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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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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滋味(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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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cloversus 从 ≡暗香盈袖≡ 移动到本区(2014-08-12)
不是喜文,算是小悲文~~~
觀前請三思~~~~
********************
思念的滋味
曾經以為,喜歡一個人,喜歡到茶不思飯不想的程度,這是神話,不可能有這種事,可是,現在我什麼也不想吃,就算茶泡的再香,飯作的再好吃,依然無法入口。
為什麼?
仙鳳問我,是不是病了?累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我搖頭。
現在的我,腦海裡都是你的身影,鼻腔裡都是你的體味,嘴裡還遺留著你甘美的滋味...就算你已不在身邊了,這些氣味仍然存在,充斥徘徊,揮之不去。
所以我食之無味,一點也不想吃。
仙鳳說,這叫思念。
原來,我是這麼的想你。
※ ※ ※ ※ ※ ※ ※ ※ ※ ※
「主人?主人?...到底跑哪裡去了?」
一大清早,小侍女嘶吼著嗓音,東奔西跑,翻遍整座疏樓各處,找尋著那抹消失的紫影。
朝陽初升,如同往昔一般,穆仙鳳捧著水盆往主臥房而行,推門入內,躡手躡腳的將水盆擱置,輕巧的移身至床沿,準備花上大把時間來喚醒愛賴床的人,那人明明早已清醒,卻總愛裝睡不肯起,問他理由,總是千奇百怪,無奇不有。
例如。
「沒什麼事要做,起來了也是無聊,不如躺著比較舒服,又不費力。」
是啊,疏樓西風遠離塵埃,每日過著悠閒的日子,人也變得懶散許多,無事的時候,主人只是看書、彈琴、畫圖,偶爾和自己下棋閒聊,但多半的時間,總是坐在窗邊發呆,看著遠方,靜靜的坐著,若不去喚他,也許就這麼坐上一天。
雖然嘴上不說,其實他很寂寞。而自己,知道他在看什麼,卻是無能為力。
又例如。
「吾剛夢到一個很美的夢,可是還沒夢完就醒來了,真可惜,所以吾要繼續睡,把夢作完,鳳兒,不要來吵吾。」
你聽,這是什麼理由?這是一個成年男子該說的話嗎?何況他還是堂堂的儒門龍首!而且,夢醒了以後,再睡一覺,也不見得會接續下去吧?
如果不管他的話,主人他會一直閉著眼,一直閉著眼,很努力的想要睡上回籠覺,延續他的方才的美夢,可是總在須臾之後,自己又張眼醒來,默默的梳洗更衣。
雖然閉眼不語,其實他一直很清醒,而自己,也知道他想夢什麼,卻是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這也是穆仙鳳現下的心情寫照之一。
「主.....人呢?」
甫掀開層層帳幔,正在揣測儒者今天會用什麼理由來打發自己,自己又要用什麼答案來回應,低首定睛一瞧,床上卻是空無一物,只見被褥摺疊的十分整齊,難得,難得自家主人居然如此自動早起不用催促,本該是欣慰,但當指尖觸上床舖之際,那股回傳的涼意卻讓人心驚。
不對,這根本就不是早起,而是一夜未歸。
小侍女擰起好看的柳眉,甩上帳幔,驀然走出房門,開始四處找尋那抹總愛令人擔憂的紫色身影。
※ ※ ※ ※ ※ ※ ※ ※ ※ ※
豁然之境,來了好幾千萬遍的地方,我坐在這裡看了許久的星空,看了好多次的日出,可是我總是感覺不到它的存在,這裡真的是豁然之境嗎?
仙鳳說,是我太在意,所以無法體會,是嗎?
昨天夜裡突然想起,所以來了。
學你吹著冷風,沾著露水,看著滿天星斗,璀璨輝煌,但是就算這裡的星光再燦爛,在我看來,也是黯然失色。
因為你不在。
啊,我聽見雞鳴啼叫聲,天要亮了嗎?突然很想看看日出,雖然它很刺眼,可是我不願意闔眼或是伸手擋去,你知道為什麼嗎?
