緩步漫行,數日後劍子和龍宿方纔扺達中原。

他倆先回龍宿居所稍事歇息,由於閉關在邇,劍子將回返方仙道門準備。是時百緒叢生,別話難言,意惹情牽,死別令人傷慟,生離亦是哀悲。

要知情深或情淺,不外乎離合悲歡,高山有盡,流水有盡,惟有相思無盡,別後何時重會難知難期。

自後,捻指間,也過了好多個年頭了。他們少有機會再相見,音書千里相疏隔,宛如參與商。

清水泠音 2006-06-08 17:27
劍子是害羞了嗎,不然怎麼跑這麼快?XD

遲鈍的發現自己名字裡頭正好就有個『鈺』字,
我果然注定是和劍龍有緣的,這是上天的安排~Q口Q【並不是】

起泓 2006-06-08 20:05
杏花天.拾壹



人間風風雨雨,世事紛紛揚揚。

夜色悄悄,人聲靜寂,偶有感事傷情。心意懸念之際,道者吹著儒者的紫金蕭,儒者奏起道者的白玉琴,憶起曩昔南城杏林迤邐,前言猶在耳際,一番花開花謝,而天邊依舊是當時明月。

日復日、年復年,流光瞬逝,不知不覺間已過去一百多個年頭。星辰移、人事易,儒門、道門和佛門的掌門陸續地換了人,佛劍分說為先,劍子仙跡次之,最後是疏樓龍宿。



現世聖明當道,以前朝奢靡敗亡為殷鑑,下有賢卿忠臣盡言竭諫,儒、道、釋在野護持,防堵扶桑、北域、西疆等地進犯擴張。

江淮一帶遇上災年,先三年大水,後又接著三年大旱,熯天熾地的,什麼都亂了序,稻作難熟難成,莊稼穀物極為貧少,民不聊生,野有餓殍,大路小巷間躺臥呻吟者眾多,男女老幼贏瘦將死,牲禽家畜皆已食盡,人吃人亦時有所聞,易親而食非是罕見之事。

天地陰陽不調,百姓苦矣,日夜哀鳴泣咽,縣官、郡宰眉頭愁緒不曾消歇,即便搭臺獻祭,巫覡舞雩祈雨,依舊烈日當空,萬里無雲萬里晴。

情勢告急,當朝天子詔令調糧,週邊縣郡須開倉供給,並撥庫儲五萬賑濟、內帑五萬,然則食糧有限,饑民遍野。

正當眾人無計可施之際,遽然有簡書傳來,指稱儒門、道門與佛門已運了數十萬石糧榖,浩浩蕩蕩的,自中原疾行趕路,披星萬里,縣丞勘合驛使符契,確驗身分及消息為真,眾人喜盈於色。

又一馬使報信,告知已近江淮,暮靄即至。

驛使是快馬加鞭地奔馳,驛站是十里置後百里堠,驛馬是一站接著一站更換,仍需數天纔達,而儒、道、佛三門因籌糧之故,較傳信者遲了兩天啟程,不料人馬業已將抵,速度迅疾,令人咋舌。



候至將晚,遠遠便看到他們駢馳身影,官員一字排開相迎。

眾人問了禮,彼此各通名姓,便即刻開始動作。佛劍、劍子和龍宿猶在中原處理事務,尚無暇分身來察,食糧先到。

儒門、道門和佛門雖儀節相乖,但行伍皆分外整齊,搬運及分送的動作亦俐落莫名,個個恍若精兵,比起朝廷所派駐的軍隊,顯得更為訓練有素。

日夜持續進行賑濟發糧,不久,儒、道、佛掌門連袂來到。

一陣激風突地吹過,溪面皺起縠紋,正氣凜然的華嚴佛者已巍峨站立。
儒者手持華扇,遠遠地凌空而至,一面轉了轉圈,丰采非比尋常。
輕迅如鴻,道者帶著拂塵古劍,破了青天而降,身形邈然灑脫。

