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情殺拉著劍子狂奔,劍子幾乎沒有看清前面的路,只覺得眼前一閃,再一黑。落入了一個黑暗的所在。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沒有龍宿的劍氣與腳步聲。劍子猜測,這是落入了哪一個夾層中。
一點火光亮起,而後照亮了一片範圍,劍子一看,是情殺點了牆上油燈。
“你果然不是偶然發現這裡,你對此處早已熟悉。”劍子篤定地說。
情殺看了眼劍子,又回頭默默繼續點燃周圍的燈,才回到劍子身邊。
“不錯,我早就來過這裡。”情殺承認。
“這回你倒是坦白。”劍子微微笑著說。
“對於你已經知道的事情,我再掩飾又有何用。”情殺倒是出奇地平靜。
“這樣說,我若不知情的,你還要繼續矇騙?”劍子說。
“你還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情殺問道。
“這麼快試探起我來了麼?”劍子又笑了笑,“我們不如就把所有的都攤開來談吧。”
“你還想知道什麼?如果是內情,不如讓女神對你說。”情殺說道。
“收起你那裝神弄鬼的女神吧,”劍子笑著搖了搖頭,“你以為我真的相信嗎?”
情殺審視著劍子,劍子一副自若表情。
“你不相信?”情殺說。
“我相信才是有鬼了。”劍子毫不在意地說。
情殺盯著劍子看了一會兒,劍子目光灼灼地回視。終於,情殺居然低聲笑了。
“哈,你是怎樣看出?”情殺問。
“雖然你當時神情與平時大為不同,像極了女子,可是回頭想想,你與琴絕絃相識多年,瞭解她的音容笑貌也沒什麼值得奇怪。至於從何處判斷是你在假裝,則是……”劍子頓了頓,“有一句話,我當時總覺得聽來奇怪。”
“哪一句?”情殺追問。
“我當時問,是誰害你,”劍子回憶道,“你馬上回答,自然是賀長齡。”
“這又有什麼不對?”情殺不解。
“這當然不對,不合常理,”劍子倒是笑了,“賀長齡是琴絕絃所愛之人,也是最親密之人,即便真是賀長齡害他,她不會如此理所當然地回答,自然是賀長齡。就像是今日龍宿如果殺我,改日我之魂魄遇到佛劍,我定然無法輕輕鬆鬆地說殺我之人自然是龍宿,無需懷疑。”
情殺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你能如此脫口而出,是因為你心中一直認定賀長齡已經加害了琴絕絃,所以對你來說兇手自然是賀長齡。可若是換了琴絕絃,她必不會覺得兇手是賀長齡是理所當然。”劍子繼續說道。
情殺聽到這,抬頭看劍子:
“不錯,的確如此,沒有什麼女神,只有我。”情殺一字一句地說。
劍子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為何要騙我?”劍子問。
“我不是要騙你,我是要騙別人。”情殺說。
“哦,是誰?”劍子感興趣了。
“骨簫。”
“骨簫,是她?”
“不錯,故意放出女神將要複生的消息,就是為了引來她。”情殺平靜地說。
“你引來骨簫,是要做什麼?”
“殺她。”情殺只有兩個字。
劍子這回想了想才說:
“是你要殺她,還是賀長齡要殺她?”
情殺有些意外:
“你知道賀長齡要殺她?”
“由他對骨簫的恨意來看,不難想像。看你這樣反應,證明我猜對了。”
“不錯,”情殺點點頭,“是賀長齡要殺她。”
“那你為什麼要幫賀長齡呢?”劍子問,“難道你有短處落在他手中。”
情殺聽到這話,恨恨地咬了咬牙:
“他禁錮了女神,以此為要挾。”情殺的表情氣憤又不甘,“我為了女神安全,只能幫他。”
“你真的見到琴絕絃在她手上,並且……安全?”劍子有些猶豫地說。
情殺立刻變了臉色,顯然他也想過無數次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我提出要見女神,他拒絕了,但是他答應只要我做到他的要求,一定讓我見到女神。”情殺痛苦地搖了搖頭,“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女神,只能聽信他一次,這也是唯一的希望。”
“可是,為了如此,你就要殺人。”劍子微微皺眉。
“難道你看不出,骨簫也非善類嗎?他們兩人狗咬狗,就算是死,又有什麼可惜。”情殺憤憤地說。
劍子的確覺得骨簫非是善類,也不多說什麼。
“你放出琴絕絃要出現的消息,骨簫就來了,她難道不會懷疑嗎?”
