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 03.19 無聲1~9 (完) 8F --]

曉問·霹靂劍龍主題論壇·古生物王道 -> 疏楼梦宴 -> 03.19 無聲1~9 (完) 8F [打印本页] 登录 -> 注册 -> 回复主题 -> 发表主题

風宇狼 2006-02-20 20:43
無聲(一)序

宮燈幃今日依舊靜謐。

不,應該說,靜的只有薄薄的流水聲。

定睛一看,才發現三先天其二正坐於亭中。

龍宿一派悠然的抽著他的長煙斗,那白煙一陣一陣的自龍宿嘴角飄出。

而劍子正在重新沖一壺茶,給自己和龍宿杯裡都添上了。

龍宿稍稍停了手邊工作,提起茶杯,那撲鼻的茶香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然後他緩緩的飲下,感受那茶的香緩緩滑下喉頭。

劍子給龍宿再添一杯,眼瞅著置於桌上的長煙斗。

不知是下意識還是腹黑使然,在龍宿再次伸手要拿時,劍子的手無巧不巧的覆了上去。

龍宿微微蹙眉,這劍子,手太癢了嗎?

劍子提起龍宿的手,另一手把煙斗輕巧拾了上來。

原想氣憤的說什麼,卻見劍子將煙斗送入了口中。

眸中閃過了一絲訝異,然後龍宿搖了搖扇子,一臉「隨汝去吧」的表情。

看著劍子淡淡的吐出煙霧,然後抿抿嘴,眉間微微的皺了起來。

哈!龍宿在內心笑了好大一口氣,但臉上卻只有淡淡的微笑。

取回煙斗,好笑的見劍子喝了一口茶潤喉,但是那股味是不容易壓下的。

劍子乾脆閉上眼,坐在那一動也不動。

龍宿抽了一口,滿臉笑意的望著劍子。


微風徐來,龍宿的髮尾飄了飄,劍子的純白道袍緩緩的擺動。

閉目好久了。龍宿的笑意褪下,他盯著劍子,那入定似的長坐讓他覺得劍子是睡著了?

汝搞什麼玩意?

龍宿的眸盯著劍子,打量忖度著劍子是不是有什麼腹黑正在醞釀。

看著看著,原先的意圖就忘了。

從眉梢到眼角,直挺的鼻樑,唇,到脖子,胸口。

然後,再飄回唇上。

有一股想笑的心情浮了上來,但是在一種思緒竄入腦中時,龍宿的臉刷的赧紅起來。

偏偏劍子在此刻張開了眼,龍宿急忙偏頭,但卻逃不過對方的眼。

汝這個腹黑劍子! 龍宿微慍的低下頭。 竟用這種下流的方式耍間接接吻的把戲!

劍子看著龍宿的模樣,漆黑的瞳閃過一絲笑意。

龍宿有點失神的想著一些事情。

呵,能讓先天之一的疏樓龍宿在自個面前防禦洞開,這真是值得慶幸。

劍子緩緩欺上前,把龍宿手上的長煙斗拿開。

龍宿看著劍子,臉上的那抹紅稍退,但是餘韻猶存,自有一番不同的魅力。

龍宿的眼神彷彿在抗議什麼,但劍子在龍宿欲語之前就封住了對方的言語。

宮燈幃更為靜謐。

不,應該是說只剩下薄薄的衣物廝磨聲。


不負責任end?

風宇狼 2006-02-20 20:43
無聲(二)之冷戰


那雙眼是漂亮的,有著似笑非笑的悠然神情。
但是現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起來像是哭笑不得。

從臥室的窗往外望,那白衣道人正和鳳兒相談甚歡。

內心輕啐,龍宿別過頭不看。

手不自覺摸摸眉間,才發現他的眉頭已糾結。
不不不,龍宿有點懊惱的揉揉眉間,怎麼可以讓這種東西毀了他的臉上光采?

但是當眼神又不自覺飄出窗外,居然看見道者露出靦腆的笑臉。
他知道他的眉皺的更深了,但是內心更多的是氣憤。

昨日才和吾吵過架,今日就跑去勾引吾家鳳兒?

把默言歆喚了過來,卻在意眉頭緊皺的難看臉蛋被看見,只好隔著門讓默言歆聽取指示。

「跟鳳兒說,吾今晚想吃好久沒吃的全雞筵席。」

默言歆領命走了,龍宿的琥珀色眼眸第三次不自覺飄出窗外。

現在換成仙鳳拉著劍子咬耳朵,那附耳悄言的親暱模樣,讓龍宿止不住惱意上升。

他先是手撐著窗台,想使勁飛過去痛罵劍子,然後發現他不能如此失禮,只好低下頭,脫下他的鞋子想正對劍子腦門丟過去,但才拿著鞋子,姿勢都擺好了,才發現身為儒門龍首的他,連鞋子都是華麗無雙,這樣丟過去一定會被發現,但是看看窗外的草地,莫言歆是個盡責的人,庭院灑掃的一塵不染,甚至連個小石頭都沒有?

他越想越懊惱,但是眼睛裡看著被仙鳳咬耳朵咬的很快樂的劍子,一股氣嚥不下去,一股氣脈打出,不遠處某個東西就飛了過去,他沒多費心注意,用力甩上窗戶,再也沒有打開。



「唉呀,劍子先生?天上怎麼會掉大石頭下來呢?」而且長的好像咱們疏樓西風造景用的石頭呢。仙鳳笑著,聲音裡一點都沒有驚慌或擔憂的感覺。

默言歆走了過來,和仙鳳交代了龍首的話。她先是咯咯笑了幾聲,看著滿臉鮮血的劍子仙跡用無奈的眼神看著她,她笑的更是開心了。

「劍子先生今天要一同共進晚膳嗎?」

嗯,全雞筵席,那是要買白毛公雞來做嗎?
看來龍首真的很氣呢,是方才自己做的太過火了嗎?

可是是龍首要她去問劍子那一日到底他在氣什麼啊,可是居然是為了這種沒大腦的問題…劍子你被龍首打也是應該的!

仙鳳看著劍子躺在地上用手按著頭上的傷口,雖然不諒解劍子,可是還是要想辦法幫兩人解圍才可以啊。

「我說劍子先生,你還是要和龍首說清楚,好好道歉才行。」

「可是看來龍宿還是很生氣,吾今日還是先回豁然之境好了。」劍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在仙鳳說完「不送」之後,身形一閃,就不見了。

坐在屋裡的龍宿,一臉的不解和氣憤,內心用盡所有優雅的詞彙罵著劍子仙跡。

那天到底是怎麼了,他也不知道啊?

※ 我是回憶的分隔線 ※

那日在宮燈幃下,劍子仙跡看著龍宿臉頰上淡淡的紅韻,心笙止不住的狂跳。

但是表情上卻是一派淡然,他其實很想問龍宿為什麼抽的下那種嗆人的東西,但是話堵在嘴裡就出不來了,他不知道龍宿在想什麼,還有為什麼會突然臉紅。

前些日子他是和龍宿表白了,可是至今他還沒有給劍子回應,是否要現在問清楚呢?

趨身上前,不給龍宿想說什麼的機會,就吻住了龍宿。

不敢有太過逾矩的動作,劍子輕咬了龍宿的唇後,很快的就離開了。

眼睛看著別處,不敢直視龍宿。

一陣靜默下,龍宿的臉好像更紅了,而他看著劍子的側臉,一下子不知道該要說什麼。

一陣難堪的尷尬,劍子仙跡靜坐著,他實在是很想問,他這樣子龍宿都沒有反對,那他是不是可以?龍宿是不是也喜歡他呢?

耳邊響著一種很討厭的嗡嗡聲,劍子仙跡感到脖子一癢,伸手一打,一隻蚊子屍體躺在他的手心。他眉頭微皺的用冷掉的茶水清洗乾淨,並且著手重新再沖一壺熱茶。

「會咬人的狗不會叫,會叫的蚊子怎麼會叮人?」劍子緩緩的說。

「蚊子不會叫。」龍宿一聽到劍子起了個話題,回道。

「那何來的嗡嗡聲?」劍子看著龍宿,問道。

「那是翅膀拍動的關係,就和蜜蜂一樣。」龍宿回道,「汝還好吧?被親到的感覺如何?」

「有點癢癢的。」心癢癢的。劍子笑了,笑容中有不明涵義。
「這蚊子想必是餓昏了。」吾也餓昏了,龍宿……劍子的眼神突然變的深不可測。

「蚊子是吃素的,只有母蚊子要生時才會叮人。」龍宿認真的說。

嗯?

「龍宿。」劍子手上泡的茶又開始蔓出茶香,臉上的表情是嚴肅的。

「何事?」龍宿將杯子前推,示意劍子倒茶。

茶壺傾斜著,剔透的茶緩緩注入杯中,眼神盯著龍宿。
「吾……」身子又開始往前傾。

「汝想做什麼?」大幅度退後,他這次可不會輕易被吻到!

盯著劍子,一臉『這次才不給汝得逞』的樣子。而劍子則是突然安靜下來了。
「你的意思,是真的嗎?」劍子倒的茶已經滿溢出來,他眼神突然非常嚴肅。

「原本就是這樣啊?」龍宿看著劍子,不解的說。

「你騙我。」劍子坐了回去,盯著滿溢出來的茶沿著桌緣滴落地面。
滿臉疑惑,似乎正在思考什麼很重要的問題。

「吾沒有騙汝!」反駁,似乎沒注意到根本問題的存在。

劍子看著龍宿,那一臉的怪異表情讓氣氛又沉重下來。
然後劍子站起身子,一句話都沒說的身形一閃,人就不見了。

※ 回憶結束的分隔線 ※

龍宿仔細的思考後,想叫仙鳳去問劍子在生氣什麼,因為他自己想都想不通。

仙鳳這時剛好在門外,是要來請示今晚的全雞大餐是否要用全白的公雞。

龍宿把仙鳳喚入,想問知不知道劍子在為何而氣。

仙鳳應聲入內,其實方才在外面時她已經和劍子有了某項小小的計畫,所以她現在可不能直接和龍首說出劍子那愚鈍的心思,只好委婉的說她沒問出什麼。

龍宿看起來很鬱悶,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悶悶的說。
「今晚吾不想吃了。」

「可是我已經差言歆去買上好的純白公雞回來了耶?」仙鳳微笑的說。

「那先送給那個剛生孩子的O大娘家吧,說是疏樓西風的一點心意。」
龍宿隨意的說著,腦袋裡還是轉著『劍子』。
說完後,他彷彿想起了什麼,眼神緩緩的由不解轉而驚訝。

「鳳兒,那個…吾想起…」

「想起什麼?」

「劍子他…」龍宿有點尷尬,但還是決定說給仙鳳聽,「跟吾告白,吾沒回答他。」

「啊?」仙鳳有點驚訝,龍首想的,和劍子想的…

「怎麼辦?」龍宿想著,那天他那樣,劍子一定誤會了!
他其實不討厭劍子,其實劍子很好,其實他每次和劍子談話心情都會很愉快,其實就算劍子腹黑他也不生氣,其實…其實…他很喜歡劍子吻他的感覺。

看著龍宿臉上複雜的表情,仙鳳不禁莞爾。

「明日劍子會來嗎?」龍宿輕聲問。

「不清楚…但是劍子先生有說近日會來,他方才被不知名的石頭打到腦袋,流了很多血。」

「汝說什麼?」那不會…是方才自己的傑作吧?

「劍子先生說他過幾日會再造訪疏樓西風…」仙鳳緩緩說著。

「吾現在就去找他!」龍宿一起身,推開門就走了出去。

「等一下,龍首…!」仙鳳來不及喚回主子,只好在心裡為劍子默禱。

劍子仙跡最好是能為冷戰的原因作出好解釋,否則下場一定會很悽慘的!

※ 龍宿正在飛的分隔線 ※

「劍子!」方到豁然之境,龍宿闖進劍子的屋中,聲音帶著擔心,臉上掛著不捨。

劍子正在給自己的頭纏上紗布,手定格在半空,眼神很驚訝的看著龍宿。

「汝…汝還好嗎?」龍宿站在門口,緩緩的說。

「嗯…」劍子默默的繼續纏著紗布,最後把紗布固定好,眼神看著別處。

龍宿看著劍子衣矜上的血跡,不禁有股罪惡感冒了出來,完全忘了當時他的惱意。

「吾很抱歉。」沒有看著龍宿,劍子有點遲疑的說出這句話。

「不,是吾…!」龍宿搶著插話,他兩三步上前,在劍子面前,他又緊張又害臊的想說什麼,抓著劍子的衣袖,低下了頭。

劍子低下頭,眼角餘光看著龍宿的手,手亦覆了上去,感到龍宿稍微縮了縮,他閉上了眼。

「對不起…!吾今日去問過仙鳳,才知道會叮人的蚊子真的是母的!」

感到握著的手僵了僵,劍子抬起頭,更緊張的解說。
「因為吾一直是很相信師尊的,吾在小時候有問過師尊,師尊說蚊子餓了就會叮人,吾以為你那日和吾在說笑,還很認真的說是真的,吾才會一聲不響的回去想多抓幾隻蚊子來研究,但是吾看不出蚊子公母的差別,只好今日到疏樓西風再問你,但是仙鳳跑來和吾說你在生氣,吾在想是不是吾一聲不響走掉讓你生氣,原本想說讓你打一下你就會消氣…」

「汝是故意的?」龍宿的表情已經變了,他微慍的盯著劍子。

「是啊,你的殺氣那麼強,吾以為你真的是氣死了,所以遇到天上掉下來的石頭只好不躲不閃的讓它打到…吾不知道會流那麼多血,好痛。」

「汝痛死算了!」龍宿氣死了,揮袖轉頭就走。

「龍宿?」劍子疑惑又驚訝的看著龍宿擔心的來又氣憤的走,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差錯。龍宿不是來關心他的傷勢嗎?

「汝這個大騙子,不要靠近吾!」龍宿提氣就想飛回疏樓西風,但卻被劍子一把抱住。

「吾最討厭汝了,放開吾,放開吾啊!」龍宿緊扯劍子的手,生氣的吼,完全忘記了應有的形象。

「…你真的討厭吾嗎?」劍子低沉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令龍宿身子一顫。

原本他就是為這件事情而來,他實在很想說他『不討厭』,但是劍子的所作所為讓他一點都不想說實話,劍子是大笨蛋,大壞蛋!讓他為了無謂的事情生悶氣!

「我喜歡你。」劍子再一次在他耳邊說出令人怦然的話語。

龍宿感到有什麼從耳朵燒了起來,燒到了臉上,燒到他好燙。
劍子開始在他的耳邊廝摩,唇緩緩的挑逗著龍宿的耳際,到脖子。

「唔…」龍宿驚覺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要被抽掉了,他趕緊掙扎,頭上的髮簪在扭動的過程中重重撞上劍子的腦袋。

「呃!」劍子渾身一震,痛的放開龍宿,龍宿轉身,可以看見劍子紗布上的血跡正漫開。

「劍…劍子!」龍宿驚呼,但是在下一刻,馬上收起擔心的表情,轉過身。
「痛死汝算了!汝這個大壞蛋!」

「是,是我壞…要怎樣你才不生我的氣?」劍子無奈,只好和龍宿討饒。

龍宿看著劍子,在劍子面前蹲了下來。
伸手捧著劍子的臉,看著劍子誠懇的眼神,不禁嘆了一口氣。
「汝…」龍宿猶疑了一下。「汝閉上眼。」

劍子閉上眼,感覺龍宿的手離開自己,還有起身時的衣物摩娑聲,感覺龍宿好像要走,雖然緊張,卻還是不敢張開眼睛。

好像過了好久,龍宿不會是真的走了吧?

突然一股暗香,劍子微微一驚。
「吾不討厭汝。」耳邊響起龍宿好聽的聲音,劍子當下張開了眼,回頭,看見的是龍宿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和那個總是讓自己心笙大動的赧紅面頰。

「誰准汝…」誰准汝張開眼睛的!
這句話又被劍子吞下,龍宿閉上眼,感覺那種令他心跳的觸感在唇上游走。

算了,這筆帳下次在跟汝算……

(待續)

風宇狼 2006-02-20 20:44
無聲(三)之懲罰

『劍子先生,我們一起去郊遊吧?』

那是仙鳳對他提出的邀約。
劍子看著仙鳳對他猛使眼色,知道那是要他幹嘛。

前些日子在仙鳳和她咬耳朵的時候,和他提出了一個挽救龍宿芳心的大作戰。

原本仙鳳就計畫著要準備一些小甜點,趁最近龍首有閒,要來個四人郊遊,然後她把莫言歆悄悄帶離現場,讓劍子一個人好好的和龍宿道歉。

那天龍首飛奔出門,然後又一臉沒發生什麼事的回來,仙鳳心裡就在納悶,劍子是跟龍首解釋好了嗎?龍首氣消了嗎?那這樣,她的計畫也可以不用了嗎?

是的,在隔天劍子滿面春風出現的時候,她真的是這樣以為的。

龍首和劍子兩人裝神秘的攜著茶具又前往宮燈幃,仙鳳只好又期待又心焦的等兩人回來。

從大白天出門到日將西下才回來,龍首的表情是一貫的悠然自適,而身後的劍子則是板著大餅臉,緩緩,亦步亦趨的跟著龍宿,感覺心情非常的沉重。

仙鳳笑著和兩人打招呼,龍宿微笑頜首,劍子則是沉沉的『嗯』了一聲。

仙鳳心覺有異,便問道:「劍子先生今日要留下吃飯嗎?」

龍宿搖搖華扇,「劍子好友,今日一同用晚膳吧?」眼中有藏不注的笑意。

劍子點點頭,表情很落寞。

奇怪,仙鳳靜靜思忖,劍子先生不是最愛來疏樓西風討食的嗎…怎麼今日看起來這麼不甘願…

龍宿回身,看不見臉上的表情,聲音裡卻隱隱含有某種不明的特殊意味。
「劍子好友,有何事讓汝如此不愉悅嗎?」

劍子搖搖頭,嘴角揚了起來,形成一個好笑的古怪笑臉。

「那…我馬上去準備晚膳。」
仙鳳先行退下,瞥了劍子一眼,心想著,一定要找個空隙抓住劍子好好問個清楚。

難道他和龍首又吵架了嗎?可是龍首看起來很愉快耶?

