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手錶指針移到八點整位置,劍子和蝴蝶君並肩坐在醫院迴廊上,愣愣的盯著手術室大門。
紅色手術燈一直沒有暗下去。蝴蝶君忍不住在劍子肩膀上打盹。整個醫院非常之安靜,靜得連手錶的指針聲音都一清二楚。
為什麼這麼久呢?
劍子想到龍宿被抱離公司之前開的玩笑,深深嘆了一口氣。他現在這個狀況,還真像等待老婆生產的緊張父親,
但很可惜,龍宿這次只是割盲腸。實在太佩服這小傢伙的忍耐力了,從昨天半夜開始痛,居然一聲不吭,
直到幾小時前醫生幫他做檢查時,才死拉著自己的手,邊掙扎邊哭。
「嗚....劍子,我不要進手術室,我不要開膛破肚啊!」那時候,龍宿已經痛暈了,淚水不停的落下。
劍子只好盡其所能,拼命安慰龍宿,如果可以,他也巴不得能替龍宿挨這一刀。
「你是急性盲腸炎,非開刀不可。你放心,醫生都會打麻藥,不痛的。」
「騙人騙人!我不要...劍子你帶我回家...我只要睡一覺,明天就會好...」
「明天只會更痛,搞不好還會丟命。」
劍子雙手按著龍宿,炙熱的眼神對上龍宿:「你信我一次就好!開刀保證不痛。」
「就算這樣,打麻藥也是會痛啊!」龍宿頭側過一邊,極其哀願的低泣:「反正..反正不是痛在你身上,你當然這麼說。」
「笨蛋!」
劍子忍無可忍,粗魯地把龍宿扭回來:「我當然也割過!七歲的時候被我養父母送進醫院割的。我說不會痛就是不會痛,你乖一點,我決不會離開你。」
眼看醫生已經拿著麻醉針走過來,龍宿知道無論如何是逃不掉了,他無助地望向劍子,小聲問:「真的不會痛?」
「真的不會痛!」說著,劍子將吻貼上龍宿的額頭:「我會在這裡等你,只要你開完刀,第一眼看見的人,一定是我!」
龍宿似乎是信了劍子的話,放棄掙扎乖乖讓醫生從事麻醉、更衣等動作。5分鐘後,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然後,劍子就一直坐在迴廊的長椅上,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去。蝴蝶君接到慕少艾的電話,
說是茶理王人在香港,接獲消息已經搭晚班飛機回國,大約午夜就會趕到醫院。
到底要怎麼面對茶理王,他並沒有多想,他現在只希望龍宿的手術能夠平安順利。
在他眼裡,龍宿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不會自己照顧自己,處處都需要他的保護,可是經過這一次,
劍子發覺自己也不如想像中的成熟。痛毆禔摩,看在龍宿眼裡恐怕十分好笑吧?
連蝴蝶君都知道打架是小孩子才有的行為,更何況一向被稱為"老成腹黑劍"的自己呢?難道一碰到龍宿的事情,
就什麼方寸都沒有了嗎?這樣要怎麼保護龍宿?
可惡!劍子越想越懊惱,雙手支撐著臉部和額頭,冷汗從指縫中慢慢滲出來。
真羨幕蝴蝶君睡得那麼安穩,以錢為天的他,如果碰見感情問題,不知道會怎麼樣?
依龍宿現在的狀況,大概廣告也拍不成了,案子到最後還是要落在禔摩手上。
這倒也無所謂,可惜的是,因為這個廣告,他和龍宿才有機會相遇相識甚至相愛,本來還打算親自下海和龍宿一起拍,現在大概也泡湯了。
唉,怎麼樣都好,重點是,偉大的醫生啊,請你快點幫龍宿脫離苦海吧.....
