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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主题: 07.30 說.愛你 01~06(完)  34F 打印 | 加为IE收藏 | 复制链接 | 收藏主题 |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狂嵐
登上九重高塔 併肩看 慈光永晝
剑龙夫妻推进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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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劍子、劍子……」

  耳邊不斷傳來呼喚聲,肩上遭人一陣推搖,搖得他頭暈目眩,頭疼萬分,不悅地伸手撥開,翻過身子,摸來衣物蓋住頭,擺明是不想被打擾,那人卻不肯放過他,扯開蓋臉衣物不說,又拍他臉頰,最過份的是捏住他的鼻子,非要他起來不可。

  「呼……」

  拍開惡作劇的手指,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揉揉惺忪睡眼,視線有些模糊,眨眨眼,一張再熟悉不過的絕美容顏映入眼簾,在澄澈金眸中看見自己的倒影,笑了笑,一如往日地伸手勾住那人頸項,微微使力,將人摟來擁在懷裡,充作枕頭棉被磨磨蹭蹭,滿意地繼續安睡。

  嗯……這觸感還真像棉被……棉被?

  手裡摸著被子,游離思緒紛紛回籠,神志逐漸清晰,想起這些時日所發生的事,眉一擰,想翻過身裝作無事繼續睡,也許睡醒之後一切都會恢復原貌,可惜那道視線久停不去,就算不願也得睜開眼,看著那張蹙著眉,眼裡透著關心與擔心的臉,不禁喟然長嘆。

  ……若是夢就好了。

  頭傳來陣陣刺痛,忍不住皺起眉頭,用力揉著穴道藉以減輕疼痛,扶著牆,緩緩坐起身。

  「是龍宿啊……什麼事?」

  「汝喝多了。」

  甫走進豁然之境便聞到酒味,屋內更是酒氣沖天,瓶瓶罐罐東倒西歪,地上還有被掃下床的枕頭棉被、因熱脫去的衣衫外掛,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害他差點絆倒。

  房子主人成大字形癱在竹床上,手裡還抱個酒甕,極有節奏地打呼,間或打著酒嗝,睡得跟某種動物一樣。

  忍不住笑起,以指代筆,一如幼時的惡作劇,在劍子臉上隨意遊走,塗鴉寫字,輕刮著眼窩附近的黑圈,撫平眉間層疊的皺摺,順著略微凹陷的臉頰滑下,腮邊參差雜亂的短鬚有些扎手,卻又自虐似地流連忘返,任由細如針氈的鬍髭磨著柔嫩肌膚,感受著指尖傳來的細微疼痛。

  鮮少看見這樣的劍子仙跡,劍子仙跡總是率性瀟灑,洋溢著他怎麼也學不來的活力與燦爛笑容,如今卻像洩了氣的皮球頹靡喪氣,傷心難過。

  如此……他可以告訴自己,劍子的失意,是因為他嗎?

  若是早些時日,就好了……

  幽幽一嘆,很輕,卻沉在心底。

  回神醒來,發現手不知何時已移至劍子喉處,指尖感受著勃勃脈動,滑動的喉結磨著掌心,令他想起每回歡情時,劍子總愛說上令人臉紅心跳的話,看著自己又羞又氣,惱火抬手摀上他的嘴,消了聲音,卻冷不防讓他伸了舌在掌心打轉,像搔癢一般戲弄著,比起挑逗言語,更是令人難以抵抗,不待出言斥喝,唇畔便先溢出低淺呻吟來……

  是該惱火的。

  這個人,明知道自己最在意什麼,卻總是視若無睹,更甚是……加油添醋。

  目光落在擱於劍子喉間的手,忖度思量,若是他催力一按,是不是所有的不快樂就會隨之消失?

  「龍宿……」

  夢囈般地低語呢喃,輕輕兩個字,混雜著濃烈的懊悔與無盡傷感,隨風送進耳裡,在絕美容顏上綻出淡淡笑靨。

  這樣,就夠了……

  收回喉上的手,推了推那人肩膀,捉弄似地掐住鼻息,那人睡得迷糊,一如往常地要捉他入懷,這回偏生不順他的意,揪了地上棉被讓他摟了去,看著他抱著被子磨磨蹭蹭,無限憐惜,想起以往自己被他這麼擁著,身上染滿他的氣息與體溫,合而為一,今後,這份溫暖又會在誰身上呢?

  心裡無端漫出一股酸澀,眼神不自覺冷了幾分,轉過身,重重放下手中禮盒,斟了杯茶遞去。

  「吾拿餅來給汝的。」

  「餅?什麼餅?」

  金眸冷冷,不知哪裡惹他不悅,正要開口詢問,看見桌上大紅色的餅盒,心裡一痛,瞬間清醒過來,不想讓對方看出脆弱,臉上強撐起笑容,裝作無事人一般。

  「喔,我想起來了,你要成親、辦喜事了。」

  偏過頭不去看那扭曲的笑顏,低頭瞟視房內四周,踢著酒瓶空罐,隨口找話題。

  「汝喝了多少酒?」

  「不多,幾罈而已。」如果不算喝完沒帶回來的……

  「好喝嗎?」

  「不好,坊間賣的酒水本就太淡,老闆為了賺錢還混了水,連點酒味都沒有,難喝死了。」不提還好,一提就有氣,忍不住抱怨起來。

  「那汝還喝成這樣?」

  劍子酒量極好,若非他有心,根本醉不倒,除非是……

  「當然不是那些了,喝酒當然要喝你家的百花釀,自從喝過百花釀之後,天下間再也沒有任何酒能讓我醉……呃……」

  驟然噤聲,眼角瞟瞟身旁那人,只見一雙金眸睨來,帶著微微責怪,還有更多更深的複雜情緒。

  猶記得年少時,他問龍宿,會不會喝酒?

  龍宿搖了搖頭,於是他帶著他,趁著夜深人靜時,溜到鎮上最有名的酒館地窖裡,拍開泥封,從懷裡摸了兩只杯子,倒了八分滿,一同替店家品味鑑賞。

  劍子嘴纏,一連喝了三四杯,抹抹嘴,意猶未盡地要再斟,卻見龍宿瞠亮一雙眼盯著自己,杯裡的酒一口也沒動,彷彿自己比酒更吸引他。

  「怎麼了?」別跟他說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會吐的。

  「好喝嗎?」

  「好喝啊。」指指面前杯子,催促道:「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龍宿依言端起杯子,湊在鼻間嗅了嗅,眉頭蹙起,伸舌輕輕舔舐,眉間皺褶更多,在劍子熱切期盼下啜了一口,精緻五官瞬間皺成一團,丟下杯子,摀著嘴,搖頭不願再動。

