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從藺無雙對劍子說了那些話,劍子總有些心神不寧。見到龍宿,劍子會有奇怪聯想。皆因藺無雙那情人二字。
兩個男子之間的事,劍子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很難把這和龍宿聯繫起來。龍宿和那人……那和自己面容一樣的人一起時,會是怎樣?劍子偷偷打量龍宿,正見龍宿喝水。泛著紫光的嘴唇抵在杯子上,劍子想到了那夜,那嘴唇的觸感。就是那樣的麼?
水咽下龍宿的喉嚨,劍子的喉結也滾動了一下。龍宿真的可以和一個男人……那他在兩人中扮演什麽角色?劍子似是想到了什麽,立刻往溪邊跑。
劍子看著水中自己的臉,摸了摸。從臉來看,龍宿的臉比自己這張要更適合下位吧,劍子這樣想著。這麼說,那個霸道的龍宿,也有委身與人之時?
龍宿那夜的行為,現在又情不自禁回憶起來。之前劍子本以為龍宿是把他當作女人,可是現在看來,那是龍宿的本能反應吧。他們以往的歡愛,就是這樣麼?
劍子在溪邊蹲了大半天,突然驚覺自己想了很多有的沒的。真是,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劍子唾棄自己。
三人一起吃飯,劍子和龍宿坐對面,劍子還是不由得聯想,龍宿是否以前就是這樣?龍宿倒沒什麽特別,。藺無雙坐在兩人之間,從來面無表情。
“藺無雙,汝恢復得如何?”龍宿開口問藺無雙狀況。
“很緩慢,此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劍子和龍宿對看一眼,兩人都明白。若是這麼容易恢復,那也稱不上懲罰了。修補靈識,要慢慢來過。可是,外面戰事還膠著著,不可能一直陪他在此。
“你們有事可以離開,吾一人便可。”
“汝一人生活,諸多不便,吾們當然不能留下汝一個人。”
“有何不便,藺無雙有手有腳,靈識雖傷,但身未殘。”
“汝還逞強。”
“並非逞強。”
“現在局勢不明,汝也可能成為目標。”
“吾功體尤在,若是對戰,吾遠勝龍宿你這功體所剩無多之人。”
這話正中龍宿痛腳。
“吾說不準就是不準,吾們陪汝在這裡待半個月,半月之後,汝隨吾們上路。”龍宿開始不講理。
看龍宿神情,藺無雙的話都吞回肚子。劍子覺得很神奇,看起來總是很冷淡的藺無雙,竟聽龍宿的話。
平日里,藺無雙大部分時間都在休養調息。劍子無聊,跟龍宿說話,他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心事重重。劍子就趁藺無雙休養之餘找他攀談。一來二去,竟和藺無雙混熟了。劍子發現,藺無雙看起來雖冷淡,但是卻並不使人產生疏離感。劍子對藺無雙的見識與理念頗為贊同,真是意外的合緣。
每到劍子與藺無雙閒聊之時,劍子往往感覺到龍宿遠遠地看向這邊,也不知是看誰。等劍子回視過去,龍宿又迅速轉過頭。
劍子經常想向藺無雙打聽修羅道以往之事,可是藺無雙並不像第一次見面時說那麼多了。而且言語中,總有傷感,劍子就不忍心多問了。
又是初一之夜。
龍宿和藺無雙各有心事,對著發呆。劍子不知去了哪裡,遲遲未歸,但是好像沒人關心。
龍宿突然起身,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手裡兩大罎酒,是之前為藺無雙準備剩下的。
“你還是有這個習慣。”藺無雙看見酒罎,頗為感慨。
龍宿把罎子打開,酒香就飄了出來。
“汝也多年沒碰了,不想要麼?”龍宿遞給藺無雙。
藺無雙看著龍宿把酒罎子遞過來,再看龍宿的表情,說不清是高興還是落寞,總之還是掛著笑的。
“當然,嗜酒是修羅的天性。”藺無雙接過。
“所以蒼就不喜喝酒。”龍宿嘟囔了一句。
聲音不大,但是藺無雙顯然聽到了,臉色又變了變。龍宿馬上就察覺自己說錯話了,唯恐越描越黑,索性也沒解釋。
兩人各自懷著心事,各抱一個酒罎子坐到一邊。
“吾記得當年,吾的酒量是最好。”
“你記錯了,你的酒量最糟糕。”
“怎會,吾每次都是看著汝倒下。”龍宿不服氣。
“因為你喝得太斯文。”
“呵呵,那是最開始。後來,吾也學會了大口喝酒。”
“即使那樣,你也從未贏過劍子。”
龍宿聽到這話,沒聲響了。過了好一會兒,龍宿突然仰頭,咕咚咕咚連灌下幾大口。
“不錯,”龍宿放下酒罎,擦了擦嘴,“吾從來未贏過劍子!”
劍子仙跡此時正在何處呢?
