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
是夜,狂風一瞬呼嘯湧入,天轉雲動,白衣道人甩起拂塵,歛下眼瞼剎那,豁然境內氛圍一轉,懾人壓迫霎時自三方壓境而來。劍子微皺起眉,氣息卻仍沉穩地不露一絲破綻,暗暗思量黑暗中的三道魔氣。
「魔界三大先鋒同時駕臨,劍子仙跡面子足矣。」開口,卻仍是帶點玩笑的輕鬆言談。魔者聞之,一聲「殺」,兩道兵器亮起,直往白衣道人而去。
「何須劍道爭鋒,」無懼於逼人殺氣,劍子負手於後,雙腳畫開,沉穩宏亮的聲調同時往四面八方散開。「千人指,萬人封。」一道劍氣由白袍身後徹響衝出,強悍氣勢,塵沙飛天揚起,四周建築瞬間隨之倒塌斷裂。
「可問江湖頂峰,三尺秋水塵不染...」話起話落,數道火光由四周地底迸射,一聲聲爆裂,木皆盡倒。劍子轉身,歛起之雙眸睜了開,一陣劍氣同時由周身劃散開,逼向魔者。
「古塵,你認為什麼是天下無雙呢?」相互打量了一眼,劍子不再保留,身定,轟出數道劍流,磅礡的氣勢,甩開的拂塵揮轉流灑,迎向急速逼近他的兩名魔者。
兩名魔者瞬間彈了開,不及喘息間,天荒刀再度揮斬而來。劍子連退數步閃去攻勢,一旁神無趁隙突刺而進,劍子拂塵格擋,化開劍氣的同時立穩身形,拂塵隨即直往別見狂華而取。
別見狂華跳閃開來,攻勢直逼元禍天荒。見狀,魔者天荒刀揮出,劍子抬腳輕閃,神無同時逼入。轉身而起,翩翩白袍白髮揮轉,劍子一手擋開元禍天荒隨之而來的掌氣,身形一閃躍過神無逼命。
「劍之玄!」一陣宏武聲響發出,始終坐於狼獸之上的魔者也凝神而觀。霎時,古塵瞬開,強大劍勢逼退別見狂華。劍子一手執起古塵,一手揮開拂塵,轉眼已傷及兩名魔者,震出點滴腥紅。
停步,先前所受的重創引來一個踉蹌,那錐心的痛赫然使劍子想起那日以劍相向時,龍宿那雙令他感到痛苦的眼神。
而當時的他,卻還是不可置信地給了龍宿一句足以殘殺紫龍的話。
『為什麼真的是你?!』
但他,其實只是悔恨著,沒有及時感受到龍宿的心思;怨懟著,沒能扼止對龍宿造成傷害的自己;憤怒著,如此該死的劍子仙跡。
但他的悔恨、怨懟及憤怒都因為那句話語,而轉化成更殘酷的利劍,毫不留情地一次次深化那殘殺過後的痕跡,而後無法抹滅。
他感受著眼前人兒的痛,卻也同樣痛得...
不能自己。
突地,劍子中招濺血的身軀退了幾步,他回過神來擋開直直攻入的別見狂華,卻在魔者緩了攻勢的同時,被那已攪亂了心思的紫影將他的想念再次翻騰。
霎時,風停人靜。
劍子心底暗笑了笑,雙眸跳閃著複雜卻又簡單的光焰。
──如果,這是你所想要的,那麼吾給。就當作是吾,給華麗無雙的你,最後也是唯一一次的賠禮吧...
劍子的眼神看向始終不語端坐狼獸之上的赦生童子,無所謂般地動了雙唇。然後,他成功地望見狼獸上的魔影執起手中狼煙戟。
接下來,他就只是本能地、下意識地為尚無法完全放手的中原舞著劍,感受著一波又一波腥紅由他身上溢出,染紅一身白袍。
他不感到痛,卻只感到一擔擔名為思念的重量,漸漸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對不住,龍宿...
一聲呼喊,換來身上一道劍痕。
──對不住,龍宿...