  「奇怪,有這麼難喝嗎?」接過杯子飲盡,味道和先前喝的一樣,並無不同。

  龍宿點點頭,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望著他,像是看到怪人似的。

  「可是我覺得很好喝啊……嗯,可能是你第一次喝酒,不習慣酒的苦味吧?」

  「不,吾喝過。」搖搖頭,回憶道:「吾曾經喝過師尊釀的酒,甜甜的,帶著桂花香氣,很香很好喝。」

  「甜的?桂花香?」這些形容詞,好像似曾相識……

  瞧對方陷入沉思,以為自己騙他,遂拉扯雪白衣袖,向他保證。

  「不信,待吾們回去之後,吾再和師尊討一些來給汝,汝一定會喜歡的。」

  後來,他們回到儒門天下,卻沒有喝到期待的桂花釀,因為釀酒的人已不在。

  多年以後,某日劍子旅行歸來,回到豁然之境,屋裡黑燈瞎火,不小心腳下絆了一下,哎唷聲卻不是他的,點上燭火,詫異地看著龍宿忍著腳痛,綻開一抹笑,笑著對他說──

  汝回來了。

  那是龍宿第一次等他,一個人坐在寂靜黑夜中,等他歸來。

  開心地拉著他的手,坐在桌前,斟了一小杯酒給他,說是新釀的酒,要他嚐嚐。

  那杯混著百花香氣的酒,很甜,很甘醇。

  問他酒哪裡來的,龍宿只推說自己閒暇時一時興起隨便釀的,要他別問。後來他偷偷問了穆仙鳳,換回數枚白眼,才知道龍宿不顧眾人反對,隻身一人走遍大江南北,上山下海,帶回一身傷痕與上百種奇珍異草,顧不得養傷,花上大把時間反覆試驗,才釀出了這一小瓶,自己還不捨得喝,全拿來獻寶了。

  嘴裡喝著百花釀,看著龍宿因笑漾起的梨渦,劍子揚唇一笑,闔上眼,今生甘心沉醉。

  「吾家酒窖還剩多少?」

  平淡的語調,將沉浸回憶的遊魂勾回,劍子傻愣愣地看著,感覺眼前這人有些陌生,好半晌才開口應話。

  「大概三、四罈……吧……」小聲嘟嚷著,而後像是賭氣一般,哼道:「放心,我還有分寸,留的量夠你新婚宴客了。」

  不知是怪他偷酒還是留的太少,或者是其他原因,總之就是逆了龍鱗,金眸細細瞇起,臉上冷冷的,比起先前更凍人,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看得劍子心虛又心亂,乾脆轉頭不看,瞧見桌上喜餅,三兩步坐到桌前,拿起餅來就啃。

  「嗯,真好吃,這個味道……該不會是仙鳳親手做的吧?」

  想起這餅代表的意義,即使用了上等食材,做的人廚藝極佳,吃進嘴裡只覺又酸又苦,吞到肚裡化為幽怨,卻還是堆出笑臉來誇讚。

  聽聞讚美,龍宿微微一愣,表情有些怪異,緊抿的唇掀了掀,像要解釋什麼,看著劍子吃餅彷彿啃噬仇敵血肉,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頃刻又恢復淡漠神情。

  「不,是吾做的,只有汝與佛劍才有。」

  「你做的?」怎麼可能,就算他過於傷心難過,味如嚼蠟,還是能分得出兩人手藝不同。

  瞟了一眼懷疑神情,補充道:「正確來說,是鳳兒口述,吾動手。」

  「原來如此,能吃到龍首大人與夫人一同做的餅,劍子真是三生有幸。」這餅的味道,更酸了。

  「汝喜歡就好。」充耳不聞話裡之意,聳聳肩,任由他去。

  吃完了餅,兩人沒了話題,就這麼沉默對坐,無聲相視。

  半晌,龍宿輕嘆,起身準備離開,劍子驀然出聲。

  「你沒話要對我說嗎?」

  「吾該說什麼?」

  聽聞對方如此反問,劍子不由得一愣,顯然沒有料到龍宿竟走的如此乾脆,連安慰他的客套話都省了,雖然他也無心去聽那些敷衍之詞,但這麼無情的龍宿,還是頭一回見到……或許這才是龍宿真正的作風,沒有了專屬的光環,劍子仙跡比起其他人來,在龍宿心中的地位也高不了多少。

  「是了,你沒什麼該說的,應該是我要向你說。」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澀,拱拱手,朗聲祝賀道:「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永浴愛河、白頭偕老……」

  看著劍子如拜年一般,嘴裡唸經似地霹靂啪啦唸了一長串,說學逗唱講得高興,卻聽不出半分真心,倒有幾分心慌意亂,像害怕被遺棄的孩子一般。

  拍拍劍子肩膀,搖搖頭,柔聲勸道:「劍子,汝累了,早點歇息吧。吾走了。」

  墨瞳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眼前一黑,想也不想,伸出手便捉過龍宿皓腕,略一使勁,將人扯向自己懷中,隨即雙臂一束,封去了退路,牢牢禁錮在懷中,緊擁不放。

  「別走。」

  龍宿吃痛,眉間一陣擰蹙,掙了掙,好不容易騰出手來,卻不急著推開懷抱,伸指撫平眉間山川,輕輕勾勒眉眼鼻唇,貼撫頰邊。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吾認識的劍子仙跡,該是個自信滿滿,率性灑脫的道門先天。」

  「我從來就不是你說的那個劍子仙跡,我只是個平凡人。」舉掌與之貼合,十指相扣,不滿嘀咕著。

  「呵,汝騙誰呢。」

  輕輕一笑,沒有多作分辯,就這麼相依相偎,牽著手,倚窗看著天上繁星點點,由亮漸暗,月落西沉,天色渾沌不明,朦朧中微露曙光。

  「龍宿。」

  「什麼事?」半闔著眼,似睡非睡地含糊應著。

  「如果,我現在要你跟我走,你願意嗎?」

  懷裡的人動了動,鬆開一直緊扣的手,轉過身,四目相對。

  「以前,吾也曾問過汝,如果吾要汝留下來,汝願意嗎?」

  「我……」

  「吾的答案,和汝那時的一樣。」

  果不其然,一如心中所想,劍子不會為龍宿留下,龍宿不會為劍子離開,就像飛鳥與魚,一個只想在天上飛,一個只能在水裡游,註定今生有緣無份。

  「呵……果然是現世報。」

  「並非是現世報,只是看清了、夢醒了而已。」

  語氣平靜,神情淡然,看不出是喜是悲,彷彿早就看透。

  「劍子,汝愛的,從來只有汝自己。」

  劍子啞然,卻無從辯駁起。

  「吾喜歡汝,劍子。」

  耳邊又響起熟悉的話語,雙眼迷濛中,彷彿回到那段美好的時光,看著龍宿張開雙臂,像當年青澀的少年撲向他,卻在他想收臂擁抱時,飄著淡雅香氣的身子已不在,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空虛。

  「吾愛汝,劍子。」綻開最燦爛的笑靨,用最溫柔的聲音訴說。「這是最後一次,吾愛汝。」

  愣愣地望著絕美容顏,紅唇開開闔闔,儒雅嗓音縈迴於耳,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句純真的「吾喜歡汝」變成了情深意重的「吾愛汝」?