劍子躲了出去。今夜是初一,上次的經歷難忘,這次劍子早早跑了出來。可是,人雖出來了,心裡卻止不住胡思亂想。龍宿上次那麼做,是把他當成那人,還是無差別隨便誰都可以?如果是無差別,那麼留下他和藺無雙,豈不是危險?若是藺無雙被龍宿上下其手,那可怎麼得了。
劍子越想越覺得,做人要厚道,讓藺無雙獨自面對危險,卻不知會人家,實在有違道義。還是該回去看看,若有悲劇發生,還可以及時阻止。
這樣想著,劍子收拾一下,趕回。完全忽略了若是動武,龍宿面對藺無雙根本不占便宜的事實。
離著大老遠,劍子就問到那酒氣,心中暗道不好。走近一看,果然,兩人喝的東倒西歪。藺無雙已經趴在了桌子上,龍宿倒是還醒著,嘴裡也不知在念叨什麽。沒有發生什麽,劍子鬆了一口氣。
劍子走過去,查看兩人情形。問了龍宿兩句話,他歪著頭,好像半天反應不過來。劍子看著地上的空酒罎,一個勁嘆氣。
劍子俯下身子,想收拾一下,突然感覺龍宿從背後抱住他的腰,人也靠在他身上。劍子一動不敢動,看了眼藺無雙,還是趴著的,還好。
龍宿就這樣掛在劍子身上,閉著眼睛,好像想睡了。劍子擔心藺無雙什麽時候驚醒,看到這一幕可不好,於是連拖帶拽,把龍宿弄到屋裡。
劍子幫龍宿把外衣脫了,只留褻衣,讓他睡覺舒服點。過程中,龍宿也是迷迷糊糊,搞不清狀況似的,劍子還算順利。
龍宿這一身的酒氣讓劍子直皺眉,劍子轉身出去端水,想給龍宿擦擦臉和手腳。當劍子回來時,眼前的情景讓他驚訝的邁不開腳步。龍宿竟然坐在床邊,而且把褻衣褻褲都脫掉了,全身一覽無餘。
劍子第一反應是轉身面壁,可是還是覺得尷尬得緊。
“劍子。”龍宿竟然喚他!
劍子聽這一聲喚,寒毛都豎起來了。端著水盆猶豫了半天,還是轉過身。
龍宿只是看著劍子,不說話,但是劍子知道,他在叫自己過去。劍子先把水盆放下,摸了摸袖間的傢伙,小心地走了過去。
劍子站在龍宿身邊。
“怎麼了?”
龍宿什麽也沒回答,只是拉起劍子的手。龍宿仰頭看著劍子,輕輕摩挲著劍子的手。龍宿一根一根地摸著劍子的手指,劍子的手骨纖長有力。龍宿的手指在劍子手心畫著圈,眼神不再無辜。
劍子心中猛然一震,這,這是勾引吧?
龍宿的手,摸上了劍子的手腕,順著胳膊一路向上。劍子激靈一下,甩開了龍宿,退後幾步。
劍子如臨大敵,全身警惕。龍宿一臉困惑,好像沒有想到劍子會拒絕。兩人眼對眼,心境截然不同。
龍宿總是有辦法的。只見龍宿向里挪了挪,一手向後撐著身體,另一手,在劍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撫上了自己的分身。
龍宿的手在自己的分身上來回摩擦,喉嚨中含混不清的嗚咽,眼神漸漸迷茫,似是漸入佳境。再看龍宿的分身,反應得很快,已經抬頭。
“嗯啊,劍子……”龍宿嘆息。
這聲嘆息,讓劍子心中萬般滋味。劍子想離去,卻挪不動腳步。
龍宿手上動作加快,口中不斷溢出呻吟,劍子看得面紅耳赤。龍宿突然睜開眼睛,停下動作。龍宿轉向劍子,對他伸出了一隻手。
劍子心道不好,是過去,還是不過去?劍子不動,龍宿的手也不放下,就這麼僵持著。上次的經歷劍子記憶猶新,劍子實在為安全擔心。
劍子還是走了過去,抬起手臂,握住了龍宿的手。那一剎那,龍宿笑了,劍子差點失神。
龍宿小小一聲驚呼。劍子竟在抓住龍宿的手之後,閃電般又擰過龍宿另一隻手,從腰間拿出鎖鏈,將兩隻手綁在一起。
龍宿的兩隻手被綁在背後,失了平衡,身體跌倒在床上。龍宿不解,不知劍子為何要這樣。
“劍子?”龍宿動了動,發現掙不開。
唉,你可不要怪我,我這也是爲了安全著想啊。劍子心裡哀嘆。
劍子本想,就這樣把龍宿塞進被子里,可是龍宿卻動來動去不老實。龍宿的分身還是豎著,現在手不能動,難受得緊。龍宿的兩腿夾著,磨來磨去,可是也解不了這渴。
龍宿欲火難耐,緊緊咬著嘴唇。劍子看著龍宿,突然覺得心裡有些難受。為何會有如此心情,劍子也不知道。
看著龍宿受煎熬,劍子雖是始作俑者,但也於心不忍。但是放開龍宿又是萬萬不能,劍子有預感,若是放開龍宿,今晚定會出事。
劍子怕出事,怕事情脫離自己的控制。
劍子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過去。劍子把龍宿撈起來,一隻手臂環過龍宿,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另一隻手,在衝破重重思想障礙之後,握住了龍宿的分身。
