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疏樓龍宿不常來豁然之境，但畢竟仍是會來，所以劍子仙跡臥房也做了些許改變，當然最大的改變便是那張床，本來麼，一個獨身男子，睡覺也不大翻身，單人床對劍子仙跡便已足夠，後來疏樓龍宿嫌小，劍子仙跡便如他所願換了張大點的，不過像他房裡那樣四五人躺都沒問題的四柱大床是放不進去的，就換了個略為加寬的雙人床。

將人放到床上，不意外地看見那雙鎏金眼瞳已被掩在眼皮子後，劍子仙跡在疏樓龍宿身邊坐下。

「睏了嗎？」

「懶得動。」

聽見意料之中的答案，劍子仙跡便將疏樓龍宿髮髻簪飾一一卸下，替他脫了外衣鞋襪，扶著人躺下時，卻對上了他不知何時睜開的雙眼。

「怎麼了？」邊問邊將疏樓龍宿的衣物飾品放好，再去落了竹簾，日光被篩成細絲，擾不了疏樓龍宿小憩。

「手腳倒巧，存心來搶鳳兒飯碗麼，劍子先生？」說著，指尖劃過劍子仙跡臉廓，十足調戲意味。

劍子仙跡也笑。

「要是手腳不巧，碰撞了吾心愛的龍首，那吾可真是罪大惡極了。」說著，握住了疏樓龍宿劃過他頰邊的手，輕輕地吻了吻他指尖。「睡一會兒吧。」

疏樓龍宿點點頭，再次閉上了雙眼，沒多久就感覺到一個懷抱欺來，熟悉氣息溫暖包覆。

淺笑輕綻。



　　　　　　　　　　　　



若不是自己也是親手摧毀宮燈幃的其中一人，佛劍分說還真看不出來這重建的宮燈幃與之前的有哪裡不一樣。

隨著默言歆走入宮燈幃前院，三角亭裡，疏樓龍宿與劍子仙跡早已等在那裡，一個仍舊是坐沒坐相的喝茶吃點心，另一個是搶了穆仙鳳的工作，端茶遞點地，沒落下半分空檔。

「主人，大師來了。」

「嗯，鳳兒，去給汝佛劍大師沏碗普洱來，言歆，顧著門口，今日不管誰來都不讓進。」

「是。」兩個小僕雙雙應聲，各自忙去，沒多久穆仙鳳就端著一碗香氣四溢的普洱放至佛劍分說面前，盈盈一福後也陪著默言歆看門去了。

佛劍分說正想說話，疏樓龍宿已先他一步開口。

「那座城堡憑空出現時吾已讓人去留意，但是至今吾只得到這些情報。」疏樓龍宿拿出調查書給佛劍分說觀視。「吾的情報網還從未這麼不濟事過，這座城堡不簡單，也很危險。」

「有人潛入過嗎？」

「一定都會有人潛入的，這是最快的方法，但是據應無憂的回報，派去的幾批人馬都全軍覆沒，半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為避免犧牲增加，吾便讓他只在外圍監視，據他說法，那城堡外圍黑氣每天都會往外擴散一點，而黑氣經過之處……」疏樓龍宿停了下來，像是在思考措詞。

「如何？」難得見疏樓龍宿沉默，劍子仙跡好奇問道。

「……該說是吞噬吧。」疏樓龍宿總算又開口：「黑氣擴散範圍是一點一點增加的，速度也很緩慢，沒有仔細觀察難以發現，原本以為所經之處只是被黑氣覆蓋，但後來經過了一個村莊，那黑氣將整個村莊都吞噬了，再沒見過有人自黑氣範圍裡出來。」

佛劍分說皺眉，正要開口，這次是被劍子仙跡打斷。

「吾知道，事不宜遲，立即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對吧？」

「還有心情說笑，走吧。」佛劍分說話還沒完人已起身，化光便往那座城堡方向疾飛而去。

「……汝覺得吾們若遲了些會被如何？」

「嗯……大概是遲了幾分，就被拆成幾塊吧。」

「都汝害的。」

「哎唷，彼此彼此啦。」劍子仙跡拉起不甘不願的疏樓龍宿，討好笑語：「走啦走啦。」

疏樓龍宿哼了一聲，一道龍形金光拔地而起，追著佛劍分說而去。

劍子仙跡慢悠悠地走到門口，告訴兩個小僕他們都要出門去了，順手畫了個陣法當防護，這才化光追上。

毫無生氣的黑暗。

三教頂峰看著眼前那片黑暗，心底都浮現同樣評語。

佛劍分說大步一跨就要走進那片黑暗裡，劍子仙跡眼明手快地把他拉住，疏樓龍宿也默默移步擋在兩人面前。

「佛劍，不可衝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況還有你跟龍宿在。」他不衝動，是對兩位友人有足夠的信心。

「承蒙你看得起，但是……」

「小心。」劍子仙跡話未完，站在前面的疏樓龍宿已察覺到有人靠近，陰冷的氣息讓人備覺不快，手中華扇一翻便換成紫龍，凝神戒備。

「好棒的食物……連臉蛋都如此美麗……」打扮殊異的紅衣男人自黑暗中走出，嘴唇紅得像是染血，身上濃重的血腥味令人皺眉，背後似有無數窺伺眼光。「來，祈求我給你永生的救贖吧。」