  現在回想起來,他居然完全沒有印象。

  因為他一直覺得那只是個遊戲,只是玩笑,從習慣變成理所當然。

  如今,那句本屬於他的「吾愛汝」,連同那道醉人的聲音,已經不在了。

  仰頭眨眨眼,看著天上升起的朝陽,仍是那般耀眼燦爛,螫得他雙眼發紅,又乾又澀。

  深吸口氣,換回英姿瀟灑的劍子仙跡──既然是最後一次,不如傾盡全力,留給彼此最美好的回憶。

  「龍宿,你離開的時候,替我做兩件事。」

  「好。」

  「你離開的時候,不要關上門。」

  ──讓我好好的看著你,看著你離開我的生命,讓我永遠記得你,華麗無雙。

  長年相識,豈不知道者之意,抿唇笑笑,一如往日地調侃揶揄。

  「呵,汝這豁然之境窮得連門都沒有,也不用吾關了。」

  「這倒也是,哈哈……」扒扒額前瀏海,搖頭苦笑。「那,就這麼一件,唱首曲子給我聽。」

  「唱歌?」

  瞅目微笑,牽起儒者素手,一同往大門而行,兩人極有默契地放慢腳步,徐徐緩緩,慢慢慢慢地走著,像是平時出門散步一般。

  送君千里,終須一散。

  「到了。」

  「嗯。」

  劍子沒有預想中那樣賴皮似地要求十八相送,只是依依不捨地在緊扣的指上吻了又吻,然後緩緩鬆開,放下。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相見,就唱那首我們很喜歡的曲子,當作為我送行吧。」

  「這樣就好?」

  「我現在是道家先天劍子仙跡,不能貪心,所以,這樣就好。」

  退後一步,推推龍宿肩頭,無聲道別。

  點點頭,沒有轉身回望,靜靜地向前而行。

  陽光燦爛,照得珠翠瑩瑩發光,融在白日裡,眼前模糊一片。

  清風吹起,捲去殘香餘溫,唯留耳畔縈迴,輕聲吟唱。



  不讓歲月倦了等待的心
  我的世界隨你到天涯遙遠
  窗前燈火此刻悄悄熄滅
  我心輕輕擦亮你如水的容顏

  你的笑容仍甜美一如當年
  你的消息是我珍藏的依戀
  不管繁華成落葉戰士沒荒野
  承諾永遠不如記得每個今天

  你我相隔遙遠 人事偷偷改變
  歷經萬水千山 是否心意相連
  不求生生世世 不想朝朝暮暮
  但願平平淡淡 攜手同遊人間









===============

下週不在家~所以直接PO兩集~

不要急著扔雞蛋啊...雞蛋很貴UUb
等全部看完再丟~謝謝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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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0-07-11 15:28 | 20 楼
CHING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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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0-07-11 16:18 | 21 楼
beibeipet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级别: 至尊暴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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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11 說.愛你 01~04 20F

虾米啊!!龙宿啊!!这一定不是真的!!剑子都怪你,你早干啥去了啊!!现在龙宿心也死了,情也埋了,连孩子都有了(偶相信那孩子绝对不是龙宿滴),你你你,哎。。。好吧我已经语无伦次了,大人乃快回来,人家一人承受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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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0-07-11 16:59 | 22 楼
隐陌阡
疏楼西风起,晓境自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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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11 說.愛你 01~04 20F

啥米?龙宿和仙凤的孩子?!这这这,这是怎么发生的???龙宿这不是真的吧~~~好不容易剑子认清自己的心意,居然晴天一个霹雳~~~先生,为你默哀。。。想必两人现在都是痛苦万分。。。哎,不知龙宿在想什么。。。这段看上去颇有此生陌路的感觉。。。大人这不会是悲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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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韶音若逝,岁月一刻静安
顶端 Posted: 2010-07-11 17:36 | 23 楼
冰封嵐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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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11 說.愛你 01~04 20F

嗚嗚嗚~~~~我被虐到了……><
雖然說比起虐宿宿,我還是比較喜歡虐老道(古塵劈
但誰叫老道總是這麼遲鈍呢,現在人家不理你了。
後悔莫及了吧……

雖然如此,私心還是想看happy ending ~~
宿宿,你該不會就這樣移情別戀了吧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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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0-07-11 23:24 | 24 楼
ruka66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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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11 說.愛你 01~04 20F

仙鳳的小孩是言歆的吧.
還是仙鳳跟本沒懷孕.
這只是龍宿結婚的藉口呢.

長時間的單戀.每一次真心的告白.
無奈對方總是不當真.
龍宿累了.也倦了吧.

每一句(吾喜歡汝)是將自己的情說給劍子聽.
最後一句(吾愛汝)卻是將這段未萌芽的戀情.畫下一個句點.

龍宿結婚這件事.讓劍子終於明白自己的心意.
只是這醒悟是否會太晚呢.
不過只要龍宿尚未成親.
這件事都還有轉圜餘地吧.

不能丟雞蛋.
那丟鴨蛋.皮蛋或鐵蛋可不可以啊.XD
既然這篇文.沒有收在眼淚茶裡.
是否代表著是喜劇結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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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0-07-12 02:22 | 25 楼
狡童jun
我萌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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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11 說.愛你 01~04 20F

除了大愛,我想沒有其他不求回報的愛~在愛情裡絕對沒有!
只有單方的付出終究會累了,倦了...........沒有支持下去的理由只能放棄!
非要事情到了覆水難收的地步你才發覺心痛!劍子啊~你還真是OO!(自動消音系統開啟)
到底有什麼理由讓你相信龍宿會一直等你呢?!我好疑惑啊?

流不出~吞不下.....任絕望的苦澀開始在身體肆虐~~~看你這樣子頹喪,雖然深感同情,但又奈何??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的嘛!

不過,我想事情還是有轉機的....!因為老天是很有良心的!(瞄阿嵐一 一..........)
絕對捨不得讓劍龍迷失望的是吧XD?

這篇讓我想起了 Everytime 這首歌......
http://www.cnmp3.com/mp3/agdd.shtml
中文歌詞
每一次
讓我成為你的目光焦點 握住我的手
為何我們矜持地像陌生人
雖然我倆的愛又如此強烈 何不讓我加入你的生命

每當我要展翅高飛
卻又從雲間墜落
渺小的我
多麼需要你的呵護
每晚在夢中與你相見
你的臉孔總讓我魂牽夢繫
我多麼渴望你的呵護

我傻傻的假設 你在我的身邊
唯有這樣 讓我看清一切
過去我的所作所為
讓你離開了我 不再眷戀

每當我要展翅高飛
卻又從雲間墜落
渺小的我
多麼需要你的呵護
每晚在夢中與你相見
你的臉孔總讓我魂牽夢繫
我多麼渴望你的呵護

錯誤已經造成
請你原諒我
如果我曾帶給你苦痛
這首歌就是我的歉意

我夜夜祈禱
你熟悉的面孔
會漸漸地消失不見

每當我要展翅高飛
卻又從雲間墜落
渺小的我
多麼需要你的呵護
每晚在夢中與你相見
你的臉孔總讓我魂牽夢繫

我多麼渴望你的呵護
[ 此帖被狡童jun在2010-07-12 12:33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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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得不到滿足;腐海裡沒有安慰.....
拜託~愛他請不要坑他OTL...
顶端 Posted: 2010-07-12 10:58 | 26 楼
狂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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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上>


  沙沙沙沙……

  山路上,劍子快步疾行,一邊顧著手中燈籠,一邊不時抬頭望天。

  天上烏雲密布,將原就漆黑的夜覆蓋得更為深沉,天際電光閃閃,隱有悶雷聲,頗有風雨欲來之勢。

  「糟!」

  甫剛想著,半空便落下幾滴水珠,打在挺拔鼻梁之上,和汗水一起滴落,心裡暗叫不妙,抬眼望去,一道閃電劃出,驚雷乍響。

  轟隆!