與縣官聊了一回,明白整個災禍概況,三人先行視察一番,時而調度人手,好相互支援。

他們感情素來彌篤,雖久未見面,卻不因此日漸生疏,然期間百事待辦,只偶而交談,間或同行,並無
暇深聊,等事務總地抵定,已過半旬。

返回中原前夕,三人說好空下半日的時間,閒聊了一回。



此時烈日當空,劍子正緩緩地走在長廊上,轉進大廳,往前方一看,果見佛劍與龍宿在那裡。

甫踏進,劍子便率先笑道︰「佛劍、龍宿。」

「劍子,吾以為汝不來了。」放下朱泥茶杯,龍宿看了他一眼。

「嗯。」佛劍短短地應了一聲,和著身旁友人所言,姿勢卻是動也不動。

雖然兩人的回應淡漠,劍子微微一笑,只做不知,絲毫不以為意,挨在龍宿身旁坐下,率先說起話來,起初龍宿對答了幾句,等打開話匣子後,氣氛方纔熱絡。

距離初掌教門已過了百餘年,劍子仙跡與佛劍分說克己持躬,盡了對師門的義務後,眼見接班人火候已足,便相繼要退了下來,而儒門體系殊異,須滿年限才可卸下。是故,和兩人不同,他將繼續任龍首一職。

「唉,汝們倒好,做個出世人,自在消遙。」龍宿心底莫名有些感慨,不等二人回答,又問道︰「佛劍,聽聞汝得到『佛牒』,可否一觀?」

「可以。」點點頭,佛劍答應。

說罷,他拿下綁於背後的劍牒,上面刻著金色的梵文六字真言,反手便將聖劍抽了出來。

百年前法藏辯道,中原勝出,佛牒歸中原佛門保管,天佛尊將佛牒贈與佛劍,賜他無殺生罪,佛門之內,任何人皆不得用殺生名目定其罪愆。從此,佛劍分說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破一品無明,見一分真性,入妙覺而成佛,終能達彼岸涅槃,但斬盡天下怙惡,造諸惡業,涅盤難求。業火三千燃佛身,佛劍選擇的,是一條漫長而艱苦的行路。

龍宿仔細地端詳劍身與劍牒,過了一會,方纔將佛牒遞還給佛劍。

「龍宿,你還是用那把珍珠劍?」瞄了眼對方背後的劍套,劍子突地開口。

「是『紫龍』,儒門代代相傳的華麗無雙。」望向問話的人,龍宿雙眉一挑,立刻正名。

「哎呀,險險就忘記了,劍的外觀實在太特殊。」

「吾明白、吾明白,劍子汝真是好記性。」

他們談天說笑,你言我語,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了,直到金烏西落,方挨次站起。隔天,三人各自領著人馬回返中原。




■    ■    ■    ■    ■    ■




從聖夫子那接下龍首之位後,由於性子使然,龍宿替自己蓋了棟宅院,名為疏樓西風,擇吉日徙遷,只帶了兩個護法,名為穆仙鳳及默言歆,一擅於袖劍,一長於拳腳。大小瑣事由三禮監處理,龍宿則在疏樓西風運籌帷幄,因他自小不愛與人親近,儒門竟也無人質疑,任他如此。

卸下掌門之位後,劍子選了塊地,建造自個的居所,名曰豁然之境,比鄰著疏樓西風,位於岔路分歧的兩端,一者在右,一者在左。四時遞嬗,豁然之境的主人雲遊不定,境內奇花異草逕自叢生不息,好似汲養天地浩然之氣。