那是因為你的笑容,總像太陽那樣耀眼燦爛,刺的我眼睛好痛,想要流下眼淚,可是又捨不得別開視線,即使知道你的笑容不是因為我,我也想看。
若是你現在在我身旁,一定會趁機笑我,笑我看個日出也會感動到淚流,可惜你看不到,少了一個虧我的機會,誰教你要遠行,活該。
※ ※ ※ ※ ※ ※ ※ ※ ※ ※
穆仙鳳自踏入大門,就不知嘆了多少氣,擦去額上汗水,勉強撐起一抹笑,徐徐走向涼亭,往坐在亭中動也不動的人影走去。
不知從何時開始,只要自家主人失去蹤跡,無論怎麼閃避躲藏,最後都會在豁然之境尋到他,每回見他獨自坐在亭中,茫茫然看著星月升起又落下,再換上黎明高掛,從頭至尾維持一貫動作,孤身坐在長椅上眺望,視線落在不知名的遠方。
與在自家一個樣,只是換了地點而已。
很想告訴他,其實到哪裡都是一樣的,這裡是,疏樓也是,因為心境不變,別處怎會不同?什麼樣的景色都是一樣,因為心情相同,又怎麼會有改變?
雖然未曾開口勸說,其實他一直都明白不過,而自己,除了嘆息,仍舊是無能為力。
「主人。」小侍女輕喚。「主人,日已高升,該回去用膳歇息了。」
沒有回頭,只是淡淡應聲:「再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
知道勸不住男人,小侍女微微嘆息,問道:「那麼在這裡用膳可好?」
沒有回應,穆仙鳳自逕回了疏樓,片刻後,提著食盒前來,掀盒,裡頭清粥小菜香氣四溢,卻勾不動儒者的心。
舀了半碗粥遞上前去,好聲勸道:「主人,您已經多日未進食,昨日又一夜無眠,身子會堪不住的,多少吃些吧。」
瞟了一眼,垂眸搖頭。「吾不餓,汝自己吃吧,汝不也還沒用早膳?」
這個時分,若是以往,自己應該還在榻上抗拒掙扎,不願睜眼醒來,而小侍女總是冷眼看著自己要醒不醒,要睡不睡,起先會意思意思出口呼喚,後來發現沒什麼用,就自逕端了早膳來,等自己良心發現起床,侍候自己用過餐後才會回頭顧上她自個兒。
擺明了是玉石俱焚。
因為她算的很準,知道自己不願意拖累他人,縱然是有心,最後也會不捨。
「這怎麼可以,」小侍女搖頭:「哪有讓主人空著肚子,而下人自己吃的飽飽的呢?」
儒者蹙眉。「汝不是下人,無需顧忌。」
從一開始,自己就不當這兩個孩子是下人,傾力教他們讀書習字,給予最好的一切,拉拔他們長大成人,早和家人一般。只是,再怎麼教導,他們仍是敬自己如主上,勸也勸不聽,就隨著他們去了。
那位遠遊在外的友人曾說:「這麼寵他們,早晚會爬到你頭頂的。可是我要是你,我也會這般的寵他們,因為那不是寵,而是一種依賴。」
依賴的不是他們,而是自己,因為寂寞,所以希望有人陪伴,也許自己是想藉由教導他們來分散自己心神,希望可以不要花太多心思去想念一個人,過著無神遊魂的日子,有旁人在,至少能夠過點正常的生活。
是這麼打算的,可是,經過這麼多年,小孩都長成大人了,自己卻還是一樣,心情跟著某人的離去歸來,變的患得患失,飄移不定,反而是這兩個孩子自立自強,還回過頭來照顧自己,雖然懂得反哺孝順是很好,但是,有時候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
一如現下。
「可是,您是主人。」頓了頓,續道:「就算不是,只有一個人吃,也是不妥。」
「哪裡不妥?」好奇問道。
「您坐在旁邊看著我,我吃不下。」說的理所當然。
啞然失笑:「吾不看汝就是。」
「可是一個人吃,怪寂寞的。」微垂著眼,有些落漠。「明明就有人在,卻還得自己一個人用餐,感覺更空虛了。」
儒者猛然抬頭凝視,表情詫異。
原來自己這樣任性,以為苦的只有自己,其實旁人看在眼底,也是苦,只是沒有表達出來,怕又愁上加愁。
「鳳兒,汝這丫頭,嘴倒是越來越利了。」刮的我心好痛。
「不敢,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做人要誠實,不是嗎?