  雷聲過後,雨嘩啦啦地潑盆而下,不過瞬間,髮絲衣衫已是半濕,幸好燈籠是用浸了油的紙所糊,否則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又沒盞燈來帶路,摸黑在山間行走,下場不是被山神請去作客,就是掉到山谷裡被狼吃,兩種都不是好選擇。

  「哎呀……」

  原先身上背的傘,稍早之前送給了路旁的小乞丐,離開城鎮之時忘了再買把新的帶著,現在只能摘片山芋葉子加減遮遮,擋了這邊濕那邊,趁著雨勢轉大之前趕緊趕路,找戶人家避雨過夜。

  幸好天公疼好人,出了山路,再往前行了十多里,便看見一戶人家,裡頭燈還亮著,主人應是尚未入睡,遂加快腳步。

  籬笆矮門未關,道了聲打擾,擅自進入小院,在屋簷下扭著濕透衣衫,整理髮絲,再將鞋上泥濘粗略擦拭,將全身上下打理好,免得一敲門就嚇到人,給他閉門羹吃。

  正要伸手敲門,窗邊一抹影快速晃過,劍子自認眼力不差,此時卻揉起眼,以為自己眼花,沿著外牆悄悄來到窗邊,偷偷看著屋裡動靜。

  屋內擺設十分簡樸,一桌一椅,上頭放了茶具與文房四寶,想來是買不起書案,所以併在一塊兒。

  右邊掛了竹簾,粗略瞧了瞧,後方約是廚房一類。

  中間隔了張屏風,材質色澤暗淡,不是什麼好貨,但雕工精緻,看起來也典雅大方,看來此地主人窮歸窮,還是挺有品味的。

  左半邊是起居室,說是臥房,其實也就只有一張床,在四周牆上釘著釘子,掛起紗帳幕簾,床前放著一個搖籃、一張小几,小几上放著兩三樣玩具,用來哄孩子的。

  環顧全室,只有屋主與搖籃裡的娃娃,娃娃哭鬧不休,屋主背對著他,搬了張小凳子坐在搖籃前,一手輕輕推著搖籃,一手拿著玩具,想要分散孩子的注意力,讓他忘記哭鬧。

  屋主是個男人,身材瘦弱纖細,一頭長髮未梳,隨意披散在肩頭背後,掩住大半容貌,室內昏黃看不清模樣,即使如此,劍子仍然能夠一眼認出。

  「龍宿……」

  那個人,竟然在這裡……

  「哇啊啊啊~~~~」

  啼哭聲打斷劍子內心激動,有些不悅地瞪去,心裡埋怨龍宿當了這麼多年的爹,居然連個孩子都哄不好,瞧他,只是一個勁兒地推著搖籃,晃著手裡叮噹作響的玩具,嘴裡低聲喃喃說著話,娃娃根本不理他,哭得更是響亮。

  沒想到當年華麗無雙的儒門龍首也會有不拿手的事,想到這裡,心裡有些幸災樂禍,被破壞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乖,娃娃乖,不哭,爹在這,爹唱歌給汝聽啊……」

  龍宿大概是沒辦法了,放開手上玩具,伸出指頭讓娃娃抓著,像牽手一樣,另一隻手也不推搖籃,極有規律地輕輕拍著娃娃,對著娃娃笑了笑,唱起孩子愛聽的兒歌。

  早知道龍宿歌聲好,卻沒想到他學孩子奶聲奶氣地唱著兒歌,別有一番風味。

  劍子佇立牆下,感嘆這歌聲真是可愛至極,在心裡笑得腸子打結,暗暗記住,哪天走一趟集音堡弄隻應聲蟲來錄音,這樣就算以後龍宿不願唱,他也還有應聲蟲可以回味一下。

  你我相隔遙遠 人事偷偷改變
  歷經萬水千山 是否心意相連
  不求生生世世 不想朝朝暮暮
  但願平平淡淡 攜手同遊人間

  「咦……」

  在劍子思索著要如何拐騙集音堡主,免費無償地獲取應聲蟲之際,龍宿不知何時已換回原來嗓音,唱著那首懷念的歌。

  誰說兩地繾綣 最是擾人心田
  誰說人海沉浮 難有恆久情緣
  不管分分合合 也許聚聚散散
  只求平平安安 攜手同遊人間

  一曲唱畢,四周寂靜無聲,瞧娃娃吮著他的指頭,闔眼靜靜睡去,龍宿這才鬆了一口氣,輕手輕巧地抽出手指,替娃娃蓋上被,疲憊臉上綻出一抹笑。

  從沒看過龍宿露出那樣的表情,劍子忍不住掩嘴,以防不小心笑太大聲被察覺,卻發現自己頰畔一片潮溼,有些愕然,記得方才在屋簷下已將臉上雨水抹去,那麼,掌上這沾染的是……?

  從分離後又過了幾年,這些年來,他東奔西跑,哪裡需要他,他就往哪裡;天下太平時,他走遍大江南北,上山下海,哪裡都去。

  累嗎?當然累,但唯有將體力逼到極限,他才能忘記龍宿,不在夢裡遇見他。

  老祖先說過,時間是最好的傷藥,他相信,只要時間一長,思念的時間短,見面的次數少了,久而久之,就可以把龍宿忘掉,把過去忘掉。

  經過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才可以這樣含笑看著龍宿,看著他與孩子共享天倫之樂。

  但,若是如此,從眼裡不停湧出來的,又是什麼呢?

  不過是短短幾句歌聲,就讓他這些年來所築的城牆盡數崩塌,看著龍宿消瘦的背影,多想衝進去抱住他,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看他牽著孩子的手,聽著婉轉歌聲,多想大聲告訴他,他願意如同歌詞一樣,不求生生世世,不想朝朝暮暮,只求平平安安,攜手同遊人間。

  就像當年一樣,那段他們在外遊蕩的日子。

  無需錦衣,無需玉食,只要兩個人、兩顆心在一起,便已足夠。

  然後,他想告訴他,他的心裡一直有他。

  不用說上十萬次的「我愛你」,早在初識牽起手的那瞬間,他就住到他心裡了。

  而現在,他想說的是……

  「哇~~~~~~~~~」

  哭泣聲乍然又起,打斷劍子思緒,只好收起綿綿情意,繼續觀察裡頭情形。

  「乖、乖,不哭不哭,爹再唱啊。」

  龍宿又斷續哄唱了幾句,這回娃娃卻不領情,咿咿呀呀哭鬧個沒完,問他是否餓了、渴了,但餵到嘴邊又被撥開,不似饑餓口渴;再檢查衣物尿布,皆是乾爽潔淨;摸摸娃娃身體四肢,沒有高溫發寒等等異狀,也沒有蚊蟲叮咬痕跡。將平日裡哄騙工夫全用上了,娃娃就是不肯停止哭泣,急得龍宿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趴在搖籃前拍著娃娃乾望著。

