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劍子看她樣子,倒是猜到了大概。賀長齡煞費苦心引骨簫來此,若是這樣容易被她脫出,又有什麼意義?
骨簫又試了幾次,未果,明顯臉色不虞。骨簫強壓怒氣,勉強笑了笑說:
“齡兒,何必如此生疏呢,你難道不想與我一見嗎?我知道,你一定日日夜夜都忘不了我。”骨簫這話,充滿了怨毒。
沒有人回答,劍子感到不妙。
骨簫整個人貼到那石門山,一邊摸索機關,一邊說道:
“我可是非常思念你,已經等不及了。”
話音剛落,骨簫在石門山重重一擊。
這石門,竟紋絲不動。
骨簫皺了皺眉頭,倒是劍子一步上前,看了看便明白。
“無用,這門被人換過,無法從內中開啟。”
骨簫聽了,連假作的笑意也斂了,冷聲說道:
“你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劍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直覺後退兩步。此時,一股巨大的波動襲來!
是音波,鼓聲。
鼓聲非同尋常,這地下似是被做了巧妙的改造,聲音在這裡被加強數倍。首次襲來,就讓劍子肺腑受到震蕩。劍子急忙運功護住心脈,一抬頭,卻見骨簫已然嘔血。
骨簫與賀長齡皆是以音律為殺器,深知此中厲害,現在這個情況對自己極為不利。音波陣陣,骨簫思忖單純迴避也不是辦法,不得不回擊。
骨簫手一抬,吹奏簫聲以對抗這鼓,可是,在這樣的空間中,這簫聲能影響到看不見的賀長齡嗎?
劍子這邊倒是糟糕了,被鼓聲和簫聲同時夾擊,幾乎壓不住這體內氣血的激蕩。劍子暗道一聲不好,趕緊往回奔,不知龍宿與情殺如何了。
待劍子見到他二人,不由得心急。情殺功體有所不如,在第一波音律襲來之時,雙耳已開始流血,此時更是難挨這雙音之力。再看龍宿,竟整個人伏倒在地上,不知情況。
劍子一個閃身,立刻幫情殺封住心脈,並且擔心地看向龍宿。在確定情殺暫時可以抵擋之後,劍子馬上來到龍宿身邊,扶起他來。
龍宿的眼神渙散,也不知他有意識沒有,只是讓劍子心驚的是,龍宿緊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嘴角流下血來。
內傷了?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劍子有些慌張。他以為龍宿的功力深厚,暫時不會怎樣,難道還是震傷了肺腑?
耳邊傳來骨簫的一聲慘叫,可以想像是音波穿體,與此同時,龍宿也重重嘔了一口血。
糟糕,龍宿與骨簫有所相連麼?這是劍子立刻想到的可能性。
龍宿緊皺眉頭,緊緊抓著胸口,無暇抵擋這音波襲來。劍子怕震傷了他,死死地抱住龍宿的頭,捂著他的雙耳,一面憂心不已。這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情殺動了。只見他艱難爬起,一把拉住劍子,用詭異的手法拍了拍那個像是石棺的東西,突然,整個石棺沉了下去,出現一個洞口。
劍子眼睛一亮,這必然是一線生機。情殺拉著劍子往下跳,劍子也不往拽住龍宿。就在三個人跳下去之後,洞口又封死了,幾乎把一切聲音隔絕在外,只聽得隱隱的隆隆響聲。終於,那催命的樂聲遠離了。
“龍宿,你怎樣了。”劍子此刻最關心龍宿狀況。
龍宿的臉漲成紫色,劍子心中驚懼,一個勁搖晃他。
耳邊傳來骨簫一聲慘厲呼聲,於此同時,龍宿一口血噴出。
“龍宿!”劍子完全變了臉色。
龍宿之前只覺得自己深處無限的混沌之中,似乎有意識,能明白外面發生什麼,但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整個身體不停自己的話,卻隨著另外之人的意識行動。而就在剛剛,好像有什麼一直攏住自己心臟的東西破裂了,自己的意識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了。
