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剑子和龙宿租了辆不显眼的车子,照着西蒙给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魔龙祭天的住处,怕会像上次那样打草惊蛇,他们打算守株待兔,轮流蹲点等魔龙祭天自投罗网。
等了两天之后,都没有见到魔龙祭天的家里有人出入,龙宿甚至怀疑他已经得到了风声跑了,但又不敢贸然闯进他家里搜人,就在龙宿几乎怀疑被西蒙耍了的时候,去超市买东西的剑子打来了个心急火燎的电话。
“我刚刚看到魔龙祭天了,他似乎是刚从别的地方回来,还带着行李呢,估计现在是要回家,你打算直接上还是慢慢来?”
龙宿沉吟半晌,看了看天色,现在正是下午四点三十五分,他笑了笑道:“买点热食吧,先吃晚饭。”
电话那头顿了顿后,便问了他想要吃的东西。
结束通话后,龙宿将车子驶进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早前剑子勘察过,如果魔龙祭天要从家里出来不走大门的话,这里是最好的一条捷径。
停好车子,他下车点了一支烟,走到可以看到魔龙祭天家窗户的巷子里,靠在巷口的阴影处,在云雾缭绕中注视着魔龙祭天家的窗户,像是一只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捕兽者。
剑子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龙宿那带着血色的眼睛,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让他精致的五官带上一层煞气,像是一只危险却又漂亮的野兽,充满让人不敢接近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的诱惑力,当时剑子觉得那种惊心动魄的美真是太吸引人了,忍不住就出口调笑了他。
想到这里,剑子便走过去挨在他身旁,笑得暧昧地看着他道:“嗨,漂亮的小公子,一个人吗?”
龙宿早就注意到剑子来了,见他看着自己若有所思,正奇怪着,却见他突然做出如此轻佻的举动心里不禁纳闷。
剑子见龙宿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并不做出他期待中的反应,不由地垮下脸来,“你该不会是把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给忘记了吧?”
龙宿垂眼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剑子被他弄得都没脾气了,生闷气似的将还带着热气的热狗放进他手里,自己靠在旁边的墙上啃另外一个。
龙宿握着手里温热的热狗,看着剑子孩子气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心中的戾气散去不少。
天渐渐暗了下来,看着魔龙祭天的房子亮起的窗户,龙宿嘴角一扯,带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你说他现在是在吃晚饭呢,还是在洗澡呢?”
剑子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难道希望他在洗澡?”
龙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当然是希望他在洗澡了,人嘛,本来就是赤条条的来,当然是要赤条条地走了。”
剑子唾弃地瞪了他一眼,“原来你还有这恶趣味。”
龙宿勾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剑子浑身一颤,心领神会道:“我不嫌弃!”
龙宿无视他,低头检查了一遍手里的消音gun,对他笑道:“一会儿见吧。”
剑子作势要亲他,龙宿闪开了,皱着眉问他:“你干嘛呢?”
“不来个吻别,那至少要拥抱一下吧。”剑子对他张开了双手。
龙宿嘴角一抽,将gun收进衣服里,迅速转身走了,黑色风衣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翻飞起来,剑子摸着下巴感叹道:“真帅啊!”
魔龙祭天正热着刚才带回来的食物,寻思着明天怎么也要去见西蒙一趟,他感觉西蒙最近对他的态度有点微妙,他必须要想办法改变现在可能对他不利的状态。
他正想着对策,门铃骤然响起,魔龙祭天整个人绷了起来,掏出gun走到门边问道:“谁?”