※ 我是吃飯中的分隔線 ※

「龍首,澡堂已備好,可以沐浴了。」
仙鳳來請龍首,龍宿點頭,緩緩的跺出飯堂,劍子則是盯著龍宿的身影,直到龍宿出了門,他還是吶吶的盯著不見人影的門檻。

「劍子…劍子先生。」直到看見龍首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後,仙鳳喚了喚失神的劍子。

劍子回頭,眼神像是在詢問仙鳳有什麼事。

「您和龍首吵架了嗎?」

劍子搖搖頭。

「你們去宮燈幃,商量了什麼事?」

劍子沉思一會,然後終於說話了。「龍宿說這是吾的懲罰。」

「什麼懲罰?」

「…吾不方便跟妳說,妳觀察了自會分曉。」

「可是你看起來很不開心。」

「吾不是不開心,吾是無奈。」劍子的表情好似有著無限惋惜,「吾好想抱抱龍宿,親親龍宿,想帶著龍宿滾棉被──(消音),想和龍宿…」

仙鳳看著劍子一副欲求不滿,馬上就猜出端倪了。
「龍首要你不准碰他?」
難怪劍子在飯桌上的時候,那雙手就像中了邪的想伸過去摟抱龍首,但是又一臉難耐的壓抑下來。而龍首則是一臉看好戲似的有著愉悅的笑容,吃著飯。

「你答對一半。」劍子嘆道,眼神馬上有著天馬行空的異樣光芒。

「嗯?」仙鳳不解,但是沒有多問,「那懲罰要多久?」
看著劍子先生這樣子也挺有趣的,可是看久了會為兩個人著急啊。
沒有火辣鏡頭(?)的兩人故事才不好玩!

「龍宿說,到他消氣為止……」劍子的眼神馬上變的無奈,有時候龍宿固執起來可是會跟他鬧個三月五月,這段期間他的火氣要往哪裡銷啊?(慾火?)

「那…我們先前談的計畫還是可以實行囉?」仙鳳提醒道。

「嗯?計畫?」劍子的眼神發亮,彷彿有了一線之光。

「那我和龍首商量看看,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出遊吧。」仙鳳笑著,正好好盤算要不要帶文房四寶之類的當場去紀錄(?)兩人的感情進展。

劍子奮力的點頭,眼神寫的盡是『仙鳳你真好』。


※ 回想宮燈幃談判的分隔線 ※


「龍宿~~」方到宮燈幃,劍子就想餓虎撲羊的抱住龍宿。
但是龍宿一個閃身,馬上躲過了劍子伶俐(?)的身形。

「汝給吾等一下。」
龍宿用華扇稍稍撥開劍子的手,把木管煙斗放下,坐了下來。

「龍宿…」
劍子用小狗般的眼神望著龍宿,龍宿彷彿可以看見劍子身後有似狼的大把尾毛在擺動。

不禁想笑,但還是把臉色調整的很嚴肅。

「吾前日和汝說過吾有懲罰要給汝吧?」

「疑,有嗎?」劍子笑著,拿出預備好的茶具,笑著裝傻。

「不容汝裝傻,吾今日帶汝來此就是想不受打擾的和汝談。」

「喔?」

見劍子回答的如此淡然,龍宿感到有絲絲的不快。就是這種態度,讓他老是覺得劍子對他好像很隨意,好像很可有可無,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想藉著懲罰,其實是想試探劍子對自己的情到底有多深。

「在吾消氣之前…」龍宿放下華扇,對劍子比出一根手指。
「第一,    汝不准和吾說話。」

「嗄?」劍子失聲,差點把茶水潑濺出來。

龍宿不理,伸出兩根手指。
「第二,    只有吾可以碰汝,汝不可碰吾。」

他看見劍子額上開始有了糾結的眉頭,內心有莫名的情緒。

「如果犯了這兩項,吾就一年都不睬汝。」

劍子難堪的點點頭,深黑的瞳看著龍宿,似乎有著怨婦的氣息,龍宿感到好笑。
但也為劍子的不反駁感到些許的失望。

「還有…」龍宿回想著昨晚在腦袋裡盤算的一些事情。

他跟仙鳳討論後,仙鳳還笑著說這是什麼馭夫守則…(汗)
雖然有點難為情,還是說出來了。

「不准做讓吾傷心的事情。」龍宿說道,望劍子的眼神驚訝的盯著他。

「只可以…」龍宿愣了愣,他實在是不想說,因為劍子還沒對他說出這句話,提出這個要求會不會太早呢?「對吾說我愛你。」

龍宿對自己臉上燒紅的感覺感到無用,他可以感覺劍子火熱的眼神盯著他。
但還是繼續說下去。「不准騙吾。」這點可很重要,龍宿心想。

「不准…」龍宿頓了頓,說出這句話,好像已經承認自己是對方的人了。「不愛吾。」
「不准…」龍宿選擇不去注意劍子,否則他將越來越緊張。「給吾去勾搭別人。」

龍宿深吸一口氣,下面的話將會越來越難說啊…
「不准親吾以外的人!」一口氣說出來,龍宿吁了一口氣。

「不准…不准摟抱吾以外的人,除非是死者或傷者。」龍宿說著,劍子遞上了剛沖好的茶,看見劍子溫柔的眼神,龍宿感覺心跳將要迸裂了…

下個規定…是最重要,卻也是最難說出口的。

劍子看著龍宿的臉頰飛紅,眼神像定住了似的移不開。

龍宿一口喝下茶,嚥下去後,迅速的說:「汝…只准抱吾!」
然後低頭,劍子感到奇怪的看著龍宿發紅的耳根。

抱?這和上一項規定不是一樣嗎…
抱?和上一項有什麼不一樣呢…

看著龍宿,劍子突然像是醒悟的喔了一聲。然後劍子的表情略顯邪惡,原來龍宿想的這麼遠,真好真好,還沒煮飯就已經把菜色都想好了(?)…。

「不准用下流的眼神看吾!」龍宿惱的對劍子的眼神抗議,但這並不是規定之一。

「吾沒辦法,除非你把吾的眼剮去了,不然吾沒辦法不看你。」

聽著劍子的話,龍宿一個氣結,「這不算…吾不是說你不能看吾,吾是說…」

「我知道,我只會這樣子看著你。」劍子接道,伸手就摟住龍宿的腰。

「放開吾…」龍宿的眼神有點慌亂,但還是馬上推開他的手。
「吾還有最後一項規定!」他看著劍子,忿忿的想。
「吾不准…不准汝去搞亂七八糟的一夜情或是找別人解決生理需求的齷齪事!」
一口氣說完,龍宿反而沒有害羞,只有『汝敢如此就宰了汝』的神情。

「那吾的好友怎麼辦?」劍子無辜的抗議。

龍宿一聽之下,內心一震,「汝說什麼?」劍子仙跡的…好友??

劍子抬起右手,一陣沉默。


沉默。


沉默。


沉默。


龍宿大概僵直了10秒等劍子的回答,但是到最後他才稍稍了解…
臉頰為劍子毫不避諱的暗示羞紅起來,怒罵。
「下流!」龍宿再次推開劍子伸過來的狼爪,趕緊澄清。

「誰說汝可以碰吾的,吾不睬汝了!」

「等一下啊,龍宿!」
一把扯住龍宿的衣角,劍子緊張的解釋。
「你沒有跟吾說懲罰是什麼時候開始,所以剛剛那樣不算!」

「那就從現在開始!」龍宿嗔道,琥珀色的瞳盯著扯住他衣角的狼爪。

劍子識趣的趕緊放手,噤聲危坐,乖乖的泡他的茶。



龍宿那日非常愉快,因為他和劍子說了好多話,說剛撿到莫言歆和仙鳳時的可愛模樣,說教育他們時發生的愉快瑣事,平常和劍子總是說不了幾句就鬧嘴,今天他講故事講的很愉快。

劍子一直是很認真,雖然不時的為龍宿添茶和泡茶,眼神卻沒有離開過龍宿。

接下來的宮燈幃迴盪著龍宿的澄澈聲音,只見劍子難得安靜的不停重複著一貫的動作。

之後龍宿邀劍子漫步回疏樓西風,自然沒有劍子回嘴的餘地,龍宿從旁挽住劍子的手,劍子只感到一股淡淡的薰香從旁飄過來,心臟不自制的狂跳,龍宿彷彿也知道,還故意在劍子耳邊用溫熱的聲音說著一些曖昧的話。

『劍子…表情這麼嚴肅,汝不喜歡吾這樣嗎?』
劍子猛的搖頭搖頭搖頭,眼神說明了內心的迫切。

『劍子,汝說吾長的好看嗎,呵呵。』
劍子點點頭,他好想摸龍宿的臉啊…

『劍子,今晚想不想在疏樓西風住一宿?』
劍子思考了一下,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龍宿輕笑。

『劍子,汝不說話的時候,真的很有仙風道骨的高雅質感呢。』

劍子……

在看的到吃不到又不能無助吶喊的世界,這條不過一刻鐘的路劍子感覺像走了一年。

※ 宮燈幃談判結束的分隔線 ※

為方才在飯廳發生的事情,龍宿感到滿意又好笑。

在飯桌下,鳳兒和莫言歆看不到的地方,龍宿大腿不時去碰碰劍子,腳不時的蹭蹭劍子,眼神不時的勾勾劍子,劍子的反應著實令自己滿意,其實他早就不生氣了,倒是想看看劍子能忍到什麼時候。

是啊……能忍到什麼時候呢?

龍宿的身子更放鬆的沉入水池中,玩弄水面引起陣陣漣漪,眸中卻有種古怪的神色。

※ 十八日後的分隔線 ※

『龍首,等您有空的時候,和我們,劍子先生一同出遊吧?』

那是數日前鳳兒和他提出的,如今他的公文很早就批完了,他吩咐仙鳳準備好東西,午膳過後就可以出發,到某處流水邊的草地去放鬆一下。

劍子來了,如同往常一樣跟著龍宿,龍宿早在約定三天後就失去了玩興,他氣劍子,早已不是當初雞毛蒜皮的事情,而是他愚鈍到察覺不出龍宿的心。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跟劍子說半句話,除了前幾天他氣的問劍子為什麼要一直跟著他,劍子除了眼神很抱歉,還是什麼都沒說。

可惡,可惡,可惡!這種挫敗的心情到底是什麼呢?

很想知道劍子的心意,他愕然發覺應該要讓劍子有機會說才行,可是內心就是想固執的看,看劍子到底會忍到什麼時候,他疏樓龍宿就如此的沒有魅力嗎?

仙鳳早已察覺主人和劍子的莫名尷尬,她感覺好像事情會越來越糟糕,這次出遊前他用盡一切刑罰(?)讓劍子把懲罰內容說了出來,她一聽就知道這陣子龍首只是在鬧脾氣,她叮嚀劍子不要太老古板,不然就等著和龍首決裂吧。

今日的劍子很古怪,直盯著龍宿,龍宿一味不理。到了目的地,仙鳳鋪好方布,置好杯壺,說要和莫言歆去抓魚,就一溜煙的不見了。

龍宿斟了杯,張口飲下,發覺仙鳳今日帶出的不是茶,是酒,有點澆愁的意味,龍宿連飲了數杯,劍子都看在眼底。

想叫龍宿別如此了,卻不能,想伸手阻止龍宿,也不能。
他拼命用眼神暗示,無奈龍宿不理就是不理。

龍宿喝乾這一杯,緩緩的站起身。

「嗝。」龍宿的臉紅通了,霧濛氤氳的眼神讓劍子吞了吞口水。

「汝…」龍宿一個不穩,身子就是前傾,倒入劍子懷中。

劍子開始臉紅,他可以感覺嫵媚異常的龍宿眼神勾著他,雙手稍稍的撩開他的衣襟,不安分的遊走,劍子倒抽一口氣,身子往後縮。

偏偏龍宿的腿夾住他的腰,劍子的雙手在龍宿的身側掙扎,顫抖…他好想,抱下去!

龍宿開始酒後亂性(?),咬著劍子的耳朵,身子彷彿燥熱不快的一直扭動,劍子幽黑的瞳孔早已充滿情慾,他緊閉雙眼,現在,他沒辦法管那麼多了!

「龍宿!!!吾忍不住了,不管你會不會一年都不理吾,吾還是……」
緊緊抱住龍宿,解放這多日來的鬱悶不快,他一口氣什麼都亂七八糟的說了出來。

「我愛你,不會騙你(儘量),不讓你傷心,不會不愛你,不會勾搭別人,我只肯親你,只願意抱妳,絕對不會亂來!龍宿你別在折騰吾了,吾這些日子過的好痛苦……」

看著龍宿不知道是因為喝情緒的關係,劍子怔住,因為龍宿的眼淚噗噗簌簌的掉了下來。

「怎麼哭了,別…別哭啊…我知道又是我惹你生氣…」

「汝這個大色狼大木頭!吾早就不生氣了汝都看不出來,每次都這樣氣吾,吾當真要加長到三年都不睬汝……」

龍宿主動的吻著劍子,劍子也熱情的給予回應,唇舌交戰,劍子感到龍宿的反應漸漸弱下,不捨的離開好久沒有觸碰的雙唇,還想更近一步,卻又怔住了。


龍宿……你怎麼睡著了?

龍宿的重量還壓在自己身上,劍子怨嘆,他……起反應了,怎麼辦啊?




不遠處的樹叢,莫言歆臉紅的看著,不過不是看劍子和龍首,而是仙鳳揮舞的墨筆。

師姊,龍首和劍子又沒有做什麼,為什麼您要寫一些,很令人臉紅心跳的[虛構實況]?

唉呀,言歆你不懂,乖乖去抓魚,不要偷看師姐寫龍首的愛情成長日記……

最最不進入狀況的龍宿正沉溺於劍子的懷抱,睡的不可自拔,在夢裡,他開心的笑了,因為他知道原來劍子真的很愛他。

而劍子,處於一點也不敢亂動的情況下,被壓了一個下午。

END?

風宇狼 2006-02-20 20:44
無聲(四)之 佛戲無雙

今日,天朗氣清,風光明媚,令人身心愉悅的好天氣。

豁然之境內,劍子捏了一口饅頭塞入口中,眼中寫的淨是無聊。

眼神慵懶著,心思內有一件沒一件的想著瑣事。

近來不知怎地,儒門天下的儒生狀況百出,不僅疏樓西風成天有訪客,龍宿也忙得不可開交。

剛開始龍宿還不管劍子成天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但是時日一久,龍宿漸漸沒有多餘的體力應付劍子,便下了逐客令。劍子左一句不要拋棄吾右一句沒有你吾會衣帶漸緩日漸消瘦,擾的龍宿答應讓他每晚到疏樓西風和龍宿一聚。

現在才中午時分,他好無聊。

想著想著,劍子好像突然想到什麼,恍然的一拍大腿,口中念著「糟糕,糟糕」,匆匆忙忙的就出了門,離開豁然之境。

這一去,就去了一下午。劍子回程時掠過豁然之境上方,直奔疏樓西風。一臉的迫不及待,好像小孩子拿著成績單要炫耀給爸媽看似的。

疏樓西風內,一陣清風至。莫言歆抬頭一望,正巧碰見劍子衣帶飄飄,俊逸的落在他眼前,臉上掛著笑容,問:「龍宿在哪?」

莫言歆指了指,劍子便直奔龍宿的書房。

輕輕推開門,劍子看見龍宿正批著公文,那隱隱約約的疲態讓劍子臉上的笑容褪下,劍子趨前,拉張椅子在龍宿身旁坐下了。

龍宿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汝來了。」

「你怎麼看起來這麼累,昨日幾時睡的?」

「昨日睡的很好,只是今日事情太多罷了。」

龍宿飛舞的筆墨在紙上留下指示的字句,一張一張,劍子定睛一看,發現還有很大一疊尚未批示,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需要休息。我看仙鳳已經備好膳,我們先去吃吧。」
二話不說的,一把抓了龍宿的手,也不理會龍宿不滿的叨絮,一個逕的前往飯廳。

飯桌上多張嘴吃飯對仙鳳和莫言歆來講已是見怪不怪,劍子殷勤的幫龍宿夾菜,今日劍子看起好像很開心,問在吃飽飯後龍宿有沒有空,想一起出去走走。

但龍宿只是淡淡的說他今晚有很多事要處理,回絕了。

不理劍子一臉的懇求,龍宿吃飽飯後就拂袖離去,劍子正想追上,卻被仙鳳給攔了下來。

怎麼搞的,龍宿今天好冷淡。劍子看著仙鳳,眼神中有千百個問句,前幾天龍宿至少還會和他談話幾句,也還願意讓他毛手毛腳一下,可是今天……

「龍首昨日很晚睡,今日大清早就開始批示公文,您都看見桌上那疊了吧?龍首說今晚他要處理完,明日才好去出遠門。」

劍子一聽,緩緩的皺眉。「儒門天下近來怎恁的多事。」

「近來有些儒生行為不檢點,聽龍首說好像是抓到了幾個小儒生,卻牽連出更大的幕後黑手,為了儒門的清譽,龍首只得親自出馬。」

劍子輕嘆,真是貴人多事。
不像他,自出世之後,每天的行程就乾淨的像張白紙,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飯後,仙鳳將今晚善後的工作交給莫言歆,拉了劍子到室外。

「什麼事情這麼神秘?」要到外面來說?劍子疑惑的問。

「劍子先生,些日子給您的東西,您用了沒?」

「東西?」

「『那個』。」仙鳳有點加重語氣的暗示,劍子微怔,卻馬上就想到了。

「啊,那個……,自然是還沒。」

話說在那天他們出去"放鬆身心"回來之後,仙鳳就給劍子一個神祕的小瓷瓶。

據說那是多年前龍宿和闍皇結識時,送給龍宿的一種西方密藥,當時龍宿嫌此物用途齷齪(?),吩咐仙鳳將東西給處理了,但是仙鳳總覺得可能有需要(?)的一天,所以留到至今。

仙鳳還叮嚀,龍首的個性有時很固執,雖然說內心接受了劍子,但是身體可就不一定了。尤其第一次的經驗是很難受的,她可不忍心讓自己的主人受苦。

「也是。」仙鳳緩道。

最近龍首很忙,看來的確不行。真是……這兩個人都將有伉儷之名(?)了還無夫妻之實,劍子先生也真是不夠積極!