隨著他的移動，那黑暗霧氣也往外擴散，攏上了三人所在範圍，雖不是不能見物，但也是陰暗得讓人覺得不舒服。

「無聊。」疏樓龍宿冷淡說道。

「希恩大人……食物……好餓啊……」

聽見疏樓龍宿的反應，希恩不怒反笑，美麗的獵物總是喜歡掙扎，掙扎也好，這樣馴服起來才有樂趣。

「把那兩個白衣人帶回去給闍皇，至於他，是我的──」話未完，希恩已疾衝向疏樓龍宿，身後黑暗之處也湧出無數眼放惡光之人。

早已凝神戒備，紫龍劍光一閃，希恩瞬間就被逼退，身後佛牒早已不客氣開啟猛打，劍子仙跡拂塵在手，也是未讓半個人接近身邊。

如果那些算得上是人的話。

近身接觸便能發現那些人特異之處，極為蒼白的臉色，尖銳的牙齒以及指甲，身上都是濃濃的血腥味。

一擊未中，希恩未見退縮，攻擊的速度更快了些，詭異的琴音跟著響起。

「汝彈得比劍子還難聽。」

「不要拿吾出去跟跑龍套的比，吾只承認吾彈得比你難聽。」

一旁的佛劍分說已懶得開口糾正此時場合不宜，手中佛牒旋飛，所到之處未見活口。

希恩至此終於發現眼前三人不簡單，急急喊退。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希恩冷冷一笑，跟著便躍入更深沉的黑暗中。

追之不及，也無意再追，疏樓龍宿收起紫龍，看向劍子仙跡和佛劍分說。

「要追麼？」

「不用。」劍子仙跡燦笑，拂塵一揮就帶出一個法陣，裡頭困著一個方才攻擊他們的人。「抓了個活口，應該可以問出些許事情，先回去吧。」

「他髒死了，不准去吾的宮燈幃。」

「是是，那便去豁然之境吧。」

疏樓龍宿一臉這還差不多的樣子，不待佛劍分說催促，疏樓龍宿已往豁然之境而去，佛劍分說收好佛牒也迅速跟上，又是墊底的劍子仙跡慢條斯理地收起法陣，也跟著回豁然之境去。

疏樓龍宿已經自己煮了壺龍井來喝，佛劍分說一副他再不回來就要再出豁然之境抓人的模樣了，劍子仙跡不禁苦笑，袖袍一揮法陣就出現了，原以為會看到那人再次張牙舞爪地衝撞法陣模樣，卻不想他竟痛苦蜷縮成一團。

「希恩大人！救我！救我──」

「劍子，快解開法陣。」意料外的情景讓三人一愣，佛劍分說最恢復過來，急聲催促。

「不……吾什麼都沒做，這個法陣只能困住他，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劍子仙跡解開法陣時不忘解釋，那人驚惶地四處尋找遮蔽物，瞥見疏樓龍宿所在涼亭，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又被疏樓龍宿一掌拍出來。

「滾開。」

「不不！我不要照到陽光！我要回闍城！希恩大人！」

陽光？都快黃昏了日照又不強，三人同時看了那將要西下的太陽，那人趁這時躲到了涼亭裡的石桌下，整個人都蜷成一團，讓那窄狹陰影可以將他完全納入。

疏樓龍宿只得離開涼亭，頗為不爽地瞪著石桌下的男人。

原就狼狽，此刻更是見傷處處，詭異的是他的傷口焦黑一片，冒著絲絲黑氣，但半滴血也沒有流出來。

似乎是覺得自己安全了，男人又開始叫囂：「不要以為你們把我抓來就能改變什麼！希恩大人會來救我的！等到永夜降臨……偉大的闍皇會帶領永夜降臨的！你們都是我們的食物！是食物哈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終於讓疏樓龍宿耐性告罄，手一揮就織出一個與劍子仙跡原先用來困住男人無二的法陣，將男人關進法陣裡，再將法陣一把拉出石桌下。

「不──」未落的夕陽餘輝撒在男人身上，對常人來說是溫暖舒適的暖橘光芒對嗜血者卻是極大酷刑，可以讓他清楚地感覺到皮肉一點一點地被消融，再怎麼悽厲的叫喊也改變不了事實，落日消失那刻，男人也成了一堆黑灰。

疏樓龍宿哼了一聲，解去法陣，晚風吹來，那灰燼很快就飄散在三人眼前。

「龍宿，吾們還沒有問出些什麼。」

「他那樣子也不會回答出什麼的，至少吾們知道他怕陽光，他口中的闍皇要讓永夜降臨，而苦境人類，是他們的食物。吾會讓應無憂重啟調查。」

「那各自調查去吧，佛劍，其他人要麻煩你通知了。」

「吾會，你們自己也小心。」佛劍分說說著，快步離開。

疏樓龍宿看向劍子仙跡。

「再陪吾走一趟？吾想確認一些事情。」

「吾也想確認，走吧。」知道劍子仙跡不提是怕那佛者就這樣猛衝，疏樓龍宿想起他與那名叫希恩的男人的對戰，也覺得有諸多不合理。

劍子仙跡點點頭，和疏樓龍宿並肩而行。

疏樓龍宿與劍子仙跡再次來到那座城堡外，出乎意料地這次沒有半個人出現。

「好像沒人。」劍子仙跡說著，拂塵一甩，一道劍氣旋入那片黑暗中，仍是沒有半點動靜。

「那便回去吧，不要浪費時間。」

沒有反對，兩人便並肩行回了宮燈幃，穆仙鳳一見兩人回來，急忙迎上來。

「主人去好久，沒事吧？」

「沒事，言歆，去叫應無憂來見吾，鳳兒，回儒門天下傳吾手諭。」

「是。」兩個小僕雙雙應聲，穆仙鳳接過疏樓龍宿手書，和默言歆一塊離開宮燈幃。

穆仙鳳不在，煮茶這工作自然就落在劍子仙跡身上，一壺香茗成就，疏樓龍宿所等的應無憂也隨著默言歆回來。

「應無憂見過龍首。」

「這麼快就回來了？」茶都還沒喝上一口呢，速度也太快。

「主人，我在路上就遇到應無憂了。」

「回龍首，這是新的調查。」

伸手接過應無憂呈上的調查書，疏樓龍宿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看到一半就將調查書丟給劍子仙跡。