劍子以為龍宿內傷嚴重,立刻將手貼到他背後,為他調息。
“停下,吾的氣血被汝弄亂了。”龍宿皺著眉說道。
劍子一愣,低頭看了看龍宿,卻見他正不耐地瞪了自己一眼。劍子心一動,趕緊放手。
“你,如何了?”劍子下意識問道。
“哼,這筆帳,記下了。”龍宿冷哼一聲。
“呃,是嘛是嘛,待會兒定不能輕易放過骨簫。”劍子附和道。
“吾是說汝,汝這筆帳,吾記下了。”龍宿恨恨地說道。
“這怎能怪我呢,”劍子頓感委屈,“明明是骨簫害你。”
龍宿有點火大,剛想說話,卻被劍子拉住了手腕。龍宿下意識擋了一下,劍子卻執拗地拉著他。
“別動,我看看如何了。”
龍宿一聽,再看劍子一臉認真,頓時就不動了。
“內傷不重,應該是沒什麼事。”劍子的表情終於放鬆下來,對龍宿笑了笑。
龍宿能感覺到,剛剛這人是真的緊張,一時也不好說他什麼了。
“不過說來……你對這個還有印象麼?”劍子苦笑著,指著自己脖子上的掐痕。
龍宿看了那痕跡,又看了看劍子。
“哼,汝活該。”
“呃——”劍子訕訕地。
不過,看龍宿現在似乎沒什麼事,劍子覺得高興,可又擔心他一會兒會不會又中招。現在情況未卜,不知接下來會如何。
劍子不禁打量起四周,只知道這裡應該位於剛才的石室下面。
“情殺,你如何知道這裡?”劍子問情殺。
情殺顯然還沒有恢復過來,臉色白得難看。
“這是賀長齡交代任務時所告知,把骨簫誘進通道,可伺機通過此離開。”情殺回答道。
劍子向附近張望了一下,卻沒見哪裡可以出去。
“如何離開?”劍子又問。
“這……我也不知,這也是我第一次到這。”情殺搖搖頭。
一直在旁邊的龍宿審視著情殺,突然冷哼一聲:
“他根本就沒想讓汝出去。”
劍子回望龍宿,卻不顯得意外,他心中與龍宿所想的差不多。而情殺,被一連串超出他承受之外的事實所打擊,此刻也顯得茫然。
“若賀長齡真的對你恨意昭然,他的確很可能將你困死在此處,”劍子沉吟道,“可是那他為何又告知你離開通道的方法呢?以你功體,把你丟在那,不過多久便難支撐了。”
“不過有一點是必然,那就是,他絕對沒想過讓你活著離開。”龍宿涼涼地說。
“誰都不需要離開。”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不知何時,賀長齡出現在這裡,眾人一起看向他,卻不約而同倒抽一口冷氣。龍宿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臉,著實意外。
濃濃的血腥味散發過來,皆因他手上抱著的一團血肉!
“這是……骨簫?”劍子說出這話,只覺得脊背也涼了。
龍宿的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而情殺此時已忍不住開始嘔吐了。
賀長齡把那一團血肉放在臺上,眾人得以看得清楚,這的的確確是骨簫,全身的皮被剝盡的骨簫!
這樣的骨簫竟然還沒死,微微地發出些淒慘的呻吟。
“太殘忍了。”連龍宿都忍不住說。
“即便她有過錯,你也不必這樣對待她。”劍子看不得如此慘狀,顯得有些憤怒。
“這是她罪有應得。”
“她罪有應得?若不是汝與她糾纏不清,也不會導致今日的局面,若說罪有應得,汝難道沒有罪嗎?”龍宿厲聲說道。
“和她糾纏不清?”賀長齡的聲音有些異樣,“她這樣說,你就相信麼?”
“這——”龍宿倒被噎住了。
“我和她沒有關係,”賀長齡搖搖頭,“我從來沒有與她發生過什麼。”
什麼!
真相竟是如此,這讓在場幾人都萬萬想不到。
“說愛,說恨,說背叛,一切皆是她一廂情願,”賀長齡語中漸露悲憤,“可是就因她愛妒又偏執,就毀了我的一切。你們說,我該對她留情嗎?”