劍子寸心千里,踏盡八荒九州,眼窮天地,時而離去多日,暑往寒來、春又復秋,但一到與龍宿定好重聚的日子,天涯海角他也做歸人。



一日晌午,鳴蜩噪聲,數有西風穿牖,龍宿坐在庭中彈琴撥絃,他緩緩閉起眼眸,彷彿聽到遠方傳來簫聲陣陣,樂音錚錚繞樑難息,好似久遠以前——那個年日的琴蕭合鳴。

未幾,雷聲響得急切,大雨已然傾盆落下。

那劍子老道,只怕又要遲來了。看著遠山紛繁煙雨,龍宿心想。

疏樓西風有九曲朱欄,深深庭院,殆驟雨初歇,劍子仙跡驀然出現在大門前,守門的默言歆恭敬地問了禮,也不再贅言,讓他長驅直入。

察覺到熟悉的腳步,龍宿徐徐地站起,側身一瞥,果是那人穩步而來。

放下紙傘,劍子便入坐庭中。白眉揚起,他從懷中拿出紫金蕭,問道︰「合一曲吧?」龍宿沒有回他話,十指卻移了位,輕輕地放在琴絃上。

口吹蕭,手勾絃,相思盡入人間曲,琴蕭從頭訴衷腸,時移事易,歲月荏苒而過,思憶南城往事多少。

合曲方罷,兩人一時相對無言。移開白玉琴,龍宿斟了兩盞淡酒,想彼時初涉仕事,來者熙熙,去者攘
攘。如今,白雲遠渡青山去,忘卻人間日月忙。

華陽初上鴻門紅,疏樓更迭,龍鱗不減風采;紫金簫,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正盛,共飲逍遙一世悠然。









------
修得好累。這篇大致不會再動了。(癱)

咳,大家應該都看的出來,鄙人主要修改哪裡,就不多說。T0T
可H還是好多......啊啊.........(抱頭),總之...就這樣(逃走)
感謝大家~^^

起泓 2006-06-08 23:52

 

清水泠音︰

         是的,他害羞了他害羞了~

         雖然他已經吃了龍宿好幾次,要他講出自己這小小的心思,還是有些扭捏啦,

  只是害羞過後,又藉機多吃幾次。

         

   鈺這字很棒,是珍寶的意思喔,啊啊,我極度懷疑編劇靈感從紅樓夢來的,

   白玉琴、紫金蕭,所以說金加玉就是劍龍王道這樣XDDDD

  

  附帶一提,我一直覺得小清水你的圖真有趣。


清水泠音 2006-06-09 00:31
Quote:
引用第36楼起泓2006-06-08 23:52发表的“”:


清水泠音︰
      是的,他害羞了他害羞了~
      雖然他已經吃了龍宿好幾次,要他講出自己這小小的心思,還是有些扭捏啦,
.......



用小畫家改的,電腦繪圖中最簡易操作的好幫手XDDD
截圖者是我老婆=//w//=

害羞否?
簡單來講劍子這傢伙就是悶騷啦,騷包一個。
愛的要死就是不肯用嘴巴講,偏偏愛好用『行動』來表示,
這不是騷不然是什麼?XD

限制嘛?
其實限制和輔導是一線之隔的................................=//////=【害羞奔走(喂)】

大人最令我感到滿意的就是『借代法』,
H的部份不會特別的露骨...我不知道怎麼講==
就是含蓄中又帶放浪啦!
繼幾位我所認識的前輩之後您是寫的不錯的=///=
尤其是文言,一氣呵成,完全沒有白話文言胡亂相雜之感。
文言是好物啊!雖然有時會覺得煩啦==
但最重要的在於那是需要細嚼慢嚥的~^^

狂嵐 2006-06-09 01:01
重頭又看了一次,又是不同的感覺,
唯一不變的,是對樓主的寫文風格感到萬分敬佩^^~~~
看這篇文的時候,總覺得很像看在才子書,也有三言二拍的感覺
與一般同人文章非常的不同,十分特別^^

總覺得劍子變的更腹黑了...原本還不覺得(笑)
龍宿雖有小小懊惱但是效果不章^^
依然被吃的死死的XD

我蠻喜歡這樣的雲雨描述寫法~~
一般多走狀聲詞描寫,間或神色與動作來敘述,
而作者在兩人互動上以純動作來帶領讀者,且描述的十分詳盡,
彷彿親臨現場一般(笑)
我覺得這點非常的成功~~很棒^0^

增添修改後的內容讓整部故事有了更清楚的連貫,
感覺上比較沒有這麼的急迫,變的比較緩和悠適^^
有一點小火慢燉的感覺^^~~
(這形容詞不太好,不過我一時找不到適合的~SORRY~)

繼續加油喔!!^^

起泓 2006-06-09 11:32

清水泠音︰

          哈哈,看得出來是用小畫家改得,圖上的文字很有趣啊~()

          你說得太對了,就是悶騷樣啊,喜歡用實際行動表達,然後牀地間喃喃耳語這樣(),嘿嘿嘿,雖然我覺得這樣也不錯,什麼都不用講,先上再說。(龍宿︰喂~)