劍子就在這許許多多的愁思中,頭也漸漸歪向了蝴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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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龍宿再度看見劍子的臉時,人已經躺在潔淨的病房裡。
陽光有些刺眼,劍子就趴在床邊,已經熟睡,卻還緊緊抓著龍宿的手。
再往另一邊望,他看見那個嘻皮笑臉的蝴蝶君,拿著一份7-11的早餐正在食用。
「唔......」龍宿試圖擠出一絲聲音,讓蝴蝶君注意到他。
「啊!你醒了?」蝴蝶君急急的把食物吞下去,跑到床前衝著他笑:「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喔,你已經沒事了。」
沒事了嗎?龍宿勉強笑了一下來回應蝴蝶君,事實上,麻醉藥正在消退,傷口隱隱作痛,不過比起開刀前的狀況,實在好太多了。
「那....劍子?」
「他喔?一直撐到剛剛才真正睡著,昨晚你一被推出手術室,他就忙著去辦理住院相關事宜,都沒好好睡過。
對了,他還見到了茶理王喔!」
「我、我爸爸也來了?」龍宿大驚失色。
「是啊,不過你放心啦!」蝴蝶君指指劍子:「他們聊得還不錯,沒發生什麼衝突。」
那八成是劍子還沒把兩人的關係說出來吧?龍宿手不自覺的縮了一下,小小的動作,把劍子給驚醒了。
「龍宿....」看到愛人已醒,劍子連忙揉揉眼睛,讓視線更清楚一點:「還痛嗎?要不要我叫醫生來?」
「不用了,我沒事。」龍宿吃力的舉起手,劍子的倦容使他心痛,便想摸摸他的臉:「我聽說你一晚沒睡?」
「怎麼睡得著?我跟你保證過,你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會是我啊。」劍子爽朗的笑。
「果然很守信。」可是劍子的黑眼圈那麼明顯,讓龍宿覺得又感動又抱歉,忍不住開了個玩笑:「那,我們的孩子健康嗎?」
劍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健康啊,好一條健康的盲腸。」
「那我們以後多生一點好了,像是大腸、小腸、香腸、臘腸....」反正也生不出真的孩子,生一堆腸子也好啦。
旁邊的蝴蝶君聽不下去了,苦笑道:「你們的笑話常人真是無法理解。好啦,反正劍子你今天也不可能去上班,那我回公司順便幫你請假。」
「謝了,你也辛苦一晚,慕少艾的車你幫我開回去囉。」劍子十分感謝蝴蝶君的義氣和友情。
蝴蝶君接過車鑰匙,如獲至寶,口水都快下來了:「愛快羅密歐耶!我真是賺到了,嘿嘿嘿!」
「下次我中獎送你一台更棒的,快去吧,小心遲到....。」
「等你中獎,我不如自己花錢買比較快!好啦,我走啦,才不在這裡發光。」蝴蝶君一溜煙跑出病房。
終於,病房裡只剩下兩個恍如隔世的情人。
龍宿憋了很久的問題,總算有機會問出口了。「劍子,你跟我爸見面了嗎?」
「嗯。」
為了不讓龍宿擔心,劍子還是保持臉上的笑容:「今天凌晨1點。你爸看過你之後,回疏樓去處理一些事。順便開記者會應付媒體啊。不然你以為,我們還能這麼悠閒的聊天嗎?」
真是出乎意料之外,那個火爆脾氣的老爸,居然沒有大發雷霆把劍子給宰了?
「那我們之間的事...劍子你...都沒說嗎?」
「錯!我全說了!」劍子回答的十分乾脆。
龍宿嚇得差點坐起來,一不小心又牽動了傷口,痛的大力吸氣:「你...你居然全說了...嗚~~」
「你、你別那麼激動啦!是你爸先開口問的,我能不說嗎?」劍子連忙扶住,幫他拉好枕頭和棉被。
「那,結果呢?我爸一定很生氣、什麼髒話都出口了吧?」自己老爸的性格,當然最清楚不過。
劍子嘴唇忽然向上一揚,眉開眼笑的,看不出絲毫憂愁。「這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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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茶理王,劍子覺得他並不如想像中的難搞。
疏樓財團本部在香港,分部除了台灣、尚有美國、法國、英國、俄國,及最近正跨足的澳洲。
香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一個國家。聽見兒子被送進手術室,茶理王幾乎是立刻推掉手邊所有的工作,包機回台前往探望。
年輕人如此長途跋涉,尚會疲累,更何況是年紀一把的老茶理?
