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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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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被疏樓龍宿視為一生的痛悔。
那天劍子喝醉了,當然是龍宿的傑作,而龍宿的初衷不過是想留下他。
劍子負責的帳目出了大的差額,六千兩白銀不翼而飛,知情人都明白這是陷害,很可能是擔心劍子會威脅到龍宿地位的人暗中搗鬼,而龍宿是一點也不領情。
“清者自清!汝放心,吾必還汝清白……”
“無妨!”劍子拉住他:“一想到他們這樣做是為你,我一點也不委屈,還很安心嘞!”
“吾才不稀罕!”
“我稀罕!”
心頭一陣暖意,龍宿泛起淡笑順言道:“說的好,就為汝這句稀罕,今夜不妨留下,如何?”
“也無不可。”毫不猶豫地收下過夜之邀,心中自是有了一個決定。
“劍子,小酌一杯,奉陪否?”
“龍宿溫酒的手藝向來頂絕,怎可錯過。”當然是奉陪到底囉。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死來不後悔?
一夜留宿,開口留人的是龍宿,但後面的事是他沒想到的。其實這時,劍子因為鬱悶已在酒樓飲得半醉了。可以他的內力與定力又豈能輕易表現出來?
一番淺斟輕酌,扯東拉西,不覺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劍子仍臉不紅心不跳,完全不像喝過酒倒像喝的是茶。而此時龍宿故意露出微微的醉意,熏紅了雙頰,浸潤了眸子,朦朧了眉眼,夜色撩人,人也分外的嫵媚起來。
“佳釀一壺半分醉。”劍子輕念。
“且留半分夜幽長。”龍宿接上。
“你醉了,我扶你回房去。”
別開玩笑了,能和劍子一起的夜晚他才不會浪費分毫,故作逞強地起身轉個圈圈,卻連搖扇的手也軟綿綿了。
“回去吧!夜風緊,麥要吹病了!”
“嗯……”
含糊應聲,兩人隨後顛顛倒倒的一路進屋。
劍子突然間倒下,把龍宿壓了個正著,驚得他酒醒半分。
“汝……才是真的醉了!”
龍宿驚訝不已,卻被劍子環手圈在懷裏。
“宿……我不要緊,為你好就行……”
“吾知道……劍子,汝之前喝酒了嗎?先放開吾……”
“宿……我不想放開……”
“可也不要這麼緊……”
龍宿猛然醒悟,劍子不是在說現在。
自幼的相濡以沫,突然間的有意回避,難道劍子會是心甘情願嗎?
自己從未想過,他的忍耐有多辛苦,他的退讓有多委屈。
“……我不想放開……對你的……”
來不及多想,劍子一頭紮進他頸間,雙手一掙,扯開了衣襟。
露出來的是如玉的胸懷,俯身埋进他鎖骨間的深窩,輕吻著,滿滿的是龍宿的味道,淡淡的清馨,那是疏樓的曇香,又沁着少少豁然的茶香,轉移陣地,唇漸漸的向下挪去。
“劍子啊!”這低低的聲音因緊緊偎依而聽得清清楚楚。
龍宿把他推開在一旁,但劍子未鬆手,連扯著他壓在自己身上。
“劍子,汝醒醒!”
“吻我!”
“清醒一下!”
“吻我!”劍子睜開眼,卻並無半分酒色迷茫:“疏樓龍宿!告訴我這樣值不值得?吻我!”
“……值得!”驀然間水氣蒙了視線:“值得!”
龍宿揚起臉,往那唇上靠过去,舌尖與舌尖輕碰,猶如魚兒在池荷間遊戲,每一次试探,都激起他心中萬千漣漪,一層又一層的擴大,翻騰起深處的欲望,不禁的想要索取更多,又怕深深陷入難以脫身,正徘徊著,劍子的手先摸上了他的後腦勺,不由分說的壓下,登時結束蜻蜓點水的環節,唇舌糾纏不清,混亂的天昏地暗,引帶出狂熱與浮躁。
龍宿完全傻掉了,至於之後自己是怎樣被打橫抱起,狠狠扔進床帳裏的完全沒印象了。
只記得劍子眼神與平時完全不一樣,臉上微微泛起的紅雲。卻有一種疏離冶真的秀媚之色,自骨侵膚,於這狹隘的空間氤氳而散。
烏黑的瞳子在紗燈之下轉為幽深的楓紅。聲音也染上了塵色般沙啞低沉。
“龍宿!”
“龍宿啊……”
“劍子不要!”
龍宿猛然起身掙開,欲找個空檔逃脫,突覺後心一麻,遲疑之下,被劍子拽回,起手幾下點中了胸前七大穴。
劍子……怎麼真的對他下這般恨手?倒回床上的瞬間,心知大事不妙。
已經無暇去想劍子是真醉還是怎麼樣了,就算聰明如龍宿,事到自己身上竟是腦中一片空白。
劍子到是一不做二不休,龍宿動不了,他便自己動手解下他的衣帶。
“劍子不可啊!劍……”
話已無聲,羞恥占踞了他的身心。
劍子醉了,而且醉得不輕。
……
紫紗飄幔舞旖旎,熏香繚繞蕩心魂。仙落雲雨醉沉淪,芙蓉帳暖不成眠。
曙光乍現,透進一絲清醒。
紫紗輕揚,不經意帳內春光乍泄,入目的是昨夜迎仙而盛綻的紫曇,再度含苞待放的睡姿。
視線不經意地环视着身畔的凌乱,勾勒起一蕩魂銷魄的回味,失神不知了多久,因著門外響起的細微問候聲,人方驀然回神。
“大公子!”
是丫鬟素玉。龍宿心中一慌:“不必進來,吾自己……”
自己幹什麼?龍宿啞然。十五歲的年紀也並非不通人事,但昨夜究竟是怎樣的後來,自己竟然睡過去了,現在穴道早已然解開,但身子鬆散疲憊,使不上力道不說,一想到昨夜與劍子的糾纏,竟是一陣陣頭暈腦脹。龍宿暗自失笑,心想:想吾疏樓龍宿聰明一世,竟這般折騰自己,早該知道對上劍子仙跡絕對占不到便宜。
劍子?劍子呢?
橫看豎看都只有自己一人,他……難道已經走了?
“大公子,儒首喚您馬上過去。要不要素玉幫忙,請快一點!”
“不!”
天哪!這般狼狽怎能被女孩子見到!況素玉比他還長兩歲,很容易看出什麼的。龍宿咬牙起身,拉起身上的單衣。伸手去夠外衣。
嘩啦啦!
昨晚上,發釵珠飾也沒卸下,一番折騰,剛一動就散下了,綴著珍珠的外衣也是隨手搭在床邊,這時也碰下去。光聽這響聲就知道價值不斐了。
“大公子!”
祖父偏偏這時在催。自己一個人恐怕打理不好,怎麼辦?
“叫、叫鳳兒來!”
穆仙鳳年剛七歲,儼然一個小大人,但畢竟年幼,不懂這些世事。
況鳳兒雖小,伺候龍宿卻毫不輸與年長的姐姐們,梳頭盤發,整衣修妝,加上龍宿自己動手也沒用一刻就完成了。
天章聖儒不愧一代儒首,高傲如龍宿在他面前也是必恭必敬的:“宿兒,汝把劍子仙跡擔的那一分帳收了吧,以後歸汝管理!”
但出口就事關劍子,龍宿自然按捺不住:“稟儒首,劍子的失誤大有疑點,龍宿正待深查……”
“不必再查,此事並非劍子之錯,吾已知曉!”
“既然非劍子之錯,為何收了他的帳務?”
“並非吾卸下他的職務,是今晨劍子自己來說要回歸故里,把帳報與財務司,並把細則都交付了。”
“什麼!”龍宿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走了?”
“是!”天章聖儒已感到孫兒的不安,繼續心平氣和地說下去,並觀察著他的反應:“說起來劍子也老大不小了,他自小父母雙亡,恰與汝投緣相伴到今,也幫吾儒門天下不少忙,當是報了養育之恩,男兒志在四方,也不甘總是寄人籬下,現有他母親表兄紅葉山莊提親過來,男大當婚,只要他娶了那家仙姬小姐,也可繼承了山莊家業,自己有所作為……”
老頭子磨磨蹭蹭說了一堆,但龍宿聽到成親一事後就已然聽不下去了。
“劍子要成親?吾怎未聽他說過?”
“他也是今天一大早過來突然說的。”楚君儀在一旁解釋:“說什麼受儒門照顧,無以為報……”
“這不可能!”龍宿忽地一下把一桌杯碟掃到了地上,連椅子也踹倒:“不可能!劍子人呢?”
“宿兒!放肆!”
雖然已經預料到他的反應會過激,楚君儀仍忍不住厲聲責備。
“他人呢!”
顧不得許多,龍宿滿腦子都是不敢相信,感覺心臟如被生生撕開,也等不及回答,轉身就往外跑。
“站住!”楚君儀大喝。
龍宿哪里還聽得進去?哪知剛開開門,便聽見類似警告的低吟:“拂天光、照汗青,一步人生終不悔; 石中火、夢中身,羽扇逍遙任風流。”
天朝署的護法白虎悅蘭芳伸手攔在眼前:“少主請留步!”
竟然是已經準備好的。
悅蘭芳身後是儒門總管三監司中的兩位:魚游水和燕穿雲,這些人均是祖父手下得力助手,同時也是一頂一的高手,龍宿雖不見得遜之,但以一敵三是絕對不行的,光一個悅蘭芳就不可小視——當世武林四公子儒門白虎悅蘭芳在江湖上也是響噹噹的名號。
但是,惹惱了的疏樓龍宿更加危險。
二話不說已然出手,直擊悅蘭芳。
畢竟是身為長輩又是未來的屬下,此次的任務只是留住他,悅蘭芳自然不會下重手,紅羽扇輕挑,避開掌風之銳。反手去抓龍宿肘部。
不對。掌風過而內虛,正是蓄力而後發,悅蘭芳一避,帶出了身後空擋,但仍舊滴水不漏,魚游水挺身擋上。
“逼吾太甚!”
一聲輕喝,龍宿突然心中躁動,雙掌推出,不想被悅蘭芳拽住手肘,慢這一分,魚游水已然伸手接下,握住手腕。
“放手!”
“宿兒!汝冷靜一下!”
楚君儀隨後而至,在他後雙肩上一點,同時悅蘭芳踢中右膝後一穴,龍宿頹然倒下,即便如此,皆後仰之力,左腳半劃,硬生生蹬在魚游水脛骨。
“啊!”
魚游水一聲叫,依然掩不住腿骨斷裂之聲。
“劍子啊!”
長歎之下,龍宿眼前一黑,倒在悅蘭芳懷中。
收起手刀,悅蘭芳回身行禮:“儒首……抱歉!”
天章聖儒看得真切,白虎無奈出手自是無可指責。
“無礙!辛苦汝……魚游水……”
“屬下無妨!”
儘管痛得發抖,魚游水依然忍耐,但畢竟是斷了骨頭,燕穿雲連忙扶住他。
“退下好生養傷!”儒首歎口氣。
責悅蘭芳把少主送回疏樓西風,天章聖儒又下一令:
“疏樓龍宿禁足半月,派人嚴管疏樓西風,侍從、婢女連同書信一律不許往來!”
這樣一來,諾大的疏樓西風成了監牢,龍宿甚至被勒令不許踏出房間半步。
不可能,劍子怎麼會去成親?而且之前一點口風也沒有。甚至頭天晚上還……還那樣對待自己……
醒來的龍宿總算理智和清醒了一點,然而想到昨天晚上,他就怎麼也不能相信。
可是……劍子……昨晚,確實不對勁……
他會喝醉就不對,被陷害的事又不是第一回,沒必要痛苦成那樣!
他為什麼要喝醉?龍宿最瞭解他,劍子是絕對會控制自己的人。
頭腦中揮之不去的是昨晚的點點滴滴……
“宿……我不想放開……”
“疏樓龍宿!告訴我這樣值不值得?”
“吻我!”
說出那樣話的劍子,龍宿從未見過。
那時他已經決定了嗎?那吾又算什麼?為什麼還要那樣對吾?
龍宿越想越怕,感到血都涼了:如此,劍子是在玩弄他嗎?是故意的嗎?為什麼?
不,劍子不是這樣的人……他希望是自己胡思亂想想歪了。
次日,素玉送早餐來,見昨晚的膳盒紋絲未動,而龍宿竟是衣不解帶伏於書案,以往有人在外都能夢中察覺,此刻自己都身立其畔了,怎麼沒反應。
“大公子!”
“大公子?”
連拍帶搖換了一句“何事”,心底總算安定一點,還好沒出事!
“大公子,吃點東西!”
“沒胃口!拿走!”
素玉並沒有勉強,退下了。
少頃,門又開了。龍宿望去,是穆仙鳳。
小丫頭小心翼翼地靠過來。
“鳳兒?”
小丫頭懂事又乖巧,對她總不覺有疼愛之心。
“主人,吃早飯吧!”
連她也……龍宿心中一空。
“素玉姐姐說,讓主人吃一口。就給鳳兒一片桂花糕。”
什麼?竟然用桂花糕誘騙小孩子,不可饒恕!
“鳳兒,這食盒的東西都給汝,汝隨便吃……”
“裏面沒有桂花糕……”
仙鳳水汪汪的大眼睛望過來,龍宿不由心動,當下開了食盒,鳳兒立刻擺出菜來。看著龍宿小雞啄米般點了一口粥。
總算是有了一口,鳳兒卻歡呼起來。
“好啦!”龍宿稍稍被感染了一下:“告訴素玉,明天送桂花糕來!”
“可明天鳳兒不一定想吃桂花糕呀!”
龍宿一怔。
“鳳兒想吃的,素玉姐姐一定送不來的……”
龍宿恍然大悟:竟然被這小鬼算計了。
“鳳兒汝是恃寵無畏啊!不怕吾生氣?”
“主人本就在生氣,如果鳳兒能分擔,就沖鳳兒發火好了!”
小小年紀竟然說出這種話,仿佛把主人的心思都看透了一般。
龍宿一把將他抱起放在腿上,緊緊摟入懷中。
“鳳兒聽說劍子先生的婚期是下月初六!”仙鳳靠上他耳邊悄悄說道。竟然是字字如晴天霹靂。龍宿一怔:“汝怎得知?”
“方才素玉姐姐和蟬風姐姐在飯堂閒聊,鳳兒聽到了。”
心頭一陣抽搐,龍宿直到現在還抱一絲希望——之前的事都不是真的——明顯是自欺欺人。
下月初六……今天……原來只有十天了,禁足半月……
“好……好……”
想不到疏樓龍宿自恃才高,從來呼風喚雨,竟也有一日淪落到這地步,靠一個才七歲的女娃……
輕輕放下仙鳳,龍宿撐著桌案站起身,踉蹌著向門走。
“主人……”
終於,一行清淚順頰而下。
“主人,不可離開……”
鳳兒話語未完,只覺眼前點點嫣紅飛散,染上了袖口,肩衫。眼睜睜看龍宿身形一晃,跪倒在地上。
“主人!主人!”她沖上去:“鳳兒錯了!”
見龍宿胸前片片銀紅,嘴角還淌著血絲,雙目緊閉卻止不住淚珠兒的滾落。
“鳳兒說錯了,主人請振作一下……”
她嚇壞了,渾身的發抖傳到龍宿身上,龍宿不由把她摟緊了。
“沒有,鳳兒做得很好……很好……”
身子一沉,倒在仙鳳肩頭。

疏樓龍宿,堂堂儒門天下儒首嫡長孫,順位第一繼承人。論才識,論家世,論武功,論容貌,綜合來看豈止是儒門天下,放眼中原也找不出第二號,十二歲獨掌疏樓西風,管理儒門天下兩大書院及北方地區商務,真正天賦異秉,才華橫溢,前途無量。連老天都嫉妒,賜下來個冤家——或者叫剋星才對。
劍子仙跡,出身儒門天下地區分管豁然之境——一個相對清冷(貧)的管事家庭,偏偏尚在繈褓中就喪父,被出遊豁然之境的儒首獲悉,本為探望,卻見孩子眼中有神非凡,不禁讚歎,一眼相中,乾脆帶回本家撫養。恰時龍宿誕生,再加上一年後的佛劍,三人可算是兩小無猜,形影相隨了。
有人說,這三人本是先天星宿,落下凡間走一遭,光彩四射擋都擋不住。佛劍自誕生便是佛氣沖天,修羅之說暫且不談。單從家世上說是龍宿略勝一籌,然他本人卻處處受制於劍子,常常出現被劍子玩弄,牽著鼻子走的情況,龍宿本人不以為然,佛劍則說他樂在其中,甚至樂此不疲,劍子總是笑笑而過。
佛劍十歲時終於還是隨梵天大師出家,賜號分說。
分說,不分說,不由分說。
那時的他是否已經看透紅塵煩惱,輪回糾纏了呢?