再一聲呼喊,逼出由他口中嘔出的鮮紅。
──如果能夠,吾還是好想對你說,那句吾始終沒有脫口的話...
最後一聲冀念,劍子緩緩地感覺麻痺由全身蔓延開來。
他淡淡地揚起笑,在倒落塵埃之際,朦朧地見著那再也不會有知覺的左臂,隨著意識的消逝,緩緩隱沒入往昔的回憶中。
*
西風撩人。
漫步走過那千年以來不曾改變的雙岔路,龍宿停足在豁然仙境外。
美麗的金眸此時瞇成狹長的一條縫兒,仔細地盯視端詳那擺在菇亭裡的物品,然後愣愣地出了神。
敢情這劍子發了不成?
暗暗地起了這層想法,龍宿抬起眼想確定這而是不是貨真價實的豁然仙境。
屋內,正好撞見這幕的劍子失了笑。推開門走向愣立在原地的紫影,話不多說地攬了人的手臂便走。
『汝做什麼?!』顯然是方回過神的驚愕,龍宿一時間也忘了揮開那緊箍著自己的大手。
『讓你瞧瞧好東西。』劍子笑了笑,拉著龍宿走到菇亭裡才放開他,指了下置於桌上之物。
『汝上哪兒搶到的?』小心地捧起桌上看來價值不斐的琴,龍宿瞧出這琴顯然由白玉製成。
『這是吾求得的。』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劍子無奈地搖搖頭,看著一臉興致盎然、完全將他撇在腦後的龍宿。
『喜歡嗎?』他問。
『這外表是樸素了點。』敲了敲琴身,撥了下琴弦,那獨一無二扣人心弦的悠然琴音便這麼盪漾開來。
『好聽嗎?』顯然無須多問。
『嗯...』迷戀地玩賞著手中白玉琴,龍宿眼神忽地一亮。
『劍子,汝彈給吾聽聽!』
輕笑,搖了搖頭,劍子開口道:『這琴不是拿來這樣用的。』
聞言,龍宿睨著劍子的白眼添上疑惑。『汝求了琴卻不彈,擺著掛壁裝飾用嗎?』
『你若要這麼做,吾也不反對。』呵笑出聲。
『什麼?』意會不過來,龍宿輕攏起眉頭。
『這琴...』手指輕輕覆上那張白裡透著淡紅的面頰,劍子溫煦地笑開了。『送你的。』
這句話之後,他看到龍宿不解的眼神慢慢地睜大開來,換上一臉訝異。
『敢情汝真的發了?!』
然後,回他的是一句完全不解風情的不可思議。
數天後,劍子由疏樓西風離開,手裡握著的,是他誓言一生一世握在手中不放開的眷願。
那是一把,紫金簫。
*
《之七》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皺起眉,他開始訝異自己的雙眼怎麼什麼也看不到了。
他想伸出手摸索前方有些什麼,一陣遽痛卻突然襲向他。他倒吸了口氣,冷汗如雨下。
過了許久,他倏地感到肩膀上沒了痛覺;緊接著,連黑暗也消失在他眼前...