那晚,劍子看不見茶理王的憤怒和責怪,只看見身為一個平凡父親的擔心與焦急。
劍子大致轉述了醫師的診斷,茶理王似乎放心不少,疲態才逐漸顯露在臉上。
「我會一直守在這裡,伯父可以先回家休息。」
一句關心又溫暖的問候,讓茶理王注意到劍子這個不凡的年輕人。他雙手交疊,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劍子,被對方那真誠的黒眸所感動。
「你也辛苦了,這段期間,都是你在照顧龍宿吧。」
「照顧不敢當。伯父別說我拐人就行了。」劍子頑皮的挑挑眉:「而且,明天這裡大概會被媒體擠爆。」
茶理王這才如夢出醒,搖頭苦笑:「你不說我倒忘了,台灣的媒體影響力很大。都怪我太衝動,給你帶來麻煩了。若不是有人跟我密報,我也不願意這麼做。」
「伯父叫我劍子吧。」茶理王誠懇的態度,著實讓劍子嚇了一跳。
「其實我並沒有什麼麻煩,真正感到壓力的人是龍宿。我想他看見那條新聞,心裡一定比誰都難過吧?」
「他會嗎?」
茶理王忽然間喪失了些許的自信:「我想他一定很怨恨我這個父親。打從他出生開始,他的壓力都是我造成的。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的事業總要有一個人來繼承。」
「您為什麼不問問龍宿的意思呢?或許,他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一路走來,劍子自認比誰都清楚龍宿心裡的掙扎和痛苦。
「龍宿的頭腦,比任何一個孩子都要聰明。他可能沒跟你說,他還有個哥哥叫做四分之三。是我跟前妻生的兒子,
幾年前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了家庭、拋棄了事業、拋棄了最尊敬他的弟弟,毅然決然前往美國。
這些年我一直很自責,我始終認為四分之三的能力比不上龍宿,如果要在兩兄弟間選出一個繼承人,
我實在很想選龍宿。我太愛他的才華了。任何一個做父母的,都希望他的孩子,有一個衣食無缺的人生啊。」
聽到這裡,劍子緩緩接口:「可是人生的價值,不只是衣食無缺,更重要的是什麼,伯父了解嗎?這一個多月,我跟龍宿....」
他停頓了一下,決定誠實回答:「走得非常進,我非常明白他心裡的矛盾。他只想要一個平凡的身分、平凡的家庭生活,平凡的快樂,就夠了。」
「平凡的快樂?」茶理王並不是很懂劍子的含意,露出疑惑的眼神。
「沒錯。」劍子慢慢蹲下來,視線對上茶理王:「根據伯父的說法,龍宿打從出生開始,就跟別的小孩不一樣。
別的小孩玩積木娃娃,他玩益智拼圖;別的小孩上遊樂園,他上補習班;別的小孩每天逍遙自在,他卻被人貼上了"疏樓皇太子"的標籤。他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要的人生,他甚至沒辦法,決定自己的婚姻。
你想,他會快樂嗎?」
婚姻?茶理王愣了許久,造就這次家庭問題的最大原因,就是龍宿的婚姻。
半年前,疏樓財團為了跟澳大利亞簽署進駐合約,必須跟當地最有勢力的企業交好,就是那個時候,
茶理王三番兩次,要龍宿去澳洲跟該企業的千金相親,如果連誼順利,對疏樓財團的跨國行動,無疑是莫大的幫助!
為了這件事情,龍宿跟他抗議了不下數百次,父子倆每天都在爭吵中度過,最後他忍無可忍,下達最後通牒,
命令"龍宿"飛赴澳洲暫住,學習接管分公司的事務,順便跟相親對象近距離接觸。原本一切都規劃的很好,
豈料在上飛機的前一刻,龍宿居然轉乘直飛台灣的班機,落跑了。
這對茶理王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打擊──長子已經離他而去,現在連次子都要效法嗎?為了顧及疏樓財團的名聲,
茶理王始終沒有對外公開。這次訴諸媒體,也是因為接獲消息,龍宿遭不明人士誘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嗯?誘拐?這麼說....