“據賀長齡所說,骨簫也一直在找女神的下落。即便她不相信,她也一定會來看看真假。”情殺解釋道,“我所要做的,就是引她來到賀長齡指定的地方,約好在女神複生之時動手。”
“也就是說,琴絕絃複生是假,真正目的是要誘殺骨簫!”劍子說。
“不錯。”
“那,你們為她設計的葬身之地,就是這裡?”劍子終於明白了。
“是,本來計畫是引她進這裡,她一定會在暗處觀察女神是否出現。之後我會在女神複生的儀式上觸動機關,一舉將她擊殺。”情殺說。
“可是她並沒有進來。”劍子說。
“她一定進來了,你沒有看見龍宿嗎?”情殺說。
終於到了從剛才劍子就忍著想問的問題。
“龍宿到底是怎樣一回事,為何像變了個人?”劍子對此著實不解。
聽到這個問題,情殺的神情變了,一臉猶豫的看著劍子,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劍子預感事情不簡單。
“你可曾注意過,骨簫身邊有個清秀溫順的男人?”情殺說。
劍子回憶,骨簫出現的那張大床之上,的確有這樣一個人,只是那人總不說話,自己並不太關注。
“我記得,與龍宿有關嗎?”
“那是骨簫培育的活人屍,沒有自己的意識,完全聽從骨簫的話。”情殺說。
“那又……”劍子本想說那又怎麼樣,可是,突然電光一閃,該不會——
“你該不會告訴我,龍宿現在也被她變成如此?”劍子心神動搖,懷疑地問道。
“正是。”情殺有些難以啟齒,“之前龍宿的異狀,正說明了此點。”
“怎會?骨簫是如何對龍宿下手?還有,你之前不是說龍宿會沒事?”劍子有些激動,連連問道。
“所謂控制,說到底在最初是一種毒,通過皮膚接觸下到目標之人身上,只是一次難成。骨簫之前與龍宿有多次親近,便有了機會。至於我說龍宿會沒事……”說到這,情殺輕輕歎了口氣,“我本計畫殺了骨簫,龍宿的症狀便會不藥而愈,但是沒想到龍宿還是被她擒了去……”
“你——”劍子不知該說什麼好,“你怎能這樣隱瞞?你有把握殺骨簫嗎?一旦失手,龍宿豈不是定會被骨簫掌控?”
“我本有絕對的把握殺骨簫,只要你和龍宿離開,不要再攪進來,沒想到你和龍宿分開了,而且你到了這裡。”情殺有些懊惱。
劍子聽了這話終於有些動氣。
“我是擔心你才會來此,既然你不希望我插手,你當初何必要拜託我這件事?”
“當初賀長齡找我時,我並不相信他,認定是他拘禁了女神,所以想瞞著他私下求你救出女神。但是,就在之前那次,你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女神,我不得已,考慮聽他的話。”
“因為我沒有找到琴絕絃,所以你決定與他合作?”劍子眉頭皺得緊。
“我也是迫於無奈,沒有其他辦法。”情殺搖搖頭,“而且那時我知道龍宿中了骨簫的招數,想著除掉骨簫,龍宿也能恢復,也算是值得了。”
“那龍宿現在的樣子,該如何解救?”劍子現在最關心這個。
“沒辦法救。”情殺一臉遺憾與歉疚。
“什麼!”劍子幾乎要跳起來。
“所謂活人屍,意識已死,也就是死人了。”情殺緩緩說著殘酷的真相,“龍宿現在既然已經如此,說明……”
情殺不好再說下去,他相信劍子已經能夠明白,因為劍子的表情明顯難看許多。
“你是說龍宿已經死了?不可能,”劍子搖頭,“他剛剛就在我面前,你我都看得清楚。”
“可是他已經完全不認得你,更聽不到你說話,他只聽命與骨簫。”情殺執意要劍子面對事實。
劍子呆愣了半晌。
“怎會……龍宿會死?怎可能?”劍子喃喃地念叨。
“他現在只是活著的死人,但是,由於沒有思想,不會控制,他的攻擊力應該更勝從前。”情殺補充道。
劍子沉默了,情殺不知道他是在消化這些話,還是情緒低落。情殺覺得自己該安慰他,但是又覺得此時說什麼都不恰當。
“哈。”劍子突然出聲,“你該慶倖我沒有離開,而是回到這,找到了你。”
劍子的神情有些古怪,情殺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情殺有些莫名其妙地問。
“攻擊力更勝從前的龍宿啊……”劍子居然笑了笑,“輕鬆殺你三回絕對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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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至少還得兩章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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