龍宿醒來,又是躺在自己床上了。
天章聖儒親自把脈,老頭子神色凝重。重重歎了口氣:“無妨,氣滯於胸不得舒緩,是他自己心結不解……先喝一點藥順氣調理一下吧!”
“怎會?”楚君儀黯然:“宿兒怎會有這般深的怨念?”
怨念嗎?龍宿一陣心痛,不覺呻吟出聲。
“祖父!”
他剛開口,楚君儀就在他手上按了一下:“麥說了,男子漢當斷則斷,汝這是什麼樣子?實在有損吾儒門尊嚴。”
“……”
“汝生是吾儒門的人,就當恪守律己,以身作則……”
“君儀!”天章聖儒低聲打斷:“無須苛責,想必宿兒心中明瞭!”
他俯看著龍宿:“長痛不如短痛,這半個月汝自己好好反思……”
“素玉,蟬風,好生照顧少爺!”楚君儀起身吩咐。
“是!”
“鳳兒呢?”龍宿突然起身問,環視屋中不見那小丫頭身影。
“還提她,都是穆仙鳳口無遮攔,讓汝心急嘔血。”楚君儀略一皺眉:“念她年幼無知,不加苛罰,已經叫穆家人來領走了。”
龍宿心中一空,一手拉住她手腕。
“請把她帶回來吧,堂堂儒門天下,知吾者唯有鳳兒!”
“什麼?”楚君儀大驚,龍宿竟然說出這種話,不容她多想,龍宿竟攀上她手臂:“母親!”
這一聲喚得淒苦,在場人均不覺色悲。
“劍子離去,龍宿身邊只得鳳兒貼心,難道也不可以嗎?”
一邊的丫鬟面有不堪,素玉臉色蒼白得嚇人。但龍宿只當不見,突然間胸中氣塞,一縷黑紅溢於齒間。
“少主!”
“宿兒!”
人們不由慌亂,只有天章聖儒無奈一歎:“君儀,叫人去把穆仙鳳接回來!”
“是!父親!”

時光流過,在仙鳳看來竟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光,龍宿斂心收神,屏棄一切雜念,每日只是教導她讀書識字,撫琴吟詩,不覺已經是來月初五了。
好像大家都知道今天會出事,疏樓西風上下人心不安。到了晚上,素玉送晚膳時發現龍宿不見的反應就是:終於不見了。
下人急到不行,四下尋找。龍宿要走又豈是這般容易找到,惟有鳳兒環視屋中,一眼件案上白玉琴不見了蹤影。
這白玉琴,本為劍子之物。是其父遺下,琴體以和闐玉極品羊脂白玉原石製成,色如截脂,通體潤蘊、光淨無紋,以朱絲張七弦,白牛角成音位十三徽,為難得兼備九德——奇、古、透、靜、潤、圓、清、勻、芳的好琴。(by——《杏花天》)也是劍子全家最值錢的物品,“不幸”被龍宿看中硬是來要,劍子當然不肯,便想出用一支紫金簫來換。也不知是怎樣死纏爛打終究還是換了,至於之後劍子幾次提出換回,都被龍宿“滋事體大!滋事體大!”地打哈哈過去。
然而留不住的終究留不住。
琴在人無影,紫金仍隨行。心在事已非,白玉冷無情。
穆仙鳳與眾人趕到宮燈幃,十裏宮燈盡滅。再聽吟詩,終於荒腔走板到讓人不忍卒聽。
“無言生離歎,淡語死別傷。傷心心不死,失意意難忘。”
鳳兒毫不顧忌,忍不住出口重複龍宿剛才的句子,感同身受並淚如雨下。
“汝們來了?”
龍宿也不轉身,信手力撥全弦,琴聲驟響,震人心驚。又突然聲息全無,是龍宿以手一把抓住,用力一扯。
“大公子!”
眾人驚呼,上前一看白皙纖細的掌指已然血跡不斷,甚至還有斷弦嵌在其中,心疼是必然。可龍宿只一甩手。
血濺琴身,揚手間,畫紙紛碎飄落。
“素玉,蟬風,汝二人將這琴包好!”
“是!”
“劍子大喜,吾疏樓西風可是不能失了賀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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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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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楼法帖顺序错误,特此更正
向各位大大致歉。
[ 此贴被teiro在2007-06-12 19:05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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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在下愚昧,但有種接不太起來的感覺耶,有些事情沒交代清楚,像劍子要娶親,然後呢??
不過不管如何,很喜歡作者這篇文就是了,期待趕快看到續文喔!大大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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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7-05-23 18:02 | 12 楼
te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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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回来能上网的的地方了。前不久被关在医院里N长时间。连不上么?
我……十二分的郁闷
解释一下:
住院期间,由电脑但是不能上网,于是将写好的部分交给了好友。告诉她用我的ID一周发一篇。
丫丫竟然不看前文,把我刚写好的直接就发来了。
我回来也很愤怒,我一定要严厉批评她。

·#¥%……丫丫就算是个兵器,也不用这样整我吧。而且我都写到七了,后边的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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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7-06-11 19:11 | 1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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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补上,今天手头只有第三章。对不住大家了。

第三回 世事如棋料不透 乾坤莫測笑英雄

龍宿自己也說不清怎麼會知道天下無雙是劍招,但他就是知道,而且十分肯定。
對於劍子,幾次威逼未果之後,想殺他的心已經沒有剛見面時強烈了。確定龍宿的銳氣(殺氣?)被磨得差不多了。劍子堂而皇之地敲他的房門。
“劍子!吾知汝很閑,可吾不是來玩的!吾有很多事!”
劍子很想反駁他之前在佛劍那偷懶的事,但這很容易引起他翻舊賬,只好換個說辭:“你現在不是很閑?”
“吾在休息!”
那就更好了,以劍子對他的瞭解,龍宿是死要面子的,昨天一天的冷淡反而說明他在壓抑自己,其實本人早就被思念逼得快瘋了。
他一點也沒猜錯,龍宿確是茶無香,飯無味,連書看不下,就別提公務了。不過這時到不是他在自虐,確實是未到他的起床時間。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劍子了然於心,這時候來被打擾的幾率也小很多。
於是他決定進去。抬腳正要往前走時,卻見仙鳯移了個身擋在自己面前。
“主人有吩咐,若是劍子先生就不能讓您進門。”
“啥?龍宿不讓我進門?”看來是早有準備,安了個小門神在此,想像中龍宿正在屋裏偷笑……哼哼!
“是!主人說不要讓劍子先生進門。”
仙鳳點頭,剛才主人明明就是這個意思啦!
“你確定龍宿是在說我嗎?”眉毛動了動。唉唷,仙鳳明白這是開始裝傻充愣,顧左右而言它的前兆。
“如果您是大名鼎鼎,說話不算話又口蜜腹黑的方仙道長劍子仙跡先生,那主人說的就是您了。”嗯嗯,趁機替主人損一下,誰叫先生總是愛欺負主人。
“……仙鳳啊,我是名不經傳,低聲下氣,特來求貴主寬赦的寒酸道士劍子先跡,請你讓行吧!”嘿嘿!仙鳳這小妮子,嘴巴越來越利了。
“啊,原來如此,那仙鳳真是逾矩了,請名不經傳,低聲下氣的要來求主人原諒的寒酸道士劍子仙跡進入吧!”嗯嗯,主人昨天一直窩在房裏(抄書)沒出來,她也挺擔心的,反正見好就收,主人也是很在意劍子先生的,還是先讓先生去看看吧。
“那真是太感激不盡了!”嘴角抽搐的笑了笑,劍子拂塵一揮,腳步有些急忙的往龍宿的寢房走。
於是他進去了。
“誰准汝進來了!”
鳳兒啊鳳兒,吾算白疼汝十多年了,怎地胳膊肘往外拐?嗯嗯……真是深得吾心……(吾再說個啥?)
看他還在強裝矜持,劍子忍笑:“是主人允許的!”
“這是吾的地方!”
“可你是我的!”
龍宿登時無聲了。
“怎樣?這麼說我也蠻富有的!”
“同時也蠻不要臉!”
“耶!相比堂堂某龍首昏睡中輕聲怩語被下屬聽見,我還是比較保守的!”
莫非是那晚被劫歸來?此事非同小可,世外書香的人肯定都在場。“吾、吾說什麼了?”龍宿大驚,這下可丟人到家了。
“我怎知?還你親口告訴比較好!”
龍宿房中傳出輕微交手聲,穆仙鳳立刻端了茶水轉身走人。
要不要寫個“內有惡犬,生人勿近”的字條帖在門上,要不寫“刀劍無眼,傷亡自負”?或者“少兒不宜……”(I服了YOU|||)
“鳳兒……”樓上傳來楚君儀的聲音。
“是!”她急忙應到,只得離去。
十年前龍宿與劍子的功夫本來不相上下,然而十年後的今天,劍子完全隨心所欲結束了戰鬥。
“龍宿。我究竟是你的什麼人?”牢牢控制住手下敗將的掙紮。劍子故意在他耳根下輕聲問,呼出的氣流引起龍宿一陣顫抖。卻是難以躲開。
“汝……還不知嗎?”
可是想聽你親口說一句,為什麼你就是開不了口。
龍宿感覺到劍子在手上惡意加力,竟然還騰出另一隻手伸到他眼前摸了摸額心。
“過分了!吾不想鬧了!”
“我沒有鬧啊!”
還是換個方法問:“在你眼裏我和佛劍有什麼區別?”
這有什麼可比嗎?
“汝們都一樣,以欺負吾為樂……”
“我不是說這個,龍宿,你再回避實質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當下順龍宿兩肩拉下外面的一層套衣,但只到雙臂位置,在他兩手在背後交叉的位置打了一個死結。
“吾說!”龍宿幾乎叫出來:“從始至終,佛劍還是關心吾的,雖然他對吾不是苛求就是挖苦拆臺,但是吾就是相信,如果吾出了事,佛劍分說會是第一個趕到吾身邊的人……”
不會吧?說真的那天的事可是我先趕到的。
“那我呢……”
……
或許穆仙鳳真應該留個字條,雖然世外書香的人不可能隨便靠近這個房間,但有個人卻能——佛劍分說大師說甚至連門都不敲直接進入。
不愧是大師,面對眼前一幕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覺得……”他猶豫著要不要評價出口。
“汝來幹什麼!”反倒是龍宿面紅耳赤,二十五年的儒門修養蕩然無存,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感覺。
“母親來此,我總不能不聞不問吧!畢竟……”
“汝不是……斬斷紅塵再無瓜葛了嗎?”
“龍宿,我覺得你還是再去穿點衣裳。秋涼了你這個樣子……。”
“住口!”
外面傳來腳步聲,由仙鳳幫著梳妝完畢的楚君儀走下樓來。乍見佛劍,不由驚喜。佛劍轉身卻是合掌作輯,深躬一禮。
楚君儀於是還禮。
“佛劍……”
難道象其他人一樣叫他大師?
“母親大人!”
雖然生疏,卻是令人欣慰。
“佛劍大師!”隨後的仙鳳連忙行禮,但目光卻偷偷越過他望其身後的兩人,毫無疑問佛劍已經是全數盡收眼底了。不由緊張得冒汗。
佛劍沖她一點頭:“進門看見劍子也在,想也沒想拉了他就來叫兄長,希望一起給母親大人見安,卻忘了兄長晚起的習慣,實在失禮了。”
劍子早已把衣結打開。加上佛劍如此這般,足以把楚君儀的疑慮打得煙消雲散。
“看汝們一如以前親如兄弟,吾也滿心歡喜,想汝們父母、祖父泉下有知也定當欣慰!”
天啊!連佛劍也……誰說的出家人不打誑語!餘下三人內心狂呐喊。
細想起來,當世盛名的幾大高僧,還沒幾個是真正慈心守戒的。拿定禪天的三位高僧來說,號稱百世經綸的梵天一頁書可是中原有名的暴力和尚,殊聖天牟尼上師更是曾經掀起了不小的冥界天獄之禍,就連最溫文爾雅的淨琉璃菩薩,在被人無意叫了一聲尼姑後,一拳打得人家臥床三天起不來……
啊,扯遠了。
總之,佛劍分說,想說就說,不由分說。
明天便是前龍首天章聖儒的周年忌辰了。不僅能和弟弟在一起,大出意料地見到劍子(忽略早上的事)。龍宿感覺像在夢中一樣,連呼吸的空氣都是沁心入脾,幸福無比。
冥冥中必是儒門天下的前輩在保佑著自己,一定是的。
到了傍晚,菩提書院後面的崖臺上,琴音與簫音在空中幽幽回蕩。茶香彌漫,煙霧繚繞,讓人不得不信佛劍分說,劍子仙跡,疏樓龍宿三人本就是自天上來,怎奈何身留人間。分分合合,俗事擾擾……
“梵天大師曾言:‘人生何足,欲望難全,既索千金,又求美眷;富貴兼備,百年壽短,煩惱苦思,唯有夢全。’可見凡塵欲深孽苦,教母何不順之任之,以求自然呢?”
“大師說得是!”楚君儀對釋尊施禮,並隨之離開瞭望已久的窗口。

白玉引商輕紗撩,獨舉空杯勿擾,待疏樓西風晚照,揮毫宮燈影,攬風華絕貌。 悠然調起紫金簫,冷眼世人自擾,浮雲塵世君莫笑,得因緣與會,赴一世逍遙。
得知琴已送回,龍宿此舉讓儒門一干人安心不少。然喜事當天紅葉山莊傳來的消息卻是:劍子仙跡逃婚了。
這消息於儒門天下本無太大幹係,卻仍引起不小的議論,外人想來畢竟劍子出自儒門,他棄信儒門自然沒面子。殊不知知情人所擔心的另一方面。
然而此事傳來四五天了,龍宿那邊卻沒有反應——素玉兩天前告假回家探母,龍宿整天只與鳳兒一起。
楚君儀進到龍宿的房間,看見他正倚在窗前,手中撫著的是他的佩劍——辟商。
她一怔,龍宿突然拔劍出鞘,鞘丟於地上。
耀眼的珍珠覆滿劍身,顆顆圓潤奪目,不知道的人也許會想,這哪是能用來打架的?偏偏龍宿以珠飾劍,以氣禦敵,毫不相礙。劍子的話說,就是名副其實的華麗無雙啦!
“汝要幹什麼?”
“吾非是殺生...而是斬斷罪業……”
“麥說些癡話!”
這哪是癡話?這是佛劍走時留下的話。
或許對佛劍來說,佛者無心是罪皆可斬,吾疏樓龍宿又是怎樣能下得去手?
“汝要……殺劍子?”
怎麼可能?龍宿苦笑:“只是斬斷這緣業……而已!”
楚君儀松一口氣:“既是如此,龍首叫汝過去。”
看看仙鳳,竟是一點也不怕刀劍,楚君儀真怕龍宿教壞了這孩子。