「看看汝給吾找了什麼麻煩。」

劍子仙跡看著那份調查書，一向帶笑的臉上也微微沉了下來，只能說天地之大，無奇不有，連嗜血者這種生物都有。

「所謂的食物便是人類血液，莫怪那些被黑氣吞沒的村莊再無半點活口，你派去的人也一個未回。」

「除了闍皇，其他的嗜血者都不能見光，所以對戰時他們也才放出黑霧，但是他們自己也明白這點，不會在白日出現，想要消滅還需從長計議，道門的陣法呢？」

「要用可以，但如果不能一擊必中，讓他們有了防備就不好了。」

「龍首，他們目前活動已經越來越多，正道已有了戒心，另外，這是驅魔人的調查，他們似乎也在誅殺嗜血者。」應無憂又拿出一份調查書。

「嗯，接下來的事吾會處理，闍城那方只需監視即可，不要正面對上，汝回去吧。」

「是，應無憂告退。」

應無憂離開了，默言歆也被遣退了，涼亭裡只剩下靜坐喝茶的劍子仙跡與疏樓龍宿。

一壺茶飲盡，劍子仙跡起身來到疏樓龍宿身邊，伸手覆上了疏樓龍宿擱在桌上的手，傾身輕輕地在他眉間落下一吻。

「那吾先離開了，你要小心。」

「嗯，吾會一直待在宮燈幃，應無憂那裡有新的消息，吾會通知汝與佛劍。」知道劍子仙跡想去處理嗜血者的事，疏樓龍宿也不阻止，他還有儒門天下要顧，反正需要他出手時劍子仙跡自會來找他。

「吾會的，你也是，等吾和佛劍見過驅魔人後就回來。」說著，又是一吻。

握著疏樓龍宿的手緊了緊，好似捨不得放開，也好似擔憂得不敢放開。

察覺到劍子仙跡的心情，疏樓龍宿微笑了，被握住的手反手握上了劍子仙跡的手。

「去吧，不會有事的。」

說不上心頭的愁緒為何，劍子仙跡又看著疏樓龍宿許久，終是低嘆一聲，離開宮燈幃了。



　　　　　　　　　　　　



嗜血者的崛起比想像中的還要快，很快就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白日裡他們進不去闍城，黑夜裡又擋不住嗜血者，短短時日便折損不少人，所幸後來血堡勢力因為驅魔人的關係倒戈，正道一方才稍稍有了喘息空間。

這一日，血堡之主茶理王帶著素續緣一行人前往尋找千年神樹，有人幫忙帶路，還是熟悉嗜血者的人幫手，雖然路途有些遙遠，但為了取得對付嗜血者的利器，眾人也不喊苦，隨著茶理王在林間彎彎繞繞。

走了許久，終於尋到那棵千年神樹，素續緣正欲上前取樹液，一道掌氣卻阻止他的前進，隨即腥風撲鼻，眾人暗自戒備。

「茶理王，好久不見了。」囂狂紅影飄然而落，離菲帶著人形師與陰陽師，出現在眾人眼前。「好個胳臂往外彎的血堡，竟然幫著人類對付吾族，茶理王，你若想死，我可以帶你進入闍城，讓你將一身力量，貢獻闍皇。」

「哼哼，隨便你怎麼說啦，茶理王想做的事，西蒙來了也阻止不了，識相的就快滾開。」

「人形師，交給你對付了。」離菲僅是冷笑，他來的主要目的可是毀去千年神樹，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隨即就轉身往千年神樹走去。

「住手！」察覺離菲意圖，素續緣急急衝上前去，卻被人形師擋下，陰陽師厲掌隨來，所幸素續緣反應極快，腰身一扭，堪堪閃過。

「殺──」已無意識，陰陽師憑著嗜血者本能而動，招招狠厲，攻得素續緣左支右絀，一旁的茶理王想幫忙，又被人形師絆住腳步，兩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離菲走近千年神樹，揚掌便要擊斷神樹──

劍光閃過。

「還好，來得不算晚。」劍子仙跡隨著劍光而來，擋在離菲面前。「有吾在此，誰敢動手？」拂塵輕甩上肩頭，悄然注勁，端得是一派先天道者的風範無邊，說出來的話卻是十足刺耳。

「我看是你找死！」被一劍逼退，離菲已覺得臉上無光，再見劍子仙跡如此貶低，怒氣更盛，揚掌就攻向劍子仙跡。

眸光一凜，手中拂塵倏地捲住古塵劍柄，跟著又是一道劍光閃過，離菲左手倏然離體。

「你！你──」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看似窮酸的道者給傷到，傷口此刻仍隱隱作痛，嗜血者以引為傲的體質此刻卻派不上任何用場，被斷去的那臂就這麼躺在地上，半分沒有回歸軀體的模樣。「怎麼可能！」

