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夠短小精悍,
大家……就耐著性子看看吧@@
(好像就是因為這樣、才打不完論文……)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羨仙】
那是一個天上飄著各色祥瑞雲霧、遍地是珍禽異獸的年代,
那時的女媧才造人沒有多久,皇天后土上,人類佔少數,反而處處住著神仙。
不只是神仙,動植物們也很努力的修煉,希望可以修成正果,變成飄在天上的祥雲,身為仙雞的劍子當然也不例外。
劍子一直都很羨慕追昔,雖然兩人的道行都差不多,但是追昔的腳瘦瘦高高,翅膀也長,更重要的是,追昔是一隻仙鶴,一看上去就是仙風道骨;再看看自己,個子矮不說,翅膀更是短到飛不起來,還有雞冠下三綹特長的白雞毛,總是給人一種很欠扁的感覺。
為了增進自己的武功修為、讓自己的法術更臻化境,劍子用盡了各種辦法,但是都徒勞無功。
這天,聽說西方出現一個通過去知未來的佛者,劍子終於覺得自己看見一絲希望:他打算上西方去,問問這位大師,自己究竟要怎麼做,才能修練成俊美的仙人。
主意一定,劍子就上路了。
***
要到西方,必須跨過一片沙漠,這一天,快要變成烤雞的劍子,終於看見一棵胡楊樹,他連忙坐在樹下乘涼,突然聽見頂上傳來細微地說話聲。
「汝要到西方去?」很奇怪的口音。
劍子一抬眼,只見胡楊樹金色的枝葉裡探出個頭來。
說話的,是隻漂亮的大蛇。
那蛇一身紫鱗,燦燦的很是耀眼,一對眼珠琥珀也似的玲瓏剔透,嫣紅的蛇信一伸一伸的,頭上還長了兩只金角,華麗的教人看了眼花。
閒來無事,聊聊天也是不錯。
劍子回答:「是啊,我要往西方去、找一名法力無邊的佛者,聽說他住在不解巖,能解天下難事。」
「哦?」大蛇嘶嘶吐氣,像是在笑:「汝知道不解巖要怎麼走嗎?」
劍子仙雞望了望四周滾滾黃沙:「……不知道。」
「那麼,吾指點汝路徑,汝幫我一個忙可好?」
「要我幫什麼忙,你說說看?」劍子抬了抬雜亂的粗眉。
「見到佛者,幫吾問問,吾千載砥礪、不傷生靈,為什麼還不能化龍飛天?」
萬物修行至一個境界,凝氣俱體、可以成精怪;蛇蟲一類,若是只依靠天地精華苦修,不只可以成為精怪,有更甚者,一朝成龍,能呼風喚雨,更進一步,就是修成正果、成為神仙。
殺害有道行的妖精、奪取對方內丹,是增進修為最快的途徑,當然也最殘忍無情、天理不容;只吸收天地精華來修煉,進展雖慢,卻有機會列位仙班。
知道大蛇是條善良的蛇,仙雞已有傾力幫助的意思,不過……
「你既知道路,怎麼不親自去問?」
「這嘛……」大蛇慢悠悠地道,「因為吾有家累,放心不下。」
語畢,一陣窸窣之聲,樹裡又冒出兩條蛇影,一黑一紅,抵著紫蛇的頸子,不住的嘶嘶吐信,像抗議、又像嘻鬧,大蛇珠玉般冷然眼神也柔了幾分。
哦~原來是為了照顧同伴。
劍子點點頭,當下就答應了。
***
照著大蛇指點的路徑,劍子很快就找到不解巖。
「請問……」
「分說、不分說、不由分說。」仙雞還未說出來意,疑似打瞌睡的大師就開口了。「汝名劍子仙雞,有事求助,對不對?」
「是的、我……」
「等一下。」滿頭銀海螺的大師滿臉嚴肅:「不解巖的規矩,汝知否?」
「……不知道。」劍子有些愣住。
怎麼不解巖問問題還有規矩?大蛇沒跟他說這個啊?
「不解巖的規矩是,一百年內,一人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
仙雞一聽,急的滿地亂飛亂跳。
啥?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
大蛇該不會就是知道這個規矩、所以才不講?
大蛇你、你這不是誑我嗎?!
不管了!
辛苦走路的是我、問問題的是我、要成仙的當然也是我!