堂堂正正踏出自己家大門,有點再世為人的感覺。龍宿自嘲而笑,祖父讓他去見外商西蒙,似乎有一筆大的生意要談。
公私分明,龍宿是不會把私人感情表現在公事上的。
西蒙本是外國少爺,聽說本還有繼承的爵位,可是家道中落,少年時開始經商,後來到中原安家落戶,還娶了中原女子為妻。手下的同鄉人還有一個任性的表弟緹摩和忠實的管家威特。
聽起來此人的背景還真不簡單,龍宿暗自思量。
西蒙來到儒門談事,被安排在宮燈幃會談,他已然明瞭會遇見誰了——其實也有心見一見傳說中的疏樓少爺。
雙方乍一見,不由都暗自稱讚。生意人都是明眼的,上下一大量就差不多知曉對方有多少斤兩了。見龍宿迎上並伸出手來,竟是故鄉的禮儀。便明白一定是調查過自己了。
“西蒙先生,遠道邇來,照顧不周還請見諒。”
“哪里哪里!”西蒙的中原話說得相當好。
兩人入席。
西蒙此來是為了運一批貨物去海外,因為十分貴重,所以不敢隨便托與小型船商,其實以前也與儒門天下做過生意,便來相談。
生意上的事龍宿輕車熟駕,內容、價錢和相關事宜一一詳說,想到雙方都是大戶,以後往來恐怕會頻繁,各自退一點點也無妨,正事很快就談妥。
“下江之事,還要與林河當地漕幫打聲招呼。”龍宿最後說:“那邊不會有問題,不用擔心……”
是這樣說,以前與漕幫交涉的都是劍子,龍宿可是一點也未接觸過。
想到劍子,龍宿不經意地歎了口氣。
“疏樓公子是否有心事?”
他對劍子逃婚之事必然是有耳聞了,但他終是不知龍宿與之的關係。
“好友此舉實在是令人匪夷。”
“不提也罷!”
“此次北上,其實……”西蒙欲言又止:“其實見過那位公子!”
“汝……認識劍子?”
“生意上有過照面……”
龍宿知道劍子的人面很廣,廣到他反正是想像不能的。劍子經常出去談生意,而龍宿多少還要顧及書院。本來這樣很好的……
“汝……西蒙先生在何處見到過劍子?”
“窯上。”
窯上?不是什麼有名的地方……劍子是……
明白了,劍子南下必經窯上,而他南下……不難想像他是要去往何處了。
聖良,菩提書院。他只能去找佛劍分說。
表面上劍子與佛劍之交淡如水。但龍宿覺得其實他們的關係並不亞於自己這般的親密,加上從小至大佛劍處處於自己刁難,卻從不見他給劍子拆半句台,反而是兩人合起夥來整他為樂。一如眼前:兩人一致催促他去燒水。
“為何要是吾?”
那兩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菩提學院可不是疏樓西風,一切自給自足。要喝茶,佛劍供茶具,劍子獻手藝,什麼都沒有的人就要去燒水。
“說起來龍宿的廚藝也是久違了……”
還是認命趕快去燒水吧!不然遲了恐怕就連宵夜也要包攬了。
總之是那兩人默契得讓人嫉妒,這邊華麗無雙的跑堂只有恨得咬袖角的份。
“恐怕一會兒的茶水會帶絲絲酸意。還請大師莫怪!”劍子謙謙有禮。
“無妨!有先生天下無雙的手段不怕壓他不下去。”佛劍語帶雙關。兩人相視而笑。
想四年前,也是在此處。明月當空,三人把酒暢談。
“十年期限已到,劍子你還擔心什麼?”
“心有餘悸,心有餘悸啊!”
那短暫的相會,三人之間重逢之喜還意猶未盡,就被龍宿一場病沖得乾乾淨淨。
想起事由的曲曲折折,佛者與道者皆感慨萬分。不是那時的血性真情,何來這十年的無奈辛酸;換過來講,沒有這長久的分離與冷靜,又如何認得清自己真實的意願,幾乎辜負了一生的良心。
見過西蒙的第二天,龍宿以去漕幫為由,名正言順地與西蒙南下林河而去,實際上與之打招呼只需一封信了事。儒門天下的面子無論如何是要給的。至於其中的手續就留西蒙親自去談了,龍宿則直接去了聖良。林河與聖良非常之近,只須不到半日路程。
想到劍子就在天筆峰上,龍宿竟是一陣酸楚。
沒什麼,只是問他一句為什麼?問清了吾就走……
卻不經意,身後辟商震鞘而鳴。
劍子仙跡果然躲在菩提學院,而佛劍分說已經明瞭其中前因後果,擋住龍宿不許入內。這讓龍宿大為吃驚。
“佛劍,汝懂得什麼?讓開!”
“龍宿,枉你與劍子相知一場,怎麼不明了他的用心?”
“他有什麼用心!玩弄吾一夜然後與別的女子成親……吾是不懂!他這是什麼用心?”
佛劍皺起眉,顯然這樣言辭對他來說很是反感。
“你只覺自己委屈嗎?劍子這麼多年受的委屈你知道嗎?”
“吾不知,難道汝知?”
“我當然知道!”佛劍的回答令龍宿大吃一驚:“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反對你們這樣……”
“汝說什麼?”
“龍宿,男女之間產生愛慕是正常的。而你們同為男兒身在一起根本不會有結果。劍子是明白這其中命數,已經作出了選擇……你又何苦一意孤行,叛逆天意呢?”
天意?
“吾只求他忍一忍……”
“忍!多久?劍子忍了多少年,還要等多少年……你只能承諾卻給不了期限,龍宿,劍子也是人……”
“可是他是願意為吾忍的……吾……”
“願意是嗎?”佛劍低聲打斷:“那他為什麼要走?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原因,你只要劍子忍耐,你給過他什麼?”
一直以來都相信,劍子對自己的信任應如自己對他一般。兩人之間既是沒有身體作籌碼也會堅定不渝。
然而他錯了,他疏樓龍宿並沒有達到僅憑意志就讓劍子安心的程度。
“告訴我疏樓龍宿,我這樣到底值不值得?”
劍子的聲音如雷貫耳。
“不對!這明明不是一回事……”龍宿惱了,使勁搖搖頭:“吾要見劍子!吾要當面問他……”
“讓開!汝是出家人什麼也不懂……”
“斬除罪業,不由分說!”
“佛劍!”
一聲怒喝,辟商被氣激得出鞘半尺,珠光四射。
定睛一看,佛劍手中竟已是刃氣橫生,佛牒顯露了。
想不到居然先是兄弟反目,龍宿吃驚之餘,實在不解這是為什麼?
“佛劍分說早已與汝沒有關係,今日之事只得劍子在理。有佛劍在,疏樓龍宿便不得入菩提學院一步!”
“汝……難道汝也與劍子……”
“龍宿!休犯口業!”
龍宿氣得發抖,清響一聲,辟商上手。
一場全武行竟是在所難免:霎時間殺氣四射,周圍樹葉簌簌飄落,於風中打轉,舞於兩人身畔;刹那時劍光四起,支折莖斷牆瓦紛飛,轉眼三招已過。
“好友住手啊!”
驀然間一聲大喝,劍子躍於兩人上空,一劍劈下,意在止住兩人殺招,分開戰局。
這一劍,是正中辟商劍身。龍宿不及回轉,立時虎口一麻幾乎脫手。
這還不止,辟商劍身珍珠四散,飛舞漫天,如同一陣珠雨。
三人全愣了。
十幾年的親情、友情……怕是隨著這珍珠一般……
“劍子……汝好……”
“龍宿……”
辟商露出真身,通亮的薄刃,精骨鏤空,無一不表示著這把名家神兵的價值。
即便是劍子,也是頭一次見到。若在平日,定是忍不住誇讚兩句,然此時,寒刃刺骨,直指自己。
“劍子!此招一過,願永不再見!”
真正地傷透人心,龍宿自己又何嘗不是痛入心扉?
這一劍刺去,雖快卻心已亂,佛劍退後一步,劍子既出,何去何從只有他自己決定了。反正釋尊出遊明早才回來,讓他們今晚了斷罷了。
簡簡單單的一招,龍宿只求一個明白。眼見劍子起勢,他只需一抬手,龍宿的劍勢便會被改變。
劍子長歎一聲,終於還是托住了龍宿的劍。
“啊!”龍宿輕呼。原本被抬高的劍尖竟直奔劍子心口刺去,撤劍已然不及。手腕一抖,向下方劍刃拖過,頓時手背及小臂被拖過長長的一條。手中辟商已是與劍子穿胸而過。
“劍子!”
佛劍驚得呆住了,龍宿也無意刺他致命,竟是劍子自己調整過去,刺、托、收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龍宿則已經是完全僵住了。
辟商自劍子身後刺出,劍刃不帶一絲血跡,可見其鋒利。至於劍子,只覺一涼,根本沒有痛感。
“劍……”
“傻瓜!”劍子倒是先罵了一句,伸手扯過他的手臂,已是血流不止。
“汝才是!”
龍宿一掙,卻把劍子帶倒在地上。
“劍子!”他也腿一軟跪倒。佛劍立刻貼左掌到劍子背心緩緩輸入自己的真氣。龍宿連忙也照做,卻被劍子一把抓住手腕!
“不、不必……佛劍……”
佛劍充耳不聞。
“宿……”拉他的手到自己胸口:“永不相見……好嗎?”
“汝說……什麼?”龍宿聲音發抖:“不、不好……吾不答應……”
“劍子!劍子!”
對方已然失去了氣力,撲倒在龍宿懷裏。
“劍子——”
雙掌抵住,龍宿與佛劍拼盡了全力也要保住那最後一絲絲脈息。
若願下了天,又如何回天?山青依依,又如何依住那流逝過往?
那是承錯的情感如霜雪,揚在那迷惘的九天之上。一翩翩、一段段,在紅塵間飄飄蕩蕩。
天色黯然,四周寂靜得嚇人。
直到黎明初曉。
耗了將近七個時辰,龍宿率先堅持不住。汗水已然濕透裏外衣,手臂上的長袖也是血跡浸染。
“龍宿!你內血已虧……心志不靜,麥這樣徒耗內力,你先退開!”
“無妨……”
龍宿明白,雖然佛劍這樣說,實際上他也耗不起了。
“你聽我說……”佛劍底音發顫:“這樣下去,我們三人就全完了,劍子之傷我來撐,你去林河取一個叫造化之匙的東西回來,方能救命!”
林河……漕幫的地盤,造化之匙……江湖五大神器……能救命!
“佛劍!等吾一日,不,天黑之前……”
龍宿斂神收氣,當即飛身下山。
少頃,佛劍嘴角溢出一絲鮮紅。
“師尊……還不回來……”
正想著,一個人影姍姍來遲。正是釋尊。
龍宿沖到世外書香,借(搶)了一匹馬,飛馳而去。
世外書香的人也是經常見到他,卻從未見過他這般樣子:釵斜鬢亂汗流浹背不說,光是手臂上那一大片血跡,就夠觸目驚心的。還有那樣慌亂不堪……
定是出了大事了,馬上報告掌事!
馬蹄聲聲,龍宿早已是絕塵而去了。
陸華娥不敢怠慢,當即派人通知本家。

不到卯時,龍宿已經進入林河境內了。卻不知漕幫本部在哪!龍宿沖到碼頭。
“叫夜重生出來!”
這一聲引來全員目光。
“吾乃儒門天下疏樓龍宿,有要事找汝們幫主。”
這一句算是相當客氣了,怎奈剛才那一句給人印象太甚了。一群人圍了上來:“哎——哪兒來的毛頭小子,呦!滿漂亮的……”
“吾是儒門天下的……”
“看出來了,書生氣滿足的,小子……”一大漢走近龍宿,上下看了幾眼,他一出現,其他人都不出聲了。
“幫主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還不下來!”他突然吼出,嚇了包括自己人在內的所有人。
“汝叫吾下馬?”龍宿驚呆了,還沒人敢對他這樣命令呢。罷了,沒時間與他辯,下就下。
“請帶吾見貴幫幫主!”
“幫主可忙嘞!哪有時間見你這小孩子?”
“只要通報……”
“儒門天下是吧!”大漢打斷他:“儒門天下了不起了,這是林河,連皇帝老子也要思量一下再走路……”
“事情緊急,後果汝擔得起嗎?”
“還沒老子擔不起的事呢!”說著伸手在龍宿臉前晃,引起了一陣哄笑。
龍宿最討厭別人在他臉前晃,因為從小長得漂亮,總有些不懷好意的人這樣做,一般來說龍宿都會……
他一把抓住大漢的手腕,轉身一蹲一架,拖腕。
大漢如碼頭工人背上的麻袋一般被扔了出去。
全場無聲。
“帶吾見貴幫主吧!”

漕幫的總舵,是比地方官的府院還要氣派了,敲開大門,好一會才出來一個人。
“右座大人!這小子要見幫主!”帶他來的人一邊解釋,一邊上了臺階湊過他耳邊耳語。
“有這樣的事?”右座驚詫不已,看向龍宿。
“吾有急事!”
“知道了!可幫主現在正在見客人,總要先來後到!”
“人命關天!吾占不了多少時間!”
右座一愣:“人命?我明白了!”他微微一笑,伸出手:“隨我來吧!”
龍宿大喜,也不客氣就往前走。
“且慢!要救人必是與造化之匙有關,請這邊來!”
“好。有勞了!”龍宿想也不想就沖他指的方向走。突然手腕被人從身後扣住。
“臭小子,多大本事就想要造化之匙!”右座准准掐在他脈門上,龍宿一時氣息不濟,差點被他拽一個跟頭。
“這小子交給我就行了,你們該忙去忙去!”
“是!”
右座把龍宿拽到一個偏院,還不肯放手。卻被龍宿用力掙脫。
“耶!真有點本事!”
正欲動手,聽一聲喝:“住手!”
只這一聲喝,右座竟真住手了。
這回這人……一個像蒼蠅一般的人,龍宿一愣:竟有人能長成這樣?
“右座大人!”
是向來人行禮,到底有多少個右座大人?
新來的人聽了大概情況,眉頭一皺:“儒門天下?”
“你是儒門天下的人!”
“疏樓龍宿!”
來人臉色頓變。
“竟是儒門的少爺!”他恨恨瞪一眼身邊人:“眼睛長哪了?”
“是!”
來人又轉向龍宿:“我是漕幫右座掌事鬼詐師,他只是替身……”
替身?長得太醜不敢出去見人?不關吾事!
“吾只要……”
“造化之匙?”鬼詐師搖搖頭:“此乃鎮幫至寶,恕不外借。”
“抱歉!”非借不可,無可商議。龍宿說著,力達指間。暴戾之氣外泄。鬼詐師心驚,忙命令替身:“去與幫主商議!”
擺明瞭就是向夜重生求援,也罷,省得吾去找。
“吾直接去與他說,省得汝們難做!”
“站住!”
龍宿剛轉身,感覺一把劍抵上背心。
眼看著,替身身影消失,龍宿心頭冒火。這一番折騰怕是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了,想到劍子命懸一線……
突然一縮身,鬼詐師再刺已然夠不著了。明顯他有耳聞儒門書劍天下的名聲,也見識過其中身手,但還是低估了龍宿。
第二劍橫掃,被龍宿先踢中手肘,有搶手奪過劍,反手一擰,正中頸上。
“啊——”慘叫一聲。
龍宿也沒想到:“不會吧!該死!”
他一刻不停,拾起鬼詐師的劍,飛身上房,連跳幾下,便找到並跟上了剛才的替身。
那人沖進一間大房子。二話不說,跳下推開嚇傻的和沒嚇傻上來阻攔的人,龍宿也進了房間。
房間燈光昏暗,屋中人明顯全愣住了。
“疏樓龍宿拜見,幫主大人!”
他總算是知道該懂禮貌了,人家畢竟是前輩,自己不但有求,還傷了人家的人。
“儒門天下的少東家?”看來是幫主的人詫異過後,靜聽了龍宿的說明。
“傷的可是劍子仙跡?”
“正是!”
劍子可以說是與汝老相識了,不會見死不救吧!
不然。
夜重生萬分為難的口氣:“抱歉!這造化之匙乃本幫……”
“鎮幫至寶?吾不是不還汝,用完就還汝!”
“少東家麥要惱,只是這造化之匙輕易用不得!”
“為何?”
“造化之匙有續命之能,但是要從使用者處吸取一定代價的……”
“什麼代價?”
“尚不知……”
“就是要命吾也給,請幫主借吾……”
“唉!從未有過借出先例……”
老混蛋磨磨嘰嘰就是不想借了,龍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箭步上前,揮劍直取夜重生,然對方已有防備,空手接下他的劍,轉手一敲劍身,震得龍宿手臂酸麻,傷臂已然鬆手,換另一手持劍。
“少東家內力還有待修煉啊!”
話中帶著笑意。
“那這樣呢?”說話間,龍宿棄劍,飛快點了對方胸口四大穴。
這一下出忽意料,照剛才見識到的龍宿的內力水準應該做不到……怎可能?
“內力不夠不一定要修煉才能提高,有時候,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了!”
龍宿說著,略有些喘,他的確需要休息,點穴沒有一定內力基礎,就算點中了也沒力道作用。剛才四下可謂是拼盡全力,一氣呵成。一時間還未緩過來,維持著表面的無所謂。龍宿取回劍抵在夜重生頸上:“交吾,造化之匙!”
夜重生自責大意,動彈不得暗自叫苦:“鎮幫至寶……怎可輕易交與外人?”
“夜幫主!”突然有一人出聲了,竟是一直與他們一起,自始至終旁觀的。龍宿這才發覺。望去一看:“西蒙先生……”
西蒙點頭:“疏樓公子真是叫我難做了!您這又是唱的那出?”
“劍子……”
剛才已經聽說了,西蒙抬抬手,俯身對夜重生:“夜幫主,人家是救命急用,又非借而不還……”
“先生有所不知……”夜重生忙說:“造化之匙每用一次,就要吸收天地人三方精氣十年……”
明白了,若龍宿用完歸還,勢必影響到漕幫的天地人氣,若不歸還,怕就是……
“吾收在疏樓西風,汝隨時願意都可取走……”
“少東家太強人所難了!”
“難道要吾看劍子死嗎?”龍宿大吼:“劍子與佛劍任何一個出了事,吾就平了漕幫!”
龍宿決不是嘴上說說,劍已嵌入脖頸皮膚。
“夜幫主!”西蒙覺得眼前之人簡直是頑固不化而感到好笑,想到畢竟是儒門天下財大氣粗可靠一些,便下了決心:“夜幫主!”他勸導:“好漢不吃眼前虧,疏樓公子卻是救人心切,恐怕一時情急什麼也作得出來,你們有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幾經勸說與威脅,夜重生長歎三聲:“罷!罷!罷!”
“就在我懷中!”
龍宿立即去翻找,西蒙松一口氣,想想也不能壞了與這邊的關係。
“不如我來作保,以十年為借期,也望疏樓公子切勿失信……”
龍宿摸出了那小小的如水晶般的粉紅墜鏈,頓時感到心放下一半,不由感激地望了一眼西蒙:“多謝!”
“救人要緊!”
龍宿立刻拿了東西離開。趕回菩提學院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由於體力內力完全透支,龍宿甚至在上山途中跌到。
隱隱約約地,自手中傳來一股力量,傳遍全身,龍宿發現手臂的傷幾乎痊癒了,長長的傷口只剩下了幾點痕跡。
不錯!就是這種力量!但吾不需要,要給劍子……
劍子……等吾……
換了手握住造化之匙,憑剛才恢復的力氣沖到了山頂。
推開門,迎面的人竟然是……素玉。
“汝……怎在這裏……做什麼?”
“少爺?!”素玉也是驚詫萬分,突然間手中一盆熱水沖龍宿潑去。龍宿躲不及,淋了正著。
“汝……”又驚又怒。
“劍子他……是少爺刺傷的……是不是?”
竟是質問,那又怎樣?看劍就知道……
“決不能原諒!”
“汝說什麼?”
龍宿以為自己聽錯了。
隨後素玉竟以銅盆迎面打來。雖然不會武功,確實有些力氣,加上銅盆重量,龍宿以手去擋,痛不可當,盆打在他臂骨和落在地上分別發出咚的悶聲和咣的巨響。
“住手!”
是佛劍,聽到響聲扶門而出。
“佛劍,劍子他……”
“暫無礙……有師尊撐著……東西呢?”
龍宿晃了一下手欲進屋,素玉卻一手拉住:“吾不許,請不要再傷害劍子先生了!”
“素玉!”佛劍伸手扯住她:“只有龍宿能救他!”
“龍宿,現在我和師尊都是內力大損,你行不行?”
“不行也要行!”龍宿心說,驀然想起有關代價的事情,寧信其有……這種事就不能讓別人去做。想來想去,最貴重的代價不過就是生命。
就當以吾命與劍子好了。
“少爺,鳳兒有您,您有劍子先生,可素玉有誰?”
在佛劍的力迫下,素玉跌倒在門外,喃喃自語:“求您,不要把劍子先生帶走!”
素玉?難道汝……對劍子……
“龍宿!”
佛劍在叫他,別的不管,最要緊的是救人。
劍子身上,長劍已拔出,傷口也被緊緊勒住,但還是不斷滲血。龍宿心中一陣抽搐。
“快呀!”釋尊催促,老人家也滿是汗水了。
把造化之匙扣於掌間,覆上劍子傷口處,龍宿仿佛受過指點般做得得心應手,內力順掌心通過造化之匙傳入傷者體內。同時一股很強的氣把釋尊彈開。
不錯,不用自己催力,體力與體內精氣就源源不斷自覺地被吸走,如果這就是生命,請不要客氣。
“龍宿!”
仿佛是佛劍在叫他:“放手龍宿!快放手!我來!”
沒用的,哪里放得開?佛劍去拉,卻感覺扣得死死的,生拉開恐怕對兩人不行,但龍宿汗入雨下,眼見著臉色慘白起來,竟是連呼吸地力氣也沒有了。
佛劍以掌壓上龍宿雙肩,頓時察覺到對方已經氣虛到及至。可是自己也無能為力了。
龍宿身體稍稍動了一下,仰面躺到佛劍懷裏,手滑落。
“龍宿!”
“劍子先生!”
素玉飛撲過去,扶住劍子。探下鼻息。
看到素玉臉上的釋重神色。眾人都松了一口氣,佛劍發現龍宿已然失去了知覺。
自己也是眼前一黑。