彷彿看出仙鳳的心思,劍子為難的反駁。
「吾每日都將你託付的東西帶在身上,吾不是不想,只是都找不到機會。吾有一次都把他騙到床上了,沒想到他還點了吾穴道讓吾像僵屍一樣環著雙手僵了一整晚,還有一次都脫掉一件衣服了偏偏有人來訪,只得作罷……」

然後仙鳳一怔,沒想到這個成天閒來無事的劍子,心思竟都繫在……

「唉,吾去看看龍宿。」劍子無奈的說,轉身便離開了。


進入龍宿的書房,劍子發現龍宿是累的伏在桌上睡著了。
上前,看著龍宿的面頰,劍子臉上浮現一抹憐愛之情,他將龍宿身上大小行頭先輕輕卸下,抽出髮簪,看白瀑似的髮絲批散。

劍子目不轉睛的盯著,這樣毫無防備的龍宿算是第一次看見。那睡臉很像小孩子,規律的呼吸說明他睡的多熟。

──嗯?有.機.可.趁。

純白道袍脫下,劍子臉上有微微的笑。

然後

蓋在龍宿身上。

──但是,你今天太累了。

低頭,輕啄了龍宿的唇。

「你什麼時候才願意接受吾呢……」
低聲呢喃後,劍子就著身上單衣,緩緩掩門而出。

聽見輕柔的腳步遠去,龍宿緩緩張開眼。

伸手摸摸唇間,和泛紅的臉頰,道袍的餘溫覆在身後,好像劍子溫柔的抱著他。
眼神充滿了感情,雙手拉緊了道袍。

劍子……

※ 我是過了一晚的分隔線 ※

劍子想起今日龍宿不在疏樓西風,就渾身無力的攤在床上。

龍宿不在,龍宿不在,龍宿不在……

今日看不到龍宿…劍子哀怨的想著。
摸摸腰間,昨日準備好的東西終究還是沒有送給龍宿。

唉…一個長吁,然後,劍子彷彿想起什麼,眼睛一亮。

「對了!好久沒有看到佛劍好友!今日就去不解巖探望他吧。」
說做就做,劍子抓了拂塵和古塵,想起道袍在龍宿那,便隨意換套布衣就出了門。

※ 前進不解巖之分隔線 ※

輕盈落下,劍子看看佛劍不在外頭,猜想又是在洞內打坐,便直接進去。

「佛劍好友。」劍子微笑著,自己果然猜的不錯。

佛劍緩緩張開眼。「嗯。」

「真是許久不見。」劍子在佛劍對面坐了下來,看著佛劍一臉嚴肅,不禁苦笑。

成天就在打坐,不然就是習武。很少跟人交際的結果就是不好相處。
記得當初認識佛劍的時候,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稀有動物,三人一起混熟了之後佛劍才有了稍稍改變,但是百年來根深蒂固的性格是難以轉換的,佛劍現在像個擁有一身武藝的憨厚孩子,為了正道可以不計一切,思想很直,不拐彎抹角,卻也強悍的可以。

但是這樣的人,有時是個很好的聽眾。佛劍有佛者的溫柔,劍子是懂的。

「其實吾是想和你聊聊。」

佛劍看著劍子,似在等他發話。

「最近,吾和他在一起了。佛劍你知道嗎?」

佛劍一愣,搖頭。

笑。「也難怪你會驚訝,但是吾真的很喜歡他。」

「吾也了解他是很愛吾的…」
劍子的眼神變的溫柔,佛劍看了,也斂下驚訝的神情。

世間總是有神奇的際遇,畢竟真愛難尋,誰人又能預知結果呢?
佛劍沒有多說什麼,紅塵這關,似乎是世人必經之路。劍子雖為道教先天,果然也逃不過。

「但是,吾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了,他還不願意讓吾抱他。」

思緒一回來,就聽見這般話語,佛劍再度石化。

啊啊,是啊,紅塵之事也包含這個吧……

「佛劍好友,吾沒有要你給我意見啦,只是想單純找個人傾訴罷了。」
劍子笑著,看著佛劍僵住的神情緩緩恢復。

話題稍稍一轉,劍子開始和佛劍聊起近來耳聞的一些趣事。

佛劍認真聽著,卻二心的想劍子的事。想不到劍子還是愛上了啊,雖然說佛者不應沾染紅塵之色,但是為了好友,分說,不分說,不由分說,佛劍若能幫上什麼的話,還是會儘量──

勸劍子多唸經,不要老想著色慾之事吧。

「劍子,跟著吾唸大悲咒吧。」佛劍一臉認真。

這次,換劍子石化。
「不……不用了啦。|||」

劍子對佛劍的反應為之氣結,但知道沒有惡意,也就一笑置之。

在愉快談天中,時間,就這樣流逝。

劍子要回豁然之境了,他笑著和送他出來的佛劍揮手,還邀他過些日子來三人一聚。

佛劍允諾,目送著劍子離去,然後站著未動。

佛劍思考著,而劍子完全不知道,他說的事情,和佛劍想的完全相反。

※ 多日後的分隔線 ※

宮燈幃內。

「吾自己脫就好。」

「汝快點,佛劍要來了。」

「這樣就好了吧?」劍子的聲音很無奈。

「不行!都要脫!」龍宿嗔道,然後又有一陣脫衣摩梭聲。

「你…不要亂摸。」劍子的聲音略顯壓抑。

「呵呵,汝身材好好喔……」龍宿喃喃道,這算是第一次看見劍子的肌膚吧,身材真好…龍宿一個臉紅,手指順著腹部肌理遊走。

「別鬧了!快…」劍子的聲音有些緊張。

「好啦,手舉起來。」

數分鐘後,劍子一身全新的道袍展現在眼前,龍宿滿意的點頭。
「汝穿著真好看。」

那天,龍宿看著劍子的道袍,突然覺得劍子的衣服好舊,事後再問,才又發現劍子就只有這件道袍,每晚洗,隔天再穿…劍子汝是窮到何等地步啊!之後龍宿便親自訂作了一件道袍,今天,正是給劍子換上的時候。

「為什麼不在昨日就給吾穿上呢?」

「衣服是今晨送到的嘛,剛好吾們又約在宮燈幃,就直接帶來給汝穿了。」

龍宿拉拉劍子的衣袖,劍子看著,雙手一環,就將龍宿納入懷中。

「汝…!」

然後一陣纏綿的深吻,劍子眼神直盯著龍宿,慢慢有深遂的色彩溢出。
輕輕的,劍子捲著龍宿的柔軟,雙唇貼的更緊。

龍宿看著異常認真的劍子,一股熱流衝上腦海,腳就軟了下來。

劍子離開了唇,輕抹曖昧的銀絲,一手摟龍宿的腰,一手開始想解龍宿的衣物。

眼神開始迷亂,但突然發現遠方天空有人影,龍宿當下回神。
「別…!」龍宿舵紅著臉,情急之下,手一推,震開了劍子。

彷彿看到劍子眼神一閃即逝的莫落,龍宿偏過頭,低嗔。
「佛劍來了。」

劍子蹲下,臉貼進龍宿的。「那,今晚繼續。」

「吾……」

看著龍宿眼神的慌亂,劍子起身,背對龍宿。
「你若不願,便罷。」

「不是!」龍宿著急的回答,但隨即注意自己的失言,紅透了一張臉。

劍子的臉上露出邪佞的笑,剛好佛劍到來,他打了招呼。

「吾來晚了。」

劍子輕笑。「不要緊,快坐下吧,吾等好久沒有一聚了。」

「今日,就由吾來替汝們泡茶吧。」
龍宿臉上的紅暈已褪下,壓下方才令人心窒的感情,將茶具置好。

「呦,佛劍你真是大來頭,龍宿很少替人泡茶呢。」

「不是吾不泡,那是汝平日都搶著泡。」

「是啊,為龍宿大人泡茶可是小的榮幸呢。」

「貧嘴。」


話匣子一開便停不下來,三先天久久一聚,龍宿和劍子反而沒話好說,倒是一搭一唱的邊和佛劍聊天下事,還不時彼此鬥一下嘴。

而佛劍,偶爾會回應幾句,和好友重逢是令人愉悅的,但他心中尚有一事……

已過正午,話題也稍微中斷,三人有默契的靜默暫歇,互相對望,彷彿在思考下個話題。

佛劍看著劍子,難得的,自己先開了腔。

「劍子,你和滅定現下如何?」

『匡叮』一聲,那是劍子茶杯摔落地的聲音。

龍宿不可置信的盯著劍子。

「我……?」劍子指著自己,滅定?天啊,他已經多久沒遇見這個人,聽過這個名字了?

「你和她在一起了,不是嗎?」佛劍認真的說。

不──!劍子在內心吶喊,佛劍你誤會了!

感覺到身旁龍宿的殺氣,劍子頭皮一麻,倏的起身。

龍宿感到又驚又疑,劍子不是曾說他不喜歡那樣的人嗎?不是曾說不會去勾搭別人?不是說…

佛劍一向正經的個性讓龍宿想不到懷疑的理由,他盯著劍子一臉驚慌,只道是劍子心虛。

「吾還是得勸你,勿終日流連床笫之事,若有須要,吾可提供你大悲咒。」
佛劍一臉的認真,讓劍子差點沒當場吐血。

床笫之事?龍宿開始勃然大怒。
好個劍子仙跡,家裡私藏了一個,還成天到疏樓西風想把他給吃乾抹淨了。

「不!你誤會了!」劍子這句話沒對佛劍說,倒是情急的對龍宿破口喊出。

「吾誤會了?那表示佛劍所說是假的嗎?」龍宿不悅反駁。

「這是劍子親口對吾所說。」佛劍為證明所言屬實,靜靜道。

「不!」劍子哀號,天啊,佛劍你在說什麼!?
吾那天是說吾愛龍宿,不是那個百年不見的女人啦!

龍宿……劍子哀怨的望向他身邊怒火衝天的麗人。

只見龍宿一個偏頭不理,劍子感到心碎。
「不,龍宿,你聽我說……」

「去對汝的『仙姬』好好說吧。」龍宿冷冷道,挪了座位,靠近佛劍,遠離了劍子。

劍子當下石化。

龍宿生氣了…生氣了…。

劍子急著想說什麼,龍宿卻馬上搶話,讓他沒法說。
「佛劍好友,相信劍子仙跡會和他的『愛人』好好相處的,汝也不用多費心,吾們來下盤棋吧?」

「嗯。」

「龍宿……」

「觀棋不語,劍子先生汝不懂嗎?」
龍宿說著,落下第一子。

劍子啞口,龍宿是壓根不願聽他說,他緊握拳頭,抿著唇,雙眼有充血的趨勢。

龍宿心裡紊亂著,纏著劍子曾經的承諾和方才佛劍的話。

有種好深好深的痛,刺著他的理智。

原來,他是如此愛著劍子仙跡。

(待續)

風宇狼 2006-02-20 20:45
無聲(五)之誤會冰釋


宮燈幃是個靜謐的地方,除了有某種若有似無的流水聲外,現下還有不規則頻率的落子聲。

劍子仙跡人站在亭外,看著綿延出去的十里宮燈,仔細思索著怎樣讓倔強的龍宿好好聽他說,他不想辯解,只怕會讓事情越來越不可收拾,他更不想看到龍宿那種不信任的眼神,最會賴皮的劍子仙跡想來想去,覺得現在是他生平最大的…難關?

怎麼辦?側對著亭子,劍子的眼偏向一旁,盯著龍宿一臉冷淡的下著。

不管怎樣,臨機應變吧。沒有他劍子仙跡過不了的難關,如果他怎麼都解不開誤會,也只有『逼』著對方用眼睛相信事實吧。

深遂的瞳孔噙著一抹自信,劍子迴身,又入了亭。

知道龍宿在生氣,劍子靜靜的坐在棋盤旁邊,不刻意貼近龍宿,也不刻意遠離龍宿。

龍宿彷彿開始心浮氣躁,落子的聲音略嫌用力,讓棋盤上的棋子一震一震的。

佛劍也不說話,那個模樣簡直就像沉浸在戰局裡,外在發生了什麼都牽不動他的思緒。

佛劍的白子落下,劍子研究著棋盤,心微微著急,看著龍宿的眼神盯著某一塊即將攻下的土地,再盤算佛劍剛剛落下的一子:這一著好像下的錯誤,其實是在佈局。若下一子落在那點,龍宿無疑是全盤皆輸。

看著龍宿想好要下在棋盤對角的某一點,劍子的茶杯突然一翻,輕輕唉了一聲,道袍已經濺上茶色,眉頭皺了起來,看著他正在滴水的純白袖口,彷彿很難受。

「糟糕,這是龍宿剛剛才送吾的衣服。」劍子懊惱的說。

「哼。」還記得是吾送的啊。
龍宿微微扁嘴,內心唸著劍子粗手粗腳,一下子就把新衣弄髒了。

「佛劍好友,你有沒有手巾?」
劍子轉過頭詢問佛劍,龍宿看著,覺得劍子故意不理他,感到委屈的嘴角又更扁了。

就在佛劍低頭往懷裡拿手巾時,劍子一手掃過龍宿執子的手,輕輕的將黑子落在棋盤一角,龍宿才伸手想抓住劍子,佛劍早已將手巾遞上,眼神回到棋盤上來。

佛劍看著龍宿那子,眼神有讚揚的味道。
「下的好。」簡短的說,佛劍拿起一子,思考該怎麼反龍宿這破他攻勢又保留優勢的一子。

龍宿盯著劍子人畜無害的笑容,好像有什麼掃上心頭。
低下頭一看,才發現他忽略的那塊,戰況是多慘烈,如果他執著剛才的想法,豈不輸的很慘?

如果他執著……

佛劍彷彿沒有發現,劍子根本不需要什麼手巾,他稍微運氣,就讓袖口的茶漬緩緩蒸散。

莫約過了半個時辰,棋盤結束了,佛劍以半目之差輸給了龍宿。

「承讓。」龍宿靜靜的說,他的心情彷彿平復了些。

「龍宿好友那子下的甚好,讓局勢整個扭轉。」佛劍將白子納入盒中,繼續說道:「棋盤開始好友的心情浮亂,讓吾有機可趁,倒是後面的攻勢很穩定,不知龍宿好友有何事煩心?」

龍宿好友不用大悲咒這麼慘烈的經,若是需要,波若波羅蜜多心經即可。佛劍想。

「一談到棋藝武事,佛劍好友便很健談。」龍宿說著,眼神卻盯著劍子。「不知汝怎會和劍子談及伴侶之事?」

「莫非劍子好友未和你提及?」

龍宿搖頭,眼神彷彿在抗議劍子,但劍子的眼神卻堅定的讓他懷疑不下去。
畢竟劍子對他的承諾倒是從沒有食言過,這次的誤會也或許是佛劍沒有搞清楚,或許他不該那麼早就懷疑他們之間的感情。

「佛劍,吾的確愛著那個人,那個人和我們都非常熟,卻不是什麼溺水的人。」
劍子皺著眉,一字一句的說,這次可要佛劍好好弄清楚,不要讓美人衝冠一怒為夫君啊…

「溺水?」佛劍疑惑。

龍宿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華扇輕掩,卻遮不住笑紅的雙頰和那開懷的神情。

對劍子來講是個美艷的表情。劍子看著龍宿,那充滿感情的眼神龍宿也感受到了,他一個勁的對劍子傻笑,眨眨眼,又恢復了可愛的模樣。

可惜佛劍這個木頭卻感覺不到空氣中電人的秋波頻頻傳送。
「劍子和龍宿下一盤如何,佛劍好久沒看兩人精采的棋局了。」

劍子在內心輕輕嘆了一口氣,看著龍宿。
龍宿俏皮的眨眨眼,華麗的轉了一個圈圈回到座位,還往裡面挪了挪。
「吾不反對,劍子呢?」

「當然可以。」
劍子回到了座位上,盯著龍宿含媚帶笑的眼神,不禁想這是不是另一個龍宿對他開的玩笑。


棋局中,劍子顯的遊刃有餘,而龍宿看著劍子一臉輕鬆,感到絲絲的不甘心。
畢竟他和劍子的戰況到目前是51勝57敗,勝的51場可以說有十來場是劍子故意輸給他,他是知道的。誰叫他不像劍子一天到晚閒閒,自從當上儒門龍首後,他的棋藝漸漸就生疏了下來。

嘆,算了吧,就算劍子比他技高一籌,那偶爾沉思佈局的眼神也是認真的很帥……他喜歡。

才這樣一想,龍宿一陣悸動。
什麼什麼……不是很帥啦,嗯…也不是不帥,是很讓吾心動…也不是啦,唉呦,討厭……。

對上劍子充滿詢問意味的眼神,龍宿反射性的低頭。
糟糕……這樣是心虛的表現耶……

佛劍看著兩人今日的棋局,龍宿有點浮動,反而是劍子下的穩重,可是路數又非常奇怪:下在很奇怪的地方,好像在讓龍宿,又好像在鞏固地盤。顧著研究劍子的棋,反而沒有注意到龍宿不正常的小動作。

「吾已經贏了。」
這句話同時讓兩個人驚訝的看著劍子。

佛劍研究著,看不出龍宿有哪裏輸了,龍宿研究著,看不出劍子葫蘆裡賣什麼藥。

「佛劍好友,吾和龍宿還有事必須先行離開了,你要研究這棋呢,還是我們收拾一下?」
用一種不明意味的眼神看著龍宿,劍子揚起一抹笑。

「吾來便可,你們若有事就走吧。」

得到佛劍的同意,劍子抓著龍宿的手,不讓龍宿有開口詢問的餘地,托著他的腰,運氣朝豁然之境飛了過去。


「吾贏得了你的心嗎?」劍子雙瞳嵌入了龍宿的眸中,他認真的問道。

龍宿一楞,「什麼……汝方才不是在說棋……」

「呵呵,棋不重要,你說,吾贏得了你的芳心嗎?你相信吾了嗎?」

在豁然之境的小屋前落下,打開門,空蕩乾淨的房室說明了沒有任何外人的存在。

即使看見如此光景,知道劍子先前所言不假,還是不願意這麼快就表明了心意。
「才……才沒有。」
汝沒有贏得吾的心,因為吾的心早從一開始就送給了汝……

「唔……」劍子搔搔頭,「沒有關係,吾會努力的把你的心偷過來,然後藏著再也不還給你。」

有股暖意襲上龍宿心頭,龍宿不語,僅是捉了張椅子坐下。

劍子摸摸身上,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咧開笑嘴,說道:「對了,吾有東西要送你。」

龍宿看劍子從懷間拿出塊盤玉。

那是紫色的盤玉,上頭有祥龍踏著彩雲翻騰,精雕細琢的程度令人不住讚嘆。

「吾早有一塊盤龍白玉,剛好和盤龍紫玉搭配……吾將吾的白玉送給你,好不?」

龍宿盯著長年不離劍子的白玉,看看紫玉,再抬頭看著劍子。
劍子只是笑,又取出一個褐色瓷瓶。

「還有,這是鎮上那個大商人提供給吾的神祕藥水。」
劍子從案上取下毛筆,蘸了一點,連同紫玉遞給龍宿。

「在玉的背後寫上你的龍字。」

龍宿不明究裡,還是依著劍子的話寫下,在玉上不好寫字,但這水卻很奇怪,光滑的面上竟不散開,依著龍宿的筆尖描繪出生動的字體。

「你看你看。」
劍子小心接過玉,一手握著,開始送入內力。

只感到一股龐大的力量集中在劍子的手上,龍宿甚至有種那塊玉在發光的錯覺,不懂劍子在做什麼。但看著看著,發現劍子滿臉冷汗時,龍宿緊張的抓住劍子的手,打散了劍子繼續運息,伸出袖口給劍子抹去了汗,而劍子像是脫力似的順勢倒在龍宿肩上。