  「娃娃,乖,別再哭了,汝要是再哭下去,爹……爹就只好跟汝一起哭了。」

  「噗!」

  「誰?」

  這回笑聲實在太突兀,又過於大聲,就算身在吵鬧之處也聽得一清二楚,龍宿本就心慌意亂,焦慮不安,導致脾氣跟著火爆起來,猛地回頭就是狠狠一瞪,卻見一抹白影自窗邊飛躍而來,輕飄飄落在搖籃邊,抱起娃娃輕拍幾下,一會兒笑,一會扮著鬼臉,嘴裡喃喃唸著,繞著房子走了幾圈,片刻過後,娃娃安靜下來不說,還靠在懷裡睡著了,口邊涎沫流了來人一袖子,睡得十分香甜。

  輕手輕腳地將娃娃放回搖籃,蓋上被,抹了抹額上汗水,這才望向一旁呆滯之人。

  「你還好吧?」看起來還真像隨時會哭一般,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哄完小的馬上換大的,小的還好騙,大的可能要哄很久,不過他不介意,他有的是時間。

  怔怔看著白衣道者,愣愣地點了點頭,又搖搖頭,好半晌才回過神。

  「謝謝……」

  若不是看清來人面孔,熟到不能再熟,在如此慌亂之際,一身白衣輕盈,翩然而至,靈巧敏捷地替他解決窘境,還以為是天仙下凡,當場就要雙掌合十,叩首謝天謝地了。

  但,來的人不是神,而是……那個朝思慕想的人。

  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會疼,不是作夢。

  心裡鬆了口氣,抬頭望去,想要說些話,卻不知從何說起,躊躇半晌,還是劍子先開了口。

  「孩子哭的時候,只要這樣抱著,輕拍他的背,抱著他走一走,讓他靠在你懷裡,有了安全感,他就不會哭鬧了。」

  「喔,聽起來,汝很有經驗?」含笑打趣道。

  丟枚白眼過去,哼道:「外出借住之時,常遇上屋主媳婦哄孩子,看久了多少也懂一些,你當了這麼多年的爹,怎麼比我還生疏?」

  原以為對方會反脣相譏,與他辯駁,龍宿卻只是扯扯嘴角笑了笑,並未開口,瞧他一臉疲憊,想要抱抱他,安慰他,眼角瞥見孩子睡顏,想起今日不比往昔,伸出的手劃了一圈又收回,裝作伸個懶腰,舒展筋骨。

  方才人在外頭視野不大,只能粗略瞧看,現在坐在裡頭,閒來無事,打量起室內擺設,大概和豁然之境差不多,只是多了孩子用的東西,卻未有任何女子之物。

  「仙鳳呢?怎麼沒看到她人?她……」甫開口,視線定在門邊牆上,頓時噤聲。

  牆上釘了個架子,擺著兩個牌位,上頭的名字很熟悉,一個是默言歆,一個是……

  「什麼時候的事?」

  金眸一黯,低頭應道:「她身子弱,生下孩子就去了。」

  「抱歉……請節哀。」拍拍肩膀想給予安慰,卻不知該說什麼。

  龍宿搖搖頭,要他不必介意。側過臉,突然問道:「劍子,汝為何在這?」

  「嗯……如果我說,我只是路過,你信嗎?」不待龍宿答話,隨即補充道:「我真的只是剛好路過,你別多心。」

  看著劍子認真神情,只差沒舉手指天發誓,龍宿忽地笑起,道:「劍子,汝一點都沒變,還是這樣的……欲蓋彌彰。」

  「是嗎?」笑了笑,也不爭辯。「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

  想了想,點頭應道:「應該算好吧,除了一開始有些手忙腳亂,一切都好。」

  「喔?只有一開始嗎?」暗指先前孩子哭鬧之事,忍不住調侃道。

  「……哼。」

  橫瞪一眼,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瞟見劍子白衣緊貼肌膚,全身濕漉漉的,想起娃娃方才也流了不少口水在上頭,按禮也該替他清洗,是故無多細想,伸手便拉了衣帶,又摸上雪白領口。

  「……你做什麼?」

  吸口氣,瞇起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儒者,多年不見,居然一見面就脫他衣服,難道當爹當久了個性會變得比較開放嗎?

  不過驚訝歸驚訝,卻沒有阻止的意圖,任由十指青蔥將他剝個精光。

  聞言相對,瞧劍子一臉怪笑,再想自己動作,和強逼民男沒什麼兩樣,驀地赧紅一張臉,立即鬆開揪衣手指,退回原位,訕訕解釋著。

  「汝衣服濕了,不換下來會著涼的。」

  「如果能換得你在旁照料,生個小病我也甘之如飴。」

  劍子雖是嬉皮笑臉,眼神卻是十分認真,瞧得龍宿頰上紅霞更盛,趕緊別過頭不理會,小聲嘀咕著。

  「說什麼渾話呢,無聊。」

  將剩下的衣服三兩下脫個精光,夜風吹來,饒是劍子仙跡身強體壯,也忍不住打了個噴涕。

  「吾記得家裡還有一些薑,熬些薑茶給汝暖暖身子吧。」埋怨歸埋怨,仍是不忍那人著涼受凍,拉來被子往他身上一蓋,起身走向廚房。

  「方才路上淋雨,我包袱裡的衣服也濕透了,可以借一套給我嗎?」

  「嗯……」從廚房探出頭來,指指角落處。「衣服都在櫃裡,汝自個兒找吧。」

  「喔。」

  將斗櫃裡的衣服翻了一遍,衣服有是有,但沒一件是合身的,記得以前還可以勉強穿一下,現在居然連套都套不上去,倒底是他變胖了還是那人變瘦了?

  透過竹簾瞟瞟那人,摸摸自己臉頰,嗯,一定是龍宿沒好好吃飯變瘦了。

  沒衣服穿,只好借用被單,繞在腰上纏個兩圈打個結,反正都是男人,再說又不是沒看過,打著赤膊也沒關係,重點隨便遮一下就好。

  看著櫃裡衣物,忽然靈光一閃,又將斗櫃翻了一遍。

  這回瞧得仔細,每件衣物都掀開來看過再摺回去,發現全是一些再簡單不過的尋常衣物,既沒有精緻刺繡,也沒有寶石珍珠,衣料更是普通,若不是龍宿本人站在此地證實這是他家,還以為來到了豁然之境……

  豁然之境?

  思緒猛地翻起,回頭看著屋內一切,雖然這些傢俱擺設與豁然之境裡的完全不同,放置的位置也不一樣,但是這種樸素簡約的風格,與豁然之境十分相似。

  仔細想來,龍宿所居之處,無一不是金碧輝煌,奢華氣派,不夠富麗堂皇,他還不屑住,唯一的例外,便是他那豁然之境,縱使龍宿每回留宿時都嚷著要替他修建,卻從來不去更動一草一木,自己真要動手之時,也會被他阻擋下來,笑著對他說,這樣就好。

  若是如此,他是否可以認為,龍宿的心裡……還有他?