「吾警告過你了。」笑得十分燦爛，若不是掐準了這人的道行不高，古塵正氣還能克制，他自然不會毫無準備便來擋關。

「該死──」堂堂一個大公竟被一個人類如此羞辱，離菲的怒火蓋過了傷口的疼痛，再次攻向劍子仙跡，人形師與陰陽師趕緊助陣，仍是不敵。

「天下無雙──」古塵出鞘，劍光凜凜，劍氣如花火爆開，離菲首當其衝，頓覺胸口疼痛，人形師與陰陽師也被餘勁震開，回過神來，離菲已被古塵釘在千年神樹之上。

樹液自切口緩緩滴淌而出，沾染上了離菲背部，悽厲叫聲不絕於耳，人形師與陰陽師卻是束手無策，只能看著離菲一點一點化消成末，隨風飛散。

「續緣。」劍子仙跡收回古塵，回頭喚了一聲。

「是。」素續緣立即上前收集樹液。

「還有事嗎？」發現人形師和陰陽師還杵在一旁，劍子仙跡笑問，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刺眼。

「你該慶幸今日來的人是離菲大公，要不然離不開這裡的人就是你們。」人形師憤憤說道，隨即帶著陰陽師快速離去。

「話講得這麼滿……還不是一樣跑得這麼快。」劍子仙跡頗不以為然地說道，看向茶理王。「茶理王，此次多虧有你，未來關於嗜血者之事，還要多麻煩你了。」

「少來這套，你我都心知肚明我是為了什麼才要對付西蒙的，血堡的人一個都不准你們動。」

「這是自然，血堡的人不尋釁，吾等自然不會有所針對。」劍子仙跡說著，見素續緣已裝填數瓶樹液，拂塵一捲取走幾瓶。「吾帶一些走，這樹能移植嗎？」

「這嘛，我倒是沒試過，但勸你不要冒險。」

「既然如此，那吾在此設陣便是。」劍子仙跡說罷，待素續緣取了足夠樹液退開之後，口念法訣，在千年神樹四周設下一個陣法。「續緣。」

「是。」素續緣靠了過去，仔細記下劍子仙跡所述口訣。「續緣記下了，多謝前輩。」

「嗯，那吾便先離開了，眾人回去也多所小心。」說完便翩然離去。

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眾人也知道久留不利，見最有力的後援離開了，也迅速離開了。

即使說了劍子仙跡不開口就不會主動出手，但疏樓龍宿對此事仍是高度關注，劍子仙跡和茶理王去找千年神樹，他便去尋找是否有其他對付嗜血者的辦法。

身後跟著的依舊是默言歆，主僕二人走在林間，尋找著魔龍祭天的下落。

「主人。」腳步忽止，默言歆暗自戒備。

疏樓龍宿仍是一派雲淡風清的模樣，華扇輕搖。

「見不得人，就不用出來見本龍首了。」

「這是你來求我的態度嗎？」暗處的人影現身，魔龍祭天很清楚疏樓龍宿是為何來找他的，當年意識能者封印了嗜血者是事實，於是現在正道人士忙著找他們也是很正常的事。

「求汝？」疏樓龍宿嗤笑一聲，他還真不知道他必須淪落到求人的地步。「汝怎麼會這麼抬舉汝自己？吾確實想知道關於嗜血者的事，但這些事吾想並不是只有汝知道，汝哪來自信？」

「你！」

「魔龍祭天，現在汝才是闍城的主要目標，汝說，是誰求誰？」疏樓龍宿冷哼一聲，轉身便走。「言歆，走吧。」

「是。」默言歆隨著疏樓龍宿離去，沒離開魔龍祭天的視線範圍不敢掉以輕心，直到走出樹林，浴在陽光下，默言歆才稍稍放鬆。

「主人，魔龍祭天要怎麼處理？」

「給他三天時間，若是毫無動作，便可考慮合作，若是他與闍城有所接觸……」鎏金眼瞳眸光一凜。「就不用對他客氣了。」

「是，那言歆先送主人回去。」

「不必，吾還有事待辦，汝先回儒門天下傳吾口諭。」

「但是……」

「帶好汝家先生的東西，去吧。」以防萬一，劍子仙跡都給了穆默兩人一些逃生或防禦用的符紙，疏樓龍宿說著，便自己先離開了。

見追之不及，默言歆只得領令回轉儒門天下。

離了默言歆的視線範圍，疏樓龍宿放緩了步伐，來到了上次的村落。

依舊的死氣沉沉，黑氣似乎更往外擴散了，越往深處越是濃稠的黑，看了只覺陣陣噁心。

「怎麼，不敢走進來嗎？」極為挑釁的聲音是陌生的，讓疏樓龍宿知道暗處的人並不是之前與他對戰的人。

「汝不也同樣不敢走出來？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不過就是知道保命之道而已。」

刺耳的笑聲響起。

「希恩說你很特別哪……我真是期待與你交手。」

「本龍首倒是不想與汝等有所牽扯，汝們究竟想做什麼？」即使是為了食物，依茶理王說法，闍城已佔據數個村落，將村民圈養以確保食物來源不匱乏，犧牲少數而換得多數人的安全，疏樓龍宿是不反對的，既然如此，闍城依舊動作頻頻，最終動機就引人好奇了。

「我們想做什麼……你們拭目以待不就好了嗎？哈……」囂狂笑聲逐漸遠去，似乎還有一聲沉重的關門聲，隱去了那笑聲。

眼見是得不到什麼情報了，疏樓龍宿也只得回轉宮燈幃，甫踏入穆仙鳳就迎了上來。

「主人，出事了。」

疏樓龍宿走入亭中坐下，看了穆仙鳳一眼，雖說是出事了，可瞧她神色還算平和，心情倒也平穩。

「說吧。」

「劍君自盡了。」即使交情平淡，劍君十二恨畢竟也是儒門傳人，現在正是正道存亡之際，自然也會多多注意。

「好端端的為何自盡？」搖扇的動作一停，疏樓龍宿總算看向穆仙鳳。

「聽說是被嗜血者咬了，他不想成為嗜血者的一員就自盡了。」穆仙鳳一邊說著，一邊替疏樓龍宿煮茶。「主人，關於這件事您要不要請先生再問問茶理王，當初他並沒有說被嗜血者咬也會被同化的。」