「汝……」龍宿任由劍子的依靠,僅是環住了劍子的臂膀,口氣有點心痛。
「汝做什麼如此耗費自己內力?」

「想騙到你的心啊……」劍子帶著些許疲憊的聲音說。

「哼…汝果然是木頭,吾已經沒有心可以給汝騙,因為早就在汝身上啦。」
龍宿薄嗔,這麼劍子,一定要他什麼都攤白了說才懂嗎。

「那吾的心也早就在你身上了,你感覺到了嗎?」劍子趁勢摟著龍宿,語調低沉。

「吾…」龍宿歛眼,聲音很細。「吾懂…」
因為吾並不空虛,總是可以感受到汝熱切的眼神,還有滿滿的情意。
只要汝不要總是那麼頑皮,吾就願意對汝坦白。

「你看,吾成功了。」
劍子攤開掌心,紫玉的背後浮現龍字,正是方才龍宿的筆跡。
玉跟空氣接觸,很快涼了下來,字體也慢慢隱沒。

「那塊白玉也有一樣的效果,上面是吾的字。」

龍宿拿起桌上的玉,在掌心揉握一會,隨著玉體暖和,字體也漸漸浮現。
那是劍子剛硬的筆跡,劍字。

「若是需要以內力製作,吾也可以的。」皺眉,靜靜的說。

「吾捨不得讓你耗費體力。」劍子撫著龍宿的面頰,微笑的說。
因為你的體力是要留在床上(?)和吾滾棉被(?)用的……

指腹摩娑著龍宿的唇,劍子的唇湊上龍宿的耳鬢,蜻蜓點水的啄吻,慢慢的到面頰,然後輕輕含著龍宿的下唇,挑逗的吮吻。

「唔……」龍宿抓緊劍子肩膀的衣料,忍不住將舌尖遞上,給劍子逮著了機會,馬上就狂烈的纏綿,在口中繾綣不捨。

「哈…等一下,劍子……」喘了口大氣,龍宿的臉早已止不住赧紅,但還是趕緊打住。

「怎麼?」劍子在龍宿頸上留下紅印,惹的龍宿低吟一聲。

龍宿抱著劍子,他知道不該再拒絕劍子,但是…但是……
「劍子,吾想回疏樓西風再……」

劍子的動作怔了怔。但念及是兩人的第一次,劍子家的床那麼硬,龍宿會不舒服,重要的是豁然之境的水源在幾百呎外,等一下完事了洗鴛鴦浴(?)會很累…嗯,劍子心中快速的忖度,馬上把龍宿打橫抱起,飛也似的火速趕往了疏樓西風。

疏樓西風,現在是準備晚膳的時間。仙鳳正在灶上忙著,莫言歆不知道跑哪去了,劍子完全不想報備一聲,抱著龍宿就直奔臥室。

輕柔的把龍宿放到床上,劍子欺上,先是和龍宿四目相對。
熱情尚未退下,趕路中累積的渴望,彷彿比剛才又更加了一層。
眼神充滿想要對方的色彩,再次吻上,而手也不安分的開始解下龍宿身上的行頭。

劍子腦中閃過一抹思緒,他從腰間拿出一個精緻瓷瓶。
「龍…這是仙鳳給吾的。」

龍宿定睛一看,嗯?那不是曾經交代鳳兒要處理掉的東西嗎?

「終於可以派上用場……」劍子說著,伸手就想打開封瓶的布。

「等等。」龍宿心覺有異,阻止了劍子。
「汝說派上用場,是什麼意思?」

劍子難為情的搔搔頭,「吾也不清楚,仙鳳說吾們總有可能用上……」

「汝可知道了此物的用法?」
龍宿的眼神帶著媚意,直勾勾看著劍子。身子欺前,在劍子耳邊緩緩說道。

劍子壓下了獸性(?)的衝動,遲疑的點了點頭。

龍宿接過瓶子,親自打開了,劍子發現裡面的東西是液狀的,好像和他想像的不一樣(?)。

蘸了一點,塗在手背,然後封上瓶口,把手背湊到劍子鼻間。

一股幽雅的清香撲鼻,劍子感到渾身一顫,腦袋好像被重重擊了一下。
眼神移到龍宿臉上,發現龍宿的臉似乎美艷多了,笑容嫵媚多了,那香好像什麼揪住他的心神。

「這是西方的一種香水,是媚惑人心的一種東西,汝把它想成什麼了?」
闍皇當初將此物贈與龍宿時,龍宿便不喜歡它的用途,大男人要這種魅人之物做什?想轉贈給鳳兒又覺得不妥,只好讓鳳兒將之處理掉。沒想到這兩人一對寶,倒又以為這是拿來做什麼用的?

可笑。

思考當下,意亂情迷的劍子早已把遲不住,又把龍宿壓回床上。

等等,龍宿難耐的感覺劍子肆虐的吻和正解開他衣裳的手,突然覺得他為什麼會被劍子壓在下面了?

唔……啊…

『叩叩』

敲門聲,像無情的冷水,狠狠澆熄了兩人當下的熱火。

「主人,晚膳已備好,可以用膳了。」是莫言歆的聲音。

龍宿推開劍子,趕緊整理衣裳。
知道莫言歆的個性會在外頭等著,龍宿趕緊開了門,並且對劍子一臉的惋嘆感到無奈。
「吾知道了。」

默言歆剛才看到劍子和龍首一起回來,所以對劍子出現在房內並不感到驚訝。

跟著龍宿出來,劍子發現在長廊轉角,有抹紅色身影,臉上有著懊悔的神情,定格不動。
(好像是來阻止莫言歆打擾兩人,卻晚了一步XD)

龍宿命令莫言歆先前往飯廳,轉頭看著劍子。

「吾……」

知道龍宿要說什麼,「不要緊,反正被打擾了,也沒有興致了。」劍子緩緩的說。
「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隔天爬不起來,劍子微笑。

「嗯。」龍宿挽著劍子,頭倚著劍子的肩窩。

「對了,吾可以問汝一個問題嗎?」

「嗯?」

「那塊玉,不便宜吧?」

「呵呵,劍子仙跡不用錢也可以擺平很多事情。」

「嗯…比如說?」

「比如說,擄獲你這迷人紫龍的心…」

「汝就會這樣油腔滑調…」

「那也只對你說這些話啊……」

龍宿抱緊劍子,想把握這幸福的時刻,想沉溺在劍子滿滿的愛裡。

「龍宿。」

「嗯?」

「吾想,給你幸福。」

「嗯……」

令人渾身發麻(?)的情話不斷在廊間迴盪。
而另一邊,莫言歆莫名奇妙的吃了師姐一頓白眼。

直到兩人前去用膳,早已過了快一個時辰。


END?

風宇狼 2006-02-20 20:45
無聲(六)之層層猜疑

[所以我說,我還是覺得我們兩個大蠟燭應該要消失才對。]

想著那天的事情,仙鳳某日晚上就寢前思考著。

……嗯,就這樣決定吧!

※    ※

躺臥在輕軟白裘上,木管煙斗輕握掌中,舒適的姿勢讓眼睛微微的瞇起,看似輕鬆的模樣,龍宿卻始終沒有下個動作。

菸絲正靜靜的燃。

輕淡的白煙緩緩圍繞,稍微模糊了眼前風景,那裊裊的霧白,欲睡的讓他闔上了眼。

劍子怎生如此愛遲到。嘀咕,口氣卻不見責備。彷彿等人等成習慣,他早算準了劍子應該再過不久便會踏著一地青翠,手持紙傘而來。

『龍宿。』嗯?果然…劍子來了。

回首,劍子早已入亭。而桌上的白琴和紫蕭也再度相會,龍宿輕笑,慣例的抬起手想將木管送入口,卻發現手中的煙斗不翼而飛。

奇怪?剛剛不是拿在手上嗎?

『龍宿。』

沒有走下,僅僅換了個坐姿,正面對上,不發一語的盯著劍子的臉,靜靜的思考,為什麼這張毫無特色又嚴肅無趣,一點都不合他胃口的臉會這麼令他迷戀。

『龍宿。』

是怎樣,他聽到了啦,收歛眼神,龍宿一點也不想出聲,只是靜靜看著劍子的手撫上了白玉琴,錚錚鏦鏦的撥了幾個單音。

劍子想做什麼?

劍子沒有再出聲,眼神對上了龍宿,龍宿愕然,那眼神怪異的很。
沒有了熟悉的溫柔,沒有熟悉的含情脈脈,沒有熟悉的,略帶算計的眼光。

整齊折疊在一旁的白布被攤開,劍子靜靜的裹好琴,一提,便掛上了背。

龍宿的心臟狂烈的鼓動,臉上的淡然笑意有些許緊繃,他記得劍子曾說,白琴和紫蕭可看作是交換的信物,若有一天哪一方想收回,便代表兩人的關係不復存在。
他們都笑說,這是沒可能發生的事情。

劍子轉身,龍宿興起強烈的不安,彷彿劍子一走,便永不回頭。
為什麼要走?

別,別……劍子,別走!!

只感到腳下一空,一陣天旋地轉,以為即將摔落石地,卻撲進了溫暖的懷抱。

奇怪?
尚未回神,耳中蕩著兩股律動,一是他的心跳,急促驚悸,另一則是穩定厚實…誰的心跳?

「龍宿,你得注意一下你的睡相。」
劍子的聲音從頂上傳來,抬頭,劍子微笑的用衣袖抹去他額上的薄汗。
「怎麼,作惡夢了?」

不語,龍宿將雙手抱的更緊。
剛剛,那是夢,或是現實?

攙扶起龍宿,劍子和他四目相望,指腹輕輕貼上額頭。
「皺眉會破壞你的華麗,龍宿。沒想到堂堂儒門龍首也會害怕不切實際的惡夢啊?」

感受那種溫柔,展開了眉,龍宿將劍子的手挪開,眼角餘光飄到庭中石桌,渾身又是一顫。
那擺設,和方才映入眼中的一模一樣,而整齊折放一旁的裹琴白布落在地上,染了興許髒污。

「劍子,汝在開吾玩笑嗎?」

「吾方才有跟你開玩笑嗎?」

「汝……」

「吾…?」

才打算說些什麼和龍宿鬥嘴,劍子一時被逼近的紅顏愣住。
龍宿難得主動獻吻,劍子靜靜感受著,舌尖交貼,軟軟的戲弄纏捲。

等…等等,龍宿的大腿……
劍子微微皺眉,想閃開那磨人的大腿,身子卻被摟的更緊。

沒多久,龍宿緩緩鬆開手勁,同樣在補充氣息的兩人臉頰都染上淡紅。
劍子一個失神,頸項便被銀紫給佔據。

唔…微微的麻,觸動深處的理智。

龍宿今天怎麼這麼熱情?
墨黑的瞳孔染起一點繽紛的色彩,然後漸漸的被壓抑下去。

而龍宿則是說不出話,臉頰為了自己大膽主動的行為,紅暈一直褪不下。

「吾…先走了。」搖晃退開,抱起桌上的白玉琴,近似落荒般的奔走。

怎麼回事?劍子滿臉狐疑的站在原地。
龍宿今天是吃錯藥了,怎麼怪怪的?

眼角一瞥,拾起了剛才從龍宿手中抽出的煙斗,將煙灰倒出。
風輕輕的吹,輕散的粉末化成一片碎屑,融化在薄雨中。

※    ※

龍宿將白玉琴輕置在桌上,即使剛剛做了大膽的事,內心的忐忑卻一直未消。
那應該是夢,不要想太多了。龍宿暗語,劍子不會那麼無聊,跑去跟他鬧這種玩笑。

房門輕叩,下意識的應了應,入門的是仙鳳。

「…主人?」仙鳳遲疑的問著,眼前的龍宿有點落魄。
被雨打的微濕的紫袍,鬢角黏濕的髮絲,些許凌亂的髮飾,看的仙鳳緩緩瞇起了眼。

「劍子先生做了什麼嗎?」

「…啊,鳳兒,是汝啊。」龍宿回神,靜靜的打理一下自己。「沒什麼,汝有何事?」

「嗯…是這樣的……」仙鳳微微欠身,龍宿允許坐下。

嗯,聽著仙鳳的敘述,龍宿忖度一會。
也是,成天待在疏樓西風,接觸的人再多也不過那三兩不常拜訪的客人。如果說有這個機會讓兩人出去走走,也是該讓他們放鬆放鬆。

「那吾們何時出發?」

「嗯…主人,鳳兒有個不情之請。」

「直說無妨。」

「可不可以讓鳳兒和言歆單獨出門就好?」仙鳳眨了眨眼。

看著仙鳳的表情,莞爾。這個小姑娘,怎麼覺得乖巧聰明的很讓人……
不過,的確也是『設想周到』吧?

看著龍宿的笑容,仙鳳起身,微微的欠了欠。「鳳兒先謝過主人了。」
少了兩個燭光超強的蠟燭,希望主人和劍子先生能真正的結合…他們更緊密的感情。

兩人走過這麼多風風雨雨,又一路的跌跌撞撞,即使確定心意堅確,但是感情有時候需要更深入的交集,才能表現這是個不凡而獨特的愛戀。

有時候看著兩人相處的模式還像個朋友,仙鳳就不禁著急。那隱隱透露的氣氛總讓她覺得有哪裡怪。不知怎麼,兩人的感情似曖昧不明,那不就等於毫無進展嗎?都曖昧幾百年了,玩不膩?
所以她才這麼積極,想湊合這個世上獨有,能和主人兩情相悅,能包容主人,能讓主人開心的劍子仙跡,和龍宿在一起。
這個男人,是從她跟著龍宿以來,所看過對龍宿最特別的存在。

「小的有些東西……」微笑想著,仙鳳的表情有些奇特,再度坐下,稍微拉近了椅子。

「嗯?」龍宿看著,等著仙鳳的動作。

琥珀色的眸隨著倒映的事物而流轉。

開始了長時間的交談。對話中,漸漸的,醞釀出一種獨特的氣氛,環繞在兩人身邊。
而遠在豁然之境正想著龍宿的劍子,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    ※

那一天龍宿奇怪的舉動後,劍子便沒有再去找過龍宿,有種奇怪的心情醞釀著,讓他覺得最近最好是收斂一點。

思忖著,是不是他太過心急或是太過欲求不滿,讓龍宿也跟著變的怪怪的。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該怎麼辦呢?

嗯……也只好這樣了。

露出了淺淺的苦笑,起身便步出豁然之境。

※    ※

今日是是鳳兒和言歆要出門的日子,龍宿坐在廳中輕搖華扇,腦中淡淡的整理著一些思緒。

前些日子不只兩個小娃在打理著出遊的事物,連他自己也被突然增加的公務纏身。好像這些日子都沒有看到劍子……難道他的主動是嚇到劍子了嗎?但是想起當天的景象,一種彷彿會失去什麼的心情又開始絞弄他的心。

正在累積思念的心,在看見入門的那抹白影後,不經意的流洩出感情。
然後輕輕闔眼,掩去了一池春水。

「沒人應吾的門,原諒吾擅自闖入。」

「耶,何時開始劍子汝也變的如此多禮?」

「不……」劍子一時語塞,不知怎麼,龍宿看起來有種淡淡的疏離感。
這種疏離感讓他想起從前發生的一些事,莫名奇妙湧起了一點不安。

「請坐。」

劍子繞到了龍宿身後,將椅子拉開,在龍宿沒來的及轉身詢問前,便以極近的距離貼上了背。

太過突然的親暱讓龍宿愣了數秒,回神後才想往後任由著被擁抱,劍子卻放開了。
驚訝的回頭,若是以前,劍子還會毫不考慮的在頸間亂嗅一番,直到被唸了才肯鬆手。

轉過了身,眼神中的不安又加了一層。

「龍宿,吾想離開兩天。」劍子靜靜的說著。

若是以前,龍宿大概會毫不猶疑的答應,畢竟他知道劍子天性就是如此,總該有個時候出去雲遊走走,最終總是會回來。

但是自從有了更深一層的感情交流,當他嘗到名為佔有的情感,還有困擾著他的那個畫面,現下的種種不安讓他很想大喊不准,不准汝劍子離開吾龍宿的身邊。

但是他知道,在他們彼此的心中,這樣的佔有是不該,也是沒用的。

「想去哪,便去吧。」淡然的口氣讓劍子皺起了眉。

和龍宿的眸盯上了,那雙丹色的瞳染著一種莫名的色彩,讓劍子渾身不對勁。
但是沒有多想,反正就兩天,他儘快穩定他的事情,然後回來陪著龍宿。
到時候一定要問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沒有更多的對話,當劍子緩緩走出大門,龍宿的表情是從未見過的木然。

※    ※

和龍宿交代完,劍子便即刻啟程,白色的身影直奔的方向不是一度投身的中原武林,也不是雲遊必經的鄉野村里,而是佛劍所在的不解巖。

緩緩落下,此時的佛劍沒有入定也沒有在休憩,而是以極度僵硬的坐姿一動也不動的。

上前,看仔細了後,劍子不禁莞爾。
這是那天的棋局啊!

「唔?你來了……」佛劍緩緩抬頭,認清來者後,平靜的語調似是有了點起伏。

「佛劍好友,這不是那天的棋局嗎?」

「嗯…」佛劍坐直了身子,眼神又再度回到棋盤上。「吾怎麼看這都是未完之局…」

劍子抽了抽嘴角,衣袖一擺,也坐了下來。「那可不見得,你看看,若吾……」

劍子一一拆解路數給佛劍看,那天他稍稍使了點計,知道龍宿在心神不寧的時候最容易上當,便用點技巧分散了龍宿的攻勢,這棋路可是他自小和道尊切磋,經過千年磨練所得的必勝之局,只要讓敵人中計走入這般田地,劍子便可以天下無雙的丟下一句『吾贏了』然後瀟灑離去。
(總之,就是用來耍帥的)

稍稍講解了之後,見佛劍又要沉入棋局,劍子趕緊把佛劍拉回,解決他的正事。

「嗯?」用單音發問。

「佛劍,你的大悲咒,給吾一份吧。」劍子搔了搔頭,一臉尷尬的說著。

佛劍愣了愣。「劍子的情人之事,不是吾誤會了嗎。」

劍子笑了笑。「不不,確實有這人的,只是好友你一直猜不到。」

「那大悲咒…」

「吾只是覺得,吾總該收斂一下慾望……」

佛劍靜默,莊嚴肅穆的表情底下,看不出任何思緒。

等過了一陣,劍子覺得佛劍是在『發呆』之後,不確定的出聲:「佛劍?」

「嗯……」佛劍看著劍子,「好友,不妨直說。」

「嗯?」劍子皺起了眉,「你確定…你要聽?」

「若不想說,吾自不勉強。」

佛劍這句話真是打進心坎裡!
不是劍子不想說,他想說啊!近來的鬱悶還有他面對龍宿就散失無蹤的自制力,困擾著他。

「那天吾和他一聚……吾看著他的睡相很是可愛,竟然忍不住想緊緊抱著他,想…有些不規矩的動作,」劍子對佛劍突然銳利起來的眼神顫了一下,「但是他卻做了惡夢,突然倒了下來。吾接住了他,然後起了一點不該有的念頭…咳,吾不知道他是想到什麼,他開始主動對吾…咳,最後是什麼都沒發生,他也跑走了,可是在那之後他就很奇怪。」

佛劍依舊靜靜聽著,但那眼神讓劍子的掌心冒了點冷汗。
「吾在想,應該是吾…所以吾想來找好友洗滌一下心靈…」劍子一手捂左胸,一臉難受的說。

佛劍歛下了眼,然後緩緩張開。
「好友…」

「是?」

「吾只是想問,你的情人究竟是誰。」緩緩道。

一聽,劍子又抽了抽嘴角。
佛劍那剛正肅穆的表情,讓劍子懊惱的垂頭。是啊,他為什麼老是誤會佛劍的話?