  心情像是久旱逢甘霖,又喜又驚,如果背上有雙翅膀,早就衝上天去吶喊了。

  龍宿端著薑湯走出,看著劍子光著膀子一邊曬著溼衣,一邊哼著歌,神情愉悅,比蟾宮折桂的秀才書生還開心,頓時有些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怎麼了?什麼事讓汝這般高興,說來聽聽?」

  回頭見龍宿睜著澄金大眼盯著自己,一臉狐疑,突然興起惡作劇的念頭,走上前去,彎下腰,一把將人抱起。

  「汝、汝做什麼?」

  如預料般地驚荒失措,卻因手上端著薑湯,不好扭動掙脫,只得一手圈住頸項緊緊攀住,一手保持湯碗平衡,待穩住身形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劍子,汝……」

  擰眉怒瞪過去,方想張口責罵,卻見劍子一臉沉重,與先前的嬉皮笑臉大相逕庭,火氣驟然消失殆盡,即使多年不見,默契仍在,眼珠子轉了轉,先聲奪人。

  「劍子,汝的薑湯,趁熱喝。」將碗遞過,微笑催促飲用。

  「我現在不冷,不急。」跟著微笑再微笑,柔聲問道:「龍宿、龍首大人、疏樓龍宿,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語氣很溫柔,眼神卻是鋒利如刃,笑容很溫暖,龍宿卻感覺一陣惡寒。

  「吾可以拒絕嗎?」連全名都喊出來了,可見劍子現在很火大。

  「不可以。」

  「那汝還問。」問心酸的嗎?

  「問你,是給你自首的機會,既然你放棄,我只好逼供了。」

  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咬咬唇,偏過頭去,神色黯然。

  「吾知道汝要問什麼,但吾不是故意的,為了這孩子,吾每天都很努力地活著。」

  「龍宿,你……」

  聞言皺眉,想要追問下去,卻被笑容阻擋,眼中有些歉然,求他別問。

  求他?什麼時候,那個心高氣傲的龍宿,竟然也會求他了?

  不能問,不願答,兩人不說話,氣氛突然沉重起來,有些尷尬,趕緊找話題。

  「劍子,湯快涼了,先喝吧。」

  瞪著幽幽金眸半晌,仍是屈服答允。

  「嗯。」

  將人放下,礙於屋內椅子不夠,又坐回床沿,默默喝著微溫薑湯,甫喝一口,劍眉便重重擰起,轉頭瞪向儒者,金眸閃閃爍爍,不願相望,哼了一聲,兩三口把薑湯喝得一滴不剩,連薑塊殘渣也吃得一乾二淨。

  「你故意的?」舌尖在口裡一挑,故意嚼得嘖嘖有聲。

  碎末也就算了,居然還有帶著皮、藕斷絲連沒分開的整串薑塊……到底有沒有切過啊?

  「呃……吾怕薑湯熬得不夠久,沒有效果,所以……」

  瞧劍子臉色不善,嚼個薑快嚼出火,趕快轉疑話題。

  「汝還記得那首歌?」

  「那是當然。」丟枚白眼過去,理所當然地申訴著。「我一直都記得,這可是我的最愛。」

  聞言笑了一下,金眸卻略略一黯,望著竹籃裡的孩子,半晌蹙眉道:「汝和娃娃一樣,都喜歡這首歌,每回吾一唱,他就會安靜下來,乖乖睡覺。今兒個不知怎麼了,完全沒有效果……」

  「他還小,不懂欣賞,以後就別唱這首給他聽,唱些尋常兒歌就行了。」言下之意,就是某人吃醋,不想與人分享,就算是小小娃兒也不許。

  「呵,果真是雞腸鳥肚的劍子仙跡。」

  「好說好說。」只要目的達成,當一下小氣鬼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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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0-07-22 20:20 | 27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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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下>


  東扯西聊說了一陣,喉嚨有些乾澀,遂起身倒杯茶來潤口,發現壺裡只有水沒有茶,正想揶揄龍宿連茶都吝嗇拿出來請他喝,卻瞧龍宿摟著枕頭支撐身子,頭靠在上面,眼神有些呆滯,看起來昏昏欲睡,劍子這才想起夜已深,尋常人家早就墜入夢鄉,若不是娃娃哭鬧吵醒他,加上自己突來打擾,龍宿也不必這樣辛苦。

  劍子暗惱,自己怎麼就如此大意,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收斂自己,不再因自己的任性而連累他,卻在不知不覺中又拖他下水,而他什麼也沒說,仍是接受了他的任性,默默地陪著他,思及此,心裡一陣酸甜翻湧。

  拍拍龍宿肩膀,催他上床去睡,龍宿卻揉揉眼,搖頭說自己不睏,難得好友前來,是該好好聊聊,否則明日雨停,劍子若是急著走,兩人分離,不知何時才會再見。

  劍子無言,雖說自己已有打算,但礙於長年以來的惡名昭彰,導致對方會如此想,怪不得他人,只得暗自苦笑。

  既然不睡,看他這麼撐著身子辛苦,便提議躺著說話,累了隨時可睡,只是這張床就這麼點大,睡一人還好,兩人便有些擠了。來者是客,斷無讓客人睡地板之理,但若讓客人睡床,主人就得睡地板,雨夜天涼,不待龍宿考慮,劍子頭一個不答應。

  最後劍子決定,他睡床,龍宿睡他身上,龍宿聞言,笑罵他司馬昭之心,卻也沒拒絕。劍子坐床倚著牆,懷裡摟著溫香暖玉。龍宿靠著暖暖人肉墊子,闔著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你一個人帶孩子?」把玩著青蔥十指,好奇問道。

  龍宿的生活起居向來是穆仙鳳打理,但穆仙鳳已然不在,看這情況也不像有其他人來接替工作,若是龍宿自己生活,加上照顧孩子,按理說,這雙手應該變得粗糙厚實,但他翻來覆去,摸了又摸,上頭既沒多長幾顆繭,原來的筆繭與劍繭也少了不少,比起先前,一雙手變得更為柔滑細緻,實在令人好奇。

  「不完全是,附近的大娘會來幫忙。」

  龍宿說的簡單,劍子卻聽得心驚,光是瞧他這麼多年了還帶不好孩子,可想而知,穆仙鳳剛離世的那段時日,這個本就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大概只會抱著娃娃和他淚眼相對,不知道該怎麼去餵食照料,若不是他口中的好心大娘來幫忙,娃娃早就去和他娘親相會,更或者,連這人也會早早跟了去,黃泉路上好作伴。

  斜眼看著娃娃,又看看懷裡這人,心裡默默捏把冷汗,悄悄收束手臂,將人攬的更緊。

  「怎麼住在這裡?儒門天下都不管嗎?」

  記得以前他們不管到哪裡,都有儒門之人在附近跟著,一來是方便傳喚,二來是三監司怕自家老闆一時興起,突然玩起捉迷藏搞失蹤,將公事全扔給他們管,才會派人走到哪跟到哪,怎麼他來了這麼久,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龍宿聞言一愣,訝道:「汝是走到山洞裡,就當進了桃花源,從此不問世事嗎?竟然消息如此不靈通,連江湖傳聞都不知道?」

  「呃……我沒特別注意。」應該說,是故意不去注意,怕觸景傷情……

  喔了一聲,也不過問原因,淡淡說道:「吾和仙鳳成婚後,就將儒首之位交出,不想被人打擾,便搬來這裡了。」

  「為什麼?」儒門天下也就罷了,但連疏樓西風都捨棄,事情便有些弔詭了。

  「因為……沒什麼為什麼,住在這裡,沒有因為誰,吾只是累了,想好好靜一靜。」龍宿似是不想多談,轉言問道:「汝呢?這些年來,汝過得還好嗎?」

  「我?」露出一抹苦笑,聳肩應道:「普普通通吧。」

  「吾想也是,汝可是劍子仙跡,到哪裡都能過日子,自然是好的了。」

  聽著對方話裡隱隱帶有酸味,愣了愣,忍不住莞爾笑起。

  這般相互調侃揶揄,冷嘲熱諷,鬥嘴中帶著濃厚關心,深深情意,這是他們一貫的相處模式,與往昔並無不同,彷彿那段分離的時光,只是作了一場夢。

  因為習慣嗎?