*
「唉呀!大仙總算肯醒了。」一陣調侃的聲音傳入劍子耳中。劍子眼皮動了動,一絲刺眼的光芒竄入他眼中。才想撐起身子,卻發現左臂完全使不上力。
「既然人都醒了,那藥師就不叨擾啦!醫療費用的單子吾會差人寄往儒門天下的,告辭啦!」聲停,劍子迷濛地看到有個人影走出房門。
躺在床上半睜著眼,好一會兒劍子才漸漸想起他昏迷前的事情。
下意識偏頭瞧了眼自己的左臂,發現它還安然如初地與自己的身軀相連著。
「原來...吾還沒死啊...」稍嫌無力的嗓音傳出,劍子自諷地笑了笑。
「怎麼?汝若嫌自己這麼一回不夠,吾很樂意助汝一臂之力!」
突地,劍子感覺一陣怒意襲向自己。他驚愕地瞠大了眸,右手奮力撐起身子往那熟悉的聲音來源望去。
只見龍宿冷著一雙美眸,眼上的寒意看來足以將他冰凍。
「龍...龍宿...?」訝異地看著他以為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劍子感覺有一陣熱意慢慢由心中往他雙眸竄上。
「汝如果要死怎不一次死絕最好死到連屍身也找不著,也可以省了吾為汝買棺造墓送白包的錢!」龍宿咬牙切齒地狠瞪眼前一臉傻呆的道人,氣到險些七竅生煙。
「龍宿...」無奈地看著龍宿,劍子咳了幾聲。
「死得這麼不乾不脆!浪費吾好大一筆醫療費!汝當吾是上輩子欠汝的嗎?」罵紅了眼,龍宿完全無視眼前人一陣陣要命的咳嗽聲。
「龍...咳咳咳...」掀開被褥,劍子艱困地舉步往龍宿走去。
「吾真該讓佛劍直接到這裡幫汝唸往生咒!」氣得連紫龍扇也由手中甩了出去。
「下回汝就是死在路邊,吾也不會幫汝收屍!」龍宿正想開口繼續發洩自己的怒氣,卻突地被劍子逼近的臉龐嚇著。
「龍宿...」緊擁住瞬間愣立的龍宿,劍子眼眶中的熱意無聲向下流出。「吾好想你...」
身子一震,龍宿呆愣著,瞬間意會不過來劍子方才說了什麼。
「對不起...龍宿...」又咳了幾聲,但將龍宿箝制在懷內的雙手卻怎麼也不肯放。
「汝、汝放手!」這會兒是想罵也罵不出聲了。龍宿正想推開劍子,這才發現劍子頸間不斷湧出的冷汗。
想來是傷口又裂開了。
「劍子,放手。」冷靜了下來,他必須先仔細瞧瞧劍子的傷處。
「不放...」倔強地更加擁緊龍宿,一陣暈眩卻同時襲來。劍子腳一軟,失去意識的身軀重量就這麼全數壓向龍宿。毫無預警的龍宿就這麼驚愕地被壓倒在地。
──主人和劍子先生的感情還是一樣好呀。
推門進來見到此幕的仙鳳十分真誠地這麼想著。
*
轉眼,一季已過。
劍子也在被修復好的疏樓西風裡住了好一段時日。
對於後來沒被氣炸的龍宿拎著丟出疏樓西風他只感到幸運及安心;但對於之後龍宿愛理不理仿若沒他這人存在的態度,他也只能萬分無奈及哀歎。
這一日,龍宿差默言歆將一個小小的包袱丟給他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皮跳動了幾下。
果不期然,一旁的仙鳳緩緩開口。
「劍子先生,主人說您傷已痊癒,是該離開了。」
聞言,劍子企盼地望向仙鳳,仙鳳只回給他一個「我們也無可奈何」的眼神。
「可吾無處可歸了。」厚著臉皮開口,劍子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道。
豁然仙境早在當時一戰被他轟掉了,他可沒有扯謊。
「主人說,那是劍子先生自家的事,與他無關。」
真不愧是最了解劍子先生的主人,連劍子先生會說什麼話都料中了...
仙鳳心想著。
無言地與仙鳳言歆對望了會兒,劍子垂下肩歎了口氣,然後往豁然仙境的方向走去。
──龍宿,你這回做得真絕...什麼話也不說就直接判了吾死刑啊...
無奈地苦笑了聲,劍子在踏入豁然仙境地瞬間給震懾了好大一下。
──這這這...豁然仙境不是被他轟掉了嗎?!
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完好如初的豁然仙境,劍子忽地像想到什麼似的往屋子衝去。
在推開門的剎那,劍子感覺自己的喉間哽咽得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如以往整齊有序的擺設,一塵不染的每一處;壁上掛著的是他一生懸在心上的紫金簫,床上擺著的是一套白淨質樸的衣袍;以及桌上,已備著的餐點。
「龍宿...」錯不了...這是龍宿每回到豁然仙境,離去前會替他打點的事。
他總在他遊歷四方回來前替他整頓好豁然仙境。
他知道他每回到家後,身上總會沾染著滿滿塵埃,所以總替他備了件潔淨的衣袍。
他知道他到家後,總會先與已在豁然境候著的自己品茗暢談至日陽西下,所以在離去前總會替他備好一桌筵席。
他知道、他知道...