一如以往天南地北的閒聊,話題不自覺的繞到了夜重生身上。還是龍宿自己提起的。
“都沒有他的消息,真是好強的生命力……說起來,造化之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七年前劍子曾帶著寶物要物歸原主,卻意外被拒絕。此物一度留在了疏樓,不久又被劍子帶走了,遠遠地跑到西佛國地界埋了起來。
龍宿你真的是對那一劍之後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這到底是造化之匙的作用,還是你自己潛意識的排斥呢?
即使告訴你,也要無緣由地忘記。你終是要相信自己當年親手殺了所愛的人,非要背負著自責與痛苦過這一輩子嗎?這又何苦?
我的錯……
佛劍瞥一眼劍子——當初是你擔心造化之匙不斷吸收龍宿精氣,千方百計帶走。還要放在我們菩提學院的說……幸好我當時多個心眼逼你說出了夜重生所謂的十年的秘密,不然就被牽連害慘了——現在看來這東西確實有靈性,知道怨有頭債有主,盯上了龍宿不放。(它是有靈性了,大師你太沒人性了……)
“吾記得……”龍宿若有所思。
“宿兒。”楚君儀剛好走過來:“天已晚!吾們必須下山了!”

夜重生到底怎么样了呢?

两天后,伏天搪回到林河槽帮本部,夜重生已然归来多时了。
“老大!”
“无妨!”那边一摆手:“想不到剑子仙迹会出现!”
受了那样的重创,他却看不出一点点受伤的痕迹。
“可恶,他不是十年前就死了?”想到鬼诈师之死,伏天搪气愤不已。夜重生却再一摆手:“安静!”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剑子投身道门了?还有佛剑分说……这三人……不会吧!
“难道说道宗转世了吗?”他喃喃自语,不会啊……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突然有人自黑暗中笑出声来:“那两个人,上一世可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啊!”
“是谁?”伏天搪突然手中红丝如箭,射向声音处。漕帮守卫算是森严了,竟有人能无声无息来到这里?
“啊!”那人被击中,却没有更多地反应:“好久不见了夜帮主,你的手下不认识我,难道你也不认识了吗?”
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夜重生许久发出一声低笑:“原来是汝……真是好久不见了!”


茶余饭后,插花:
本期话题:关于剧情的调整……
私心作祟,真想让宿宿和剑子在这里一举把夜重生做掉,省去了以后在他手里吃苦……但是,(泪)这是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剧情。夜重生汝还是活下去吧……还有人需要死在汝的手里呢!
龙宿:这只蟑螂到底是谁?为什么不死?
(宿宿汝以后会知道……)
龙宿:为什么他好像很知道剑子一样?(不爽)
莫非剑子汝觉得在剧中墙头不够多……
汝好像主动去找过他……
剑子:你想得太多了吧!
龙宿:哼!反正吾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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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珍罗锦绣佩瑶琼,
珠圆玉润裔华风,
龙行虽有浅滩祸,
变生肘腋亦归宁,
了却前尘误加罪,
步踏江湖翻覆行,
摇云直上九万里,
龙潜在渊终腾空。
顶端 Posted: 2007-06-11 19:17 | 14 楼
te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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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贴这么多可以吗?第四章来啦

第四回 笑一生為一人笑 紅塵夢盡兩步遙

龍宿醒來已是一天后的事情,由於佛劍也是在床上躺著起不來,釋尊自到禪房靜修,能活動的人只有素玉。
龍宿半睜開眼,見一個人影。
想喝水。
他正想開口,發現那人是佛劍。
“你醒了?”
佛劍也是忍著渾身酸痛無力找水喝。
碗都是空的。一滴也沒有。
“素玉!”
龍宿生氣。卻無人搭理。
“你調教好的手下人?”佛劍似乎在嘲笑他。
龍宿撐起身子,拿過一個碗,用力摔向門。
碗倒是清脆地裂開了,人依舊無聲。
看佛劍,看自己,身上血跡斑斑與之前無異,竟是連一件衣服都沒給換。
“素……”
連罵的力氣都沒了。
這是儒門門下從沒有過的事情,素玉想是改門換派師從北極熊終於又欺師滅祖的吃了熊心成了豹子膽……
楚君儀的到來簡直如菩薩在世,龍宿與佛劍初次感受到她所散發的母性光輝。當然如果她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斥責素玉而是燒水做飯就更好了,當然後來那兄弟兩人才得知,水是燒好的,粥也是煮好了的,不過是全為劍子所為的。這實在是……
這樣的待遇,即便是楚君儀也一眼看出了端倪。
“放任自家兩位主子不管不顧……汝此後不必回儒門天下了。”
對於這樣的開除,素玉聽了卻若無其事一般。
“反正,我早已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素玉連儒門一貫秉持的音韻都不要了。
“汝……”楚君儀驚訝不已:“不想再繼續什麼?”
“當初跟隨夫人,不過是在楚王府走投無路。投身儒門受夫人多年的照顧。但我心只在劍子少爺身上,早已無心服侍小主人……”
“放肆!”龍宿不敢相信。
“是的,我會向夫人提出到疏樓服侍大公子,僅僅因為可以經常看到劍子少爺,我不懂,以伊男兒之身憑什麼可以得到劍子的全神注視。”
楚君儀歎口氣,麥說素玉不懂,連她也不明白,龍宿與劍子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僅如此,如果沒有我,儒首以及夫人又怎麼會發覺到他們這種不正常的關係呢?”
話語一出,龍宿忍不住從床榻一躍而起。
“汝竟是……”
揚起的手被佛劍一把握住。同時聽到楚君宜的呵斥:“宿兒!”
“吾就是喜歡劍子……”龍宿再把持不住矜持:“劍子也一樣!”
“是嗎?那他為什麼要走?”
“……”
只有此事,龍宿啞口無言。
“基本上……”素玉走上一步:“男人喜歡男人,就是變態……”
她突然逼近龍宿:“我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汝閉嘴……”龍宿大驚。
“那一晚什麼都沒發生……”
什麼……
“您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呢?龍宿少爺。”
從他們進了屋,素玉就沒離開那房門半步,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有事將發生。經過聽得清清楚楚,可結果是意外的。當劍子踉蹌著從房間逃一般沖出來時,口中喃喃:“果然……還是不行……”
眼睜睜看劍子的身影消失,素玉真的很想沖上去從背後抱住他,可腳下硬是一步也挪不動,對方悲傷的眼神透出絲絲淒涼,驚得素玉渾身冰涼僵硬。
她怕,怕自己的心思表露之後,會變得和劍子一樣。
就算不明了龍宿的心思,至少劍子她是明白的。
不知多久才勉強推開龍宿房門,看著那被劍子點了睡穴而毫無自製的自家少主,素玉知道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
離開疏樓西風,離開龍宿,離開儒門天下……因為劍子已是不會再出現於此了。
好不容易幫彼此斷下了決心。龍宿卻還不依不饒追到了聖陽。難道還要繼續自欺欺人?
“或是您期望發生了什麼事?”
若真發生了,第二天別說被悅蘭芳攔在天朝署,就連這疏樓西風你都走不出去。
“汝閉嘴!”
掄下去的手因無力被輕鬆擋下,素玉瘋了一般笑出聲:“怎麼了!還不許我說了?”
她環望四周,見楚君儀站在一邊目瞪口呆,心知正是說痛了她的鬱結。
反正已無瓜葛,事情說穿了,剛好出了自己多年來心中的苦悶之氣。
“龍宿!你實在是太漂亮,不要說在一起時間長了,就是看一眼,是人都難以錯目,但是有一點不要忘了,你終究不是女人……”
真的以為劍子和你一樣不正常嗎?
男人對男人真的會產生對女人一樣的感情嗎?
不可能……在劍子眼裏,只是被一時的迷惑而矣。
劍子沒理由為你承擔這一切,那一晚他明白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會……
“不是!不是……”
龍宿突然一把推開她。
“不是的!”
“那你說為什麼呢?”
“不是……”
搖著頭,一退再退。佛劍急忙上前扶住。
楚君儀竟然還沒有制止,佛劍驚異的眼神望去,正對上她如炬的目光。
漠然,迷茫……還是……
佛劍大驚,他確定自己看出了那一絲隱藏的滿足。
楚君儀,她在等,等人說出這些話警醒龍宿。所以她不會阻止素玉。
她決定了不要自己開口……該不會……
佛劍萌生了這樣一個猜測:當初之所以同意素玉到疏樓西風,就是為了讓她插進龍宿劍子之間。
無疑素玉沒有成功,但仍在另一個方面起到了意外作用。
似乎這個猜測剛一出現,立刻就在楚君儀的眼神中得到了證實。
飛快避開佛劍的目光,楚君儀閉上了眼,但馬上被佛劍的連聲驚呼打斷了掩飾。
“龍宿!龍宿!”
印入眼簾是一片豔紅,自龍宿胸前擴開,佛劍一手撐著他,另一手慌亂地擦拭著他的嘴角。
“宿兒……”
她一聲驚叫,直沖過去,卻被一個人影擋在了身前。
熟悉的白衣,立刻吸引了兩個女人的注意力。
“龍宿!”
相比別人,佛劍分說更願意把手中人交到他懷裏。
但此刻他發現自己做錯了,一抹銀紅悄然陰濕了新換的血色白衣上。
“劍子!”
儘管有造化之匙奇妙的治癒能力,劍子的傷還是過深,動作稍大創口就有破裂。他能從床上爬起來就已經相當辛苦了,只因聽見了素玉的話,掙紮著從隔壁房間跑了過來。
龍宿再次吐血,神志有些不清,冥冥中撲鼻而來混著血腥氣的梔子花香。忍不住伸手過去。
一雙纖纖玉臂環過劍子雙肩,將他緊緊摟進懷裏。事到如今,素玉已然豁出一切,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再不放開深愛多年的那個人,想到心中一陣劇痛,手上再加力,生生把劍子從龍宿面前拖開。
“……呃!”扯動傷口,使劍子只是皺了皺眉。然而對於女人的執著卻無可奈何,大量的失血及重傷已經讓他無力擺脫不會武功的素玉。
“素玉!”他低聲說:“對不起,我對龍宿的感情並非你所說那樣。”
“不要說話!”
“我一直是認真的……”
“請不要說了……”
素玉淚如雨下。
“可是……我只能說……對不起……”
“不要……”
對不起,對不起……一直以來都不知道,從來都不知道,劍子仙跡註定是要負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先是紅葉山莊的表妹,再是多年相處的素玉……只因為……
只因為我這一生的心意已經全數交給一個人了。
一個男人……
只是這個人,他究竟是不是該屬於我?
我不敢肯定……
“我要……”素玉冰冷的雙唇吻上劍子的脖頸。
“素玉!”
劍子感到背上一緊,已被素玉撐著站起來。
“龍宿能給的,我也能……他不能的,我也……”
“不要說了……”
心已意亂如麻,一向冷靜而穩重的劍子,平生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腳下任憑素玉一步一步帶他出了房間。每一步都在痛與痛之間徘徊。
離開,帶與兩個人的痛,卻是新的開始;不走,便要帶他一起再走向沒有希望的未來。
“站住!”佛劍喝道。急忙看向楚君儀,他與龍宿內耗體虛,站著都成困難,唯一能攔住素玉的只有楚君儀了。
然而,長者只是看著。
帶他走吧!離開遠遠的,叫劍子永遠麥要再回來,麥要再出現在吾面前,最起碼不要再出現在龍宿眼前。走得越遠越好,越遠……
從這一刻開始,在佛劍心中,楚君儀永遠失去了身為母親的該得到的親子之情。在之後的多少年間,楚君儀之於他只留下母子的名分及身為長輩的尊重——甚至還不如當初的師生情誼——這亦成了楚君儀一生難解的懊悔。
“劍子!”
龍宿用盡最後力氣喊出了最後一聲。