嘆息,「這樣也好,吾帶你去見那人,但你要先幫忙克制吾的心才行……」

※    ※

原來念經是這樣辛苦的事,劍子揉揉發疼的太陽穴,靜靜的領著路。
前兩天他終於見識到何謂『高僧的定力』,唸起經來可以不眠不休,魔音穿腦,一種讓人快要發狂的枯燥──好無聊啊,真是無聊極了!

不過這樣倒是很有用,那一段又一段的文字警惕著,讓他腦中什麼別的思想都沒有。

很好,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行至疏樓西風大門前,劍子看著佛劍的表情,心中有些忐忑,卻也覺得好笑。
不知佛劍明白真相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步入大廳,卻不見人影。
「佛劍好友,你稍等一下,吾進去看看他在不在。」

尋遍了房間都沒有龍宿的影子,劍子才想轉移陣地去宮燈幃,遠處的琴樓便悠悠起了琴聲。

循聲而去,在長廊邊停了下來。
這一曲,琴音竟如此哀傷…

突然湧起的不捨和憐愛,劍子拿起隨身攜帶的紫金蕭,對準龍宿的音律,嗚嗚的吹出。
出聲的瞬間,琴聲嘎然而止。
劍子也只好停下。

「劍子?」

「龍宿。」有點心疼,劍子才想推開門板,龍宿的怒音就傳出。

「別喊吾!」

龍宿在琴房內,這兩日疏樓西風沒有客人也沒有鳳兒和言歆,更沒有劍子。
是不是因為連日來的不成,讓劍子灰心了,所以漸漸的冷淡下來?

龍宿的腦中想不出所以然,盯著昨日掛在胸膛的白玉,
那溫熱讓上面的字體浮現,朝思暮想的字樣。

而真正的人就在門外,他卻提不起勇氣上前開門。

劍子久候不成,決定強行闖入。在開門的瞬間,龍宿的紫色身影,伴著曇華香,擦身出門。

「龍宿!」

也追了出去,尾隨龍宿的腳步,劍子才發現到某種異樣。

龍宿穿的是很隨意的睡袍,不如先前那樣的華麗裝束,長髮也散亂在背後。

是怎樣了,他剛才也沒看見仙鳳出來應門,沒看見言歆在掃地?

一個轉彎,龍宿猛的打開門,卻突然站住不動了。

劍子隨即撲了上去,緊緊擁住。
「龍宿,你是怎麼了?」
心疼的說著,龍宿啊龍宿,到底心裡又是藏著什麼,瞞著劍子一人傷神?

靜默下,劍子才發現氣氛有些異樣的緊張。

「殺生為護生,」佛劍的聲音平靜的迴盪著,劍子渾身一顫,才發現他以極度曖昧的姿勢抱住龍宿,以龍宿現下一身狼狽的行頭來看……
「斬業非斬人!」

佛碟微微離開鞘口,劍子緊張的鬆手。
「等等,佛劍,別激動!你……先讓龍宿打理一下吧!」

※    ※

「佛劍,你了解嗎?」
在等龍宿梳洗的期間,劍子緩緩的詢問。

「大致了解。不過先前才在和吾念經,獸性似乎壓抑的不夠。」

「……不是啦!」劍子白了白眼,這佛劍,怎麼每次都誤會他。
「吾都說吾也不清楚怎麼了,剛剛進去看,龍宿就是那副模樣了。」

「……等人出來,自見真章。」

兩人靜靜坐了兩刻後,劍子緩緩的起身。
「吾離開一下。」

留下佛劍一人。而佛劍等劍子離去後不久,才微微皺起眉,也跟了出去。

接近龍宿的臥房,對話聲讓佛劍停下了腳步。

※    ※

推開龍宿的房門,發現龍宿正坐在鏡前緩緩的梳理著銀紫髮絲。

幽幽的先開了口,「劍子,汝回來啦。」手中的動作,未停下。

跨步上前,劍子扳回龍宿的身子,四目相對。
「龍宿,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吾沒怎樣,也沒想什麼。」冷冷道,眼神染上劍子不想看的色彩。

「就是這個眼神……龍宿,你……在不安什麼?」揣摩了一下,劍子憂心的問。

咬了咬下唇,「奇怪的是汝吧!」
「那一天在宮燈幃,汝不是表示要離開吾嗎?」

整理一下思緒,劍子回想那天的事情。
伸手,托住龍宿的雙頰。「你那天,就是做這個惡夢嗎?」

被箝制的頸部,讓龍宿沒辦法偏頭,閉上了眼,用極細微的聲音緩緩道……
「最近吾總是覺得吾們的關係越來越淡薄……讓吾覺得夢境好像成真……」

「……劍子仙跡,永遠不會放開疏樓龍宿的。」

「那為什麼……」搭在劍子臂上的手扯緊了布料,「汝都不碰吾了……」

嘆了口氣。
「吾以為是吾太過躁進,讓你感到害怕。」劍子放開了手,認真的說,「吾承諾過給你幸福,卻不想因為吾的慾望讓你難過。」
盯著龍宿的眸,繼續說。「你這麼主動,讓吾以為你是被逼急了。害吾……」

「?」臉色稍有緩和的龍宿聽著這句遲疑的話,不覺露出疑惑表情。

「……去找佛劍念了兩天的經。」微微的轉了視線。

原本緊繃的氣氛,瞬間變的有點奇怪。
「唔……」龍宿低下了頭,扯近了劍子的衣矜,偎入,身子緩緩的顫動。

莫怪,劍子那天之後就不肯來找吾。莫怪,他會鬆開緊抱的雙手。莫怪,他會想離開兩天。
一切都是劍子的木頭病又發作的關係!不過能想到用念經來遏止,也真是……

劍子發現龍宿是笑不可遏,臉上也浮現了尷尬的笑容。

門外的佛劍,靜靜的走了開,他想,或許他留個字條,改天再訪好了。

等激動漸漸平息,龍宿抬起頭,嘴角的笑意不見當初的不安。
「劍子…汝真的去唸了兩天經?」

「要我背給你聽嗎?」

「不……不用了…」又偷笑了一下。

挑挑眉,「別說這個,我想問,言歆跟仙鳳呢?」
普通的問句,劍子等著龍宿回答之時,發現龍宿微笑的臉龐,漸漸的紅潤起來。

「嗯,吾讓他們出去玩玩,大概幾天就回來了。」

「哦?」
劍子這聲不明涵義的問句,讓龍宿感到心笙一陣狂跳。
銀紫的髮絲被玩弄在掌間,那墨黑的眼神似乎有點危險。盯著的範圍從髮絲轉移到睡袍半敞的胸前,龍宿發現時,臉瞬間紅透。

白影湊近了紫。
「龍宿,那日,你是咬在這裡的嗎?」語調低沉誘惑的說。
頸間的觸感,讓龍宿伸直了脖子,難耐的閉上眼。

「吾還記得,你迷人的讓吾差點就把持不住……」

就獨獨是你,疏樓龍宿,每每讓劍子仙跡無法克制。

若我們之間的層層猜疑是因此而起,那就用此來解開……

(待續)

風宇狼 2006-03-17 17:39
無聲(七)之 繾綣

[ hide=2]

  龍宿的琥珀色眼眸染上了淡淡的艷麗,透過劍子的深色瞳孔,彷彿刺穿了劍子的靈魂,劍子只是一顫,四肢百骸都像過溫似的熱了起來。

  緩緩啄吻,品味似的輕含著下唇,不時的微微咬嚙。龍宿軟舌輕點著劍子的上唇,緩緩的,將唇瓣挑逗的紅艷。直到血液漸漸的沸騰,劍子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龍宿不自覺的讓喉頭深處溢出抗議,劍子才放開了,讓兩人的舌盡情的交纏。

  龍宿身上剛換好的衣裝,隨著劍子的動作,緩緩的滑下肩膀。手開始解劍子的袍,隨著腰帶的鬆開,僅剩下薄薄的白色單衣。隨著缺氧的淡淡眩暈感,龍宿的動作停了下來。

  而劍子掠奪著龍宿的溼軟,發現了龍宿的不適,離開時舌頭不捨的微微吐出,牽起曖昧的絲線。意猶未盡的拇指輕撫著自己的嘴唇,劍子的眼神變的深沉難測。

  龍宿嘴角揚起,伸出手勾了劍子的後頸,側著頭,在耳垂邊含咬起來,酥麻的感覺竄燒著劍子的理智,而龍宿那白皙的肌膚全然斬露眼前,劍子撫著龍宿的髮絲,張口在就肩上吮咬出一個印記,手掌緩緩的撤下龍宿的衣,略帶繭的掌心在背上輕拂,惹的龍宿環著的雙手更是收緊。

  龍宿轉戰劍子的鎖骨,牙尖在肌膚上的麻刺感只讓劍子感到渾身越來越火熱,雙手在龍宿的胸口上探索,指尖捏起,緩緩的揉壓,讓龍宿蹙起了眉。
  喘息粗重著,微闔的眼眸,狂熱的心跳,竄燒全身的不自在,龍宿扯下了劍子身上的衣物,然後抬起頭,口沫再度交纏,感到劍子在胸口造孽的動作越來越挑逗,龍宿終於出了聲。

  「嗯……劍子,放開……」

  劍子的手的確放開了,口卻含上胸口的敏感,讓龍宿幾乎要呻吟出來。

  「劍子……」

  貼緊的身軀,龍宿可以感覺彼此身上那燙人的熱度,腦袋中混混沌沌著,等到劍子停下了動作,龍宿渙散的目光從劍子的胸口往下掃視,馬上就明顯感覺劍子高張的情緒。

  手覆蓋上了那灼熱,龍宿聽見劍子抽吸的氣音,而掌中的玩意也很快的膨脹。龍宿盯著劍子的在手中,感到臉上莫名的燒熱,開始了緩緩的動作,劍子盯著龍宿的眼神更是火熱,但卻發現龍宿瞬也不瞬的看著他的隱密,他窘的說不出話。

  龍宿放開了手,輕輕吻著劍子的腰腹,劍子還沒回過神,疑惑的眼神往下一望,龍宿那艷麗的臉龐配著春宮似的場景,劍子感到自己的昂揚被溼熱包覆,被某個蠕動的東西挑逗,瞬間差點把持不了,慌忙的推開龍宿,喘息。

  「你……」劍子腦中閃過一絲不安,「你怎麼……」

  龍宿茫然的撫著自己的唇,渾身緩緩的顫抖。他剛剛是著了魔,讓劍子在自己的口中……龍宿看著劍子充滿情慾的眼神,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嚴重的誘惑。

  「吾……」龍宿臉上的暈紅益發濃郁。「吾有看書啦。」

  床墊下抽出一本薄薄的書,落在地上,那翻開的某一頁正繪著某個狂熱的交合姿勢,龍宿不語,倒是劍子的理智像在瞬間發出了某種繃斷的聲音,把龍宿壓在下身,粗糙的手繭摩擦著龍宿半勃的慾望,口齒在龍宿的胸口烙下一點點粉紅。

  「唔……嗯……」

  伸手蓋住口,龍宿感覺渾身上下暢快的像是要散了,在劍子的套弄下,他背脊一僵,挺直了身子,在劍子手中釋放了精華。

  稍作休息的喘息,早有心理準備的龍宿深知事情還沒結束,但是閉著眼睛等著劍子卻遲遲沒有動作,龍宿還是疑惑的望向劍子,劍子盯著手中的濁白發愣,只讓龍宿感到一陣惱羞,撐起了身子,嫣紅的臉盯著劍子。

  「汝做什麼?」

  「吾在想,難道這麼簡單就完了?」劍子看著龍宿,同樣也紅著臉,跟著男人的第一次,說真的,他還不知道下一步要該怎麼辦……

  「汝……」龍宿為之氣結,為了劍子的舉動又是開心又是難堪,劍子跟男人是第一次,他何嘗不是?但是轉念一想,龍宿只是幽幽歎了口氣,輕輕抹過劍子的手,染著那點溼濡,龍宿探向下身,在穿刺那瞬間感到的痛楚,令他退卻的收回動作。

  劍子倒是學的很快,隨即補替上自己的指尖,惹的龍宿難受的呻吟,指甲扯著劍子的肩,微微抗議他的不適。

  順著潤滑難行的動作,劍子生澀的有些粗魯,龍宿蹙著眉隱忍著微痛的搔刮,在劍子的指腹緩緩按壓時,弓起了身子,渾身忍不住的顫抖,口中吐息著痛苦的喘息,讓劍子心慌。

  兩指更深入的探索,只覺得在滑過某一點,龍宿竟發出了倒抽的呻吟聲。

  龍宿只覺得痛感中突然竄起電流般的感受,眉頭緩緩的舒展開,額上滲著薄薄的細汗,隨著劍子的揉壓輕吐著難耐的低吟。
  又有另一種奇怪的感受隨之竄上,龍宿眼角餘光瞥見劍子正回饋著他方才的舉動,同樣吞吐著龍宿的疲軟,龍宿很快的有了感覺,再次蹙眉,則是為了美妙的感受。

  「啊……劍子,吾……」

  龍宿已經分不清楚他想要什麼,只是無意識的喊著,但接下來卻像感覺到狠狠重擊似的,撕裂感扯著他的神經,他的指尖陷入劍子的背,身子痛苦的弓起。

  「吾不要玩了,劍子──」
  龍宿痛苦的說著,劍子的手繼續挑逗著龍宿的慾望,他被龍宿的火熱折磨的停不下來,但仍舊強忍著不讓自己粗魯,緩緩的,來回律動。

  「不要……」
  龍宿承受著劍子,清楚的讓劍子感覺到他的痛苦,但是隨著火熱的移動,那搔癢著的酥麻似乎一點點被挑起,劍子在某個角度的挺進更讓他再度感受到電流似的竄燒,龍宿眼神渙散,喉頭早已經沒有控制,那美艷的吟哦,更是刺激的劍子動作更加狂熱。

  「啊……嗯啊…哈…」
  兩人的呻吟交纏在一起,黏膩的語調同著潤澤的節奏充滿房內,龍宿被眩光撞擊的腦袋一片空白,最後只依稀記得當他夾緊了身子,劍子在耳邊野獸般的低吼令他難以忘懷。

  窗外,不知何時慢慢暗下……

※   ※

  龍宿是在迷迷矇矇之中,在劍子的懷中醒過來。

  夜涼如水,劍子正抱著他,前往澡堂,龍宿想動下身子,初經人事的感受很快的燃遍他全身,那酸痛令他靜了下來,動也不想動。

  「醒了?」劍子的音調柔柔的,乾淨的讓龍宿感覺心跳。

  「嗯。」輕輕應著,兩人到了澡堂。

  劍子將龍宿緩緩浸入池子,也隨後跟入。
  「你倒是不輕。」

  「廢話,吾也是男人啊。」龍宿緩緩的說著,持起了溼毛巾擦拭著身體,龍宿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嫣紅的光芒,那微微沙啞的語調,緩慢的動作和慵懶的神情,看的劍子目不轉睛。

  道家的清心寡慾到了龍宿面前,竟是全軍覆沒,絲毫不剩。可歎的是,他竟全然不在意,只是耽溺在那俊逸柔媚的誘惑中。龍宿的身材其實不差,身子也很結實,有著練武之人的體魄卻又矛盾的纖細白皙,是吸引人的最大因素。

  這樣的龍宿,只有他看得到……

  「汝的眼神真像饑渴的中年老頭啊,劍子。」感覺到劍子打量的眼神,龍宿微笑著。

  一陣沉默,劍子搓洗著手臂,不自在的別開眼神。饑渴?居然用這種形容詞…

  在這個眼神錯開的瞬間,龍宿盯著露在乳白色水面上的胸膛,水滴曖昧的滑下。腰間還痠痛著,方才的激情沒有忘卻,龍宿愕然發現他起了淡淡的慾念,忙亂的轉過身子。
  然後感覺到某種不適應的黏膩,微微的皺眉,瞥看著劍子。
  「劍子,汝……有沒有幫吾清理?」

  劍子愕然的表情令龍宿莞爾。「下次記得,不然吾會不舒服。」

  這刻驟生的曖昧,讓兩人心跳有加快的趨勢。

  「你……」
  「汝……」

  兩人同時出聲,龍宿趕忙打斷劍子的話。「汝,轉過身去。」

  劍子很快側過了身子,龍宿臉上浮起一抹不知是醺紅還是赧紅的顏色,緩緩的屈著腿,皺著眉,肌肉的牽動令他不舒服,但是在這樣尷尬的情境下,他還是得快點打理好才行。

  先緩緩在水底用布擦拭,那柔緩的觸感令龍宿激動,但是他忍下,在修長的柔夷探入那最不舒服的所在,龍宿還是忍不住發出悶哼。

  原本放空心靈在發呆的劍子原本沒聽見任何聲音,在一陣水波輕搖,伴著龍宿的細微聲響,他不自覺的轉頭,映入眼簾是方在身下那一模一樣,微微蹙著眉,彤紅的臉頰和神情。

  劍子不敢說他馬上起了反應,甚至不敢想像水面下的動作,只是巍顫顫的拿熱毛巾敷上了眼,倚著池邊,隱忍著。

  最後兩人靜靜的回到房中休息,劍子給龍宿按摩著,讓龍宿緩緩陷入迷濛,沉睡。而劍子摟著龍宿,彷彿長久以來沒有像今日這麼滿足過,漾著幸福的微笑,在兩人的體香環繞中睡去。

※   ※

  兩人很難得如此放縱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龍宿先醒了過來,推算時間,自己也感到些許驚訝,淺眠的他平時很少可以睡如此沉,如此久……

  他知道劍子摟著他,靜靜的感受著劍子的心跳熨貼著背,總覺得他們兩個昨日的表現都很可笑,都已經裸裎相對,還是會有種莫名的尷尬。說真的,他覺得昨日雖然難受,但還是感覺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暢快,尤其……

  龍宿闔上了眸,嘴角揚起輕笑。
  劍子生澀的感覺真是有趣,像個老大不小,初嘗禁果的老頭……

  居然連功課也不會事先做好,那他到底是期待著要跟吾做什麼吶?龍宿忍著笑,因此有了很細微的顫抖。而瞬間,劍子的手臂把蓋在腰上的被單拉了起來,仔細的環著兩人的身子,蓋實。而龍宿才感覺到原來劍子早就醒了,他在龍宿的頸窩偷吻了一下,龍宿很清楚的感受到,這種默默的寵溺讓他感覺心底一股熱流竄上,再度閉上了眼。

  在這個難能的悠閒時光,不如多放縱一點,對自己這麼說著,龍宿又倦然的睡下。

◎   ◎

  他是被門輕輕打開時發出的細微伊呀聲吵醒的。緩緩張開琥珀色的眸,龍宿才發現劍子已經不在身邊,模糊中他看見劍子端著東西放在桌上,慵懶的伸著懶腰,龍宿緩緩的坐起來。身子已經好了大半,但是還是可以隱約感覺到不適。

  「餓不餓?吃點東西吧。」劍子上前,端著的白瓷中盛著白細的粥,遞到眼前。

  龍宿搖搖頭,剛起床他並沒有食慾,只想喝東西。給自己添了杯茶,緩緩的品嚐。眼神和劍子的應對,給了劍子一個微笑。

  劍子的眼神變的很奇怪,不知道怎麼形容,或許那是帶著一點柔情,帶著和以往不太一樣的細膩神情,彷彿要把他看透似的盯著,龍宿第一次感覺劍子的感情表達的這麼強烈。

  「龍宿,你捨得放下儒門嗎?」劍子靜靜的問著。

  龍宿靜靜的飲乾了茶,眸子清亮的流轉。
  「吾曾經想過,但是儒門尚不可沒有吾。」

  劍子幽幽的嘆了口氣。
  「剛才有人派送公文來給你看,吾幫你放在書房裡了。」

  「多謝。」龍宿略感訝異,若是以前,劍子最不喜歡讓這種公文等等繁雜的事務擾了他們兩個人的相處。還記得某一次,劍子還為了他成天辦公沒法理他,惱的出門雲遊兩三個月才回來。

  劍子雜亂的眉間,微微的有緊皺的感覺,龍宿就知道,劍子其實還是不高興。

……也是,雖然他成天在疏樓不過問世事,但這些雜務還是會剝奪他倆的計畫。記得劍子說要同他去中原南方的某處觀看奇景,但是總是耽擱著,也難怪他要不高興了。

  端起清粥,龍宿聞著香氣,眼神清亮起來。
  「這粥,怎麼會這麼香?」不就只是一般的白粥嗎?