龍宿察覺到了劍子的意圖,很順從地靠在劍子身上,劍子心中苦笑。劍子模仿剛才龍宿的動作,手上上下下地摩擦著龍宿的分身。龍宿該是舒服的,劍子的耳邊凈是龍宿曖昧的喘息。
劍子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這個人真的是自己麼?劍子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手竟然會做這種事,還是爲了別的男人。
龍宿的身子忍不住輕微扭動,不斷碰觸到劍子,劍子儘量忽略。龍宿顯然是享受到了,表情和之前求之不得時,截然不同。龍宿的臉轉向劍子,眼神朦朧,口微張著,探出了舌尖。劍子心中劇烈動搖著。
也許是龍宿的表情太過惑人,劍子一時被迷住了心竅,竟神使鬼差地低下頭,含住了龍宿的唇舌。兩人吻得密不透風,龍宿不願放開,劍子也沒有離開。劍子手上的動作繼續,並加快了速度與力道,龍宿喉嚨中的呻吟聲再也叫不出來,全數落人劍子的口中。
當龍宿的高潮來臨之時,劍子覺得一陣刺痛,嘴上被龍宿咬破了。兩人終於分開,因為龍宿需要大口的喘息。龍宿靠在劍子身上,雙目緊閉,身體輕顫著,享受高潮的餘韵。龍宿該是滿足的吧,劍子心想。
龍宿享受過後,平靜了下來,眼睛也懶洋洋地不願睜開。龍宿就這樣閉著眼睛,把臉凑了上去,劍子會心,低下頭,龍宿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劍子的。龍宿似是很滿足,再沒有了動作。
劍子嘆了一口氣,這算是任務完成。劍子拿了布巾,給龍宿擦了他身上的液體。這期間,龍宿一直閉著眼睛,氣息平穩,該是睡著了。劍子收拾好一切,把龍宿放進被子里,想了想,給龍宿鬆綁,並套上褻衣。此時的龍宿,就像平日睡著一樣。
做完這一切,劍子輕手輕腳地離開。關上龍宿屋門的那一刻,劍子的心情沉重。或許,心底深處知道是為什麽,只是不願去面對。劍子的心像是被千斤壓著,沉重地透不過氣來。這樣的壓抑和心痛,從何而來,又為何無法排解?
龍宿睜開迷蒙的眼睛,看滿室空寂。龍宿翻了個身,把被子拉了拉,身體在被子中蜷縮著,重新入夢。
第二日,三人都起得很晚。劍子見到藺無雙,有些歉然。昨夜竟把他給忘了,難道是他自行回房?
三人見面,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尷尬與不妥。昨夜之事只寥寥數語帶過。這次劍子心中也無上次那般忐忑,他知道,龍宿是不會記得,至多會以為是和那人的春夢一場。
日子還是一樣過,只是該動身回程了。
劍子在忙裡忙外,收拾東西出谷。龍宿去和藺無雙交代事項。藺無雙安靜聽著,也無異議。
“他對你很好。”藺無雙看著遠處的劍子,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龍宿微微一愣,緊接著說:
“他內心也算良善,對誰都很好。”
“是麼?”
龍宿心思剔透,轉眼便知藺無雙之意。
“放心,吾不會把他當成那人。”龍宿微微笑著搖頭,看著遠處,“誰都比不上那人,誰都比不上。”
“吾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
“龍宿,何不從新開始?”
龍宿想也不想。
“不可能。”
“為何?”
“呵,從新開始,談何容易。”龍宿站起身,“即便吾把愛意轉移到他身上,那恨呢?誰來承載吾的恨?他麼?”
“為何要抓著你的恨意不放。龍宿,為何不放過自己,把恨放下?”藺無雙的眉頭皺得更深。
“不是吾不肯,是那人不肯啊。”龍宿連連搖頭,“曾經,吾不止一次想全都拋下,無論是愛是恨,可是那人不肯。這是他所想要的吧?寧願吾恨他,也不願吾忘記他。”
藺無雙聽後,沉默了半天。
“吾覺得,你並不真正了解他。”藺無雙認真地說。
“吾不了解他?”龍宿皺眉,聲音變高,“那誰更了解?汝嗎?”
龍宿情緒波動,再不願多說,袖子一揮,轉身離去。
藺無雙看著龍宿的背影,若有所思。
[ 此帖被三脚猫伯爵在2009-06-26 15:06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