“那這裡……”劍子將信將疑。
“這裡只是煙雨樓台的密室,在煙雨樓台建造時就存在,本只有一個進出之門,便在琴娘臥室。只是不知骨簫從何處得來消息,竟暗自打通了這裡,時常潛進來肆意窺伺,得知了許多秘密,更以此離間我二人。”賀長齡頓了頓,“如今我只是把這裡機關佈置改變了,也算是她栽在自己手上。”
一直以為,骨簫與賀長齡男女之間的糾纏才會惹得一身禍事,沒想到事實更為不堪,一切只是骨簫激烈的手段。
“她是我的繼母,我怎會對她有什麼,可是她偏偏糾纏不肯放。”賀長齡顯得沉痛,“我本為了避免尷尬,不去理會她就好,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惡毒,使盡萬般手段破壞這一切。”
“女神真的已經死了?”情殺喃喃念道,“我真的做出了……”
“哼,你哪有這個本事。”賀長齡對情殺的態度明顯不屑。
“什麼?我沒有?”情殺精神一震,“那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骨簫挑撥你來殺我,卻反被我所傷,”賀長齡冷淡地說,“琴娘卻執意救你,以性命相換,就是這樣簡單。”
情殺聽了,衝擊不亞於之前骨簫所說。
“你是說,女神為了救我才……”今天一連串訊息,讓情殺無法喘息。
“不然呢?你以為有什麼資格碰她分毫?”賀長齡盡帶嘲笑,“你一直是自作多情,你明知琴娘心中從來都沒有你,為何還要這樣死皮賴臉。”
劍子與龍宿對視一眼,這語中帶著怨毒,賀長齡果然還是對情殺有妒恨的。
此時情殺滿心痛悔。之前骨簫所言,他始終不能盡信,而賀長齡的話,他卻立刻深信不疑了。他能夠想像,那個永遠溫柔善良的女子是如何對他。
“所以,情殺之所以失去那段記憶,的確是琴絕絃所為了?”劍子猜測,“只為情殺不要活在內疚與仇恨之中?”
“哼。”賀長齡冷哼一聲。
已成恐怖血肉的骨簫不斷傳來微弱的呻吟,讓劍子和龍宿不禁也覺得背後陣陣涼意。
賀長齡回過頭,看著這個毀滅自己一生的女人,舉起手中一整塊皮。骨簫的皮。
“你還記得嗎,你在琴娘死後,第一時間趕到,割裂了她全身的皮膚。一個女人,怎會這樣惡毒?”賀長齡的語氣很奇怪,聲音低低的,不像是對仇人,倒像是對情人的呢喃,“你憑什麼說我背叛?我與琴娘之間從來就沒有你,倒是你,一邊說愛我,一邊不斷和別的男人廝混,你有什麼資格說背叛?”
此時的骨簫也不知能否聽清他說什麼,但是竟還微弱地發出模糊地兩聲。
“你看,你讓琴娘體無完膚,我就把你的皮剝下來,豈不是公平?”賀長齡把那張皮舉到骨簫面前。
骨簫那已經血肉模糊的臉上,一對眼珠子居然轉了轉。
龍宿只覺得自己下一刻也要嘔吐出來了,再看劍子,明顯胃裡也不舒服。
“你以前總說,你的美貌遠勝琴娘,我為何要和琴娘在一起。”賀長齡的眼神有些飄遠,“你可知你那是在難為我嗎?你明知你是我繼母,我是絕不能與你有任何曖昧關係,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接受呢?”
龍宿突然覺得說不出的異樣。
“等一下,汝真的與骨簫沒什麼?”龍宿頓了頓,“包括感情。”
賀長齡停了話語,卻沒有回答龍宿。過了一會兒,又低聲與骨簫說些什麼。骨簫的氣息微弱,也不知是否在聽。
龍宿突然之間對這一切無比厭惡,只覺得噁心,連看也看不下去了,於是轉過身。劍子對此情形倒是心中感嘆。
“好了,汝這幾人的恩怨吾已經看夠了,既然事已至此,讓吾與劍子離開吧。”龍宿不耐地說道。
“女神最後在哪裡?”情殺突然魂魄歸體,沖過去拽住賀長齡,“她現在在哪裡,無論如何,我要見她。”
“琴娘?”賀長齡可怖的臉上似乎出現了古怪的笑意,“她自然就在這裡。她說過,願意此生都與我在一起。”
“什麼,啊——”情殺剛想再問,卻被突來的巨大搖晃打斷了。
只覺一震劇烈動搖,劍子和龍宿趕緊站穩腳,而情殺則一個不防,跌在地上。
不好,這種感覺,竟像是整個通道掉了下去一樣。
劍子和龍宿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證實彼此所想。正在這時,好像聽得四處坍塌,並有隆隆水聲灌了進來。
賀長齡莫不是讓整個煙雨樓台沉陷?