我要成仙、我要長高、我要變帥——
很想閉眼睡覺的佛者沒什麼耐性,更不想看劍子滿地掉毛。
「怎樣?汝的問題是?」催促。
「我、我要問——」劍子深吸口氣,大聲說出自己希望的請求,「那個、沙漠裡,胡楊樹上的紫色大蛇,為什麼還不能化龍飛天?」
嗯?欸?
不知怎地,話到口邊居然和自己心裡想的全然兩樣!
他要問的應該不是這個啊啊啊啊——
劍子欲哭無淚。
可是話既出口,要收回也來不及、大師也已經很快的說出答案了:
「因為紫蛇捨不得拔掉頭上的犄角、褪去紫色的蛇皮;心有罣礙,當然不能化龍,更不可能飛天。」
「這、這樣啊。」語氣當然有點咬牙切齒。
「答案吾已說出,慢走不送。」大師比了個送客的手勢。
嗯,今天一連做了兩件好事,幫助一雞一蛇,悉曇無量。
剛剛夢裡跟梵天師兄下棋下到一半,眼睛閉起來,繼續。
「……多謝大師。」
雖然幫大蛇完成任務,不過仙雞真想去死一死算了。
為什麼、只是想到大蛇冰冰涼涼帶點邪氣的眼睛,自己長久以來的心願就這樣拋諸腦後了呢……仙雞抬起手來搔了搔頭,直嘆氣。
嗯?
等一下,他剛剛……用手搔頭?
他、有手?
這一驚,非同小可!劍子仙雞立刻衝去距離最近的一座湖邊照影。
手!真的是手!
自己的翅膀變成手了!白花花的雞毛掉了一地,出現光滑的皮膚!就連雞爪也變成精壯修長的腿肚,還有胸膛,可結實著!再看看五官,唇是唇、眼是眼,雖然眉毛還是亂亂的,可是那一張面容,要多俊有多俊,原先被同伴笑的要死的三撮毛,化成酷帥有勁的瀏海!啊哈哈!上蒼憐吾啊!
一定是因為自己犧牲小我、成全大蛇的心願,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奇蹟!
劍子高興極了,立刻就想奔出樹林、告訴紫蛇這項好消息,可是,剛跨出一步,胯間涼颼颼的感覺讓他打了個寒噤。
——呃、雞毛掉光了,他是不是……該變件衣裳來穿穿?
***
從胡楊樹到不解巖,來回只需一天光景。
十天了。
沒有半個影子出現。
沙漠裡的紫蛇蜷著身子,隱隱有些失落。
那隻仙雞看起來滿腹黑水,也許,他不該寄予太多期望。
吾在這裡遇過許多人,他們都答應要幫吾,卻從沒有人從不解巖回來過。
劍子,汝也跟他們一樣嗎……?
雖然吾沒有事先告知不解巖的規矩,但是、吾有依照約定指點路徑啊!
吾是有些機巧,但是吾並沒有騙人!
也許,他要再等很久才能成龍、成仙吧。
『主人主人!』小紅蹭蹭他的下顎,用心音叫喚他。
「吾有點累,讓吾靜靜。」
『嗳呀,主人你要睡晚點再睡,先起來啦!』小紅急的在他巨大的蛇身上亂竄,連平常安靜的黑蛇都發出異常興奮的嘶嘶聲,像是在附和小紅的意見。
大蛇抬起頭,一旁的小紅已經甩著尾巴指給他看:『那個那個!遠遠走來的傢伙、好像前幾天出現過的那隻仙雞耶!』
是嗎?
劍子汝……
帶著殷切的心情,紫蛇抬起眼睫,盯著白影細細一看,情緒又落至谷底。
汝化成人形了,那吾的願望不就……
飄逸出塵的男子翩然而來,衝著他笑:「哪,好久不見。」
「是呀,好久。」紫蛇懶洋洋地,要笑不笑:「半天的路程,汝居然花了十天才走回來。」
「呵呵,那個、剛變成人形,不太習慣,速度自然慢了些。」劍子尷尬一笑。
不好意思說,其實自己為了變出一整套衣服、又要研究如何打理儀容,就花掉好幾天……雖然變成仙人了,不過看來術法還有待加強。
「哦。」淡淡應聲,紫蛇縮回胡楊樹裡。
「噯,汝真冷漠。」劍子捧著胸口哀嘆,「本來想告訴汝變成飛龍的秘訣,既然汝對吾愛理不理,那吾離開就是——」
「慢著!」紫蛇嗖的一聲溜下樹,大剌剌盤住劍子腳跟,快如迅雷閃電。「汝說什麼?」
「哦,吾還以為汝不理吾了。」嘿嘿笑著,劍子心情愉悅。
瞧大蛇那雙琥珀眼滴溜溜的直勾人,還真有意思!