“劍子?劍子!”
誰在呼喚他的名字。
勉強睜開眼,隱約看見龍宿離開的背影。
“龍宿不要走……”
猛然從佛劍手臂中掙開就要向龍宿的方向沖過去,感覺一片溫熱從肩上泄下。
“喂!激動什麼?”佛劍相當不快。
“吾已經說麥要叫醒他了!”
龍宿轉身望過來,臉上逐漸露出笑意:“哎呀呀!真真是浪費了這杯好茶!”
“茶?”
劍子愣神的功夫,佛劍正重重把紫竹根的龍雕茶杯扣在桌上,而裏面的茶已經一點不剩地潑在他與劍子身上了。
這套茶具是龍宿上回,大概是四年前來時帶給佛劍的。
怎麼回事?剛才……是夢?
原來只是作夢,劍子暗暗松一口氣,這熟悉的噩夢,已經許久不曾作過了。轉眼間,他已經恢復了常態。
“輕一點,這回損壞了麥要在找吾賠償……” 看見佛劍手中的茶杯,龍宿相當心疼,珍珠寶石都比不上這套茶具的價值,珍藏了好幾年的東西,就在佛劍那次難得的要求中送給了他。
四年前祖父尚在世,龍宿受命到世外書香講學卻大病一場,初愈之時跑到佛劍的不解岩靜養。那一天……
“幾年前,你打壞了我的一隻碗,可不要忘記……”
事過多年,佛劍看似無意的重提,令龍宿十分意外。
“汝不是心無旁騖,怎會介意一隻小小的碗。”
“碗也有它存在的目的,無緣無故被人打破,換作你會作何想法呢?”
“碗怎麼能跟人比?”況且還是吾這樣華麗無雙的人。
“眾生平等,怎能無視這小小瓷碗呢?”
龍宿沒有心思與他理論佛理,揮揮華扇:“大不了賠汝一只好了……”
“能賠出原樣的嗎?”
“怎可能?”從躺椅上翻過身來,龍宿眯起眼看佛劍,怎麼回事?佛劍才不是這般會計較的人:“汝要怎樣?”
“已經被毀壞的過去,再怎樣用新的來代替,也不能無視它曾經已經失去的事實。”
“佛劍汝沒問題吧!”
“龍宿,來這裏之前,你都做過什麼?”
龍宿皺起眉:“還能做什麼?僅發燒就讓吾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是嗎……果然……”
佛劍失落的眼神讓龍宿誤會了,大為詫異:“汝真是貪心,難不成要吾的疏樓西風?”
“那還不如要儒門天下來得值……或者就此把你扣下……”
“要不要打包連人一起送來學院?”
越說越不象話了,儒門天下加疏樓龍宿等於菩提學院的一隻碗?
然而龍宿卻沒有說笑的意思,因為他知道,與劍子完全不同,佛劍分說從不說笑。
所以他疏樓龍宿也是認真的。
“汝若還俗,吾就離開儒門天下。”
說著撐起身子,目不轉睛盯著佛劍。
許久,佛劍歎了一口氣:“若是在六年前,你這樣決定還有意義……”
是嗎?晚了嗎?
“佛劍,吾好累……”龍宿低下頭:“吾錯了,以為有了儒門天下就會有劍子仙跡……再給吾一次機會……”
佛劍扶著他躺回躺椅上,握著他的手腕,無語中感受著他的顫抖。
機會不是沒給你,就在幾天前,他就在你身邊……重複著上一次,上上次的順序,莫名其妙一場病後醒來的你,乾乾淨淨地把近日與劍子相關的所有回憶自動抹掉,牢牢截至在自己的劍刺中劍子胸口的那一瞬間。
“好了!他已經不在了……”
說出這樣話的佛劍,眼角無奈著悲哀。劍子決然而去的背影牢牢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不要勉強他……我們都還需要時間思考。”
那時我們太小,你不肯想太遠,而我卻想得過多了。等我們長大,一切就會明白……
十年,還有四年。那時,我會再回來。
真正開始掌握儒門天下的疏樓龍宿,同時也被儒門天下束縛著……榮辱與共,生死相隨。
雖然同是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景,三人彼此對視的一瞬間,心中都有所波瀾。同樣一件事,龍宿因表像莫名其妙,佛劍為真相難以啟齒。劍子更是悲哀到無可奈何。
那件事的結果是佛劍討要茶具作賠償,並不在它名貴,只因它是龍宿於劍子重要的回憶。主人雖略有猶豫,但還是答應了。隨後它與紫金簫一起,留在了那間禪房。因為有一個人,經常來此看望它們。
“真是的,竟然品茶品到睡過去,好友我是否該寫個服字然後拜倒?”龍宿好氣又好笑。
“不知夢中,可有吾的身影?”
“龍宿……你明明知道……”
話未說完卻已無後文,說是盡在不言中也可。而事實上是相惜的氣氛尚未走到濃鬱,卻隱約聽見往生咒的背景音樂。
“茶酸了……”
“倒不如說是佛劍汝在泛酸吧!”
……
“年輕人啊——湊一起就是熱鬧!”釋尊感慨萬分,楚君儀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剛才還一團祥和的氣氛已經是塵煙滾滾了。
多虧了楚君儀起身告辭化解了剛剛有擴大趨勢的內鬥。佛劍當即轉身合掌授禮:“母親大人慢走!”又說給身後:“好了龍宿,明日你我都有要事,你現在下山去吧!”
“說得口氣好像吾願意在這……汝是過足了手癮了!這時才想起明天還有大典,萬一吾重傷出席不了,汝就罪過大了!!!!”
唉!想想而已……是敢怒不敢言啊!實際上一聲未出的龍宿捂著被佛牒掃到的腰,把頭別進劍子那邊。
“又沒有打到臉!”佛劍就是瞧不慣他裝柔弱的樣子。
這不是重點吧!劍子一陣冷汗,被龍宿一把拉住手臂:“這等暴力和尚實在是無情趣!劍子吾們走!”
“且慢!”佛劍喝住:“你走就好,為何劍子也走?”
“為何不走?留在這裏任汝暴力嗎?”(嗯哼!龍首注意言辭——by8cj的作者)
說實話,剛剛確實掃到颱風尾。劍子不否認自己的小心肝還在騰騰亂跳。一二三四,嚇倒沒有事。不改一貫的冷靜表情,他也看向龍宿:
“我下山去住在哪里?”我可是一直住在菩提學院的。
“當然是住世外書香……”滿口的話未說完,龍宿倒是想起了,室外書香只是茶社而並非客棧,加上此次儒門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已經是安排得滿滿的,哪有空房?自知儒家位階關係很嚴明,不能隨隨便便調換改動。
“那……”龍宿身為龍首倒是有這樣的權利:“吾叫言歆與無憂搬到一個房間去!”
“主人!”仙鳳提醒:“他們本來就在一起的!”
“哦?”
這些安排從來都是屬下操作,龍宿從不過問。他望向仙鳳。
“不可!”
仙鳳嚇一跳,如果龍宿說出讓那兩人搬進她房中睡的話,即使是主人也不可原諒,況且……
“他二人都是睡在大廳的!”
“吾災的……”鳳兒汝想多了。
龍宿思量著,終於還是沒說出口希望劍子到自己房中的話。
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言。
說不清這般執著為哪般,總覺得……
“為何吾總覺得,他不在吾身邊就會隨時離去一般……”
驀然聽到龍宿自語,仙鳳大驚,卻是偷眼向楚君儀望去。
楚君儀並沒有說什麼,但仙鳳知道她已聽見了。
儒門很重禮,是自古以來的傳統跟觀念,太重禮的儒門也就成了三教裏最麻煩的一教。其實在龍宿看來追悼緬懷在心裏就好了(天章:…宿兒汝這不孝子)。然而……
再三檢視過儀容後,龍宿抓起一旁的華麗衣裳套上身,迅速的扣好前扣,再穿上珍珠履鞋。仙鳳只是習慣性地在一旁看著:一大早叫主人起床實在不易,但只要是起來了,龍宿的效率還是相當高的。
“還有三刻鐘……”仙鳳轉口提醒。
“梳頭,梳頭!”
但畢竟主持法會這種事向來不是儒門所長,於是前儒首大祭這樣重要的日子,疏樓龍宿決定全權交給了弟弟佛劍分說主持,著三監司輔佐支持。(佛劍:說他逃避公務還不承認。)自己自開始露了個臉後就退下一旁找了個空位坐下。
眼神自覺或不自覺地開始搜尋某人身影。
沒有?!
天哪!劍子沒來!怎可能?
從昨晚被佛劍“趕”下山,到現在應該有五個時辰另三刻了。
一有了時間的範圍,思念似乎就跟著有了程度。龍宿的心更顯得浮躁了……拿起華扇,不停地扇起個沒完。這一切被楚君儀看在眼裏。
“龍首?”
“都令有何事?”
“龍首很熱嗎?吾叫人……”
“不用了!”龍宿立刻婉言,再被教母抓住開小差,只怕就不是《君商書》能解決得了的了。
看著自家兄弟端坐于前,龍宿真是羡慕得可以。佛劍的定力勻給他一半就夠了——其實沒有劍子的因素他也是沒問題的。強迫自己注意力集中在佛劍的頭上(龍宿你自找佛牒斬業是不是?),只看得眼茫茫,視花花。
唉!劍子呢?
劍子仙跡此刻正在替龍宿完成今早未完成的功課——縮在菩提學院禪房的塌鋪上會周公。感情龍宿是一睡到天亮,他可是折騰一宿沒合眼。
恍然間,有一尾蜷曲的動物,美麗的鱗片發出淡紫光芒,與燭焰之光交融。是龍,紫色的龍。
紫龍迎面而來。劍子正奇怪,紫龍卻張開嘴,一口咬在他左臂上。
劍子大叫著讓它松嘴,卻發不出聲音。龍一甩頭,生生把一條手臂扯了下來。暫態間天旋地轉。
“啊!”一聲驚叫,劍子大汗淋漓坐起身來。
真是莫名其妙的夢……
劍子當即盤腿而坐,清心吐納。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怎的腦中都脫不出那紫龍的身影,擾心亂志,盤旋頭上身側。劍子禁不住揮手驅散。
“龍傲九天不落凡塵……”釋尊的聲音悠悠傳來。
“大師!”劍子有禮。
“但落凡塵,便無回頭之路了!”
劍子驀然心悸,為何釋尊的話中字字驚心。
“還請大師指明!”
“人世間有七情六欲。六欲者,色欲、形貌欲、威儀姿態欲、言語音聲欲、細滑欲、人想欲。六欲,皆為情欲也。”
“欲在則心神俱散。然無欲者心神俱無。劍子仙跡,傾心於你的人已無力回天,是你將他留在人間。對方的欲望,你能承擔嗎?”
“大師!劍子不甚明白!”
“明不明白,因緣解開之時自然明瞭!”
釋尊的離去,空留下劍子的迷惑與不解。
推開門走出房間,迎面是朗朗乾坤,秋風的涼意緩緩帶來絲絲清醒。十年前的生死一瞬於今日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在劍子心中已是帶不起任何激動了。
那一回劍子可能是用盡了這一生的無情。素玉的執著終是在這之下被擊得粉碎。
“為什麼?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誰又能明白?
聽著女子不甘的質問,劍子無力搖頭。
素玉的欲望,龍宿的欲望。還有他自己的欲望。
當捨棄驕傲與矜持的結果換來的還是無情與無奈時,那窒息般的絕望則引導著僅剩的一點理智完成自己最後的自尊。
素玉毫不猶豫向著懸崖沖過去。
劍子一驚,伸手拉住。
“劍子!”龍宿的聲音響起。
那是切切盼著自己回頭的呼喊,只要看他一眼,只一眼……
劍子扭頭的一瞬,素玉反手環住他的腰。
“劍子啊!”
楚君儀把龍宿一把扯回,自己飛身躍上,然而即使是她也終是晚了一步。手與手的距離劃定了生與死。素玉最後的笑聲帶著劍子仙跡墜入了深崖。所幸天不絕人。他確實命不該絕,身帶著造化之匙並得到高人相救撿回了一條命。
劍子無數次想像龍宿在那時的表情。眼睜睜看自己被人拽下深淵的表情——他總是想像不出來。
想像不出龍宿哭的樣子。
三年之後他才知道:龍宿沒有哭。
從小到大,龍宿沒有為任何人流過眼淚,劍子仙跡也不例外。
那時的劍子有一點點失落。然而沒有多久,他便知了龍宿硬搶造化之匙的事。龍宿沒有為他流一滴淚,卻是為他連命都豁出去了。劍子為此登門走訪了林河。可是這一趟並沒有見到夜重生,甚至連門都沒有進去。對方也拒絕他奉還的造化之匙。所謂的造化之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神器呢?
十年,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再次見到龍宿他便知道了答案。
是記憶,龍宿自拿到造化之匙後所有與劍子相關的記憶,一點不留全被抹殺了。而之後劍子每一次出現,龍宿都在驚異、喜悅與患得患失中受折磨,最後以崩潰病倒收場。
毫無辦法,劍子終於再不肯以龍宿的身體狀況為賭注繼續堅持下去了。當佛劍問他是否該放棄時,他只是搖搖頭。
十年,就等十年。
等龍宿十年,同時也是讓龍宿等他十年。
從此因緣投入方仙道門。
道法自然。
劍子已經不再求什麼了!
只求等到十年後的今天,能再次佇立於此,故地重遊。
再次聽到那儒音雅韻的一聲低喚。
“劍子!”
回過頭。
那華麗不減當初的人兒,依舊能夠珠扇輕搖,把那非實非虛似真似幻一抹淡笑,漾起頰上兩團梨渦。
“龍宿,辛苦了!”
“哪里?不過……總算結束了呢!”那人兒毫無形象地伸了個懶腰。怕是被教母看見,少不了一番的斥責。當然龍宿是有這方面自覺的。
“有這麼快嗎?”劍子完全不信:儒門的繁文縟節他可是深有體會,不過相信龍宿能憑著他的身份地位投機倒把倒是真的。這時看著龍宿的表情,越看越覺得自己判斷得超正確。
“耶!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哦!”那邊的人開心得用扇子對著自己狂扇。在秋高氣爽的天氣裏,看這個人穿得一層一層又一層地扇扇子,不知道的人真正給懷疑他是冷還是熱……但劍子可是另看出了門道:
“嗯~?”
他並不說破,龍宿不誠實時,手中華扇便會扇個飛快。
(這也太明顯了吧?!!!……不管了!>o<|||)
“佛劍遇到棘手的事了,要去問俠峰……希望吾能助上他一臂之力!”
“嗯~!”
太可疑了,這個謊話好像選錯了全部對象——第一,說誰都好怎麼能說是佛劍?第二,佛劍要找人幫忙也絕不會找你;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騙誰不行騙到劍子仙跡頭上……嗯~……
不能怪他,劍子在心裏對自己說:這麼多年呆在書堆裏,少年時的機敏難免會有些退化,不成書呆子已是萬幸……
“我與你們一起去!”
劍子知道自己心還是太軟了,不忍戳破他也就罷了,竟然還脫口順著他的話往下編。心中少有不安:這樣下去龍宿在佛劍那裏會不會死得很慘?
正想著,聽見佛劍的腳步聲。劍子剛一抬頭,龍宿竟然狠推他一把到屋裏,還關上了屋門。不過擋不住聲音
“佛劍,汝好快!”
“你不是更快?”
“那個……”
“說清楚,事情交與我與劍子,你回疏樓去,就這樣!”
“這也是吾儒門中事!”
“你是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還是不放心我和劍子?”
“吾是儒門龍首……”
要說這番措手不及的對話中,似乎龍宿理直氣壯的成分更多一些。但給人的錯覺倒是他在想方設法:龍宿定然想好了幾步讓自己跟去成為理所當然,只可惜剛來得及在劍子這裏露個臉,就被佛劍攪局了。於是憤怒與失望溢於言表,唉!
劍子推開門走了出來。
龍宿什麼都不用講了,甩手扭頭就走。劍子一把拉住!
“佛劍好友,聽說你有事要去問俠峰?”
“嗯!”目光卻瞟向龍宿,那邊掙不脫劍子的拉扯,只得用扇掩面。
“聽起來好像是為儒門天下之事?”
“問俠峰發生了幾起血案,案發地點是無雙崖的錢莊,剛剛派人急報到天朝署。”
“吾手下出的事,吾不該去看嗎?為何大家都反對?“
佛劍微抬烏眸,與劍子對上眼光。
“劍子,你可知他是怎樣的心態?”
你麥太寵他了!這樣下去對儒門天下百害無一利。
“這正是龍宿責任心的表現,有何不可呢?”
是佛劍太絕情了!難道你願意看龍宿對著公務發牢騷的樣子?
“他一身安危關係重大,那邊情況不明,他不應該涉險……”
劍子有所不知,他若按時完成本職工作絕不會出現積案成山的情況……
“有劍子與龍宿聯手,天下何人能敵,更何況還有佛劍分說……”
這一句是龍宿搶著說的。劍子你敢否認你沒說過?被那冒火的金瞳一瞪,劍子不能否認。
也罷!講述道理外加幾番心神交匯。佛劍歎了口氣。
“既如此,有劍子龍宿相伴而行,佛劍當然求之不得……”
龍宿整張臉都藏到了扇子後面,強烈抑制住轉圈圈的衝動。
當天晚上,世外書香傳出書監司魚游水的憤憤不滿之言:“實在太不懂事了!”
路過的獨步尋花當然知道他在說誰,忍不住故意提醒:“監司大人這是在抱怨誰呢?”
“還不是花伴月和雁穿雲!只知道推卸責任!”
轉得太硬了!獨步尋花忍住笑:“他二人怎樣了?”
“明明龍首親去無雙崖,是說將儒文苑事務轉交天朝署,他們卻迅速分了門類,一個只管禮,一個隻管樂——最繁重的書教全丟到吾這裏了!!”
這些公務裏當然少不了獨步尋花所管的誇玉書院。
“真是給大人添麻煩了!”他緩緩施禮。
“哪里哪里!這是吾等應該做的!”
天哪,這真的是吾等應該做的嗎?
此時在菩提學院,一個黑影竄進了劍子仙跡的房間。
“這下可跑不掉了!”
人影發出低低的笑聲,一步步向床榻靠近,伸手向睡夢中的人。
“這句話該我說!”
本應熟睡的人突然坐起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來人的手臂。更意外的是,他根本不是劍子仙跡,而是佛劍分說。
掙脫掉佛劍的手,他轉身就跑。佛劍卻也不追,只是大喝一聲:“站住!”
同時一聲金屬開啟的碰撞聲。
黑影立刻出於本能停住了腳步,反應過來再要跑,已經在頭上挨了一拳。
“哎呀!好友住手!”
聽到響動從隔壁趕來的劍子,進屋就看到已經交上手的兩人。不過又看見佛碟還好好地待在鞘裏,心便放下一半。
“住手了!”他上前勸架:“龍宿,你半夜來幹什麼?”
“誰保證佛劍不會半夜就溜掉,丟下吾一人?”
“佛劍是高僧,既然答應了怎會先走?……哎呀!鬆手!這是我的袖子!”劍子無奈:“再說有我在,怎麼可能丟下你?”
……好吧當我沒說……當初確實是我先走的……
“打到臉明天怎麼出門哪?”劍子失去耐心了。
“我正有此意!”佛劍一經提醒,按住身下人就是一拳。
龍宿當然不肯被動挨打,一把拽住什麼就來擋。
先被龍宿拽了一個跟頭,緊跟著挨了佛劍一拳——可千萬不要高看了劍子仙跡的修養。
反正釋尊昨天就出去雲遊了,沒十天半月不會回來……
嗯!不會回來……
要說龍宿也確實該打,到了第二天,剛一聽說嗜血者三個字他差點把口中的茶噴上對面兩人的臉。
“什麼是嗜血者?”
噗地一聲噴。仙鳳懷疑是不是這三人覺得昨晚不夠過癮,拉著言歆後退兩步保持安全距離。
龍宿佛劍齊齊地動作去擦噴到臉上的茶水,並且一致認為——劍子汝/你一定是故意的,報復昨晚挨打的事情。
“抱歉……可是……”劍子有些慌亂,忙著岔開話題:“龍宿你口口聲聲追著要去,難道還不知道去幹什麼嗎?”
“我就說了!他是要去玩的!”佛劍重重地一拍桌子,看了一眼後邊嚇一跳的兩個小的,壓下爆到嘴邊的火氣。
這不可能啊!鳳兒和言歆清楚記得昨天主人對著三監司語重心長鄭重其事的樣子:
“吾身為龍首自當要親自查處兇手,為民除害……”
他當時到底在說什麼?毫無疑問本人一定是在神遊中,實在是……真不愧是龍首。
“佛劍,到底什麼是嗜血者?”
佛劍想其實要他老老實實地回疏樓西風也很簡單,因為龍宿事實上超怕麻煩,更不願捲進什麼是非,而嗜血者之禍不但棘手,更有兇險,所以才拉上劍子同去,兩人在江湖上已是小有作為的人物了。而龍宿雖然武學修為不低,卻從沒有過任何超出儒門外的接觸,頂多是與他佛劍分說對對手。以致於那時對上夜重生,顯得莽撞又急躁。
“我說一遍,你可要聽清楚了。”佛劍希望他能知難而退,說真的如果是純粹的遊山玩水,他也不會這樣反對龍宿同去。
“顧名思義,嗜血者就是以吸食他人血液為生的人,或者說是種族更好些。相傳它們的力量遠大於常人,而且擁有常人無法獲得的異能,並且為了維持這種生存狀態,它們必須吸食鮮血。”
劍子接著說:“他們不老不死,且對傷口的愈合速度遠是我們人類的數百倍。所以即使是致命傷,在傷口還來不及危及生命時就已經癒合了。同時利用對方的鬆懈給與重創。”
原來劍子也知道了,說起來挺有道理的,可為什麼吾都不知道?
“你從小飽讀詩書,整天就知道風花雪月卻未涉過江湖,對於這樣遠久的傳說不知道是正常的……”
“剑子汝是影射吾孤陋寡聞嗎?“
佛剑可不想看他們再開始抬杠,伸手在兩人中間晃晃。把注意力吸引回正題來:“上一次嗜血者之亂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隨著他們的王者被消滅,倖存下來的突然銷聲匿跡,逐漸就被人類遺忘了。”
“不死,自愈……嗜血者怎會被消滅?”
“怕陽光!他們生於黑暗,接觸陽光就會灰飛煙滅。”
“還有麼?”
“萬物皆有弱點,即使是不死之身也有,不過他們的死穴不是常人能看出來的。”
“誰能看出?”
“有緣人!”
“真狡猾的回答。”龍宿心想: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唄!
“不要硬拼呦!”劍子直視龍宿:“一旦被咬了,最好的結果也是死路一條。”
“難道還有其他更壞的結局?”
“那就是……被同化變成嗜血者!”
“那現在嗜血者再出,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能是……王者複出……嗜血者之間是非常敏感的,相距千里也能察覺到同伴的動靜。”
“竟然有這樣的種族存在,果然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龍宿把玩著手中的煙杆,感慨萬分。
“怎樣?還要去嗎?”佛劍問到了正題,寄希望於他自己產生退意,又補充道:“這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還有可能波及到自身安危……”
切!鳳兒悄悄噘噘嘴:明明三監司也有說過同樣的問題。主人卻根本沒聽進去!還反過去說人家缺少正義感。
“去!為何不去?”龍宿在桌上一拍:“難道吾會害怕不成?”
況已經對魚游水他們說了。
“說得好!”劍子劈裏啪啦地拍起手。
佛劍想:這叫什麼事啊?
哼!吾就不信了,難道吾堂堂儒門天下龍首會害怕什麼嗜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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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问过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我的故事里有前后情节矛盾的地方,好友看过了就没有继续发,要等我回来再说。