他想,他知道龍宿始終以來沒改變的心思了。
他想,他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了。
*
《之八》
暖春已臻。
春暖花開,疏樓西風此刻盛著萬紫千紅,道旁點上終日華燈不息,東風徐來一襲溫香,一片粉瓣隨風而起,輕輕巧巧落入窗牖大開的寢房內,停點在龍宿案上文墨前。
如此閑然怡適美景,執筆揮灑的龍宿卻無暇細看,也無心觀賞。
他強壓著怒意,手中故作瀟灑好壓抑住破口大罵的衝動。初始如錦似緞的水墨在一番折騰下附上一片慘澹,幽幽悽悽地即將成為筆下冤魂。
房內安靜了好一會兒...
「龍宿...」數不清第幾回的開口。
「住嘴!」
「啪」的一聲,水墨在龍宿的手下正式閉目含冤而死。
「汝是出去不出去?!」從方才開始這臉皮不知厚到第幾殿去了的老道便在他耳旁碎碎唸,唸得他想忽視也難。
「不出去!」斬釘截鐵地回答。
深吸了口氣,龍宿沉下了眸。「那好,吾出去。」語罷,當真拂袖往門外踏去。
「龍宿!」急忙追上去,劍子手一拉,沒料到他有此著的龍宿便這麼驚愕地滑入他懷中。
淡淡對懷中人一笑,劍子抬腳,「砰」的一聲便把方開啟的門踢了回去,一手還不忘上起門閂。
「汝作什麼?!」此刻起龍宿當真要好好思索這腹黑老道是不是在斷臂時也不小心被打得腦筋不正常了?
要徵得他原諒也就算了。
但這老道在回到豁然仙境後的隔天,竟然又提著行囊二話不說地出現在疏樓西風,然後大剌剌地往他的寢房走去,埋頭便是一陣酣睡。
等他好不容易睡到日陽西下,這才起身給了立在床沿一臉鐵青的龍宿一個燦爛的大微笑,附加一句問候。
『久違了,龍宿。』他如是說。
後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拉著不搭理他的龍宿一同用過晚膳,然後又自動自發地鑽近他的被窩,逕自睡得香甜。
──好汝個腹黑老道...
握緊雙拳,龍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就這麼度過這個被鳩佔鵲巢的夜晚。
後來連續好幾天,白衣道人行為不見收斂反而更為猖狂。於是昨夜龍宿一氣之下索性自個兒搬到客房去,也省得看到那人惹得自己鬱悶不快。
但是現在──又是什麼情形了?!
龍宿狠瞪著死命抱著他不放的劍子,額際在聽到劍子的回話後很無法克制地飆出三條青筋。
「吾在抱你。」劍子朗朗一笑,回答得極為輕鬆自然。
「吾有說過讓汝抱嗎?」努力要自己冷靜下來,龍宿冷著一張臉卻咬牙切齒地開口。
「你沒說過不讓吾抱。」肯定地給了懷中人答覆,劍子雙臂收得更緊,龍宿眉際也在瞬間抽了兩下。
「吾沒說過讓汝抱,放開吾。」龍宿突地發覺自己掙脫的力氣完全比不上劍子。
「太晚了,吾已經先抱了。」正著色,劍子認真地說著,瞬間惹得龍宿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汝到底想做什麼?」罷了,不給這道人一點回覆他估計是不肯罷手。
「龍宿,今晚吾們去個地方!晚點吾再來找你,你先準備準備吧。」語畢,低頭往懷中人一探,便鬆開手往房外踏去了。
龍宿怔愣地望著門扉,腦袋好一會兒無法恢復正常運作。
──他...方才做了什麼...?!
無意識地抬手捂住雙唇,方才被劍子覆上的地方...