茶理王忽然抬起頭來盯著劍子,目光十分銳利:「你,你剛剛說,你們走的很近?什麼叫很近?為什麼有人傳言,你綁架了我兒子?空穴不來風,你好歹解釋清楚。」
「這、這真的說來話長。」
劍子的肩膀被茶理王抓死緊,不由得嚴肅起來了:「待我慢慢說給你聽。不過我希望伯父,能以理性來面對這件事,一切都不是我跟龍宿能夠預料和掌控的。」
於是,劍子開始把這段時間,如何認識龍宿、如何收留他、如何建議他拍廣告、如何跟他相戀、如何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一字不漏,對茶理王全盤脫出。
這是他和龍宿必須踏出的一步,真心相愛就要有勇氣面對一切。就算龍宿倒下了,只剩他一個人,他也要為了龍宿而努力。
茶理王很平靜的聽完整個故事經過,臉色忽明忽暗,有幾次還爆了幾根青筋出來,劍子通通當做沒看見,以免影響他說故事的品質和決心。
終於,二十分過後,故事說完了。茶理王的表情變得十分怪異,眼神不停的在劍子身上打轉。
「所以,這個故事的重點,就是你跟我兒子相愛,你們要在一起,你們連那種事,都已經做了嗎?」
「是的。」劍子平靜的點點頭。
好、好、太好了!
茶理王冷笑三聲,"唰"一下跳起來扯住劍子的衣領,暴吼:「如果這個就是你所謂"平凡的快樂",那我還真應該去重新投胎,好好認識一下這個世界啊!你...你、X的,他X的,他OOXX的!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一拳揍扁你?碰我兒子碰的那麼光明正大,連臉紅都不會嗎?還說的挺順的嘛!」
「伯、伯父,請冷靜...」劍子覺得快不能呼吸了,怎麼突然反應這麼激烈。也難怪,這故事是太扯了一點。
「我怎麼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啊?」
茶理王吼著吼著,一陣心酸,居然哽咽了:「我最引以為傲的兒子,我最優秀的兒子,居然有這方面的性向,嗚....都是你!你去誘拐他的,不然他那麼單純的一個孩子,哪懂這些?」
命在旦夕的劍子,此刻還有心情開玩笑,眉毛抖了一下,低語:「龍宿的技巧還挺華麗的啊。而且,誰沒看過A漫?」
「A漫?技巧華麗?」茶理王快昏倒了。
「更何況,伯父!兩個人相愛,跟性別是沒有關係的,在沒遇見龍宿以前,我也...我也不知道我會愛上一個男人啊。
我相信,以伯父的聰明睿智,一定可以理解和諒解的,對吧?」
「少來這一套,這頂高帽我不會接受的。」話雖如此,茶理王嘴邊卻已有笑意。
果然是一個適合戴高帽的人,劍子看準了茶理王的弱點,趁機遊說:「給我們一個機會,也給龍宿一個機會。解除他的枷鎖,讓他在自由自在的享受平凡人生。我相信,龍宿知道自己的責任和定位在哪裡,他不會讓伯父你失望的。」
好、好個劍子啊,茶理王覺得越來越欣賞這個"該死"年輕人了。不行,現在示弱太損他的茶理王的面子了,看來要再刁難一下。
「你現在的意思,就是你拐定了我兒子囉?就算我反對,你還是會厚臉皮的纏著龍宿嗎?」
「不,我會真的拐走他。反正,我們生活了這麼久,跟真正的夫妻也沒兩樣,今天會跟伯父說這麼多,
完全是因為你是龍宿的父親,你有權利了解一切。而我,我本身已經沒有長輩了,我自己可以做主,
現在全看伯父的意思。若伯父還是不答應,劍子也會採取極端。」
「極端?舉個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我剛剛說了,誘拐、綁票、再加上愛相隨。反正有飛機存在的一天,天涯海角,不怕追不到龍宿!」
「噗哈哈哈哈~~~~~」
茶理王放開劍子,仰天大笑:「好、好啊!你是第一個敢威脅我的人!你這個人我欣賞!這件事情,我就睜隻眼閉隻眼,暫時不去理會。不過以後,就不一定了,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不管多長遠的戰爭,為了龍宿,我都會打下去!龍宿也會和我一起打!」
「好!但願你們會勝利!」
茶理王看了看時間,笑道:「我先回分公司去處理事情,順便替你把媒體打發掉。這下子,我的一億元是省了。
明天我會再來看兒子,至於他母親那邊,我會負責解釋。以後的事情,全看你的本事了。」