至于那个四又二分之一章,确实是她发错了,她也没注意,因为她基本都看过了。以为我给她的就是最新的,也没看前面就发了。要我代她向大家致歉。

另外,确实是本人写文不是十分地负责任。如果诸位有看出不当的地方。也请给我提出来。
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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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又二分之一回 為了篇幅胡編亂造 煽情失敗有點搞笑

三人奔赴問俠峰不提。那所謂的嗜血者到底是什麼呢?
傳說嗜血的最初只有一人,只因為不甘心漫長的孤獨寂寞,才同化出了同伴,殊不知只是拉上了多人一起徘徊於黑暗之中。
實際上,嗜血者本身並不是邪惡的,在一個人被同化之後,他通常還會保留著自己的人性。這些人會認為他們可以和從前一樣,自由的行動和生活。但是同時,他開始害怕陽光,害怕高溫。無法在白天出門。他會感覺到自己對鮮血的強烈渴望。他會發現自己必須靠吸取周圍人的血液生活。這些思想是如此強烈以至於完全無法控制。逐漸的,他的思想行為方式就會得到改變。一個嗜血者在最初會試圖對抗自己的行為,但是本性最後會佔據上風,他會逐漸習慣新的生活方式。最後,他徹底明白了自己已經不是常人。由於他們本身的體質,他們不會衰老,他們會活在世界上目睹周圍世界的變化,目睹他從前的親人和朋友相繼死去。而他只能日復一日的用鮮血和生命作為自己的食品。周圍的人類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些弱小的生物罷了,他們已經完全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尊重和愛護人類了。他們藐視人類,而且生出強烈的嫉妒心,最後,他們變成了惡魔。
那些情況在上報來的急報中都說得相當清楚了,因為擔心龍首安危不想讓他去,楚君儀等人便扣下此報文獨與佛劍商量。哪知龍宿仍是得知了。
此事在當地已經流傳開來,官府派了大量的巡兵在鎮上,但是血案仍是不斷發生,受害者多為年輕的美麗少女,錢莊的事只是湊巧驚動了儒門天下——莊主琨玉商聽聞龍首親來,趕忙迎接。
“恭迎龍首,小公子!……劍子先生!”
琨玉商對於劍子的隨行並沒有太多的意外感。甚至沒有生澀湖一絲疑惑,當年琨玉商尚在長陽時,也是多少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事,甚至站在反對的立場做過動作。(不然怎被龍宿發到這裏來了……)
“汝還記得劍子?”
“當然……”
豈止記得……
“多禮免掉!”龍宿不再多問,立刻換上領位者的假面,大步不停:“吾門中受害者是誰?”
“是掌事的女兒……那天子時剛過……”琨玉商答了,並領他們看了屍首。正如前所說:女孩年十六,據說生前容貌確實上品,但眼下卻是一點看不出來。
與其說毫無血色,不如說……血脈已幹。
“夜裏行動?”劍子深思。
“吸食……血液?”龍宿心中一動。
“年輕美麗的女孩?”佛劍念出聲來。頓時吸引了他人的目光。
“怎樣了?”
“沒……”眾人異口同聲,立刻各自扭頭。
他們又去了官衙,當地官員聽說是這三人,恭敬的不得了,儒門天下在當地的名號一如世外書香在聖良。
知府沒有琨玉商的謹慎,一句“劍子先生多日不見”引得三人同時皺眉。
“劍子常來麼?”龍宿心中起疑。怎麼連地方官都認得他?
“哎!那邊的問俠峰可巧是道門勝地,劍子甚至可算是常客了。”劍子乾笑著搶說,見鬼!我幹嘛贊同龍宿來這地方,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汝在琨莊主那也是常客了?”
“偶爾……”劍子沒法否認,唉!豈止是常客?兩人早已冰釋前嫌,以好友相稱了。
只要不妨礙少主人的事,琨玉商一向是隨和大度的。得知曾經誤會了劍子的真實心意後,心中有愧。反倒經常開解其心結,一來二去,兩人倒是知心了。
鬱悶籠罩著龍宿,劍子在外面人面這樣廣,自己那裏卻一點消息都沒有,還因為他的死飽受十年的折磨。佛劍也就罷了,竟然是连手下人也一起幫著隱瞞的?
……琨玉商汝慘了。
還有誰?三監司也有份嗎?母親大人?……
臉上忽雲忽暗,知道是馬上就要刮颱風了。劍子意識佛劍:今天先算了吧,這一位怕是已經沒心思關心什麼案子了!
佛劍無所謂地回了他一眼。
劍子啊,你有麻煩了!
回到錢莊的後府,下人們還在緊張地佈置著,龍宿來得突然也就罷了,要趁他們出去儘量做到最好,哪想著轉出去還不到一個時辰,龍首突然震怒而歸,也不管屋裏人來不來得及退下,就直奔了樓上。
“叫琨玉商到吾房中!”
聽這口氣那是火氣不小了,而且直點的是自家的老大,眾人不由戰戰兢兢。這裏的人很少有是來自儒門本家,多數都是當地招的。見過龍宿的兩隻手就能數過來,瞭解的更只有琨玉商一人而已。
大難臨頭了!這是大家心裏一致的想法。
琨玉商苦笑兩聲,剛要上臺階,卻被劍子攔住了。
房門響了兩下,龍宿雖然盛怒,但還遵著禮節:“進入吧!”
人是進來了,龍宿也不轉身,背著手聽他解釋。但卻是一聲不吭。
“汝……”剛一回頭,站在那兒的竟然是劍子。
“吾自會找汝說話!但現在……”
話沒說完,被劍子上前推了一把。
“汝幹什麼?”
“我問你幹什麼?你當我什麼人?對我這樣呼喝?!”劍子也是故作生氣。他早已離開儒門天下,即使龍宿現任龍首,也沒有理由對他這般無禮。
龍宿剛一楞神,劍子反手關上門。
只聽樓上一聲巨響,琨玉商騰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又被佛劍使勁按了下去。
“不用你去,劍子必然遊刃有餘!”
“可是小公子……”
“身為主人難道還不為來客上壺茶嗎?”
“小公子說哪里話……”
有這兩位坐陣,琨玉商心中已經沒有什麼不安了。
與他相反,樓上那本是要理直氣壯怒斥他人的人。眼下卻被逼得步步後退。
“難道汝還有理了嗎?”龍宿突然就要揮手打人,劍子則根本沒給他抬起來的機會,一把抓住。
“放手!”
“就算放開你,我只是為了之後可以抓得更牢!”
“是麼?這一放就是十年……”吾以為會是永遠呢!
為什麼是十年,為什麼讓吾苦等了十年,自己卻在外面的世界逍遙快活?汝可知無無時無刻不念著汝的名字,我總是看著汝的身影從夢中驚醒。吾畫了多少汝的畫像?畫了撕,因為受不了看到汝身影時的心碎,撕了再畫,因為看不到會更痛……吾不停地回憶闢商刺入汝胸口的一瞬間,有的時候幾乎快瘋了……
“那時汝在幹什麼?在菩提學院與佛劍喝茶?還是在此處與好友對弈?”
“我說我也在想你,你信麼?”
“鬼才信呢!放開!!!”
掙紮著也甩不掉劍子抓住的手。龍宿冷不防另一手甩了他一記耳光。
“我說了,之後我會抓得更牢……”
“痛死了!”
“再動我就折斷它!”
“汝……”
“就算斷在我手裏,也不放開了!”
驀然聽見類似誓言般的威脅,龍宿卻沒有絲毫被感動的意思,怒氣衝衝瞪著劍子。
“你等我十年,我也在等你十年,十年時間漫長,所以我們都應該長大了,不是嗎?”
所以我那天問你“我究竟是你的什麼人?”長大的我們,是不是該想通有些事情真正的意義了?看問題更深刻,更徹底,那樣的話,即使再有曾經的衝動,也會更有信心,不至於做出後悔的事?
“吾……從未後悔過……”
我……也是……
龍宿你不斷地回憶也好,做夢也好,畫畫也好……你一直在執著於過去,還包括你現在生氣,都是緊緊抓著過去的點點滴滴不放。可是十年前的龍宿與劍子甚至佛劍都已經不在了,為什麼不看看現在呢?
那為什麼要吾等十年?太長了……
不長,一點也不長,想比起那時的彷徨和猶豫,能換來現在堅定的重逢,我覺得一點也不長……
汝就在這裏,等了十年的結果,如夢境一般卻是真實無比,在汝的身邊聽汝的心跳和呼吸……感受著汝唇下的溫柔。
天下見可真有癡情,癡情竟豁然心痛。
“呃、”
“你哭了?”劍子吻過他眉心的龍紋便離開,低頭看暈滿紅霞的臉龐。
真失望,那雙琥珀金瞳睜得大大地望過來,根本沒有一點的濕潤的痕跡。
“汝說什麼?”
“沒……”算了吧,唉,下回再努力!
“吾想今晚好好靜靜……”
“可以!”劍子知道知心不再多言,當即鬆開雙臂:“明天來找你!”
“嗯!”
看見劍子仙跡走下樓梯,琨玉商又是羞愧又是緊張,急忙迎上去:“有勞先生了!”
“哪里,這本來就不關你的事!是劍子連累你了。”說著一輯首。
“豈敢,還是有勞先生費神解開龍首心結……”還禮。
“我明天叫龍宿向你賠罪!”
“那就更不敢了……”
佛劍敲了敲桌子:“有完沒完?”
送離琨玉商,兩人靜下心飲完了一杯茶。
“真不愧是劍子。”佛劍先開口:“說真的,以今天的形勢看,我認為能讓他安靜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表面安靜,只怕是這一夜誰也睡不不安穩才是……”
“難道你想睡安穩覺?”
佛劍這話說得奇怪,劍子一愣。
“別忘了我們老遠來這裏幹什麼的,睡覺嗎?”
劍子哈哈大笑:“這我倒忘了!”
“再飲一杯吧!”佛劍拎起梓邵玉壺又為彼此倒了兩杯:“喝完了再走一趟衙門。我剛才問了一下琨莊主,除了我們錢莊這一起,這個月初到現在死亡和失蹤的人數竟達四十多人,幾乎是每天都有……”
“死亡……失蹤?”劍子大驚。眼神中的疑惑對上了佛劍的回答:“恐怕就是我們所擔心的情況……”
他們的王已經蘇醒在即,力量之源一觸即發。
……
再到官衙內,已經是近黃昏的時間了,兩人連晚飯都顧不得吃,就要來了所有的案發案卷,仔細閱讀。
“一共是四十一人,最小的十三歲,最大的二十八歲!”太守急忙介紹著。
“聽說還有失蹤的?”劍子問:“現有什麼線索?”
“這些人長得全都是極其出色俊美。”太守想了一想:“女孩都有屍首留下,全身血流殆盡。慘不忍睹……現在山下所有住戶稍微長得漂亮一點的全都離開了……後來女孩子都沒有了,前幾天開始有四個男孩子不見了!”
“竟然是傳男不傳女?”無論何時,劍子保持著一定要適時說笑的原則。但他馬上笑不出來了。
“長相俊美的……男……”他與佛劍互視,已然想到一起了。
“是!”太守尚沒發覺,又繼續說:“任家的少爺,長得可真是俊朗……可惜了,已經不見了七八日……哎?二位哪里去?”
那兩人急速向錢莊趕,一邊趕,劍子一邊還嘴不停著:“我說佛劍,我們是不是太小看龍宿了,你老哥打起人來也不是蓋的……”
“那你還跑這麼快啊!做甚?”
這邊龍宿剛剛脫下外衣,就打了一個噴嚏:“死……劍……”
窗外傳來細小的摩擦聲,龍宿細聽之下,忍定並非風刮所致,也不管現在穿得單薄。快步走到窗邊,正欲細聽,身後的屋門卻被突然撞開。
“龍宿!”劍子闖進來,一把拉住他的衣帶拽離窗口。
龍宿皺起眉推開他的手:“汝做什麼?”
“叫你為什麼不應?”劍子也有氣,剛剛可是真嚇壞他了。
“吾沒聽到……”
兩人對視,突然衣帶滑了下來。
少頃,劍子被“倏”地從二樓扔了下來。幸好輕功加身,穩穩落在了佛劍面前,臉不紅心不跳總結了一句:“完全可以放心,誰敢嗜他的血誰就是找死!”
“劍子仙跡!最好麥要出現在吾面前,否則……”
俯視樓下大廳,哪兒還有劍子的身影,只有佛劍仰起頭看著他。
“如果讓儒都令看到了……”
“吾災啦!”龍宿立刻抓緊衣襟回到了屋中。
窗外一道黑影閃過,湊近了窗扇。待龍宿回頭,便注意到了動靜。
“看到了?有他們在!”龍宿低聲說:“汝此趟不必來!”
“是!”黑影應一聲,消失於夜幕中。
簡直是一場鬧劇。龍宿憤憤地拉下窗擋。可以肯定,他絕對已經把來此的目的忘得乾乾淨淨了。(誰來提醒一下這個不負責任的傢夥?!)
一切重回夜幕該有的寂靜,殊不知窗外,方有幾點藍色的花瓣從天而降,停落在他的窗框上。
天還沒亮的時候,龍宿少見地拍打起劍子的房間。連帶地拽過被吵醒的佛劍,毫無表情地宣佈了一條讓人呆若木雞的消息:“吾昨晚遇到嗜血者了!”
“太好了!”惟有劍子眼前一亮:“我們可以離開了!”
“為什麼?”龍宿不解,這可是線索……
“我想那一定是被碎屍萬段啦!”
“沒有!”龍宿陰下臉:“不僅沒有,而且吾已經被咬到了!”
這句話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驚得在場人(還有琨玉商聽見動靜也趕來)說不出話來。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龍宿揚起頭一偏,露出左頸側的動脈:確實有上下一對類似於食肉動物齒痕一樣的痕跡,創口很小,如果沒有周圍淡淡的紅暈淤血,幾乎發現不了。
“真的假的?”劍子不敢再開玩笑,忍不住上前看:“你確定不是昨晚落床了?”(他真的沒在開玩笑嗎?)
吾一直都在……地上。
不錯,龍宿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對於為什麼那時會躺在地上真的是想不通,但早上醒來後發現自己仍舊躺在地上,四肢酸痛也就罷了。頸側的隱隱悶痛甚是奇怪,起來後照鏡子一看,不禁花容失色。
“吾也以為是在做夢!”他努力地想:“有一道藍色的人影……”
“然後呢!”劍子追問。但見龍宿搖頭:“吾不記得了……”
“當時你在做甚?”
“沐災,吾無法集中精神……”
如果說是龍宿大意了,那另外兩個可是有著豐富的經驗閱歷。三個人的房間緊鄰,劍子和佛劍卻沒有聽到一點點的動靜,這到底怎麼回事?劍子排除了龍宿是在利用此事報復他的嫌疑,至少他知道伊還不至於無聊到這地步。
最重要的是,如果龍宿說的是真的,那他現在還是不是原來的疏樓龍宿?如果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名嗜血者,那次行可就是虧大了。
誰也不說話,但大家都想到了這一點。終於劍子開口:“一會兒天亮了,太陽出來……”
“用不著!”佛劍打斷他,一把抓起龍宿一隻手,分開無名指在門框上一劃,立時破開一道口子。
“佛劍汝……”龍宿大吃一驚。
“麥要動!”
佛劍緊緊地攥住他的手指,看著傷口慢慢滲出血珠,流淌。
“嗜血者自愈的能力非常驚人……照這樣看……”他抹掉龍宿指尖創口上的血跡,細長的劃傷原封不動印在上面:“根本不用擔心!”
這樣一折騰,眾人早就沒了睡意,況也到了起床的時間,各自散開回房換衣準備的時候,走廊上只剩下龍宿一人。
把指尖含進嘴裏,舌尖輕輕舔舐過幾乎凝固住了的傷口。驀然間,淡淡的血腥氣息竄入喉嚨,激起心中一陣悸動。
這種味道,為何這般熟悉呢?
在早飯的餐桌上,劍子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畫:先假設嗜血者昨晚找上了龍宿,出於某種原因,沒有達到目的,因為龍宿既沒有被吸血而死,也沒有被同化,那麼可不可以想像他們會再來?
“為什麼?”龍宿白一眼回敬劍子如同看誘餌一般的眼神。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劍子連忙解釋:“況且附近幾乎沒有符合條件的獵物了!”
“什麼條件?”
年輕,俊美的男子或女子,聽過對方的品味後,龍宿覺得有點反胃。
“除了男的就是女的,汝不必特意強調……”
“我正要說這一點!”劍子十分認真:“經我與佛劍總結,所有受害的男性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長著非常漂亮,且偏女性化的容貌。”
“汝的意思是說,嗜血的同時還很色了……”龍宿還想借此損一下劍子,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自己臉上。