一个清清脆脆的童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先生,我是你楼下新搬来的邻居,妈妈叫我送苹果派来给你。”
魔龙祭天自己极少跟邻居有交流,这几天出门去了,有没有人搬来也不清楚,他从猫眼处看去,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想到对方还是个孩子用猫眼也是看不到的。
在魔龙祭天犹豫的时候,门铃再次响起,那男孩子再次开口道:“先生,能开门吗?我拿着盘子好累啊。”
魔龙祭天心里还带着防备,他将拿枪的手别在身后,侧过身体藏在门板后面,正要打算开门,门外的男孩似乎等得不耐烦了,说道:“先生,我把苹果派放在门口,你吃完记得将盘子还给我啊。”
说完便听到蹦跶着的脚步声下楼去了,魔龙祭天松了口气,放下警戒慢慢将门打开,地上果然放着一个装着苹果派的盘子,他蹲下身子将盘子拿起来,起身时一柄冷冰冰的枪头正抵在他的额头上。
他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泛着血色的金色眼眸,龙宿看着他,将头歪了歪,像对着好久不见的老友一般对着他轻快地笑道:“嗨。”
身体的本能总快过心里的念头,魔龙祭天不假思索便将手里的那盘苹果派朝龙宿的脸上扔过去,龙宿同时开枪,却因他的动作阻塞了,子弹堪堪擦过他右边的额头,鲜血顿时猛流遮住了他的右眼,魔龙祭天开枪反击,却因血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失去了准头而让龙宿躲开了。
他闪身进屋,将门反锁起来,他知道这门挡不了龙宿多久,随手拿衣袖擦了擦眼睛上的血,跑到窗边观察下面的情况,外面好像没有可疑的人,龙宿向来喜欢单独行动,上次那两个家伙似乎没有跟他一起来,但却不能肯定他们没有在外面设下埋伏,正想到这里,龙宿那边已经破门而入了,魔龙祭天再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从窗口处跳了下去。
“妈的!”再一次看到魔龙祭天跳楼逃走,龙宿气得直想把他剥皮抽筋,见到跳下楼的魔龙祭天有些踉跄地跑开,龙宿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这该死的魔龙祭天,难怪他要住在三楼呢,就是为了跳楼方便吧!
龙宿是绝对不会跟着跳下去追的,只得出门跑楼梯了。
魔龙祭天额头的伤口颇大,又没有进行包扎,血一直不停地涌出,刚刚从楼上跳下来让他有些晕眩,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他拐进平时人迹罕至的巷子,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这条巷子没有安装路灯,只有外面的灯光照进来给这条巷子增加了些许光亮。
魔龙祭天看到后面没有人追来,便渐渐慢下脚步想趁这个喘息的机会包扎一下伤口,他刚撕开衬衣的袖子打算拿它来包扎额头的伤,眼前突然一闪,一道劲风朝他的脑袋扫来,魔龙祭天忙用手去挡,他被来人踢得后退几步,差点就站不稳,他掏枪出来还击,那人却是在他往后退的时候就贴身追了上来。
魔龙祭天的枪刚拔出来就被人一把拧住手腕用力一扭,枪掉在了地上随即被人踢到一边,那人将他的手反剪在后,一抹寒光闪过,魔龙祭天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长相就被人死死制住,他感觉到脖子一阵剧痛,耳边传来一声“嘶啦”,那是利刃划开皮肉的声音,他死命挣扎起来,对方松开了钳制他的手,他立刻就瘫倒在了地上。
魔龙祭天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脖子,他想发出声音可却只有破风箱般的“呼呼”声从他的嗓子里发出来,他瞪大眼睛像看清楚那个将他弄到如此凄惨田地的人,那人也正看着他,昏暗的光让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只看到一头晃眼的白头发,和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剑子看着魔龙祭天瞪着充血的眼珠子慢慢失去光彩,再也没有声息,才抬起头对着前面昏暗的巷子道:“还不过来?难道是我先得手你不高兴了?”
龙宿点了根烟,慢慢地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看了魔龙祭天的惨样一眼,皱眉道:“真难看。”
说罢便叼着烟,歪着头,眯起眼睛看剑子,烟雾升腾起来,将剑子的脸迷去了一半,他“呵”地笑了一声,似讥讽又似无奈。
剑子走了过来,抽走他嘴里的烟,皱着眉正想开口,龙宿一口烟雾全喷在了他的脸上,剑子猛地吸入烟,呛得咳嗽了几声,看到龙宿带着劣质的笑容,忍不住就搂过他的脖子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一反常态的,龙宿没有闪躲或推开他,反而自己加深了这个吻,他用舌头撬开了剑子的牙关,跟他的唇舌交缠起来。
剑子得到了鼓励般越发热情起来,他抱着龙宿靠在墙壁上,热烈地噬咬着他的嘴唇,双手紧紧地箍着他的身体,直到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一丝缝隙。
那支烟掉落在地面上,带着的点点火星映在魔龙祭天毫无生气的眼珠里,像燃烧绽放后陨落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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