*
夜空繁星高掛,星光閃熠。
劍子依約來到疏樓西風,拉著龍宿一路上滔滔不絕地說著閒事。
龍宿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心緒兀自停留在今早突發的事件裡。
兩人就這麼走呀走著,少頃便已到達劍子的目的地。
「到了。」放開龍宿的手,劍子轉身面向龍宿。
「還記得這裡嗎?」他問。
隨著劍子的問話環顧了下四周,龍宿微微皺起了眉狀似思考,好一會兒才像想到什麼似地道:「汝帶吾來過?」
他還記得,上回來到這兒的時候也和今晚一樣,夜月高掛,明亮澄淨得懾人心神。
淡淡揚起嘴角,劍子輕輕地開了口。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說著,執起龍宿的手。「還記得這首詩嗎?」
「嗯...汝說是對某人所感?」將近兩年前的記憶了,龍宿猶是記得清晰。
「還記得那時,吾沒有告訴你這是對誰所感...」劍子凝著龍宿一雙金眸,黝黑的瞳仁開始閃爍。
「嗯。還故意賣吾關子。」沒好氣地瞪了劍子一眼。
「呵。」輕笑出聲,劍子低下頭,手壓上龍宿後腦,兩人就這麼額抵著額,距離近得駭人。
「汝...」一陣心驚,方想退開,龍宿腰身突地被身後臂膀環入劍子懷中。
「龍宿...」他低喊了聲。
「何事?」有些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龍宿嚴神戒備著。
「龍宿...」他又喚了聲。
「做什麼──」
瞬間消音,龍宿突地意會過來。
他...他所說的「佼人」,難不成──?!
未暇細想,龍宿只感到自己的面頰被一只溫厚大掌抬起。下一秒,口中碎語盡付劍子口中。
劍子兩手壓著他,龍宿想避也無處可避,就這麼被吻了好半晌,劍子方始放開他。
「吾想你...」
正喘著息,忽聞埋首於自身頸項的劍子嗓音飄入他耳際。
龍宿登時震懾了好大一下,瞪大了雙眸說不出話來。心底酸的苦的甜的辣的五味雜陳,攪得他一向沉靜的心湖幾陣激激盪盪,翻滔洶湧著理不清思緒。
「吾以為你明白的...」劍子仿若沒有察覺龍宿的反應,兀自說著。
「吾好不容易在這裡真真實實地抱住了你,結果你居然睡著了...」最後一句像是埋怨,龍宿一攏秀眉,仔細思索他說的話。
「吾...睡著?」他怎地一點也沒印象?
「嗯...吾都吃到一半了...」這語氣很明顯聽的出哀怨。
倏地一陣暈眩,龍宿忽地想起他上回回到疏樓西風幽幽轉醒後,仙鳳端著一盆熱水進他房裡,向他解釋那些他「發酒瘋」而搞出來的成果...
原來...原來──?!
思及此,龍宿唰地紅了一張臉。他完全不敢想像自己醉了酒後在劍子面前是何等的失態...
「龍宿。」忽地,劍子的輕喚打斷了他飄遠的思緒。
「什、什麼...」驚訝地發現自己脫出口的聲音竟藏著一絲驚慌。
「再讓吾吃一回吧。」話落,已將懷中人向下壓倒,逕自動起手來。
「汝汝汝...」紅著一張臉死命推拒,龍宿抬起首來才赫然見著劍子眸中烙著的深深相思,染上層層情慾,如波濤大浪淹沒了龍宿最後一線思慮。
他這才發現,原來道人眼中不知何時而起的波動,都是因著自己...
「龍宿...」低喚著,劍子一雙眸真真切切地望著身下微赧面頰。
「汝這腹黑老道...」歎了口氣。
「總是自顧自自行其事...」龍宿抬起手環住劍子,不再拒抗。
漾起輕笑。劍子和龍宿只感有些點點滴滴近似淚水的熱感縈上心頭。
緊擁住對方,深刻地感受彼此交織的纏心感動。他們將情緊緊圈縛底心。
漫漫長路走了太遠;或許,是該回頭了吧。
憶昔來時顛簸路,忘斷冬寒情殤逝。
紫金蕭,白玉琴,
宮燈夜明曇華正盛,共飲逍遙一世悠然。
(完)
[ 此贴被瞑鏡在2007-03-13 22:36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