「陰陽師的例子就擺在那裡，只是吾們都只注意到別的事情而已。」同化與死亡，本就是死亡更讓人害怕。

疏樓龍宿忽地按住了穆仙鳳的手。

「別煮了，吾不想喝。」

「……是。」穆仙鳳乖乖地收回手，垂手站在一旁。

手中華扇搖搖停停，疏樓龍宿忽然問道：「劍君之事大家都知道了嗎？」

「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了吧，是杜一葦來宮燈幃想找先生商量此事，但您與先生都不在，他才將消息轉述給鳳兒知道的，對了，他還說明日要在雲渡山為劍君舉行公祭。」

「吾知道了，汝顧好宮燈幃，吾去雲渡山一趟。」

「是，主人一切小心。」

疏樓龍宿淡淡地應了聲，離開了宮燈幃。

劍君的公祭結束後，正道沒有得到太多的喘息空間，嗜血者新一輪的攻勢又起，讓眾人疲於奔命。

看似遠離塵囂的宮燈幃，今日卻來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訪客。

「哇，這就是傳說中的宮燈幃啊。」矮小的人影在三角亭外竄來竄去，看了好一陣子終於願意在疏樓龍宿對面落座。「我還以為只有劍子會找我，想不到你竟然也會找我。」

疏樓龍宿搖扇的動作一停。

「吾找汝來，是有事想問汝，而且吾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吾與汝今日對談內容。」

「連劍子都不讓知道？」茶理王見疏樓龍宿點頭，倒真的有些訝異了，早就聽說這兩人是多年好友，幾次和劍子仙跡接觸也老是聽他龍宿長龍宿短的，他還以為這兩人之間真沒秘密。「你想問我什麼？」

「闍城的最終目的。」看似漫不經心的詢問，眸光卻厲。「已經可以確保食物來源了動作仍是不斷，吾曾經從某個嗜血者口裡聽過永夜，闍城那方，是想讓所有人類都成了嗜血者嗎？」

茶理王冷笑一聲。

「永夜不過是個代名詞，你應該也知道，現在唯一一個不畏日光的嗜血者只有闍皇西蒙，要想讓所有的嗜血者都能正常生活，達到『永夜』的條件，自然就需要更多的嗜血者來做『實驗』了。」

「這就是把人同化的原因？是什麼樣的實驗汝清楚嗎？」

「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原本這事就是闍城的人比血堡熱衷，我們血堡的宗旨可是及時行樂。」

「吾對汝們的宗旨沒有興趣。」疏樓龍宿直言道：「吾只想要知道永夜的一切。」

茶理王斂去了笑。

「疏樓龍宿，你究竟想要做什麼？知道這麼多……對你也不會有好處，即使我與闍城現在翻臉了，但畢竟同為嗜血者，我也不想看到嗜血者覆滅。」

「汝還活著不是？嗜血者何來覆滅？闍城若能與血堡一樣與中原和平共處，吾也不需趕盡殺絕。」疏樓龍宿說著，手中華扇一翻，紫龍倏地上手，劍尖直指茶理王。「不要逼吾用非常手段。」

手指彈了彈指著自己面門的劍尖，被劃破的指腹紅痕一瞬，又迅速恢復。

「你確定你的非常手段對我有用？」即使面容老去，冷笑還是帶上三分殺意。

「對汝無用，那對四分之三呢？」茶理王唯一的弱點，卻也是最大的敵人，何等諷刺的親子關係。

「你敢？」

「本龍首有何不敢？」他想做的事，向來就無人可以阻止他，除了劍子仙跡以外，所以今日宮燈幃才會只餘他一人。「告訴吾永夜的事，並且以四分之三的性命起誓，汝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第二個人。」

「……疏樓龍宿，你會後悔。」茶理王看著疏樓龍宿，眸光凜凜，不似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

薄唇劃出了一個冷漠的弧度。

「疏樓龍宿從不做後悔之事。」

我說 不是要退隱嗎  = ="

可憐的主人啊  又要當壞人了嗎  

請大大下手輕一點  別把主人虐的太慘

是說灑狗血也蠻刺激的 (喂

Quote:

引用第75楼d98j于2014-10-11 18:47发表的  :
我說 不是要退隱嗎  = ="

可憐的主人啊  又要當壞人了嗎  

請大大下手輕一點  別把主人虐的太慘
.......

闍城還沒倒不能退隱呀XD
八點檔的劇情才有話題性(誤

穆仙鳳回到宮燈幃，亭子裡難得地空盪無人，便舉步往疏樓龍宿的房間走去。

「主人？」穆仙鳳敲了敲疏樓龍宿房門，聽見房裡傳來一聲進來，這才推門走進。「主人，鳳兒回來了。」

疏樓龍宿抬頭看向穆仙鳳。

「回來了？路上沒遇到什麼危險吧？」疏樓龍宿朝穆仙鳳伸出手。

「沒有呀，主人怎麼這麼問？」穆仙鳳乖乖把手放到疏樓龍宿掌中，順勢坐到了他身邊。「主人怎麼了？要是給先生見了他又要吃鳳兒的醋了。」

疏樓龍宿微微一笑，靠近了穆仙鳳，在其耳邊低語。

「可是主人……」

「照吾說的話去做，去吧。」

「是，鳳兒這就去辦。」穆仙鳳起身一福，快步離去。

看著那娉婷紅影離開，疏樓龍宿終是一聲輕輕嘆息。



　　　　　　　　　　　　