          嘿嘿嘿,「含蓄中又帶放浪」,好美妙的形容,希望這樣寫能讓你慾火焚身…痾不…給你顧目啾。 

         再次感謝你的賞文。^_______^

 

狂嵐︰

     哈哈,你這樣說會讓我得意洋洋唷(被毆飛~)

     耶耶~沒錯沒錯,看倌你眼睛很利,我就是想塑造成這樣挖哈哈,龍宿總是被劍子吃得死死的(龍宿︰誰說得,給吾改!\_/++)

     老實說,這樣是方便大家想像,啊啊,我偏愛畫面式h描述,不過怕大家看膩,每一h我寫得方式都不一樣,狀聲詞這個寫個兩三句我便是極限了(會害羞…),是不能也非不為也()

      謝謝你的鼓勵,杏花天共13集,期望今天能貼出最後一集。 感謝你的賞文,你把文看得很透徹喔^_____^ 

 

 


血弒 2006-06-10 17:31
>////< 啊~~只能說,意猶未盡的結束了~QxQ
起泓的文辭之優美令人驚豔也讓人佩服~^^
感覺起來確實為相當復古文筆,很用力的寫過了呢~~><///
這是有相當文學底子才寫得出的好功力~^^
不論最後是否需別離,但心意已由幾日的相處與琴簫間言明,
就算他日以是頂峰之上,卻也正因頂峰之上,以後誰敢從上面給他們壓力~= =+
希望有一朝,十指纏繞共飲世世悠然~~>///<

期待起泓未來的新作~

闇炘 2006-06-11 03:44
哇塞...作者大人太強了@Q@....(呆掉...)
整篇文章很有深度,用詞相當地婉轉,剛看的時候還大吃一驚,心想...作者是中文系的嗎?(= =|||),因為...很少看到人家同人文用這樣寫。
看的出作者放了很大的心思在上面,看的我目瞪口呆
(天音:哇咧...你怎麼突然正經起來了= =|||)
(哎呀...受到整篇文的影響....=[]="""")
不過我喜歡這種方式的文章XD
H的部分雖然不是很像一般那樣的寫法,卻是讓人感受到了他們的情慾(這點大好!!!>Q< 因為H文看太多了,看到我有點疲乏|||OTZ)
很喜歡起大的文風喔XD
期待新作~>w<

凡凡 2006-06-11 10:03
呵呵,這篇文很不錯啊!大大太謙虛了,大大用詞譴句的功力很棒啊!考學測的話一定是六級分。
杏花天當中大大所描述的那種感覺很細膩也很貼切,因為人生就是這樣的,再相愛的人並竟也是兩個不同的個體,都有自己應盡的義務以及要完成的責任,所以無法無時無刻的都黏在一起,但最重要的是當分別後再相見時,是否依然有當初相愛時的感動,以及把對方永遠呵護的心。大大這篇文很有餘韻,讓人看了心頭暖暖甜甜的,很棒的作品。

起泓 2006-06-11 20:13

 

血弒︰

     謝謝你的賞文^^~

     實在不敢當,我還有得學呢,大家不嫌棄,我就很高興了。

     嘿嘿你真聰明,見解非常給他精闢。我也較喜歡無論有沒有未來,至少曾經擁有這樣的想法,呵呵你說得沒錯,登上最高位,還有誰敢說什麼,不過為上者,言行舉止必須合宜適當,這兩人都嚴以律己,可能要兩地相思囉~

     這篇《杏花天》寫起來非常快樂,怎麼會這麼快樂呢,以後沒辦法怎麼辦~如果之後有空,希望能再寫兩人的同人,必須說,劍龍是王道道道道道道啊啊。>//////<

 

闇炘︰

     寶貝,別呆啊(拍臉XDD)

      非常感謝你的賞文,真要我說得話,其實個人也很滿意H部分的書寫,因為可以想像嘿嘿嘿=///////╦就彷彿他們就在眼前(劍子︰嗯?起泓你這該死的變態= =+)

    謝謝你得賞文

   

凡凡︰

          凡凡兒你說得非常的好喔,這便是沙特講得︰人類生命中的共同情感,如果最遠的距離是我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那麼最近的距離應是雖然我們分隔兩地,但我知道,你愛我,而我也愛你。