聳肩嘆氣,搖頭起身。「輸汝了,一起吃吧。」
穆仙鳳大喜,連忙又舀了一碗清粥,佈上菜,兩人圍在石桌用起餐來。
疏樓龍宿眼角瞄著開心的小侍女,嘴裡吃著沒什麼滋味的膳食,心裡偷偷苦笑嘆息,腦中想著,如果那個人在的話,應該會大笑不止,然後告訴自己:
「看吧,果然是爬到頭頂上了。拿石頭砸自己腳,還砸的很開心的,全世界大概只有你吧?」
是啊,就像喜歡你一樣,明知道是辛苦萬分,還是不由自主栽了進去,其實心底很苦很苦,可是臉上還是笑容滿面,能怎麼辦呢?是自己要的,又怪不得別人。
所以你說對了,拿石頭砸自己腳,還砸的很開心的,全世界大概只有我吧。
※ ※ ※ ※ ※ ※ ※ ※ ※ ※
午後,清涼微風襲來,帶來睏意,不知是昨夜無眠的關係,還是風吹的人懶散舒暢,竟不知不覺闔上眼,入夢睡去。
周公大人,可不可以今日別來,我好想見一個人,只有在夢裡,我才能盡情的看著他、擁抱他,甚至是親吻他,他也不會拒絕我,也許還會看著我,回抱我,只對我一個人笑。
因為我知道,在現實世界裡,他只會對別人好,對別人伸出手,對別人露出爽朗的微笑,只有在夢裡,他才會屬於我,屬於我一個人的。
所以周公周公,求你別來,我想見他,我真的好想見他,哪怕是黃粱一夢,短暫的讓人捉不到,我也願意。
真的,只要一眼,我也願意。
※ ※ ※ ※ ※ ※ ※ ※ ※ ※
晚間,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忍不住擰眉呻吟,進門的小侍女一臉見怪不怪,似笑非笑,如果嘴角沒有抽慉的話,也許會更好。
「應該是中暑了。」跟在後頭的老大夫瞧了一眼,下了定論。
面色潮紅,皮膚灼熱,又摸了摸額頭,果然是一片溼冷。
「中暑?」怎麼可能?有沒有說錯啊?下午風吹的這麼涼,怎麼會是中暑?
「正確來說,是『疰夏』。」老大夫解釋道:「這病像是輕微中暑,有著每年夏季來臨極易罹患的週期性特點,而且歷時數月,飲食少進,甚至不思飲食,故常見形體消瘦,因為每年發作,使正氣越加虧虛,體質羸弱,由於年復一年,隱匿漸進,所以容易被忽視。」
「....是嗎?」聽了一長串,左耳近右耳出,頭暈目眩的,根本不知道大夫說什麼。
大夫又續道:「因為暑毒侵害,元氣虛弱,加上勞倦過度,將會轉變為重症中暑,請龍首多加注意自己身體,別讓屬下擔心。」
後半句故意加重語氣,威嚇要脅,這孩子從小看到大,從孩童時代就這副德性,明明生了一副比常人還要差的身骨,卻又不愛照料保養自己,雖無大病纏身,卻是小病不斷,舉凡傷風感冒,或是這般中暑頭疼,都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每次叮囑都當馬耳東風,現在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想罵他活該...如果他不是自己上司的話。
「是啊,主人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又大半夜不睡覺跑出去吹風受寒,白日又曬太陽不遮蔽,加上飲食不正常,中暑再來哀號抱怨,仙鳳很忙沒空聽。」這句雖然是含在嘴裡說的,卻一字一句很清晰的傳到儒者耳裡,想不聽都不行。
「行行行,吾知道了,以後吾會注意。鳳兒,吾累了,替汝送送曹醫官吧。」
「是。」橫了一眼裝睡躲避的人,與老大夫相望一眼,搖著頭一同出門去了。
迷迷糊糊不知躺了多久,頭還是暈的緊,總覺得全世界在眼前旋了起來,揉著額間穴道,又昏沉睡去,直到被人硬拉起,才勉強睜眼。
「主人,先喝點湯墊墊胃吧。」舀了一匙湯,送到嘴邊。
「唔...」可以不要喝嗎?讓我睡吧。
「主人,光睡是不會好的,醫官大夫說了,吃了藥頭就會不疼,您也會比較好睡。」
「吾知道,可是吾不想喝。」等下的藥很苦,我也知道。
「仙鳳,」扶著儒者的青年見狀,淡淡說道:「早跟妳說不要叫醒人,偷偷把湯和藥灌下去,大功告成,不是很輕鬆嗎?」
「說的也是。」點點頭,笑盈盈的看向儒者。「那,主人快睡吧,仙鳳等您。」
聽聽,這兩個孩子越來越過份,說這是什麼話?居然想趁虛而入,還大剌剌的明白告知,就坐在面前等,真是太過份了。
還好那個滿腹黑墨的友人不在,不然再添上一人,還沒病死大概先氣死了。
嘆口氣,還是妥協。「不用,吾又突然想喝了。」
「那就好。」笑了笑,遞上湯汁。
喝了一口,苦味在舌間漫延開來,微微蹙眉,眼眸卻緩緩張大,再飲一口,來不及回甘的甜味又被苦味壓過,很熟悉的感覺,就和昨夜以前,想起那抹白影的時候,偶然甘甜,但多半還是惆悵,愁悶淤積在心頭,沉重苦楚。
伸手拉近碗探視,突然愣了幾秒,悶悶哼了幾聲,壓抑不住,輕笑出聲,且有轉大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小雙僕不解,互看一眼,皺眉瞧著笑得樂不可支的人。
「主人?」什麼事這麼好笑?