正道與闍城的衝突越演越烈，即使有千年神樹的樹液防身，但對上等級較高的嗜血者也是毫無用處，短短時日又折損不少人馬，甚至還有幾個體質特異的人被擒，在茶理王的說明下正道眾人多少也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劍子仙跡與佛劍分說為此疲於奔命，竟與疏樓龍宿有好一陣子未見了。

即使暗地裡提供了不少幫助，但依舊是劍子仙跡與佛劍分說不開口就不會正面迎敵的疏樓龍宿難得在儒門天下渡過了稱得上是悠閒的一天，夜裡回到房裡就在寢間床舖上發現一具披頭散髮的屍體。

眼角一抽，疏樓龍宿脫了右腳的鞋，狠狠踹上那屍體的背。

「汝淨過身沒？」

早在疏樓龍宿進來時就已醒的劍子仙跡自柔軟枕裡抬起頭，看向身後的疏樓龍宿，故作怒容的麗顏上，鎏金眼瞳裡卻是滿滿擔憂。

「當然，劍子怎敢把一身風霜帶進儒門天下？」

「最好不會。」疏樓龍宿毫不贊同地撇撇嘴角，放下扇子，轉身進了浴間打理。

不多時疏樓龍宿便一身輕便自浴間走出，床上那具屍體已經自動翻身，讓出了大半空間。

「汝怎麼會來？」疏樓龍宿在劍子仙跡讓出的位子坐下，甫坐定手裡毛巾就讓劍子仙跡拿走。

「吾想你。」坐起身幫疏樓龍宿擦頭髮，劍子仙跡說著，瞧見疏樓龍宿因他的回答而轉頭看他，湊過去輕輕地吻上了他的頰。

貼近的容顏，呼吸染上熟悉的氣息，疏樓龍宿微微斂眸，感覺到劍子仙跡的嘴唇貼上了他的，久違的溫暖令人想嘆息。

擱在膝上的手被握住，即使只是唇瓣貼合再無一絲進展，仍是有效地撫去了心頭的不安，溫存了好半天，劍子仙跡才將疏樓龍宿擁入懷裡，繼續為他擦頭髮。

「其他人好嗎？」知道劍子仙跡心情低落才會來他這裡尋求安慰，疏樓龍宿想著最近的情報，正道與嗜血者該是相安無事各自休養才對，既是如此，怎麼會突然心情如此不佳。

劍子仙跡淡淡地應了聲，沒有多做回答，儒門天下的情報網比想像中來的龐大綿密，要不是進不去闍城，恐怕西蒙一整天說的話都可以完整記錄。

衣袖因舉起的手臂微微滑落，疏樓龍宿眼尖地發現到一點白，沒有多說，等到劍子仙跡替他擦好髮時，起身去拿了藥箱過來，執過劍子仙跡的手，拉開他的衣袖。

解去白紗，猙獰疤痕映入眼中，疏樓龍宿皺起了眉。

「他憑什麼傷汝？」本就對蜀道行沒有好感，現在更覺討厭，疏樓龍宿頗有股殺上雲渡山痛揍蜀道行一頓的衝動。「不是給汝很多藥，為什麼不擦？」

「給自己一個警惕而已。」知道疏樓龍宿是擔心自己，劍子仙跡待他上完藥，伸手又握住他的手。「吾不要緊，這不過是一個父親的自責而已。」

「汝也不是他父親，柳湘音也跟汝非親非故，需要把自己搞得這麼卑微嗎？」疏樓龍宿用力地抽回手，收拾好藥箱拿去收好，回到床舖，也不再瞧劍子仙跡一眼，彈指滅了燭火，自顧自地躺下就寢。

知道疏樓龍宿是心疼自己，也知道疏樓龍宿對蜀道行毫無好感，但僅僅一介女流，他們無法救回也是事實，劍子仙跡輕輕一嘆，在疏樓龍宿身邊躺下，伸手試探性地環上他腰際。

被攬住的人毫無反應，於是劍子仙跡放心地靠了過去，厚實胸膛密密地貼合了疏樓龍宿的背後。

「對不起，吾不該讓你擔心。」該示好的時候絕不死要面子，何況本就是他的錯，劍子仙跡柔聲道歉，察覺到懷中人的身軀稍稍放鬆了一些，將人擁得更緊。「真要說起來……吾也有覺得吾做得不好的地方。」

疏樓龍宿沒接話，久久的沉默之後，終於在劍子仙跡懷裡翻過身，視線對上的那刻，劍子仙跡清楚地看見疏樓龍宿眼裡的心疼，胸口一痛，道歉的話語又要出口。

「在汝心裡，究竟何者為重？」初識那時，劍子仙跡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子仍舊深印腦海，而後他們來往多時，劍子仙跡也是半點不沾風塵，直到那日懷擁劍子仙跡染血傷重之軀才明白情芽初萌的心動，但在那之後兩人的世界裡也僅僅是多了彼此。

即使不常相處，卻明明白白將彼此放在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位置。

直到兩人先後結識佛劍分說，才逐漸插手武林事，玄空島一役後更是正式成為正道一方的助力。

面對葉口月人還不覺得，但當對手換成了闍城，疏樓龍宿漸漸地有種劍子仙跡心裡只有天下的感覺。

「自然是你。」劍子仙跡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握住了疏樓龍宿的手，微微的冰冷。「龍宿，吾說過，吾和你的家在苦境，苦境不存，何以為家？」