     再次感謝你的賞文喔^///////^


kmcx0620 2006-06-11 20:55
哈哈~~重新從頭開始看,回味一下~

結果看到第二章的時候,突然「风满长途雨飞絮,花花草草寻常事」蹦入眼帘……
突地就想到「花花草草寻常事,风满长途雨飞絮,甫团金粉触,暮也愁来朝也妒,怎得如你态,思思忽相遇,情如汛炽。」
痛苦的回憶就出來了~當時我看「燈草和尚」的時候,怕被我爸爸發現,躲在被窩裏偷偷看的~~

起泓 2006-06-11 21:16

 

kmcx0620

          哈哈,沒錯沒錯~這便是出自《燈草和尚》,其實H那些句子大部分是從淫書來得喔,寫時我從腦海裡隨便抓幾句來湊XDDD,嗯…露滴牡丹開應該是從西廂記來得,起某人老爸有很多這方面的書,老爸忙著做生意沒空管,都看那些長大,瞧起某人現在心靈恁般誠懇纖細,大家可以知道,色無忌、思無邪啦。

          版大,躲在棉被裡看太辛苦啦,《燈草和尚》份量不多,其實可以帶到廁所看。(版大︰…廁所……這樣有比較好嗎?= =)好棒喔~原來我們是同好耶,有空可以來聊聊>///////<

          另外告訴大家,有空一定要看看《肉蒲團》,雖然裡面思想有點怪異,但不管是評比相貌,或是形容交歡,寫法一流也。

 

P.S.嘿嘿,感謝大家照顧,更謝謝兩位版主的鼓勵^_____^,既然文已寫完,我要來專心面對期末最後兩個禮拜地獄,起某人閉關去也,暑假再見囉(揮手)。吾身去也~~ 

 


千江有水 2006-06-12 09:49
看前一版的時候就為大人的功力折服,這邊的雖然也是吃古籍飯的,不過總體偏史,對文……了解還真是不深(慚愧阿慚愧^^||||)
話説那些古代艷書……其實好看的很多阿~~~心心飛`~~
真懷念當初在舊書市場淘足本金瓶梅和品花寶鋻的日子^///^

小魔 2006-06-12 15:09
今天終於可以撥個空來欣賞這文,

我文筆不好不知怎樣形容感受,
只覺這文溫文內斂, 文句豐滿卻不華麗,
更是掩不去劍子龍宿兩人之間的濃密情意,

床戲的描述美麗不流於低俗,
劍子跟龍宿都很溫柔,
尤其是劍子,
真是體貼得讓人稱讚^^

不必說出口的海誓山盟,
也不必甜言蜜語的承諾,
若暫時的分開是必須,
也是為日後共飲一世悠然做準備,

兩人心意相通,
雖暫時分開卻是幸福甜蜜的小負擔而已......

這文讓我看到相愛的兩人 [強大的力量] ,
讓人深信劍龍必定會走到幸福的那端.....^^

起泓,
感謝你這文的分享,
我被龍宿的愁牽引,
也被劍子的體貼感動,
真的相當吸引我.......

起泓 2006-06-12 15:54

千江有水︰

         其實文史哲是不分家的,我亦相當喜歡史類喔,小千江無須覺得怎樣,每個人有各自的興趣,所以請不要叫我大人喔,起泓就可以啦,看是要起小泓、小起泓、起泓小都可以~

          哈哈,掏足本金,是買善本嗎?這種很多都只在大陸啊(),若對徐徐男風有興趣,請洽《弁而釵》、《宜春香質》、《龍陽逸史》,大家去採擷吧哈哈。

 

小魔︰

     謝謝你的賞文,阿姐你看得很仔細,讓起某人很高興呢 。


     「若暫時的分開是必須的,也是為日後共飲一世悠然做準備。」說得太好了!身為作者,最高興不過看倌有自己看文後的見解,而不是定位在作者本義,創作思維和閱讀思維本不同,隨看倌的認知而被理解,但無論什麼想法我都很高興喔。^______^

      哈哈不會啦,起某人更謝謝你的仔細賞文,也請保重身體唷。

 

啊我不是要閉關,隔了十幾個小時又上來,自制力有夠差,太沒用了,嗯……繼續下沉寫作業……T___T


黑留袖 2006-06-13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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