「哈哈...原來是苦瓜,妙、妙啊。」
苦瓜,全身通白,外表崎嶇凹凸不平,但卻圓潤不尖銳,摸在手中既不會刮傷,但也不甚舒服。就如那人,嘴上是愛佔便宜,喜歡損人虧人,卻總在自己怒上眉稍,想轉身離去的時候,換上溫煦笑容,柔聲哄騙,換得自己俊忍不住笑開,不與他計較。
雖然苦瓜長的晶瑩剔透,白潤如玉,可是吃進嘴裡,卻是苦不堪言,熟悉習慣之後,偶爾回甘,但多半仍是苦味四溢,壓過甘美。就如喜歡上那人,愁苦的心情一直沉積在心頭,想起時,會心一笑,但喜悅過後,換來的卻是更多的苦楚,遠遠超過喜悅,壓的心很疼,頭很疼,但又不肯放棄,也不能怪人。
可曾聽過愛吃苦瓜的人說苦瓜苦,把錯推在苦瓜身上嗎?
沒有。
所以是吃苦瓜的人自己傻,明知道苦瓜很苦,卻還吃的很開心,像個笨蛋一樣。
只是那個笨蛋,剛好就是自己,如此而已。
「...主人?」
「嗯?」微微應了一聲,兀自沉浸在思潮裡,一時沒有留意,直到一只絹巾遞上,才茫然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做什麼?」
小侍女沒有說話,將碗交給青年,自己輕輕拂上儒者玉般的臉頰,替他拭去汗水,以及...淚痕。
「很苦嗎?」
「嗯,好苦,真的好苦,都是苦瓜,害得吾好苦、好苦,可是吾明天、後天,甚至是大後天,以後都還想吃,為什麼?」
為什麼?
穆仙鳳知道,苦瓜很苦,長的又不好看,但而向來挑食的這個人,為什麼在所有膳食中,獨獨選了它。
因為它苦,苦的讓人受不了,卻也忘不了。
思念,就是這樣的滋味。
※ ※ ※ ※ ※ ※ ※ ※ ※ ※ ※
吶,劍子,你知道嗎?
原來思念,就是這個滋味。
不,你不會知道的,因為你從不思念,對吧?
沒關係,我知道就好了,你不可以知道,我怕你又告訴了別人,我不要。
這是你給我,只屬於我自己一個人的滋味。
只有我能獨享。
太好了....
只是,劍子,你不要怪我太貪心,吃到了嘴,滲進了心裡,還這樣貪得無厭。
因為我想你,好想好想,真的好想。
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甜?
哪怕是一絲絲,也是甘之如飴,因為我習慣吃苦,所以...
我等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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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3 (By kmcx0620) | 理由:
感謝您的文章~
珍珠:4 (By 曇子) | 理由:
這樣的比喻倒是新鮮~可憐癡傻的龍宿~不知道對於劍子~龍宿又是什麼呢?
[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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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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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2006-05-09 10:05 |
[楼 主]
西风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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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首大人麦再虐待自己啦
仙凤、言歆还有吾们,看到了都会好心痛的说
还真要感谢两个孩子的没大没小
让龙殿的生活添了一份轻松
不然可得被苦瓜苦死~~
臭老道,枉我们龙殿思念成痴
汝到底在哪里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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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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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2006-05-09 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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