「吾哪有?吾只是……嗯,吾只是討厭汝珊姍來遲!」眼一瞇,紫蛇昂然抬起頭來,與男人齊高:「汝說是不說?」
「當然說,只是……吾說了,有什麼好處?」摸摸下巴,正好看見小紅蛇探出頭來,像是對紫蛇很關心。
「汝想要什麼好處?」因為自己隱瞞不解巖的規矩在先,紫蛇倒也乾脆。
「嗯嗯,拿那條小紅蛇送吾燉湯,如何?」哦~小紅蛇縮回去啦!
「不行!」紫蛇氣呼呼,「汝別打她主意!」
「那秘訣就恕在下無可奉告囉!」
「吾已經指點汝通往不解巖的路徑,汝不想履行約定就算了,不要得寸進尺!」第一次有人能將他氣到想開殺,好你個劍子仙雞……
「別氣嘛,吾說笑的。」
「很難笑!」
「汝要聽清楚啊,汝會無法化成龍形,是因為……」
將瞇瞇眼和尚說的內容轉述一遍。
「只要褪去蛇皮、摘掉犄角就可以了?」
「嗯。」
紫蛇爬回樹上,道:「……汝在樹下等等,別走開。」
只聞窸窣幾聲,不多時,便落下幾樣事物來。劍子接個正著。
是一雙金角,還有一件滑不溜手的蛇蛻。
再一看,金角成為一雙赤金鑲玉龍鳳釵,輕飄飄的蛇蛻化做沉甸甸的淡紫珍珠衣。
「這些東西,請汝留著。」紫蛇的聲音有些虛弱,再也未探出頭來。
「為什麼?汝、汝沒事吧?」劍子蹙眉,有些擔心。
畢竟自己化成人形是誤打誤撞,那個傳說法力無邊的佛者根本沒有幫到什麼忙,要是他給的答案是錯的,那紫蛇……
「吾沒事。」聽男人著急,紫蛇的嗓音居然挺樂的:「汝不是要吾報答?」
「所以?」這對髮釵和珍珠衣,尺寸風格和吾不合啊,又不能吃……
「吾要再以龍身修煉千年,才能成仙、才有法力報答汝。這些東西給汝做信物,將來相遇,吾才能找到汝啊!」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紫蛇、不,紫龍似乎有些疲倦:「吾累了,汝走吧。」
「吾再問一事,問完馬上就走。」
「說。」
「吾喚劍子,那汝?」
「……龍宿,吾乃龍宿。」
金色的胡楊樹輕輕震動枝葉,沙沙、沙沙,像晨風微笑過後的餘韻。
很久很久以後,依舊有人在沙漠裡,看到那株傳說中的胡楊樹,還有一白一紫兩道身影。
「汝笑什麼?」巨大的枯木前,紫髮儒生睨了亂不正經的白衣道者一眼。
「沒什麼,吾只是在想,吾當初要是把龍鳳釵和珍珠衣拿去典當,現在就不會被汝取笑小氣窮酸。」仙人的法術是不能用來為自己增添財富的,當初為了修煉、適應人間生活,發現處處需要用錢時,真是一段難捱的日子。
「是嗎。」冷哼著,扔過去一把珍珠:「汝現在拿去賣還來得及啊。」
吾就不相信汝真敢賣了吾贈汝的禮物!
「龍宿,別氣了,吾說笑的。」沒去撿珍珠,倒是將穿了一身珍珠的男人抱了滿懷。
「……很難笑。」話雖如此,儒生終是笑出聲來,因為數千年前似曾相識的對話,恍如昨日。
風,揚起一陣狂沙,掩去兩人喁喁笑語;當沙浪歸於平靜,兩道身影已然消失。
三千年過去,胡楊樹已經乾枯,卻仍然屹立不搖。
堅毅的胡楊木,可存活於沙漠。
活著,三千年不死。
死後,三千年不倒。
倒下,三千年不朽。
胡楊木的生命有九千個寒暑,而吾倆的愛情,千秋萬世。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看倌們,
是不是覺得仙雞的形象有點眼熟?
老實說,
這個形象是依照涴大繪圖、閒雲大製作的那隻布偶描寫的~~
兩位大人別見怪^^||b
[ 此贴被瑾璃在2006-11-25 16:44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