「吾知道吾開始處理闍城的事後就與你少有往來，但是吾希望你可以記得當初吾請求你一起出戰玄空島的話，和吾對你許下的承諾。」

闍城覆滅之日便是他倆退隱之時，疏樓龍宿記得的，但想起日前所決定之事，心口隱隱泛疼，於是只好繼續沉默。

「覺得吾自己做得不好，一來或許是吾對自己太自負，總覺得有吾有你，再加上佛劍，應該就能所向披靡，但是面對嗜血者的特殊體質卻往往是吃了大虧，二來不管被擒被殺之人與吾交情如何，總歸是一條性命，吾才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你別亂想，好嗎？」他語，在疏樓龍宿眉心輕輕一吻。「龍宿？」

「那麼，再給吾一個承諾。」疏樓龍宿拉扯著劍子仙跡的衣領，縮短了兩人容顏之間的距離，鎏金眼瞳直直望進劍子仙跡眼底，溫暖的琥珀色眼裡只有他的形影。「別再故意傷了汝自己。」

從來，他最見不得的就是重視的人身上有傷，穆默兩個小僕是，劍子仙跡更是，當年他傷重浴血的身軀就喚醒了他深埋心底的情感，在那之後疏樓龍宿更不待見劍子仙跡受傷，也因為不在江湖，劍子仙跡更沒受傷的機會，於是明知他手上的傷口不過是會引來幾分疼痛，疏樓龍宿卻覺得那痛好似是痛在自己身上。

「好，對不起，是吾的錯。」倏地領悟過來疏樓龍宿內心情感，劍子仙跡有些動容，他確實是忽略了疏樓龍宿的感受。「吾答應你，吾不會再故意傷了吾自己，也會好好保重吾自己。」

「嗯……睡吧，吾乏了。」疏樓龍宿淡淡地應了聲，鬆開劍子仙跡的衣領，表情總算柔和許多，閉上了眼睛。

「晚安。」將疏樓龍宿完全放鬆的身軀擁緊，劍子仙跡微微一笑，許久未與疏樓龍宿相擁而眠，一股滿足感充臆心中，很快就睡熟了。

察覺到劍子仙跡的呼吸綿穩平長，疏樓龍宿慢慢地睜開了眼。

視線流轉之間，細細地將劍子仙跡的容顏逐次描繪，毫無錯漏。

深深地，刻進心底。

闍城為邪之子的事暫時隱匿，佛劍分說便趁此機會前往西佛國一探茶理王所說的邪兵衛之事，雲渡山大抵是由劍子仙跡處理大小事情，今日，便有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來到雲渡山。

「你就是劍子仙跡？」

「正是在下，請問閣下何人？有何貴事？」正與茶理王眾人討論事情，卻沒想到會被一個陌生人打斷，劍子仙跡打量來人半晌，這才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將要揭發疏樓龍宿的惡行陰謀。」

在場眾人聞言一驚。

「……注意你的發言。」

「哈，聽說古塵斬無私，今日是想破誓嗎？」男人冷笑：「我收集許多名家劍譜，疏樓龍宿派穆仙鳳殺我奪書，又親往鉅鋒里奪劍，你不信我，總會信為你鑄劍的令狐神逸吧？」

乍聞故人名姓，劍子仙跡不能不說不訝異，尤其是鑄造古塵之後令狐神逸便隱匿不出，除了熟人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他。

「劍子仙跡，不敢和我親往宮燈幃與疏樓龍宿對質嗎？」

「劍子有何不敢？」被挑釁得也隱有火氣，劍子仙跡沉聲以對：「續緣，此處交你，有事記得燃燒符紙，吾會趕回。」

「是，前輩小心。」素續緣乖巧應聲，沒有多言。

率先邁步，劍子仙跡走得毫不遲疑，兩人一前一後下了雲渡山，前往宮燈幃。

來到宮燈幃之外，熟悉的褐色身影一如往昔地在外掃著地，難得的是連穆仙鳳也在一旁。

「先生。」穆仙鳳遠遠就發現了劍子仙跡走來，待他在面前站定，盈盈一福。「先生來得不巧，主人說今日不見客呢。」說著，還看了劍子仙跡身後男人一眼。

「怎麼？心虛嗎？」劍子仙跡還未接話，男人就冷哼一聲，揚手便攻向穆仙鳳，這一擊猝不及防，就連劍子仙跡也未及反應。

始終注意著陌生人舉動的默言歆一個箭步就擋在穆仙鳳身前，手中掃帚一個翻轉，堪堪化去男人一掌，隨即一拳轟出，將男人逼退數步。

「放肆！」總是平靜的容顏難得出現了怒意，默言歆雙拳緊握，戒備萬分。

「你做什麼？」劍子仙跡也轉身擋在兩個小僕面前。「話還未說清楚就動手，是逼吾先廢了你嗎？」

「哼，我不過還她幾分顏色，倒是劍子仙跡，知道事實後還想包庇嗎？」

「尚未釐清的事實何以為事實，你再動手，吾就先廢了你的手。」劍子仙跡冷然說道，轉身看向穆默兩人。「鳳兒，去通報一聲。」

「不用通報了。」穆仙鳳還未應聲，疏樓龍宿的聲音已傳了出來：「劍子仙跡好大的陣仗，帶個素不相識的人就上宮燈幃叫囂了。」

「疏樓龍宿！你要為你的惡行惡狀負責！」劍子仙跡還未開口，男人已怒吼出聲，衝進了宮燈幃。

「站住！」穆仙鳳與默言歆迅速追上，劍子仙跡更是眨眼便入了宮燈幃。

疏樓龍宿一派閒適地坐在涼亭裡，瞧見男人闖入，劍子仙跡也迅速追上，擋在涼亭前，不讓男人再進一步。

一聲冷笑，疏樓龍宿身形一動便離了涼亭，眾人只聞啪啪兩響，疏樓龍宿已回到亭中安坐，男人的面具已被疏樓龍宿兩掌搧落。

「沒臉見人就不要來宮燈幃大吵大鬧。」

男人面具落地，猙獰面容讓眾人收入眼底，穆仙鳳低低一聲驚呼，沒讓劍子仙跡錯過。

「鳳兒，妳認得他？」

「哈，在妳心裡，阮笑越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吧？不但殺人奪書還想毀屍滅跡，沒想到我還有一口氣自那場大火中逃離吧，穆仙鳳！是妳害得我變成如此模樣的！」