劍子不再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片刻的沉默突然在龍宿的笑聲中被打斷。
“吾明白了,真是個很好的計畫!”
“哎?這麼痛快!”劍子反而生疑。且聽他說下去:“只有一點小小的不足——事實證明那些人已經對吾沒有興趣了!”
“不一定……”劍子正想反駁,龍宿伸手在他面前猛拍了一下:“聽吾說完!”
“是!”
“要說起美人,吾同意大家的觀點(眾人:……),不過吾仍要客觀地說一句——有一點希望在座的諸位注意——作者是龍飯!”
此語一出,四座皆驚,包括電腦前的作者。(抱歉,控制不了了……)
龍宿來了精神,一下站了起來。那笑容堪比春拂大地,光滿乾坤。
“作者之所以不遺餘力地敲打(鍵盤)吾的美,完全是私心作祟,而事實上,看過霹靂原劇集的戲迷都知道,真正批量出美人的並非吾儒門而是佛門呐!”
這邊廂,作者已經拜倒在了紫龍珍珠裙(?)下:“吾有罪,吾懺悔,吾承認——強大到一頁書(暴力!),小巧到梵刹迦蘭(小巧?),溫婉有淨琉璃(真的?),賢淑如善法娘娘(…|||),佛門美人確實數不勝數!”
而且眼前就有現成的樣本(?)啊!!!
“請看——”
所有人均齊齊看向佛劍分說,啊!是時候來描述一番佛劍的容貌了,為了不和龍宿的辭藻撞車(已經沒詞了),作者只于此再三強調一點,本片的設定裏龍宿與佛劍是為同胞兄弟。還請大家盡情的想像,除去龍宿的華麗無雙,換上佛性的莊嚴肅穆與沉穩慈悲。完全不同的類型卻是擁有不遜絲毫的驚豔效果。
本來嘛,有能造出龍宿這般尤物(龍:吾夠了)的儒門祖上基因作基礎,佛劍隨隨便便達到上上品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插花——請問天章聖儒是怎麼回事?——嗯……啊……正所謂歹竹出好筍……哼!所以說他是祖父嘛!有個緩衝過程的……)
面對大家的注視,佛劍眉梢都不帶動一下,緩緩喝了一口粥,微微抬抬眼皮。
“嗯~?”
只這一聲,瞬間眾人齊刷刷回過頭,再次看向幾乎要上桌的龍宿。
只怕是龍宿的話再有道理,也不如立在那邊的佛碟有理。
龍宿劍子佛劍,均是一臉的漠然。其餘眾人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氣氛達到了一個凝固點,眾人默契地保持著沉默,好任它自然地溶化開——只求趕快吃完趕快離開遠遠的才好。
好吧,吾倒要看看蚊子們的審美水準!哼!
(咻咻,汝這樣說萬一伊們去找了佛劍大師,那不是和汝在同一個水準上了)
晚上,大家都待在了自己的房間裏,從東到西依次是龍宿、劍子、佛劍,佛劍的樓下是留在莊院的琨玉商,拐過去的樓梯口是錢莊掌事夫婦——喪女之痛未消,他們堅持要留下來幫忙。
一夜無眠。
當第二天彼此對上因熬夜而通紅的雙眼時,誰也沒心情鬥嘴了。
什麼案宗也不看,什麼線索也不找,白天集體補覺。
然後又是一夜的幹熬,之後再一夜。
龍宿是擅長熬夜的主兒,但並不是整宿整宿的熬,即便白天睡的話也是不踏實,最最重要的,(穆仙)鳳子曰:“熬夜者,皮膚之保養大敵也!”
“吾受夠了!”他終於說到。
“反正你是老大,你發句話不就行了。”劍子趕快吹邊火。卻被龍宿識破:“想讓吾在眾人面前打退堂鼓,汝坐順風船?”
“夠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佛劍突然出口:“我們太被動了!”
所有人都跟著點頭,劍子頂頂龍宿後背:“說句話很難嗎?看佛劍說出多自然?”
廢話!龍宿直咬牙:汝敢在佛劍面前多一句嘴嗎?換成吾尚不知汝要吐出怎樣珠玉的象牙……
當晚琨玉商叫人做了素齋當宵夜,大家一邊吃一邊討論現狀。
“一點動靜也沒有,而且自龍首說見過之後,那嗜血者仿佛全消失了,其他地方也沒有任何消息……”琨玉商說著,突然發現少一個人:“龍首人呢?”
“別理他!恐怕固有作息被打亂了,一時適應不過來!”
“他的作息從沒正常過!”佛劍揮揮手:“早說不讓他來,乾脆讓他睡好兩天趕快回儒門去!”
儒門眾人汗……
“劍子!”佛劍突然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有道是以逸待勞,敵怠我攻,看來敵人是深諳戰術道理的。”
“是啊是啊!”劍子點頭:“不過以為這樣就可以取勝那就大錯特錯了!”
兩人說著站起身來,琨玉商首先抽出背劍,眾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大門處:六七個人影晃動,明目張膽地向他們走來。
“想不到反派也能如此這般的光明正大。劍子仙跡佩服!”這邊身不搖影不晃,古塵也不出鞘,卻是氣勢逼人了。
“敵眾我寡!佛劍可有問題?”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氣發中天,佛牒開鞘,聖氣淩人。
一時間,敵人逼近,隱隱發出低吼:
“聖行者……殺!”
“殺!殺掉方仙道宗……”
“殺掉……”
這場爭鬥的實力是在懸殊的過分,劍子與佛劍雖已有耳聞,但對於對方不死的真正優勢才剛剛開始有切身體會。
琨玉商一劍刺穿對方胸口,卻沒能減退那人半分攻勢。急退之下,劣勢盡顯,若非劍子古塵相助,怕是已無後路了。然而就是這分神一刹,一隻利爪猛刺進剑子左肩,用力相扯。
鮮血劃出一道弧度,還帶著狂湧的手與古塵同時落到了地上。
“佛劍謝了!”
說著,閃開斷臂敵人另一手的進攻,就地一滾再次握住古塵。真是不好意思,竟然連兵器都脫手了。劍子動一下受傷的肩膀,雖然痛卻為傷悼筋骨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但他還是將劍換了手,一腳踢飛一張桌子。直踢向二樓:
“混蛋龍宿!”他破口大駡:“就算作者寵你也麥太過分了!趕快下來幫忙!”
殊不知龍宿也想罵人,樓下戰局一起,他睡得再熟也被驚醒了。剛提了闢商在手,卻見面前站了一個人影。
雖然有人說嚇到沒有事。但也要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況且眼前的還不一定是人。
龍宿也不廢話,舉劍就砍。
闢商揮下,並沒有砍中的感覺,直覺身畔有東西在飄。
是藍色的花瓣。
眼前人影忽動,龍宿的劍尖緊隨而至,卻總刺空,漸漸地他發現,是自己的動作遲緩下來。突然手腕一緊,竟是被人家抓住了。
“哎呀!”那人影終於有時間發出聲音:“先麥急!吾有話說!”
龍宿突然起身一撞,把他撞了一個跟頭。奪回手腕:“汝去與閻王說吧!”
“想不到年紀不大,脾氣不小!”視窗處有另一個聲音。
三個人站成了鼎足之勢,準確說是二對一的犄角。
“大老遠叫我來,就是這個孩子嗎?” 後來的聲音有些蒼老:“小形,把燈點上,讓我看清楚。”龍宿心裏哼了一聲:也好,要打就打得明明白白堂堂正正,吾也不至於吃黑燈瞎火的虧。
屋外亂成一團,根本聽不出來戰況如何?龍宿心中焦急,火光剛閃的瞬間突然起招,直刺視窗的角落,這一下又快又狠,對方或許是有年紀的緣故,來不及躲。龍宿錯手與劍併發,刺中的同時一掌補上。
摔倒的卻是他自己,身不由己直撲倒對方懷裏。
光亮過來,只見一名白髮男子徒手抓著闢商劍身,身體側過龍宿的掌式,順另一手別住他的肩。
“這麼主動可不好!”嘴上說話氣人同時,手上揪起龍宿的後衣領拽到一邊,把他帶倒在地。
龍宿的視線卻是模糊的,一如那天晚上所見的藍色身影。
那藍色現在也在,點完燈的他一甩深藍的斗篷,也向龍宿這邊湊了過來,罕見的橘色發梢下臉上覆著白色的面具,說話聲音也怪裏怪氣的:“你再看哪里啊茶理王,到底是不是?”
“年輕人著什麼急?”叫做茶理王的男人緊緊把龍宿摁在地上,死死盯著他的臉。
“小形你果然沒騙人,就是這個印記。但是……”
“老傢夥能不能痛快點!”
“真是無禮!”茶理王的脾氣屬於幹暴型:“臭小子回頭收拾你!”
他一走神,龍宿照著他腦袋就是一腳。
“嗚呀!”老茶理一聲喊痛,劈手奪下闢商,劍把敲到龍宿頭上:“這樣的脾氣一點也不像,而且氣息完全不對!”
“你眉間的印記何來?”他乾脆直接問龍宿。哪知龍宿掙紮不動,竟然一扭頭,照著他別著自己肩膀的手臂上就是一口。
“哎呀呀!”茶理王大叫一聲:“好熟練的口齒!”
“到底是不是?”一旁的人有點著急:“我已經敬你是長老,你不要以老賣老!”
“哪個說我老?”
這個人,不得不說實力確實很強。眼下竟是他在以一敵二,武力對龍宿,口力對同伴,哪方都不顯弱勢。
當然也要說龍宿的口力也不弱。才不是他儒門天下無敵的辯論之才,而是……
今天不咬下汝一塊肉,吾改姓隨劍子!!!!
“哎呦……呀!”老茶理終於吃不住了:“鬆口啦,我就放了你!”
騙鬼呀!龍宿想告訴他先放手,但眼下分口乏術,乾脆眼一閉,全身心投入地咬住對方!(這話說得有問題|||)
“好好好!我認輸!”茶理王連聲大叫。說著真的鬆開了手。
再咬著不放的就是笨蛋了,龍宿鬆口同時就地一滾,退到一邊。少少想到剛才好似發誓般的念頭……嗯,反正沒人知道還是算了。
話說咬人也是力氣活,龍宿感到因為用力兩頰都發酸,說話都困難。只能不住地喘氣。
“我服了你了!”茶理王抱著自己的手臂直跳:“現在就能與我打個平手,果然不是普通人……”
“喂!”面具男感到很無臉:“這能算是平手嗎?”
明明是你先說認輸的。
“我說是就是啦!”老頭子暴跳如雷。
兩個肖子!
龍宿手上輕柔著兩腮,目光落在對方腳邊的闢商上。
“還你啦!”
真是意外,茶理王想都不想腳下一挑竟然把劍挑了過來。龍宿當即接住。
“先說好不跟你打了!”他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手臂上:“還好只是普通的牙齒,不然的話,我這老臉可就丟盡了。”
“被人類咬傷不是更丟人?”面具男真得受不了這老傢夥了。
“無妨,只要留不下痕跡的就沒關係!”
龍宿驚異地發現,他手上方才還鮮血淋漓,現在已經恢復如初了!
“不知小四若得知他老爸如此,會作何感慨!”
“你敢,小形我警告你……”
龍宿真猶豫,自己現在該怎麼做。論實力但一個老的就無法相比,藍色的變態始終未出手更加難以預測。耳邊是樓下戰團近乎拆樓的聲音。
拆樓?!
這個念頭剛一出現。三人只覺得腳下同時一陷。
不會吧!真的幹啊?!!!!
其實沒什麼可懷疑的。若是逼急了,佛劍和劍子都具備這樣的能力。況且現下這兩人都在這裏。
再爬起來已是殘樓斷壁蒼垣滿目——府中的前廳大門已經轟然倒塌——抬頭可以看星星了。龍宿當下決定:菩提學院的香火費吾要停供三年。
這樣想著,心裏算好受了些,但終是另有無名業火中燒,比那日沖劍子來的更勝數倍。當下仗劍躍身:“一蕩山河滿江紅!”
一道長街,紅光映天,猶如晴天霹靂,幾乎震得問俠峰都要抖倆抖。待煙消塵落定,放眼望去,身側已是空曠乾淨。府樓更是解決的徹底——省去重建時清理現場的麻煩了。
到底誰才是拆樓專家?龍宿你下回再敢講什麼人因暴而失德,言而有理理上為先之類的話,我劍子仙跡第一個就要開扁。
撇一眼身側的佛劍,嗯!排到第二個也行……
“疏樓龍宿!”佛劍的聲音超級危險,只怕是剛才殺得急了,敵人雖不甚厲害,卻是砍也砍不死讓人厭煩。眼下龍宿一招定下,那些人竟然連個影子都不見了。偏偏佛劍正處殺怒之巔……麻煩了!
“梵心滅!”
“紫龍卷怒濤!”
咳掉口中塵土,茶理王不禁撫胸連歎:“好傢夥,剛才算是各留後招,平手而結。此三人即便不是要找之人,日後也是不容小覷!小形,快走!”
人形師:“吾說查理王,麥再叫吾小形!怎麼聽都像在叫小姓……”(你竟然知道小姓的意思!!!)
茶理王:“那叫什麼?小人?”
人形師:“你才小人呢!(吾就算是也不能這樣叫出來!)你很喜歡‘小’字嗎?吾不是你家的小四,可不可以別老帶著這個‘小’字?”
茶理王:(怒)“難道你要我稱你為大師嗎?”
…………瀑布汗ing^^……那邊佛劍很沒形象地打了一個噴嚏。
龍宿:“老茶理聽著,在本篇裏‘大師’是專屬於吾弟弟的……”
劍子:“龍宿,我記得都令大人和我也這樣稱過釋尊……”
佛劍:“誰是你弟弟!!!!!”
…………眾人連同作者一起起肖中…………|||||
兩道身影化廣而走。而那邊的戰鬥,直到了日出才停下來。
那之後整整一天,龍宿和佛劍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琨玉商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怎麼回事,最後竟是龍首與二少爺打了起來。劍子忍笑搖頭:“我也很想知道怎麼回事!”不過他終是決定不過問,並以養傷為由避開了一陣。
其實龍宿與佛劍經常幹架,自小的時候,就總出現莫名過不去的事情。除去兩人實力因素,楚君儀教導下的尊長愛幼禮性也使龍宿這方顯出了弱勢。然而對大人們甚至是現在的他們來說,那不過都是小時候孩童之間的打鬧罷了。
但為什麼現在還在打?(須知現在的破壞力與當年簡直是雲泥之差)
琨玉商記得是佛劍先動手,問他。回答是:“看不順眼,加上剛好有氣沒處撒!”還想去問龍宿,卻正見他從樓上下來,想必已經是聽到了。
“哼!”
只哼一聲不行啊!琨玉商迎面趕來施禮,嘴裏卻換了詞:“聽聞龍首欲回儒門?”
“正是!”龍宿略一點頭:“經那樣一戰,嗜血者必然知道厲害,想來這邊事情已了,吾還有諸多事務耽擱,想早一日回去!”
“龍宿!你要走?”劍子聽到一驚:“怎麼不早說?”
“早說也不會早一刻回去!吾還要統計一下此次的損失,另外有些準備的事情,並不是馬上走!”同樣,多晚說該走還是要走。
“你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已經決定了?!”
劍子的話裏抑制不住不滿。龍宿繞開他想離開。
“站住!你到底有沒有聽懂那天我說的話啊?”
“汝說呢?”
吾能開口說嗎?要汝不要再離開?……吾沒有一點信心。既如此……吾願意選擇等,可以再等十年、二十年……直到耐心耗盡。
“我一刻也不會再讓你等了……”
大庭觀眾之下的聽到這樣的宣言,任誰都會感動吧!哪怕只是說說。
龍宿的腳步停下,心跳得厲害,話說到這份上,他在等。
可惜……劍子根本不會說這樣的情話,他張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龍宿搖搖頭,大步走出大廳。
連琨玉商都覺得惋惜:“劍子啊!汝還有顧慮嗎?”
“唉!我自認口才不錯,卻全是用在了說笑上啊!”劍子仰天長歎。
琨玉商拍拍他的肩:“龍首現在去錢莊,主要事宜晌午基本可以結束,怕是下午就要離開了——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馬車?”
“對!是馬車!”
未時剛過,錢莊眾人紛紛到齊相送龍首,連官衙都派人來了,就是不見劍子。
龍宿只攜了紫龍劍下樓,早另有人在後取了他的隨身行囊。一行來到客棧之外,果然已有車馬與隨從數人等候在外。那車馬駕具,舒適華貴卻不張揚,也是莊主用心安排,龍宿面無表情,先到佛劍面前交他一封信:“事情經過吾已作說明,釋尊一看便知!”
“有勞了!”佛劍接過收好:“路上小心!”
“嗯!”
隻言片語的叮囑對佛劍來說可是難能可貴,兩人寥寥兩句間持續許久的冷戰已經煙消雲散——真是奇怪的兄弟。
龍宿便不再耽擱,動身上了馬車。因車馬之上打有儒門記號,路上行人紛紛自動讓在兩旁。說起來他與劍子佛劍是三人騎馬而來。這樣的方式其實不適合儒儀的,準備馬車也是在情理之中。
車動起來,龍宿突然覺得,劍子會不會冒充車夫?說實話他不是幹不出來!想到這他不由掀開車簾。
馬車在眾人尚可判斷的視線之內突然加速。前來送行的官差還以為是馬驚了,哪知儒門的人都無動於衷,甚至有人面帶微笑。堪稱驚奇。