「謝謝伯父!」劍子忽然想到什麼,忙問:「對了,到底是誰向伯父密報的?」
「喔,你們公司那個有名的模特兒啊。兩星期前,他寫一封信寄到香港。好了,我兒子就暫時交給你照顧了。」茶理王揚長而去。
劍子愣在原地,喃喃自語:「禔摩,這次你還真是幫了一個大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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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龍宿,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劍子小心翼翼盯著完全處於呆滯狀態的龍宿。
此時,龍宿的眼睛張的比嘴巴還大。「你、你、你就這樣跟我爸溝通的?」
「是啊!其實伯父蠻孩子氣的,就跟你一樣。」劍子輕輕戳了龍宿的臉頰。「醫生說,你還要等"放氣"才能進食。」
跟他一樣?龍宿意識到劍子話中的意思,臉突然紅的像蘋果:「你的意思是說,我也很孩子氣嗎?」
「我們都很孩子氣。不過我就是喜歡你的孩子氣、任性、無理取鬧、還有...」
龍宿不耐煩地推開劍子亂吃豆腐的手:「我有那麼多缺點喔?」
「我還沒說完,還有你的可愛啊!」吻,落在龍宿的鼻尖上。
被弄得很癢,龍宿用臉把劍子撞開:「我是病人,不要欺負我。」
「管你的!偏要!」好不容易又能吻到龍宿軟軟的臉頰,他才不願意放棄呢,貪戀地吻過龍宿每一吋臉部肌膚。
知道躲不過了,龍宿不再掙扎,乖巧地享受這美好的觸感。
「劍子,我要住院多久?」龍宿在劍子耳邊低語。
「醫生說要兩三個星期。」
「那我會很無聊耶!你等等回家的時候,幫我拿個東西過來,好不好?」不甘處於被吻的狀態,龍宿趁機咬住劍子耳朵。
「拿什麼?」該、該不會又是...
「拼圖。」
劍子立刻停止親吻動作,臉拉得很長:「又是拼圖!你現在住院耶,應該好好休息。」
「玩那個又不花體力,而且做事要有始有終嘛!還有,劍子,你如果真的認為病人該好好休息,那你剛剛在幹麻?」
呃...好樣的!一句話堵了他上百句話。
劍子一時想不出反駁的理由,只好匆匆揮著手:「好好好!等你爸過來之後,我回家去拿,可以了吧?」
「我爸會過來嗎?」龍宿一陣害怕,離家太久,再見老父,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
「當然會!等他結束記者會,我看應該會立刻飛奔過來。再怎麼說,他是你父親,他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你,好好跟他說吧。無論如何,我會陪著你的。」
「劍子,你知道嗎?」龍宿用手指玩弄著劍子額尖的頭髮,十分眷戀地看著他:「我很喜歡這句話。」
「哪句?」
「我會陪著你。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我有多麼不安、害怕,只要聽見你說,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劍子,我真的愛你!」
「傻瓜!」劍子抓住龍宿的手,低下頭,輕輕貼在唇邊:「因為,我也是這麼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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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城市,又恢復成上午太陽、下午雷陣雨的天氣了。
劍子回到工作崗位上,疏樓財團珍珠廣告,再慕少艾的幫助、茶理王的讚賞下,順利通過審核,確定可以開拍了。
可是龍宿尚在養病,還是沒辦法做主角,不過茶理王似乎被龍宿的真誠打動,願意等到龍宿出院後,再讓他接拍。
劍子十分欣慰,據說龍宿跟茶理王的父子會談相當順利,茶理王願意給龍宿更多的機會,體驗他想要的人生。