  「因為是吾煮的啊。」劍子的口氣充滿自信,讓龍宿失笑。

  細細的品嚐,龍宿真的感覺這粥有種奇怪的香味,而且吃下去後通體舒暢,渾身上下暖了起來,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劍子看著他吃完,把碗收了下去。
  「別看公文看太晚,吾去和佛劍交待一下,晚點再回來。」

  「嗯。」

  很久很久之後,龍宿才知道這是劍子特別敖的,可以補充體力和提振精神的粥。雖然劍子不會做什麼華麗的菜式,但是很多東西都充滿了養生的道理,讓龍宿大開眼界。

※   ※

  其實算算時間,離鳳兒回來的日子就剩下兩天了。

  龍宿這些天來都和劍子很平靜的渡過,可能是一同合奏,泡茶,聊天下事,談談對公務的看法。這種生活模式在從前令他感到愜意,但是近期卻是讓他感到有種淡淡的悵然和異樣。他總是覺得身體深處有什麼躁動著,燃著他,催促著他。

  這種感覺在昨晚特別明顯,劍子的氣息在旁邊,居然讓他感到心緒紊亂。

  龍宿看著盒中幾種不同的薰香,遲疑了一下,拿起了精緻的瓷瓶。

  好好的打理完後,走出房門,劍子正提著棋盒和酒壺等著他,緩緩跟著劍子身後,邁向今天要去賞玩的,早已開滿艷麗花朵的桃花林。

  龍宿盯著劍子的背影,想起第一夜的情景。他好像掐的太用力了,不知道劍子背後的傷痕還有沒有,痛不痛?

  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身體這麼奇怪,就好像吵著要糖的孩子。孩子一開始不懂得糖的滋味,怎麼樣都不哭不鬧,等的真正嚐過了,才會引起渴望,想再一次,再一次的品嚐。

  他清楚,他渴望從劍子身上得到他所要的觸感。

  劍子突然停了下來,龍宿沒預警的輕輕撞上,他回過頭,盯著龍宿。

  墨黑色的瞳孔似乎閃過什麼,龍宿沒有抓著。劍子只是望著他,訥訥的開口:
  「龍宿,想挑哪棵樹下?」

  龍宿感到淡淡的眩暈,沒有回答劍子的話。
  他記得,某個人跟他說,這會有魅惑人心的作用……是說,他也是人,所以,他自己…也會被迷惑到吧?

  低咒一聲,龍宿才發現自己的心緒早已經飄離,臉淡淡的灼熱。他相信他的樣子一定非常挑逗,因為他看見劍子壓抑的吞了口,眼神開始熱燙起來。

  「劍子,汝不想碰吾?」
  也罷,順勢了罷……反正他和劍子也沒什麼好尷尬的,都有過經驗了嘛。

  「你身子還會不舒服嗎?」劍子低沉的語調,讓龍宿激動。

  「吾只想要汝。」龍宿盯著劍子,不避諱的說著。

  這一次的桃花林之行算是失敗,因為兩人中途折返,放任著桃花兀自綻放,笑吟吟的目送兩人來了又去,關回疏樓,不見身影。

  而龍宿這一次才真的了解,他一定會陷溺在這個懷抱中……

  劍子這次很謹慎的溫柔,龍宿的難受度大幅的下降,只覺得渾身的火熱一直被劍子挑起,身體最深沉的渴求被激發出來,被劍子填補,安撫,再狠狠的引誘著,讓他感到狂亂。

  劍子也因為龍宿的熱情無法自拔,激情之中他迷濛的想著,他的身子就要給龍宿禁箍了……龍宿是這麼讓人捨不得放開,讓人想狠狠的愛過一次又一次……

  吾想你了解吾,吾想汝了解吾;吾離不開你,吾亦離不開汝。

◎   ◎

  龍宿渾身癱軟的躺在整理過的乾淨床鋪,指使著劍子,他想要什麼,他想要什麼。劍子這麼順從的模樣讓他感到有趣又滿意,不過龍宿還是有點不高興。

  看來這檔事情以後少來一點,龍宿真的不喜歡那野猴子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而他自己這樣軟在床上。

  算算時日,明個兒鳳兒就要回來了啊。

  龍宿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嘴中咕噥的喚著劍子,劍子體貼的幫他按摩紓壓,而他矇矓的說著,汝要等吾睡熟了才可以睡等等的話,陷入了夢鄉中。

  劍子莫約等了半個時辰確認龍宿睡沉了,才輕手輕腳的拉上被單。

  說真的,這兩天這樣折騰下來,其實他自己也很累。
  據說仙鳳明天要回來了?劍子微微的嘆息,這個小娃,大概又有興趣要聽這幾天的故事吧。

  有點糟糕的是,這幾天下來他都習慣了摟著龍宿睡,那以後兩個小娃回來了他可怎麼辦?

  劍子努努嘴,一臉的無奈。
  佛劍,到時候麻煩你了……

  遠在不解巖的佛劍突然打了個冷顫,他狐疑的四下張望了下,奇怪,有餘孽靠近不解巖嗎?

※   ※

  劍子在睡夢中,感覺到有種輕柔的觸感,癢癢的,他輕輕的揮,那個觸感離開了。

  嗯,大概是哪來的蒼蠅蚊子,劍子的手拂過了左頰,不在意,翻了身子仰躺,繼續睡。

  迷濛中,那柔軟的觸感落在嘴角,唇邊,順著鼻梁,在眼睛周圍,輕輕的,癢癢的觸摸。

  等到觸感離開了,劍子朦朦朧朧,才感覺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緩緩的張開眼睛,龍宿的臉孔映在眼前,劍子的腦袋緩緩的甦醒,好像才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剛剛那個觸感是什麼?

  龍宿?

  龍宿看著他的眼神很是奇怪,很不自在的偏過頭,不肯看他。

  劍子撐起了身子,搔了搔頭,看著窗外的天色,才發現已經正午了。
  「龍宿,你身子還好嗎?」

  「吾早就好了大半,睡的飽足。」

  龍宿身上穿著依舊的華服,那滿身的光彩比從前更能襯托出龍宿的風采,劍子瞬也不瞬的看著,看出了神。

  龍宿搖著華扇,緩緩的步開。
  「鳳兒應該是快到了,吾想去迎接她,汝快點。」

  「好。」
  劍子隨意的綁起髮,邊走,邊疑惑的想著方才臉上的觸感,那,會不會……

  希望不是他多心,龍宿吻他?

  坐在石桌邊,劍子靜靜的泡著茶。
  而一旁的龍宿,不斷的迴避著他的眼神,不肯正眼看他,令劍子覺得越來越奇怪。

  「龍宿,今天早上……」

  龍宿用華扇掩去了表情,低著頭,莫約過了幾分鐘,龍宿才緩緩抬起頭,華扇下露出的眼神很古怪,看著劍子,龍宿悶悶的說著。
  「汝今天睡的好熟,吾第一次看見汝的睡相。」

  「怎麼,很怪?」

  「不……」龍宿又別過了頭,執起劍子泡的茶,靜默的喝著。

  而劍子也問不出口,今天早上那令他很是在意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嗯?劍子看著左手指尖,有著淡淡的髒污,用茶水清清洗了浄,再給龍宿添上了茶。
  難耐的靜默,總是讓劍子感到不自在。

  所幸沒有過了多久,兩人感覺到言歆和仙鳳緩緩的從遠處出現。
  龍宿微笑的搖著華扇,眼神流轉著某種情緒,劍子在一旁看著,心想,雖然兩個小娃只是出去玩,但是龍宿果然還是會想念他們啊。

  劍子剛開始還有些私心的想佔著龍宿,但是後來思量,真正和龍宿親密的人其實很少,龍宿也相當重視這些少數親密的人們,如果他這樣私心,那就是不體貼龍宿。

  反正,疏樓也還是要人多一點才有趣嘛。劍子微笑的想著。

  仙鳳很是激動的跑了近,先是高興的奔到龍宿面前,喊著主人,然後握著龍宿的手,很是激動的輕輕搖著,彷彿很久沒見到龍宿,思念的不行。

  言歆隨後穩定的跟了上來,劍子原本想說他會和龍宿先打過招呼,但沒想到他竟是愣愣的看著自己,不發一語,彷彿忘了要跟龍宿打照面。

  仙鳳回神過來,才要開口喚劍子,但是在看到劍子瞬間,仙鳳也是一楞。

  劍子疑惑的看著兩個人,眼神緩緩轉移到龍宿臉上,只見龍宿華扇下的身子輕輕顫抖著,彷彿忍著笑,隨即他聽見仙鳳那突然冒出的聲音,眼神一回來,便捕捉到仙鳳指著他的鼻子,捧著肚子,一臉再也忍不住,笑啊笑啊,哈哈笑出了淚。

  「劍子先生,您的臉……您的臉……唔──哈哈哈,呵嘻嘻嘻嘻……」

  劍子感到奇怪,臉上有什麼,飯粒?

  言歆也別開了臉,但是可以看出,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其實正忍著笑意。

  「您……什麼好興致畫了浣熊臉……呵,哈哈哈……」

  浣熊臉?

  劍子疑惑的想著,龍宿忍不住的從懷中掏出小銅鏡,拋給劍子。而他接下了銅鏡,看了看,為其中的生物感到無法理解。

  那個生物的左頰有團糊掉的污漬,好像被什麼摸過,留下三條指印,眼睛的周圍和鼻尖都給塗上了淡淡的墨色,瞬間看上去,還真的蠻像浣熊的。

  「龍……龍宿?」
  劍子看著龍宿,龍宿高興的指著他的臉,開始為大家做動物解說。

  「鳳兒汝知道嗎,吾原本只是要在臉上畫條小烏龜,結果這個老道給他摸糊了,吾一氣之下就把他整張臉畫過,這老道早上被吾拖著不給洗臉,就是要給汝們看看啊……」

  「喂。」劍子微微的蹙眉,原來剛才是他自作多情,龍宿不是吻他,是在他臉上作怪。

  「好啦好啦。」龍宿笑盈盈的將手絹染濕,抹上劍子的臉,緩緩的將墨揩去,劍子看著龍宿的表情,一時間想抱怨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輕歎,想說隨龍宿算了。

  而仙鳳看著劍子和龍宿的互動,眼神中透出愉悅,滿意,還有更多的期待。
  輕輕推著言歆進去疏樓打點自己的行李,留在外頭的劍子龍宿似乎也沒有發現兩個人已經離開,只是自顧自的對話,空氣中飄散著生人勿進(?)的奇妙氣氛。

  而不久之後,劍子小浣熊的英名,則是莫名奇妙的傳開了。

(待續)

[/hide]

..倒數第三篇

風宇狼 2006-03-18 21:18
無聲(八)之 一勞

  龍宿隻身前往儒門天下處理要務,言歆現在正在門外掃地。離去的這些時日,地面上積滿了落葉,雖然龍宿說這樣看起來很有感覺,但是言歆還是覺得,地沒掃好,就是他怠忽了職守。重點是,近來細雨綿綿,這些葉子再這樣濕軟下去,蚊子又要多起來了。

  劍子則和仙鳳正泡著茶聊天,話題都圍繞在外頭奔波忙碌的那個人。

  「吾說仙鳳,你不覺得你家主人,有時忙碌的過分嗎?」

  劍子將壺提高,熱水在空中流畫出一道透明,落入壺中,茶被沖散開,緩緩在壺內輕輕伸展。仙鳳看著劍子,平靜的臉龐,盯著手中的茶,靜默半晌,那半蓋的壺口正緩緩冒著蒸氣。
  然後,提起壺俐落的在杯中斟上。

  瞬間,仙鳳似乎可以了解,主人為什麼會這麼喜歡讓劍子先生泡茶。

  泡茶是一門學問,有時候主人都會感嘆,他沒有劍子鑽研的這麼深,偶爾獻獻醜就罷了,他還是喜歡慢慢的溫著酒,不麻煩,手續也省去許多。

  「請。」劍子靜靜說著。

  仙鳳端起了杯,他很少喝到劍子先生泡的茶,尤其這樣特別的第一泡,還是第一次。

  真是……一大享受啊。
  內心讚嘆著,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平靜微笑。

  「主人生自儒門,長在儒門,現下許多儒門的正規更是主人訂出來的……雖然天下瑣事眾多,公務繁忙,其實大部分時候主人還頗樂在其中的。」

  「是啊,吾懂。」劍子說,「吾道門除了偶爾會有聚會,剩下的感覺很漂泊。反正吾們都認同道者與萬物齊化,無須在意這些繁文縟節,心中有道便可。」

  「這麼說來,劍子先生的道門和儒門的思維可真是背道而馳。」

  「外在的禮教束縛是侷限人行動的東西,你主人和吾都能拿捏尺度。如果咱倆的理念不合,吾也不會在此和你泡茶聊天了不是。」

  仙鳳點點頭,劍子將話說的很淺,但是仙鳳了解主人,那打小被洗禮的禮教觀念,尤其儒這門強調君子和仁義忠恕的內涵,要主人走出這詛咒似的束縛,兩人想必都苦過一段。

  最近這幾天,兩個人的相處沒有了以往某種莫名的距離和隔閡,讓仙鳳很是欣慰。

  這種穩定彷彿宣示了兩個人的感情逐漸走向圓融,如果真有未來遙遠的那一天,她仍舊希望並非先天長壽體質的她,也能在最後一刻目送兩位。主人走的孤獨,走的寂寞太久……若這是主人一生當中遲來的幸福,那她怎麼也要湊合。

  枝頭的鳥兒唱和,劍子的眼神盯望著,臉上查覺不出什麼心情。

  「仙鳳。」

  「嗯?」

  「今日的茶如何?」

  「……劍子先生的手藝依舊令人讚嘆。」

  「謝過了。」

  劍子算算時節,指尖輕掐,嗯……

  又是一次的錯過。是說,明年還是會錯過的吧?
  呵呵,劍子輕笑,或許已經跟龍宿在一起,就是很大的奢求了,總要把握已有的幸福,不要坐這山望那山,不然到時候,或許身邊什麼都不留?

  鳥兒清唱下,展翅,雙雙高飛。枝頭被震下的一朵小花,靜靜的躺在微微濕濘的地上,襯托出落花生前的最後一抹艷麗。

※   ※

  「吾今天是有事情想跟汝們談談。」
  華扇一揮,龍宿臉上少見的嚴肅,讓在場的人都繃緊了皮。

  其實龍宿鮮少褪下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大夥都還記憶猶新,他們的龍首板起臉之後,不然就是儒門一頓整肅,不然就是天下一陣騷動。

  一本本的帳簿丟下,在台階下的都是一臉狐疑,而有很少的少數,臉色鐵青了下。

  「喚小廝定期送上各位的膳食,連著數日,咱們可要來好好的核對這兩年的帳目。剛好各位都在,吾要知道帳目上任何一筆支出的確切證據,請各位暫時和吾在儒門天下住上一段時日吧。幾間客房都已經打理好,也捎過信和汝們家屬報備了。」

  是說好一陣子沒查帳,就有不怕死的來搗亂是嗎。
  龍宿臉上恢復了悠然的表情,雖然他經常只是在疏樓打點公文,但是他畢竟還是一門之首。領導最忌位高識寡,龍宿有安排的眼線讓他掌握儒門的小事。不想把儒門搞的人心惶惶,這些心腹通常是忠心耿耿卻又低調的人物。偶爾會回報一些下屬家中發生的變故,龍宿會致上該有的心意;偶爾回報儒門人士的變動狀況,配合的呈上疏樓的公文,龍宿靠著他發展出的制度將儒門打理的妥當。

  雖說百密總有一疏,但是虧心事總有包不住的一天,當他接到消息說儒門可能暗地裡有什麼交易,就讓他回想起剛接棒時候,那股儒門的洶湧暗流。

  堂下的眾人先散去休息,龍宿緩緩的踱出議事廳堂,窗外枝頭百花爭妍,這麼美好的時節,居然要來處理這種灰暗的無聊事情。

  風微微的吹拂,引的枝頭嘎響,龍宿思考著,或許下一波吵雜的夏天要來臨了。

  不知道,劍子此時正在做什麼呢?