  就算是習慣也無所謂,習慣尚在,代表龍宿心裡還惦念以往的事,沒有改變。

  若是情未改,心未變,那麼,他是不是可以期待?

  期待當年的分離,並非是變了心意,而是……

  拿起几上玩具,搖了搖,聽著鈴鐺發出細碎叮噹聲,劍子眉頭微皺,將玩具放回原位,摸來茶杯喝口水,遞到龍宿唇邊,龍宿本要拒絕,卻被劍子眼神懾退,伸手接過杯子喝了水,再遞回給劍子,劍子卻不接手,反倒靜靜看了半晌,忽地長長一嘆。

  「龍宿。」

  「嗯?」

  「你有沒有話要和我說?」頓了頓,補充強調道:「自首無罪。」

  「什麼意思?」

  「你有事瞞我。」

  「吾有嗎?」心一凜,仍是微笑答道:「汝問的,吾沒少回啊。」

  「那麼,我再問你一次,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

  望著劍子嚴肅神色,雙眼如鷹,緊盯著自己不放,咬咬牙,凝眸回望。

  「吾過的很好,汝不必擔心。」

  「果然。」盯瞧半晌,忽地冷冷一笑,沉聲恨道:「你很厲害,騙了我許久。」

  「什麼?」蹙眉不解。

  「從小,每當你說謊的時候,你的眼珠總會不自覺地往右瞟,雖然動作很小,看上去也很自然,但是只要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看得出來。」

  「是嗎?那又如何?」哼了哼,不以為然。

  「我一直以為只有我知道,所以我很放心,因為我只要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言。可惜我太過自信,才少算一個人。」

  「誰?」

  「你,疏樓龍宿。」目光如炬,指證道:「你早就發現自己說謊時的樣子,也清楚我曉得這個秘密,所以當年你說要成婚的時候,才能說得眼也不眨,演得極真。」

  謊言遭人拆穿,金眸無波,神情漠然,似是早有心理準備。

  「汝怎麼發現的?」

  「你可以對著鏡子練習上千次,矯正自己惡習,但你沒辦法克制你曾受過傷的手……這杯子沉嗎?龍宿。」

  「!」

  聞言一驚,杯子脫手滑落,被劍子撈在掌心裡,托著秤了秤。

  「這不是你特地請人做的杯子,這是我昨天在街上買的,它很普通,家家戶戶都有,它不重,就算是娃娃也拿得動,可是你卻要用雙手拿,手還會顫抖。你明明拿得手痠,卻不肯起身去擱下,因為你知道我在試探你,只要你用雙手放杯,我一定會問你,你若是編不出個理由,等於間接承認──你在騙我。」

  龍宿淡淡一笑,沒有反駁,好奇問道:「汝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打從我在窗外看你哄孩子的時候就覺得奇怪。照道理說,一般人聽見孩子哭鬧,第一個想到的方法就是把孩子抱起來拍撫,這是最快的方法。但你不是,你用盡了一切方法,就是不肯抱他,那時我還在想,也許你是怕他弄髒你的手或衣服,但你又拉著袖子去替他擦汗擦口水,一點也不嫌髒,所以我才想,你不是不想抱他,而是不能。」

  頓了頓,像是忍受著極大痛楚,深吸口氣,接續下去。

  「後來,你端了薑湯給我喝,我拿到碗的時候,手是熱的,心卻是冷的。我沒想到,連這小小的碗都要改得如此輕,你的手……到底受了多重的傷,才會連最平常的碗和杯子都拿不動?」

  怪不得,怪不得要捨棄華麗衣衫,捨棄疏樓西風的一切,因為對他來說,那些只是累贅,留著,只會讓自己傷心,徒增痛苦,不如捨棄。

  面對指證歷歷,龍宿並沒有太多情緒,像是聽著別人的事一般。

  「吾沒有特意要瞞你,吾只是想,事情都過去了,再提也無益,而且,吾現在也過得很好,沒什麼好擔心的。」

  「是嗎?」哼了哼,訕道:「龍宿,你大概很久沒照過鏡子了。」

  「什麼意思?」摸摸臉,有些訝異道:「吾變老了嗎?」

  「是啊,你老了,老得像個油燈枯竭的老人。」惡聲惡氣地嫌棄著,撫上頰畔的手卻是極盡溫柔,指腹輕劃著眼窩,彷彿拭著無形的淚。「你性子倔,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肯哭,只會笑,笑得蒼涼,比哭還難看。你心裡有事,悶著不快樂,連帶著你身邊的人也不快樂,娃娃不快樂,才會這般哭個不停,就算你喜歡虐待自己好了,讓這麼小的孩子痛苦,你忍心嗎?」

  看著金眸垂斂黯然,仍是咬牙不語,不禁一陣心疼。

  「你從儒,我學道,我們本該是各自修習,沒有交集,你可知道為何師尊安排我們相識,還要我們日夜相處,形影不離?」不待龍宿答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表面上是希望道儒交好,互為助力,事實上,只是希望我們能有個說話的伴,有個知己,可以在開心的時候分享喜悅,失意的時候給予安慰,就算遇上再大的困難也不怕。」

  頓了頓,凝眸傾訴。

  「龍宿,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你的痛苦,我替你擔。」

  龍宿靜靜回望,沉默不語,半晌,唇掀了掀。

  「劍子,汝……」

  「嗯。」點點頭,微笑鼓勵道:「你說,我聽。」

  看著溫柔笑容,心裡一陣激盪,低吟躊躇片刻,抬起頭,燦爛一笑。

  「劍子,汝也老了,汝這碎唸功夫,比隔壁家的婆婆還厲害呢。」

  「……疏樓龍宿!」搞什麼,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告白,這傢伙卻……

  伸指輕壓眉間忿然,安撫憤憤怒意,搖頭正色道:「劍子,汝之心意,吾心領了,但這是吾惹出來的禍,沒理由要汝一同受苦。」

  「可是我想要。」拉著手,像個討糖的孩子般,糾纏不休。「就當我任性一回,說吧,說給我聽,我想聽。」

  「汝這『一回』是要替吾擔呢,還是只想聽吾說?」故意挑著語病,望著劍子橫眉豎眼地瞪著自己,側過頭,訕訕哂道:「劍子,其實汝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否則,天底下哪有這麼剛好的事?