水不知從哪裡洶湧地灌了進來,劍子與龍宿各自吃了一驚。
“賀長齡,汝在想什麼!”龍宿一聲喝道。
“該在這裡,讓一切結束,不是麼?”賀長齡卻顯得平靜,從未有過的平靜,“我,琴娘,骨簫,就讓一切湮沒在這裡,放所有人解脫。”
“瘋子,一群瘋子。”龍宿真是受不了了。
最關鍵在於,他和劍子為何要陪著這些瘋子?
感覺到這裡已經沉到水下,水湧進來,劍子和龍宿已經顯得狼狽。
不能再這樣了,必須要出去。
只見劍子與龍宿交換了一記眼神,默契十足地同時出劍。兩柄神兵相撞,產生巨大衝擊,轟倒了四周牆壁。
幾乎是立刻,無盡的水就沖了進來,把這個空間湮沒了……
劍子和龍宿爬上岸,兩個人都無比狼狽,誰看到這兩位渾身濕透的樣子,都無法想像他們本來的身份。但是無論如何,算是脫出了。
劍子不住地回頭,向著那已經不存的煙雨樓台方向張望。
“怎麼,汝還留戀不成?”龍宿沒好氣地說。
“不是,我只是覺得惋惜。”
“汝惋惜什麼?汝已經拉住了情殺,是他自己不肯離開。”龍宿涼涼地說。
“是啊,可惜好好一個年輕人了。”劍子搖了搖頭。
“哼,汝又如何能體會。太過偏執的感情,早已將他燃盡了,你帶他脫出,他的心思也隨著煙雨樓台沉陷了。”龍宿也望著水中心那一處,他比劍子平靜得多。
“我明白。可惜,看樣子,他不可能找到琴絕絃。”
“汝知道琴絕絃在何處?”龍宿突然問。
劍子轉過頭看了看龍宿。
“你呢?”
龍宿看了劍子一會兒,倒是笑了。
“她自然是在那裡。”
劍子也不禁微笑道:
“不錯,她一定在那裡。”
劍子和龍宿,已然心中有數了。
“好了,事情已了,該回去了。”龍宿邊說邊皺眉,“這一身狼狽,若是被人看了去,真要被好個笑話。”
“你真是愛面子。”劍子歎道。
“哈,汝不愛面子,就這樣去公開亭走一遭如何?”龍宿懶得理他,轉身就要走。
劍子卻沒有立刻跟上,而是回頭對著平靜的水面若有所思。
到現在,那最初的鼓聲還是沒有個答案。劍子沒有告訴龍宿,就在剛剛,賀長齡在訴說真相之時,他一直隱隱有聽到。
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看賀長齡的樣子,似乎也不知情。
難道……
劍子心中隱隱有預感,也許情殺有一件事還是說對了,那真是琴絕絃也說不定,或許是靈識,或許是魂魄,或許是未了的念想之類。因為這一次,鼓聲雖然弱,但是始終有一種哀切地情緒傳過來,直攝心底。
“汝還磨磨蹭蹭做什麼?”龍宿發現劍子落得遠了,於是喚他。
“啊,這就來了。”劍子回過頭。
“快點快點,趕快回去把身上收拾了。”龍宿催促。
劍子幾步走到龍宿身邊。
“唉,你今天真是心急。”
“少囉嗦。”龍宿顯得不耐。
“好好好,走了走了。”
劍子笑著,挽起龍宿,兩人結伴離開。
豔陽高照,相思海波光粼粼,逐漸離兩人遠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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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招供這些天沉迷於創世西遊中,每天都想可惡啊今天一定要更新了,可是打開遊戲就出不來了OTL這個遊戲是古風的,不得不說畫面非常非常美,人物也不錯,未來時裝非常多,最初以為回合制遊戲會比較枯燥,後來發現很適合我這種手法極差不會走位的人。啊啊啊,實在很有殺傷力啊=皿=
我打算觀望一下,如果有前途可能長期培養,耗個一兩年的。我沒想沖級,本來打算每天隨便做做任務就玩一會兒,緩慢升級就可以了。可是,由於我開始玩的時候已經開服半個月了,級別和大部隊有差距,不得不先把級別升上去一些,遠目……可是,最要命的是,沒有隊啊沒有隊,這個遊戲有一個相對固定的隊伍是非常重要的,網遊最悲哀莫過於把網遊玩成單機啊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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