※   ※

  疏樓,劍子無聊的發慌,晃來晃去,有幾度還想直接前往儒門天下,但是他將衝動壓了下來。龍宿跟他交代,他這一去是處理大事,可能幾天回不來。

  輕捏紫金蕭的蕭身,劍子對上了嘴,幽幽的,奏上一曲。

  等一曲奏罷,劍子持著蕭,緩緩的吁了口氣。

  仙鳳敲了敲門,隨後端著午膳進來。「何事讓劍子先生興起感慨?」

  劍子搖頭,將蕭打理好,然後端著碗,緩緩的動筷。

  仙鳳坐了下來,輕笑。「主人現在應該是忙翻了。」
  「要不要……做點什麼,迎接主人?」

  劍子看著仙鳳,露出了微笑。
  「你有什麼想法?」

※   ※

  要說儒門現在有什麼大事,其實今天什麼節日也不是,黃曆上說今天是小吉,要小心正西方的煞氣,不宜動土和安葬,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啥重要的。

  但是儒門現在擠滿了車馬,各方的馬倌手持著一卷又一卷的卷宗,有些是空手等著儒門的侍者將委託信件拿出來,有些則是策馬來去,儒門門口揚起一片沙塵。

  堂內,滿頭大汗的帳務正撥著算盤,高唱著帳簿上的記載,開始計算有沒有不清的地方,而一旁的書記正仔細的專注,等著龍首一令,他就把方才唱出的某筆支出抄寫下來,交給龍首核印,再外傳馬倌,交代把儒門各種大小收入支出的重要貨品清單和帳目送上。

  堂下的眾人也沒有閒著,緊張的核對著自家或是職務所屬的貨物清單,一一核清了,才是放心的接著下一樣,反覆著動作,整個廳堂可以說是白紙紛飛,人群雜沓的混亂地。

  龍宿的神情雖然專注在眼前,但是他沒有忽略停堂下某個角落,滿頭大汗喲喝著僕役的某個人,還有臉色一直很難看,窩在椅子上不發一語的某個人。

  其實他心裡都有了底,現在就等著證據出來,證據啊。

  「──支出一萬八千兩。」

  一回神,龍宿急急的喊了停。

  全場瞬間靜默了下來,龍宿滿意的眼神看向,臉色早已經脹紅的人。

※   ※

  原本以為分離是很正常的事情,劍子盯著仙鳳,出神的想著。當初他們都可以毫不忌諱的彼此遠離彼此幾年之久,為什麼當感覺到佔有般的情感,竟是對方離開幾個時日就不自在。

  「吾沒有想過,龍宿的份量居然大到某種吾沒有想過的境地。」

  「或許對主人來說,劍子先生也是如此吧?」

  劍子笑著不答。而仙鳳沉吟了一會,終於把按奈很久的話題給搬了出來。

  「對了,劍子先生,和主人……進行的怎樣?」

  劍子的笑容瞬間曖昧起來,手中抹布擦拭的動作停了下來。
  「啊?」單音的回應著,神情詭異的可以。

  「劍子先生和主人看起來相處的很好……」

  言歆也提了掃把走了過來,外頭的落葉這幾天已經清理乾淨,劍子先生和師姐似乎在計畫著什麼,他眼前的場景有點奇怪……這,該怎麼形容啊。

  「啊,言歆,來的正好,吾想請你幫個忙。」

  三個人靜靜的討論著,然後劍子提氣而去,仙鳳言歆相視,依著劍子的交代趕緊開始了動作。

  而劍子前往他許久未回去的豁然之境,看著那開滿繁花的春天豁然境,臉上的臉笑了開,許久沒有給自己勞動忙碌一下,說起來這樣做雖然很好笑,但是也是他的心意。

  那天,豁然之境莫名奇妙出了很多乒乓碰撞的聲音。

※   ※

  龍宿感覺他極度的疲累。
  昨天儒門公告天下,專司儒門考試相關的幾個部署,遭到了免職的處分,並且有數場考試必須重新舉辦。龍宿闔上了眸子假寐,這些天來在儒門天下沒有好睡過,他藏在腰側暗袋的玉沉甸甸的,總是會讓他想起劍子,他想他這些日子有些糟糕,太過讓自己鬆懈,現在好像無法從陷溺中出來……

  張開眼,琉璃似的瞳孔環視四周,然後緩緩的走到臥房窗邊,輕輕推開,外頭還有些許人正在忙碌著。龍宿看著,微微想起,他小時因為太過意氣用事,拿刀劃傷其他小儒生,然後被罰站的門前。臥房出去的那排杏樹,早就在這幾百年裡翻種了數次,儒門內外裝修也反覆重置了數次,雖然如此,他還是可以回想小小的紫色身影在儒門天下裡面穿梭。

  彷彿記得,那張臉蛋上向來有的都是寂然和冷淡,直到了長久以來的洗鍊,他了解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了解了悠然逍遙渡世,比心懷怨懟,活的痛苦要輕鬆的多。

  是誰讓他懂了這些,軟化了他被孔孟程朱給禁箍的思想?

  嗯,或許他得要學會慢慢的放開一些事情了。

  把小廝喚入,去請了幾個監司過來,龍宿搖著華扇,臉上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

※   ※

  劍子站在疏樓西風門口,滿意的看著。
  「吾說,這樣應該看不出來吧,疏樓的門牌依舊,景緻依舊……」

  「在這裡的確看不出來,這樣正好不是嗎?等主人回來,大概會先去休息,到時候劍子先生再……」仙鳳微笑著,眼前的成果顯然是讓人非常滿意。

  「不過吾覺得這還及不上本尊的。」

  仙鳳微微的頜首,想起劍子這些天來的鬼才鉅作,真是不知道該要高興還是該要搖頭。說要營造翠綠色的感覺,拿出的卻是綠的詭異的竹葉,不過不可否認的雖然一堆詭異的東西湊在一起,那最後的成果還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照您這樣說,仙鳳都想一睹風采。」

  「哈,有機會的話,咱四個人一定可以過去的,只要你家大忙人能抽出空來,劍子可就感激不盡啊~。」

  微笑的說著,微風輕吹,樹枝微微的摩擦,然後劍子愣然。

  夏天的第一聲蟬,開始了哪。

※   ※

  龍宿正在回疏樓的路上,其實他滿心歡喜,正想著要怎麼和劍子說他的事情。

  要是以劍子的性子來說,大概會高興的像猴子似的蹦蹦跳跳,然後……。

  停在疏樓門牌下,龍宿只感覺到有點奇怪,言歆並沒有在外頭迎接,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間點,言歆應該是會守著門口才對的啊。

  走入了疏樓西風,迎面看見了言歆,龍宿上前,只見言歆恭敬的打了個揖。
  「言歆,劍子呢?」

  「劍子先生正在臥房休息……」言歆靜靜的說著,龍宿點點頭,只是自己進了屋子。

  他其實不清楚言歆所說的臥房會是哪一間,不過猜想這些日子劍子都不肯換到客房,想必還是睡在自己臥房,便往主臥走去。

  走到了門口,他很清楚的聽見了,仙鳳和劍子兩人的對話。

  「劍子先生,您……」

  「好啦好啦,吾只是想看看,看看而已啦。又沒什麼。」

──看什麼?

  「可是……」鳳兒的聲音很是為難,「劍子先生,您如果想要,不急著現在啊。」

  「吾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嘛。」劍子的聲音有點緊張,氣急敗壞。

  「可是方才鳳兒看見您那一臉期待的模樣……劍子先生……」

──看?期待?

  「如果您真的想要,鳳兒……」鳳兒的聲音似乎有些壓抑,感覺很詭異。

──汝個劍子老道,在對吾家的鳳兒做什麼來著!?

  「那個……」

  一聽見劍子的聲音,龍宿感到怒火中燒,推開了門,才想瞧瞧究竟是幹嘛,劍子驚呼一聲,某個事物以非常優美的拋物線,在龍宿眼中慢動作似的,緩緩的墜落他眼前的地上。

  愣然。

  仙鳳也稍微錯愕了一下,不過很聰敏的會意過來,和歸來的龍宿敬了個禮,大致上推敲的出來剛剛發生了什麼玩笑話,抿著嘴忍著笑意,緩緩的退下,掩上了門。

  微微的顫抖著,龍宿望著地上的東西,感到什麼衝上了臉頰,其實這沒啥好尷尬的,但是他就是受不了。劍子……劍子怎麼會看這個……而且似乎是從他藏著的夾板裡找出來的…

  的確,這本是仙鳳不知打哪弄來,給龍宿的神祕小冊子,其實龍宿自己也沒看過多少次,總是覺得看這種書還是怪怪的。
  這次儒門的事物決定的太倉促,他還沒想好要怎麼處置這本書,這……

  「劍子汝……想看?」
  彎腰拾起,很快的將飛開的書頁闔上,靜靜的對著劍子,兩人相視。

  劍子搔了搔頭。
  「吾也想知道那是啥玩意兒嘛,仙鳳突然闖進來說吾該起床了,就剛好看見吾在翻。」

  龍宿暗暗的思忖,看著劍子那一臉尷尬的樣子,心底彷彿了解了什麼,喔喔,同樣身為男人,他怎麼會不知道──不禁忍不住笑了出來,開懷的笑著,這樣蠢然的劍子真好笑,鳳兒也出現的真是時候,嘖嘖,真是可惜他沒看見那最尷尬的一刻哪。

  劍子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其實也是龍宿離開的久了點,他們前陣子才打得火熱,他承認,他是真的會忍不住嘛。不過說真的,那本書很神奇,花招百出,啥樣都來……

  龍宿緩緩走了上前,繼續和劍子對望。
  「吾有事情要跟汝說。」

  看著劍子披散的白髮,尚未打理好隨意披掛的服飾,那很久沒有觸摸過的肌就舊在眼前,彷彿一種搔人的蠱,緩緩蝕著他的理智。

  龍宿先吻上了劍子,深深的,閉上眼,感受那分離一陣的氣息,體溫,抱緊了彼此,沒有多餘的話語。

  劍子的瞳染上深邃的色彩。「……在那之前,吾只想要你。」

  感到熨燙的慾望,龍宿臉頰竄起嫣紅,他何嘗不是想劍子……
  「汝別太激烈,吾還有點累…」

  隨即再度被劍子緘封嘴唇,緩緩的,任兩人的火熱燃遍全身,盡情竄燒。

※   ※

  仙鳳感到好笑的想著,其實他也不太清楚當他闖進房間時是怎樣,但是劍子先生慌慌張張拿了被子蓋住,本身就是一種很好笑的行為。

  尤其之後他還難得看到了劍子臉紅,怎麼可以放過這個機會,不好好的戲弄他一下。

  不知道現在的兩個人在聊些什麼呢?仙鳳高興的叫言歆來燒柴熱水,主人奔波忙碌這麼久,等會一定很需要好好的泡澡休息放鬆,然後就是給劍子先生發揮的時刻了。

  疏樓的後院,被他們轟轟烈烈的改了一番,煞是有趣啊!

※   ※

  過了正午,劍子才用薄被裹著龍宿,兩人走過離澡堂最近的暗道,到了煙霧瀰漫的水池邊,劍子攙著疲累的龍宿,兩個人好好的放鬆,疲憊慵懶的互倚著。

  「吾說,劍子……」

  「嗯?」

  「吾不是叫汝不要太激烈嗎?」龍宿薄嗔道,這個欲求不滿的先生,差點讓他身子骨要散了,他在儒門天下可沒有好好休息過,怎麼還這樣折磨他。

  「沒辦法,你那表情,總是讓吾克制不住啊。」

  指腹磨娑了下龍宿粉撲的臉頰,劍子的語氣有點輕挑,但是龍宿毫不在意。

  「吾等等帶你去看個東西。」

  「喔?」

  原本龍宿以為,劍子要給他看的東西可能是什麼他不在疏樓期間,劍子做的畫,寫的字,或是用他的小手藝編折出的什麼小東西。

──可沒想到過,居然是整個被改造過的疏樓後院!

  龍宿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疏樓後院原本就有不少假山流水,但是其中好像少了什麼,更多了什麼,那層疊的石塊曾經有那麼多嗎?水的顏色是那麼詭異的綠色嗎?

  「吾去豁然之境搬了一點材料來,才把這裡打理成這樣。」

  劍子指著層疊假山的某一處噴泉,說,他弄這個地方弄最久,因為那個水源要想辦法讓他變成噴的,著實下了點功夫。那堆疊起來的假山環抱著的一湘池水,被劍子不知道弄什麼東西,從湖底隱隱的透出一種綠色,經過陽光的折射,透出很奇特的色澤。

  繞到更後方,劍子指著眼前種滿了花,叢生到疏樓圍牆邊的一大片花田。
  「吾去豁然之境,想辦法把那些花都種過來了,你不覺得你這邊經常都是那幾個修剪過的老樹,石板道,和老套的造景,沒有一點自然的東西,多無趣。」

  「……汝這些天弄的?」

  「是啊,吾想想,儒門那麼忙,吾說的地方你五年十年內都不一定有辦法去。吾就想辦法造了個類似的縮小景,當然還不及原來的漂亮,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龍宿感到一陣鼻酸,他剛剛才想問劍子手上那細細的小傷口怎麼來的,沒想到原來是弄這些東西的時候造成的,這老道的思考模式他還真的參不透,但是為什麼都傻的令他心動呢?

  龍宿突然不說話,劍子試探的看著龍宿,緩緩的問。
  「吾的確不是本行啦,這景……你不滿意?」

  龍宿搖搖頭,輕歎。
  「吾來跟汝說吾想講的事情。」

  「嗯?」

  「吾把儒門的事務重新分工過,以後吾會更悠閒。」龍宿抓起劍子的手,輕撫。
  「汝想去哪裡,吾們就去哪裡吧,去走過真正的路,去看真正的景緻。」

  劍子微微的楞,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你說真的?」

  「吾們的確是累太久了,天下也要還給吾們一份清閒吧?」

  「哈!」劍子快意一喝,張開雙臂,就把龍宿擁入懷中。
  「等你把精神養足,吾要帶你去遠方,讓你看的吾最喜歡的美麗事物……」

  龍宿緩緩的閉上眼,放鬆了下來,疲累感馬上就湧了上來。
  是啊,等他好好休息過,疲累了這千年的身子,的確也是該向老天討回屬於他的閒適了。

  就汝吾,先自私的享受一下兩人生活,然後,再讓鳳兒言歆一同吧?

  龍宿居然這樣累的睡著。

  劍子整整龍宿的髮際,看著那全然放鬆的神情,臉上寫著一抹柔和的氣息。

(待續)

..明天就要發結局了=___=/
無聲寫了半年,終於走到這裡~~
最後還有三篇番外~暫時不會公開囉^^

風宇狼 2006-03-19 19:02
無聲(九)之 永逸

疏樓西風

  那白色的衣帶,在風中緩緩的飄。肩上揹著小小的行囊,背上掛著拂塵和紫金蕭,手上提著小小盒子,裡頭是他最慣用的茶具和龍宿備的幾斤上等好茶。

  龍宿身穿著華服,緩緩的從疏樓走出來時,劍子微微的皺了眉。
  但是在看到龍宿那愜意的表情,劍子不在意的聳聳肩,眼神柔柔緩緩,頭往路的方向擺了一下,和龍宿兩人緩步的出發。而停佇在疏樓西風門口的仙鳳和言歆,靜靜的看著兩人的身影,隱沒在路的盡頭,和天相接的那一方。

  天空萬里無雲,龍宿在路中轉了華麗的兩圈,華扇輕揚,劍子看的回神,龍宿的手上已經多了朵淡紫色的小花。粉粉嫩嫩的,花瓣在龍宿的指間轉呀轉的,最後劍子覆了上去,將花接過手來,高舉在空中,隨後,跟著風緩緩的飄向遠方。

  在路邊追逐嬉戲的孩子,尖叫著跑過兩人身邊,龍宿笑看著矮個子的孩子抓著劍子的白色衣角,靈巧的躲著另一個高個子的追逐。因為行進被打斷,劍子微微的皺眉頭,提著小孩子的衣領,抓開,墨色的瞳孔認真的,盯的小孩子都噤聲了。

  龍宿突然覺得眼前的道者儼然有著為人父的架勢,突然覺得好笑。看著劍子用力的揉兩個小蘿蔔頭的髮,然後輕推,讓兩個人繼續追逐跑遠。劍子聳聳肩,和龍宿繼續晃下去。


夜晚

  在人口稀少的小小村落,流傳著不知名的疾病。

  劍子看著蕭瑟的街巷,和龍宿互望,眼神中流轉著什麼,讓龍宿緩緩的吁了口氣。

  夜晚,琴音和蕭音在空中幽幽的迴盪,村中的狗對著那聲音的來源吠叫,在幾聲後便止息了下來。趁夜趕路的行旅商人正在尋找落腳的地方,跟著沉重的車,上頭琳瑯滿目的裝滿各種東西。

  他們聽見樂音,隨著,看見了小小的村落。
  模糊的夜色中,彷彿可以看見兩個衣帶飄飄的人,在遠方的磐石大樹下,一個撥弦,一個奏蕭。揉眼再一看,樂音止了,人影沒了。

  商人心裡微微一顫,趕忙想入村快點歇息。瞬間被人搭了肩,嚇的渾身僵硬。

  隔天,封箱的藥材靜靜置在村內唯一一家醫所門口,上頭的白紙黑字寫著藥方,沒有人具名,甚至沒有人看到是誰將東西送到,只知道昨夜的睡夢中,聽見了仙樂。

  在藥方神奇的抑止了疾病,神話因此而起。


南方

  劍子盤腿坐著,今天輪到龍宿溫酒。
  持著杯子啜飲著,劍子臉上掛著笑,他最想給龍宿看的景緻就在眼前,龍宿的反應也很令他滿意。就像劍子之前打理的,奇山異石堆疊著,遠方那個不時竄起的間歇泉,噴的滿天水霧時,空氣中隱隱的反射著一橋彩虹,在山腰間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

  山石間稀疏生著在崖壁間努力求生的松柏,那曲折的型態就像努力往上掙扎攀爬的勇者。奇山的山腳下有奇水,那透明清晰的水有著游魚,白色飛鳥在水面沾了一下,向遠山飛去。

  水果然是透著翠綠色,但卻不會綠的噁心,那種顏色漂亮的讓龍宿離不開眼神,這湖面延伸到對岸,綠的似乎都變成美麗的青藍色。龍宿站起了身子,高舉酒杯,彷彿在向美景致意。

  坐著的劍子靜靜瞅著龍宿的動作,瞧他優雅的將酒杯在空中劃過三圈,提氣一揮,酒杯灑出的液體飛散在湖面,引起的漣漪讓岸邊正飲著水的鹿抬起了頭,看著龍宿。然後龍宿再給自己斟上一杯,豪爽的飲下。