  「欸,就算我知道,也是別人說的,不是當事人,說的都不準。」扳正那人身子,惡霸般地逼迫。「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我只信你親口說的,好嗎?」

  睨了睨,哼道:「果然,劍子仙跡的任性,從來不只一回。」

  咧嘴一笑,「疏樓龍宿的心軟,向來也不只一次,不是嗎?」

  「汝啊……」

  瞪視許久,終是拗不過那人,無奈嘆口氣,話說從頭。



  那年,劍子離去,數日後,龍宿與穆仙鳳的婚禮如期舉行,過程一切順利,卻在拜堂之時,忽有數名刺客從天而降,持刀行刺,外頭同時響起廝殺聲,現場立時一片混亂。

  對於刺客行刺,龍宿早是心裡有底,近年儒門暗鬥不斷,有心人士暗中謀策以久,並與敗血異邪勾結,欲斬除自己這唯一現存的嗜血者。為清除這不定時炸彈,趁著大婚之際,引其上勾。為求逼真,龍宿親上豁然之境,逼走劍子仙跡,使預謀者相信時機成熟,舉兵造反。

  大婚當日,兩派人馬打得難捨難分,龍宿本應只需注意為首者即可,卻冷不防遭親信背叛,當他察覺對方持刀砍來之時,已是來不及,正想犧牲一手換得生機,卻被人一把推出,待站穩回眸時,只見袖中劍貫穿那人心窩,而那人手裡的刀齊柄沒入穆仙鳳腹中,龍宿大怒,儒門華威勢壓全場,龍騰怒潮往四面八方席捲而去,反叛者無一生存,為首者也橫死其中,禍事就此弭平。

  事後,龍宿尋來名醫為穆仙鳳診治,群醫束手無策,龍宿心有愧疚,遂用一身功力維持穆仙鳳生機,命是留了下來,卻只能拖命,無法阻止體力日漸衰退。

  龍宿曾問穆仙鳳,願不願成為嗜血者,成為嗜血者,可保母子均安,卻被穆仙鳳婉拒。

  「主人,仙鳳無心,不願獨活,孩子卻是無辜,求您,救救他。」

  於是,龍宿將功力融於血脈,集於雙腕,一天一刀,再將血混在藥裡,讓穆仙鳳服下,護住腹中孩子成長,直至十月成熟,呱呱落地。

  穆仙鳳終是熬不過,抱著新生娃娃,含笑而逝。

  處理完穆仙鳳後事,龍宿無心戀棧,將大權交於三監司,拖著一身病體,帶著娃娃遠離出走,隱姓埋名低調過日。

 

  「……之後,就是這樣了。」

  「嗯……就這樣?」

  龍宿說的平淡簡單,含糊不清,隱瞞很多事,怕他聽了傷心難過,憤怒生氣。

  是該生氣的。

  氣,氣他什麼都不告訴自己,苦痛自吞。

  更氣的是,自己當下居然沒有發覺,一騙騙了多年。

  若是他早在之前醒悟,察覺己心,或許可以看穿龍宿之局,暗中相助。

  但是他沒有。

  直到今日謊言拆穿,想起當日一切,那張喜帖上,有躊躇的筆跡;那塊餅裡,有淚水的鹹澀;百花釀裡,有他滿滿的情意;歌聲裡,有他們的心願。

  龍宿不是沒有告訴過他,只是那時他只顧著自己,聽不見那些話背後的含意,看不見那些東西隱藏的深情,以致錯過。

  撫著劍子眉間皺褶,像哄孩子一般安慰道:「劍子,都過去了。」

  「我知道,但我不甘心。」

  捉過皓腕放在掌心,腕上依然雪白無瑕,看不出任何傷口。

  為什麼他會忘記龍宿是嗜血者呢?

  嗜血者是一種奇異的族類,他們永遠保持華麗,隱去一切醜陋。

  龍宿是嗜血者,因此無論受了多麼重的傷,都不會留下傷痕。

  沒有傷痕,他就不會記得,記得在他拉著龍宿赴湯蹈火後,要回過頭去安慰他、探望他。

  他卻連一句道謝也沒有,就這麼放任龍宿在暗夜裡忍著傷痛入睡。

  而龍宿……就算心裡有怨,卻從來沒有真正恨過他。

  「對不起。」千言萬語,僅能化作一句,深深歉意。

  聞言挑眉,不悅地哂道:「為什麼要道歉?汝不欠吾什麼,一切是吾自己心甘情願,即使有怨,也是吾自找的,與汝何干?」

  「可是我……」

  「劍子,吾想要的,從來就不是汝的道歉與道謝,汝若是執意如此,倒像是吾自作多情,汝要是還在乎吾,便無須多言。」

  龍宿說得堅決,似要與他劃清界限,劍子暗恨,更下定決心緊咬不放。

  哼了哼,悻悻訕道:「你這麼說,是希望我良心不安,一輩子記得你?」

  「什麼?」

  「我還記得,你說過,你真正想要的,是住進我心裡。你不讓我彌補過錯,讓我良心不安,將你永遠掛在心上,這樣,你的心願就達成了。哎呀,不愧是前儒門龍首,心機真重,佩服佩服。」拱拱手,煞有其事地說著。

  「劍子仙跡!」

  面對劍子耍賴般的指控,龍宿除了無言,還是無言。

  這人,怎麼說不聽?

  推開溫暖懷抱,翻下身,用力將人擠到一旁,拉過被子蓋住自己,面壁不理。

  「吾累了,汝也快睡吧,明天一早,汝就離開。」

  伸手扶牆穩住差點被擠下床的身子,瞧那人賭氣般的寧可面對冰冷牆壁也不願看他、聽他說話,遂又死皮賴臉地擠過去,欺他沒了功力無法傷他,雙手無力無法掙脫,將人緊緊摟在懷中,和以前一樣,用自己的體溫與氣息包圍他,充作佔有的記號。

  「離開?去哪裡?」於耳邊輕吐熱氣,不意外地感到掙扎身軀一僵,而後安靜下來。

  「去哪裡都行,別再來了。汝可以去當汝的道門先天、武林棟樑,他們需要汝,而吾已退隱,又無功力,無法幫汝鏟奸除惡,也不願再染江湖事。總而言之,請汝不要再來打擾吾父子倆的生活就是。」

  話聽起來像趕他走,但聲音很悶,聽起來像是抱怨,埋怨他只記得江湖武林,而不記得疏樓龍宿。

  「龍宿,我們已經錯過這麼多年,為什麼不給彼此一個機會重來?」

  他問龍宿,龍宿卻無回應,等了許久,想他大概已經睡下,便也闔眼安歇。

  睡意朦朧中,耳畔傳來幽幽輕嘆。



  「……劍子,汝為什麼要回來?有時候,錯過就是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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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工中~~先上菜(x)po文(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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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10-07-22 20:25 | 28 楼
    龙鳞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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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07.22 說.愛你 01~05 27F

    一次性更新了好多~~~看完之后心里酸酸的,却又好似卸去了一些重担想舒服的叹一口气。
    原来那个原因真的是让人那样的无奈和心疼
    原来那个原因真的是身不由己
    原来龙宿真的跟我们想的一样,满腹情思口难开

    只是我没想到因为爱得太深,一别就是好几年
    只是我没想到两人的重逢,却是这样的情景


    剑子的心疼不会比我们少吧~~但是我仍然很喜欢,他能一如既往地那样对待龙宿,没有过度的怜惜和呵护,一切做的恰到好处~~

    接下来会开始幸福了吧?
    这样的两个人,经不住再次的错过了。

    一句爱你,允下一世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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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10-07-22 20:59 | 山东省东营市 2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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