「注意汝的用詞，誰准汝這樣對吾的人說話。」疏樓龍宿冷然說道，殺氣突升。

劍子仙跡轉身走入涼亭裡。

「龍宿，吾有事要問你。」劍子仙跡也不拖泥帶水，直接問道：「他說你派鳳兒去殺他，還去了鉅鋒里奪劍，是真的嗎？」

鎏金眼瞳掃了過來，眸光雖然冷淡，卻是讓劍子仙跡感覺到了疏樓龍宿濃濃的怒氣。

「吾不知道汝在說什麼，帶著他滾出吾的宮燈幃。」

「你現在是心虛嗎！敢不敢拿出你的劍給劍子仙跡瞧啊！」

阮笑越一再地挑釁終讓疏樓龍宿有所動作，手中華扇一翻，紫龍立即上手，劍尖直指阮笑越。

「龍宿！」劍子仙跡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卻不想一聲清脆，擋下紫龍的竟是佛牒。「佛劍？」

「你沒做過的事就不怕人說，紫龍讓吾一觀。」不知何時趕來宮燈幃的佛劍分說說道，語氣也隱約幾分怒氣。「還有，你為什麼叫言歆去傷害西佛國的人？」

「吾做什麼事還得經過汝同意嗎？」疏樓龍宿冷笑一聲，氣貫紫龍，宏大劍氣爆開，瞬間亭毀。

劍子仙跡拂塵一揮，直擊面門的劍氣便被瓦解，身子一動，人已拉著兩個小僕退到安全範圍，佛劍分說退開之際也護著阮笑越。

「可見上次假戲讓好友不夠盡興，今日非得真做了。」噙在嘴邊的笑容已然陌生，手中紫龍旋飛，疏樓龍宿揚劍再攻。

「……言歆，剛剛佛劍說的是真的嗎？」劍子仙跡看向默言歆。

默言歆不答話，疏樓龍宿不要他開口的事，就是死他一個字都不會說。

沉默以對，默言歆的反應讓劍子仙跡說不清心頭感受，是不是一種名為背叛的行為正在他與疏樓龍宿之間上演？但他不懂，為何不過數日事情就變得如此，快得讓人猝不及防，毫無線索可溯。

鏗鏘劍響拉回了劍子仙跡的理智，回頭便見疏樓龍宿與佛劍分說戰得正酣，劍劍都是要害，心中一凜，古塵立即上手。

「住手！」瞧出兩人使出全力，劍子仙跡不敢大意跟進，全力一擊，古塵硬生生插入兩把名鋒之中。

三口稀世名鋒相對，劍氣彼此消磨，卻聞一聲碎裂聲響──

「那就是他從鉅鋒里奪走的闢商劍！」阮笑越指著疏樓龍宿手裡的劍大聲喊道。

令狐神逸的手藝他不會錯看，疏樓龍宿手裡確實是出自令狐神逸的作品，但是他們理當不認識才對……

「龍宿……你手裡的劍哪裡來的？為什麼要藏在紫龍之中？」問題出口，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麼沙啞。

疏樓龍宿看著劍子仙跡許久，卻不回答，回身就來到穆仙鳳面前，甩了她一巴掌。

「啊！」

「一點小事也辦不好，吾留汝何用？」

被疏樓龍宿一掌甩飛出去的穆仙鳳臉頰立即腫了起來，抬頭便見闢商直往自己而來。

「主人不要！」默言歆撲過去護在穆仙鳳身前。

「龍宿！」劍子仙跡也護在兩個小僕面前，誰都沒有發現他握著古塵的手微微顫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這還用問，當然是事跡敗露要殺人滅口了。」阮笑越不忘火上澆油。

疏樓龍宿冷冷一望，收起了闢商，又是華扇輕搧。

「劍子仙跡，汝肯為吾逆天嗎？」疏樓龍宿問，不意外地瞧見劍子仙跡錯愕面容。

麗顏一笑。

「記住汝的承諾。」說完，疏樓龍宿轉身便走。

佛劍分說正想來擋，卻被劍子仙跡阻止。

「劍子！」

「……讓他走。」劍子仙跡抓緊了佛劍分說的手。「吾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但是……」

「吾說讓他走！」一聲大吼打斷了佛劍分說未竟話語，在場眾人無不驚訝，他們何時見過劍子仙跡如此震怒模樣？「抱歉，吾太激動了，先帶他們回雲渡山吧。」說著，劍子仙跡收起古塵，走過去一手一個，拉了穆仙鳳和默言歆兩人起來。

「走吧。」

穆默兩人對看一眼，再看向佛劍分說，見那佛者點頭，兩個小僕便只得一起回雲渡山去了。

徒留一地殘垣碎瓦，再次迎回了它們的主人。

大大 這回真是打的乾脆俐落啊   虐的很痛快 T-T (喂

可憐的仙鳳 很疼吧  不 因該說每個人的很疼  主人啊 (喂

大大 辛苦了 更新的很快喔 期待下回的芭樂劇喔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