  劍子上前,和龍宿互望,隨即微笑了下,把拂塵取了下來,運起氣,提起勁,輕輕把龍宿壓開。龍宿看著劍子把氣運到飽滿,隨著拂塵揮出的弧度,龍宿沒這麼近距離看過劍子的武學,那天搖地動般的感覺,彷彿空氣都在呼呼吼著。

  湖邊的鹿喝完了水,原本正打算踱開,在這瞬間只是警戒的回頭看著騷動的來源。

  那股氣流竄到對岸,龍宿看到對岸的樹林像吹到大風似的朝裡面彎折著軀幹,樹枝彼此嘎嘎擠壓,好一陣子才止息了。

  還沒有開口問劍子的用意,樹林深處瞬間發出許多奇異的怪叫,把平靜的空氣瞬間打亂。龍宿看到一群七彩詭異的鳥從樹梢中竄出,呷呷亂叫的飛在樹尖。那美麗的彩色,在天空張成了一片美麗的織錦。

  龍宿對劍子頑皮捉弄的舉動感到好笑,但是更感動眼前的美景。
  就連劍子環上腰間的手,他也不再拍開。


海上

  龍宿輕搖著扇子,微笑的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人。

  一個大浪打來,劍子感到頭暈目眩,捂著脖子,難受的跑到船緣。他早就沒有東西可以吐,但是還是忍不住要乾嘔一下,舒緩一下那種翻攪的感覺。

  一同搭船的人也不少,但是暈船這麼嚴重的除了劍子,似乎沒有第二個人了。龍宿才要跨出腳步,旁邊就有個溫軟的少女先遞上了白色方巾。

  劍子微笑著婉拒,從自己的衣襟裡掏出了手帕,蓋著口鼻。
  女子也不避諱,拿著方巾就幫忙擦著劍子頭上的冷汗,還遞上了一個藥瓶,微笑。

  劍子驚訝的眼神盯著女子,也瞥著龍宿。
  龍宿背對著他,正在眺望海景遠方正在水面上飛翔的鷗群和飛魚。劍子舒了口氣,然後微笑和女子示意,還是沒有收下藥。女子把藥瓶放在劍子眼前的地上,微微頜首,然後走了開。

  晚上,龍宿靜默的不和劍子說話,劍子只是莞爾。臥房裡,劍子輕輕戳著龍宿的腰,龍宿反射性的縮了縮,用不悅的眼神看著劍子,也伸手捏劍子的臉。

  劍子一把抱住了龍宿,也不管他的掙扎,扭著扭著就被扭到了床塌上。龍宿滿臉暈紅的被劍子壓制著,才不理會劍子,伸腳踢著劍子的大腿外側,眼神抗議。

  劍子的眼神瞬間認真起來,龍宿瞧著一愣的瞬間,就被劍子掠奪了唇。
  緩緩的緩緩的,龍宿的眼神染上彤紅。但是只見劍子撐起了身子要繼續時,船身晃了晃,那紅潤起來的臉色又蒼白了下去。

  劍子跳了起來,跌下,眼神哀怨的捂著嘴坐在床邊。

  龍宿只是忍著好笑,修長的手指幫劍子按摩著緊繃的背肌,緩緩的舒解劍子的不適。


閒暇之時

  兩人正在客棧客房裡下著棋,龍宿看著棋局,思忖著下一步。

  劍子將白子落下,又再度的攻破了龍宿的一處防禦,龍宿興許的不高興,這兩天下來,兩盤中他贏了一盤,他們有小小的打賭,而目前的第三盤是關鍵。
  劍子怎麼都不會讓讓,或是鬆懈一下精神嗎?

  靜默的喝了口茶,龍宿眼神盯著棋局,謹慎的再度落下一子。

  劍子坐正身子,讓筋骨緩緩的舒一下。闔著眼,左右扭扭脖子,等張開眼,龍宿的氣息在眼前,不禁心笙動搖。尤其在感覺龍宿的溫軟在頰邊落下一吻,離去時殘留的曇華香,讓劍子的心情躁動起來。

  這盤局已經註定龍宿要贏,劍子最後懊惱看著無法轉圜的局勢,只好投降。

  所謂的打賭,就是可以訂下條件。

  龍宿走到劍子前面,劍子才在想,是不是有什麼要他四處奔走,辛苦的要死的要求;或是要他再做出什麼承諾,昭示他的感情?

  但是龍宿只是看著劍子,主動的獻上了吻,輕輕的,迷戀的吻。

  這樣就好。如此的要求單純的讓劍子不自覺的撫摸著自己殘留餘溫的唇,發愣。


市集

  一群觀眾正坐在長椅上聽著眼前的說書人津津樂道,劍子聽著,正好在說三國時代的轟烈故事,便拉著龍宿一起去聽了。

  幾個銅錢付上,劍子聽著說書人口沫橫飛,配合著激烈的動作,還真的把觀眾唬的一愣一愣,全神貫注在氣氛緊湊的情結上。

  說書人手用力一揮,講到戰場上敵軍的互相拉扯,伸出手,就把離他自己最近的龍宿一手抓起起來。劍子知道說書人偶爾會和觀眾互動,是為了一點趣味。但他瞬間沒了聽故事的興頭,只是盯著他抓著龍宿的手腕,另一邊演戲般的把龍宿當成劇中人物,自顧自的和他說話。

  龍宿本來還沒有興致,現在倒是趣味盎然的看著說書人捧著心,表情誇張的口白。

  他想到了坐在一邊的劍子,感到好笑。劍子大概是看說書看多了,不然怎麼老在他面前,這麼像這個說書人一樣的俏皮生動。

  說書人放開了龍宿,一邊又抓起劍子,先和劍子打個照面,那眼神也不知道在暗示什麼,隨著故事的情結,說書人手勁一翻,劍子啥都沒有想到的就跌了一地,表情錯愕。

  或許是他剛才沒有專心聽故事的關係,沒有做好要被摔的心理準備,但是觀眾都喊好,一旁的龍宿也撫掌而笑,說書人則是和劍子打了個揖,笑著和他道謝。

  劍子和龍宿離開了市集,龍宿打量著劍子的神情,華扇在劍子眼前揮了揮。

  劍子緩緩的走到屋與屋間的暗巷,持起龍宿的手,盯著,皺眉,他還沒想過他居然會吃這麼大的醋,但是那個人抓著龍宿的手太久,一定是故意的。

  龍宿彷彿知道了劍子的想法,隨即輕笑,輕笑之後換來的是驚呼。因為劍子突然將頭埋在他的頸肩,輕輕的咬嚙,讓龍宿眼神半瞇,但眼神中流轉著一絲淡淡笑意。

  毫不在意脖子上的曖昧紅點,龍宿搧著華扇,微笑的和劍子並肩走著。
  那笑容中藏著的是一抹莫名的愉悅和柔軟。今天,天氣真是不錯啊。


關外

  生著火,劍子烤著方才打到的野豬肉,給龍宿細細切了片。

  今天難得要睡在野外,他希望龍宿不要不適應。喝了口小酒,劍子看著夜色,觀察著龍宿彷彿沒什麼要緊的表情,算是稍微放了心。

  靜謐的夜晚,讓劍子想起一些話題,看著幽陰幢幢的林影搖曳,微笑的說起他當初進入道門,在外頭修行時遇上和聽見的事情。

  這種小小的林子還好,他曾經在修行的高大林子裡迷了路,一度要走不出來。聽說那種古林子裡經常會有神奇的精怪,所以迷路的時候不可以隨便跟著人走,不然會很危險。

  沒有注意到龍宿的身子僵硬了下,劍子繼續愉悅的說著,他道門有不少人真的可以看到這種神怪,甚至有一些還習了道家的心法或是辟邪的咒語,所以才會有所謂江湖術士的出現。其實有一些道門的人是真的功力高深,才不像那種在路上混著騙飯吃的,鬼魅都驅不掉,反而還惹到更強悍的。

  劍子才說的高興,就發現龍宿的臉色蒼白,不禁緊張,把手摸上額頭,看龍宿有沒有怎樣。

  龍宿沒有發燒,劍子摸摸龍宿,發現他手腳倒是挺冰冷的。原本還抱歉的說他走錯了路,讓龍宿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休息。

  龍宿搖搖頭,劍子問怎麼了他也不講,只是偏過頭,低聲的叫劍子別講了。

  劍子的眼神閃過一絲詭異,嘴角笑著,繼續,討論起他聽說過的鬼怪。

  龍宿眉頭一皺,只是瞪著劍子。劍子馬上就了然於心,微笑的摟著龍宿說他不講了。

  這樣的龍宿真是可愛啊?劍子用白袍蓋在休息的龍宿身上,最後看龍宿盯著那鬱黑的林子不肯闔眼,劍子只是笑著,環抱著龍宿,要他安心的睡,沒關係。


遠西

  兩個人都覺得這種地方真的是非常奇怪。

  隨著旅途的行進,他們越走越西方,映入眼簾中熟悉的東西越來越少,就連人的樣子都變了個樣。龍宿曾經和西蒙往來過,對西方的事情略有所聞,但是沒想到看到的時候還是覺得奇怪。

  那些人有著跟噬血族相似的蒼白皮膚,瞳孔的色很是奇怪,說的話口音也很神奇。龍宿學的快,莫約幾個月後就已經可以在遠西之境和人交談,只是劍子總是不太適應,因為太多口味詭異的食物讓劍子好幾次都腸胃出問題。

  所以當他們能找到落角的地方,劍子總是想辦法自己找食物,弄出一點像樣的中原菜,多少讓龍宿沾了口福,也讓劍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遠西的世界和中原很不一樣,但是許多如畫的風景讓倒是讓劍子很喜歡,劍子說他從來沒在中原看過那紅的離譜的整片楓林,也沒看過居然有那種顏色詭異,叫做乳牛的傢伙。

  這天他們走著走著,在街上,龍宿眼神一亮,看見了某間精緻小房子裡,有著他很喜歡的閃亮(?)華麗服飾。

  不由分說的抓著劍子進去看,龍宿覺得越看越滿意,聽著老闆跟他們介紹,還說可以試穿看看,龍宿高興的一口答應,抓著劍子就要他換上那套筆挺的白色褲裝。

  等著劍子從更衣室出來,用那種不適應的外八步伐走出來,雖然姿勢醜,可是那個樣子讓龍宿看的紅了臉,沒想到這樣的衣服穿在劍子身上雖怪,但卻俊的可以啊。老闆說這叫西裝是吧。

  龍宿審視著眼前點綴著珍珠的袍子,挑了件他很喜歡的淡紫色,然後詢問老闆服飾的價格。

  老闆形容這件『婚紗』………

  龍宿愣了愣,這件『婚紗』?

  他二話不說的,紅著臉,抓著衣服剛換回來的劍子,轉身就走。
  劍子一臉莫名奇妙,心裡想著龍宿不再看看他最喜歡的華麗服飾了嗎?


疏樓西風

  仙鳳拿著小小的毛刷,仔細的給廳堂上的擺飾清理著那薄薄的灰塵。言歆從外頭走了進來,提著桶水,水中還緩緩的晃動著一條抹布。

  有力的手掌扭緊了抹布,水滴如雨般落回桶中,濕抹布貼上門框,輕輕的擦拭著,使原本棕紅色的漂亮色澤顯露出來。

  兩個人靜靜的,緩緩的刷洗這個他們主人的疏樓西風。

  兩人的動作不疾不徐,整天忙下來,他們也只整理完這個大客廳。但他們知道,主人總有一天會回來,身邊還會伴著風塵僕僕的仙人。疏樓西風是那兩個人的歸宿,而管理著這個地方的兩人,時不時的,把環境維持著原樣,維持著最好,要給兩人回來時最像家的感受。

  晚上,仙鳳緩緩推開主人的書房,想說他忘了把前天插上的花取下,現在大概枯了吧。

  燭光在黑暗的室中靜靜搖曳,仙鳳高舉,掛在牆上的事物靜靜的因照耀而透出點光澤。

  仙鳳微笑著,一手抱了花瓶,緩緩的往外走。

  回復黑暗的書房內,重新單純的接受月光洗禮。

  兩口武器,流蘇靜靜的垂著,劍身輕輕靠在架上。
  靜的看不出這劍身曾經劃破空氣,發出銳利的嘶鳴,沾染上動搖空氣的腥紅鹹甜。

劍封意封氣不封,韻采依舊,神清心通。
天動地動人不動,笑看江湖,劍戟刀槍胡不瘋?
既已無意,何必爭鋒?
風停雨停聲不停,拂塵蘿扇,情合無聲。

  兩把絕世武器靈氣自封,傳說後來,再也沒有人抽的出兩口劍身。

(完)


無聲完結了啦~~
其實這個結局就是小狼秉持的,以無聲開始,以無聲作結
結局算是小狼私心劍龍兩人的幸福XD
希望大家看文愉快,無聲拖半年終於結束了QQ

清水泠音 2006-03-20 21:50
沒想到劍子先生會暈船呀!呵呵~龍宿大人要好好這位大仙哦XD
嘖嘖~穿上婚紗沒什麼不好嘛!順便讓店員拍張結婚照做紀念吧XDDD


就和大人所言一樣,
他們兩人以無聲為始;以無聲為終。

看著兩人的出遊,
心思不由得隨著他們旅行的足跡、大人的筆墨,溜了出去,
像風一般,像水一般,向落葉一般。
吾不自覺的為他們癡迷,
甘願化作落在兩人身邊最不起眼的事物來看著他們,
只為一個原因:

希望他們幸福。


真正的默契嘛,本身就不需要什麼言語,
琴和簫,樂音的天作之合不就證明了這一切?
無聲勝有聲。


也許,以後再也看不見兩人在江湖上亮眼的風采,
塵封的武器,代表的是黯然的沉寂。
但是,知道他們在不是江湖的世界過著安樂閒逸的生活,
也是吾身為劍龍迷的一大幸福。

ycyskiki 2006-03-22 14:49
没有江湖的纷扰,没有他人的介入,就只是纯碎的两人世界.龙宿终于得到他想要的那份宁静.
似乎剑子没什么事做,龙宿就忙得晕头转向.可是最后两人也终于可以出游,还周游世界.这份感情得来不易,相信两人可以一直一直地相守下去.

2006-04-29 18:40
一口氣看完所有文章
最喜歡後面的結局了
兩人一同退隱
一同走遍世界各地
在每一處地方都留下兩人一起走過的足跡~~

花之光 2006-06-16 16:19
呵呵~~剑子的晕船在意料之外啊,以为这位腹黑的剑子是不怕的呢
可是这样不正也是一个机会吗?
龙宿可以趁机欺负回去的啊
终究还是不忍心呢

作者的文笔淡淡而有意境
笔下的人物,剑子也好,龙宿也好,或是其他人也好,虽说各有性格,
但同时也给人可爱之感,并不沉闷
反是越看越入味
深深沉浸在他们的无声的世界中

云煉 2006-06-19 10:36
真是和平(?)幼甜蜜(?)的文阿~~~
喜歡兩人那樣樂趣的互動
喜歡一直叫劍子唸大悲咒的木頭佛劍^^

不過其時要說~~劍子也真是忍很久呢!
他也算是體貼的情人吧(如果他不腹黑會更好= =)
不管龍宿提捨麼要求他都很免強的答應^^
不過在免強劍子也還是會有十偷吃點豆腐
雖然龍宿也不反對^^

但是這也可以證明~~龍宿是真的很喜歡劍子呢!
雖然有時會生劍子的氣
可是那也只是暫時~畢竟已經愛了那麼深
也習慣他在身邊
而且劍子也會想辦法的讓龍宿消氣
不過這樣也很棒呢^^

整個文章看起來好像事劍子被吃的死死的
不過其時應該是龍宿吧!
因為不管龍宿生什麼氣劍子總也辦法讓他消氣
而且還讓他吃了一頓(?)

可是我很喜歡他們兩個值這樣互相牽制對方的感覺^^
謝謝大大的好文~~

lianyu 2006-07-05 22:30
好不容易,终于可以一同退隐~
想不到~
哎~~可怜的剑子......居然会晕船~^^b
不过,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呢~><

小红爱蝴蝶 2007-07-28 13:02
剑子真可爱……临门一脚居然不知道怎么做……晕……
幸好龙龙指导得好……

遊塵世 2007-07-30 20:53
淡淡的文筆
卻有著濃厚的情意存在
甜到心頭甜到回味無窮啊~
喜歡看劍龍之間的相處
更喜看劍龍走遍大江南北的情景
好文!

蜆蜆 2007-08-21 01:39
啊啊~雖是無聲,但總能感覺得到
甜蜜蜜的景象呢~^^
看著劍子與龍宿一起退穩是蜆大大
的心願啊>○<~~
很喜歡這篇文章的感覺哦^^

罂莲 2008-04-21 00:32

终于看到一篇有着“像样”结局的文章了
终于笑声可以代替泪水
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瑯琊 2009-09-05 22:05
呵呵  一篇看似平淡却很有爱的文
老道对咻咻温柔  咻咻也很在意老道,偶尔吃吃飞醋
赞!喜欢这文
还有有一问题:偶想看番外。。。

枝上雪 2010-06-16 12:10
一口气追完……只能说好喜欢这篇文XD
有点傻呆呆的剑子~噢~~(殴飞
爱闹别扭的主子~噢~~(殴飞
还有最后超级温馨的四处旅游

很有爱的文XD

酷荼荼 2010-10-12 15:51
看到劍子和龍宿這樣甜蜜蜜的文!!心情真是大好阿~~
吃醋的主子也超可愛的說~~
希望他倆能永遠伴隨彼此!!

hyde-wolf 2010-11-17 00:36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肉很肥,咬一口,满嘴油。不过人物的对话语言感觉有些太女气了,特别是写龙宿说几个不准那里,我有种在看河东狮吼的感觉……

神婆染 2010-11-18 17:52
以前有看过大部分,这次一口气看完~真痛快~
文章总体甜蜜蜜的很喜欢~
还有可爱的凤儿~实在让人想捏脸~
最后两个人云游四方,开开心心的退隐
真的是好结局
非常喜欢~

tracy 2011-12-18 15:13
甜甜蜜蜜的文,让人忍不住一看到底啊,剑子和龙宿讨论蚊子吃素还是吃荤看得笑翻,龙宿对剑子的惩罚尤其是龙宿羞涩脸烧红云地说出最后几条看得笑翻,佛剑对剑子所说的话的错误理解看得笑翻。。。通文都带着小轻松,好喜欢这样的文章啊,最最喜欢的还是两人退隐,共饮一世悠然。

月下紫藤 2013-03-02 14:13
真好,能看到完结,很好看的文


查看完整版本: [-- 03.19 無聲1~9 (完) 8F --] [-- top --]


Powered by PHPWind v6.3.2 Code © 2003-08 PHPWind
Gzip enabled

You can contact 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