相親的事情,也作罷了。但是,龍宿拍廣告之前,必須回香港去探望母親,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龍宿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不用再住院了。
劍子搶(!?) 了慕少艾的愛快羅密歐,親自去醫院把龍宿接回家。
茶理王也先行一步,搭機回香港了。留下一張機票給龍宿。
那天清晨,是劍子和龍宿同居以來,首次的分離。
環視屋內,一景一物,都充滿了甜蜜的回憶。那隻被劍子擊斃的蟑螂,屍體終究沒有找出來。
劍子為龍宿準備早餐,臉上完全沒有即將分離的不捨與難過。「等會我開車送你去機場,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龍宿坐在沙發上,眼睛跟著劍子飄來飄去,他最喜歡看著愛人忙碌的身影。「我是被你撿來的,哪來的行李?」
「為什麼沒有,那一箱都是啊。」
劍子指著門口的大行李箱:「裡面有茶理王為你準備的錢、機票、還有我為你準備的衣服、布袋戲影碟、日用品、暈機藥、零食...」
「我是回家耶,準備衣服幹什麼?」龍宿苦笑著,眼神還是不曾離開過劍子。
「你喜歡穿的那幾件,我都送給你啦。你回家之後,恐怕不會有這麼樸素的衣服穿吧?」
「那倒是。布袋戲你也全部要送我嗎?」
「反正我都看過了,以後出新的我會繼續替你留著,等你回台灣再給你看。」
劍子端出精心準備的中西合併式早餐。牛奶麥片、蛋餅、燒餅、吐司麵包等等...。
龍宿耐不住餓,衝到餐桌前。「哇~今天吃這麼豐盛嗎?」
「趁機幫你補充卡路里,回家才不會被父母罵啊。」
「劍子~~」龍宿忽然笑嘻嘻的指向牆上那副已經完成的拼圖:「我覺得你妹很有先見之明。」
「是啊!」
劍子瞄了一眼,溫暖佈滿了全身:「什麼景色不好,偏偏要弄個噴水池的拼圖。我們這個城市,大概只有那邊景色比較好吧。」
「其實我住院前,就已經猜出來了。現在連廣告都要在那邊取景,好一個有紀念性的噴水池啊~~~!」
龍宿摟著劍子的腰,嬌聲道:「怎麼辦~~人家不想回去了!我愛這個城市、愛這個噴水池、愛劍子你。」
緊緊抓著龍宿攔腰伸過來的雙臂,劍子轉頭,兩人的臉貼上:「不准再賴皮了,原本你上星期就要回去的,不是嗎?反正半個月、15天、360個小時、21600分鐘、1296000秒,很快就過去了。」
「哇~」這麼快就算出來了,看來劍子的邏輯也很強嘛!「那我要拿碼表天天計算囉!」
「這樣時間反而會過得很慢,順其自然就好了。這麼久沒見到母親、這麼久沒回家,你不想家嗎?」
「嗯~~」龍宿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想。不過我確定我回香港後,會更想念這邊的家!」
「我會陪著你的。陪你一起等待!」
甜蜜的口頭禪又出來了,龍宿眼睛濕潤潤的,一滴熱淚,滴在劍子的肩膀上。「現在就開始想你了,怎麼辦?」
「怎麼辦啊....」劍子沉默半秒,忽然問:「龍宿你的傷口還痛嗎?」
「不痛啦,怎麼了?」
劍子轉過身,雙手捧著龍宿的臉頰,席捲著一股熱力、柔情、強烈的貼上去。「我現在幫你治。」
「喂~哪、哪有這樣的治法?你太過分了!」龍宿嘴上這樣說,身體卻已經任由劍子壓倒。
「回家之後,半個月、15天、360個小時、21600分鐘、1296000秒,都不會這種機會喔。」
「可、可是這樣會趕不上下一班飛機...唔~」衣服已經被脫掉,龍宿再也沒有說不的機會。
劍子用盡全身上下的熱氣,包圍著龍宿,他知道,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放手了。未來會怎樣,也許他不能預料,
但是,只要這個世界上有龍宿存在的一天,他劍子仙跡,永遠都不會放棄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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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劍龍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