至此[凡尘]篇结束了

下面是[俗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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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罗锦绣佩瑶琼,
珠圆玉润裔华风,
龙行虽有浅滩祸,
变生肘腋亦归宁,
了却前尘误加罪,
步踏江湖翻覆行,
摇云直上九万里,
龙潜在渊终腾空。
顶端 Posted: 2007-06-12 19:10 | 17 楼
te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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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人回帖了,有点自说自话的感觉。
怪怪的……
再贴一点点吧
莫不是一开始的说辞引起反感了?

第五回 心海洶湧斬血親 吞落淒涼墜江湖 (上)

穆仙鳳不相信宿命論,所以她相當滿意現在這樣的狀況。雖然在聖陽發生了一些意外。可對於主人和劍子先生的關係並沒產生不良影響。如今先收到琨玉商的報函還未來得及看,又接到主人親筆:告知先不回來疏樓西風,而是跟去了豁然之境,明天一大早再回來。

“就算是五大神器的造化之匙,也終於知道放棄了!”她一邊準備著換洗的衣服一邊偷偷地想著那兩人今晚可能發生的事情,不由甜甜地笑出來。

“師姐?”默言歆倚著掃把站在房門口呆呆地看著她傻笑,心生好奇。從聖陽回來後,他雖然仍是安安靜靜的,但比起以前的沉默寡言好多了。仙鳳覺得他整個人都可愛了不少。

可愛?

再看默言歆,其實真的滿帥氣的,帥氣中又帶了一點呆氣,可以形容為可愛吧!另外人品又好,武功又好……說起來,主人或劍子先生方面自己都是沒希望的了……(廢話!!!)

“師姐!”默言歆被她看得有點不知所措:“師姐?”
“怎樣?”仙鳳暫態恢復嚴肅,嗯!就是人太不開竅,想要主人他們那般浪漫是不可能啦!
“師姐!有人來拜訪!”
“嗯?!”

原來有客人,主人真是忙,這才剛回來。不過不幸,仙鳳是不會讓外人打擾良宵的。仙鳳很快來到大廳一看。哇,好華麗的景象!

此華麗非彼華麗,疏樓是純色和光芒的融合,而眼前的幾個人則是豔麗的組合。中間坐的是一個女人,看上去是主人了,主色是粉紅色,溫柔而不失貴氣,一看便之出身不低,受過良好的教養。

不過吾還是覺得大紅更有氣魄,粉紅不是吾的美學。

這樣想著,仙鳳迎了上去,以主人的姿態行禮:“光臨疏樓西風,可是有何貴幹?只是吾家主人現在不在……”
“鳳兒,十年不見,汝果然出落得貌美如花,不愧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
仙鳳吃驚地望著她,就算穆仙鳳隨龍宿多年算是有些威信,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認識的。
“閣下是……”
“鳳兒好薄情!”女人淡淡一笑:“枉吾當年偷拿桂花糕給汝!”
“素、素玉姐姐!”
仙鳳失口叫出,也難怪她難以把持:“汝、汝不是……”她拉住對方的手,確定自己不是眼花。

“放肆!”女人身邊的一名侍衛大聲呵斥:“皇后殿下乃是當今聖上正宮,千金之體,把你的手拿開!”說著,就抬手去扯。

不想還沒碰到仙鳳,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默言歆擋在仙鳳身前。
“住手!”
素玉和仙鳳異口同聲。

“皇后?”仙鳳詫異至極。可明明十年前,素玉是和劍子先生……的確,事後沒有找到兩人的屍體,可又怎樣成了當今皇后?太匪夷所思了。

“素玉姐姐……”
“吾叫月吟荷,穆仙鳳小姐,不要叫錯了!”
“月、吟、荷?”

龍宿還不知道自家小丫頭已是染上了同人腐女之氣,事實上他與劍子這一夜只是品茶聊天到天明,(主人,太讓鳳兒失望了,在劍子先生的地方壓倒他才能重塑您堂堂龍首形象啊!)畢竟儒門天下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呢!天剛見亮,他便說要起程告辭了。

劍子靜靜地看著他到溪邊洗臉,不管怎麼蹲,都有衣帶跑出來沾到水,結果臉還沒洗成,衣角珠飾都濕了。
“哈哈哈!”
他終是忍不住笑:“早跟你說穿得簡單點的!”
“汝,最好讓吾下回來時,能在汝這天廬地席間看見一張床。吾可以考慮送汝一個洗臉用的木盆!”(原來如此……請當鳳兒之前什麼也沒說……)

“木盆,那可不是你龍宿的風格,小心到時你還是沒得用!”

與劍子拌嘴,實非明智之舉。龍宿在數不清的N+1(N≥兩位數)次內心檢討之後,回到了疏樓西風。奇怪,還以為鳳兒那丫頭會出來迎接呢!

“主人!”默言歆上前行禮。
“嗯!鳳兒哪?”
“師姐……”言歆突然少見地緊張起來:“師姐剛才出來,突然在庭中昏倒了,吾送她回房中。”
龍宿心中有些擔心,便直接去了仙鳳的房間,一見,竟然還倒在床上。
“鳳兒?”
“主人,您回來了?”仙鳳有些驚慌,忙起身。
“身體不適,躺著就好!”龍宿說著,搭上她的手腕,按住脈動。
“對了,主人,素玉姐姐來過了!”仙鳳突然想起。
龍宿顯然沒聽見,眉間微微皺起來。
“或者說是當今皇后,她現在叫月吟荷!”
“汝怎會昏倒?”
鳳兒心底驀然湧出一股暖流,感覺到腕上壓力略加,好幸福啊!
“大概是路上勞累,無妨的!”怯怯地偷瞟一眼龍宿,正凝神切脈,眉目半合的樣子真正嫵媚動人。
吾穆仙鳳的選擇是不會有錯的,問世間只有劍子先生才般配得上吾主人這般風情啊!
“鳳兒,汝剛才說誰來了?”
“啊?”

面對于主人少見的反復念除劍子外的人名三遍以上的情形,應無憂望向師兄默言歆,但言歆依舊是雷打不動。
龍宿緊鎖眉頭,似乎是遇到了為難的事情。

“會與朝廷有關係麼?千萬不要與那件事……嗯……月吟荷……月素玉……月……言歆,無憂!”
“是!”
被叫來站了半天,終於主人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近兩天要來貴客,汝二人要嚴守疏樓西風,不得有誤!”
“是!”

果不出所料,當晚便有一男一女悄然而至,當看到宮燈幃十裏通明,紅毯鋪地時,都各自心驚,龍宿獨自迎接,略施一禮:“草民疏樓龍宿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男子有些意外。
“既知是朕,為何不跪?”
“皇上想受跪禮,無須千里南下來這裏!”
好一個疏樓龍宿,不卑不亢。男子贊道:“無愧於江湖中南龍北鳳的龍啊!”

龍宿一愣,似乎聽過這種稱呼,不過好象是說的鎮守南疆的並肩王北辰胤,專指他的蒼龍弓,聽說箭無虛發。完全不關吾的事啊!

看出了他的困惑,男子有點尷尬地清了一下嗓。身邊的女子忙開口:“陛下名諱元凰!”

龍宿當然知道,當今的北辰王朝皇帝北辰元凰,年方二十歲就登基,也是一名驚世奇才,說起來他即位時也是一場血腥風波,只見面前之人容貌秀雅,溫和氣質,眉眼間更是純潔無暇。很難想像其皇座下的屍骨如山。然事實確實如此。

既提出了南龍北鳳,想來也不會是降下自己的身份來談條件,不過是提高了龍宿與自己相稱而已。
對於他身邊的女子,想來必是月吟荷,她與龍宿不約而同避開了彼此對視。
但只一瞬間已看清,確實是素玉的容貌無疑。
“疏樓龍宿,朕親自前來,是要你協助朕,完成一件大事。”
“皇上恕罪,草民不能從命!”
亭外又開始細雨紛飛,纏綿如絲,使氣氛變得曖昧起來。
“自古商不從政,陛下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一定知道官商勾結的下一句,都是民不聊生!”
“……誇張了吧!”

北辰元凰尚未從意外中轉過彎來,吟荷到是說過她從前的少爺不僅聰穎過人而且很有主見,不是輕易能說動的,所以不惜親駕出宮。也料到他會有所推脫,但怎會乾脆到自己連意圖都未說明就被一口回絕了。

“你可知朕要說的是什麼事?”
“不知!”
當然了,否則他就不止是聰慧而是先知了。
“那你就拒絕?”
“儒門祖上向來商不從政,官商分明也是治國之道,皇上應該更加清楚才對!”

“此言差矣,你儒門天下百年經商,同時統管著國內最大的書院,而朕朝上可有將近一半的文官都出身你手下四大書院。”

“他們必是謹尊儒門教誨,不染商道。”龍宿字字是理,無可辯駁。

想元凰畢竟是王族世家,哪受過這樣的說辭。一時難以下臺,心下不由已有些難忍盛怒了。這時月吟荷趕快站了出來:“皇上,請讓臣妾來說!”

說罷轉身一禮:“素玉久見龍首,這廂有禮了!”

儒門天下出來的女子,從來是冰雪聰明。她主動自稱素玉,自是乖巧得免去了龍宿在地位問題上的尷尬,多少有了些好感。

關於她當年跳崖為樹枝所阻逃得性命,幾經周折被還是太子的北辰元凰所救,兩人如何生情到婚嫁相許立為皇后的經過,素玉在昨晚已對鳳兒講過了,而正處於少女情懷年紀的鳳兒今天在對龍宿講時,明顯是對這段奇緣羡慕不已,略有添加在所難免,好在過程並不重要,結果就在眼前。龍宿很好奇,這位昔日劍子命的疏樓丫鬟一躍枝頭變鳳凰後,如今會對自己說什麼話呢?

“見龍首無恙,吾自當安心,不知鳳兒妹妹身體無恙否?”

竟然直接提鳳兒,大出龍宿意料,早上鳳兒昏倒實為中毒,龍宿切脈得知,猜是昨晚接觸之人所下之手,但終歸是猜,並無證據。

既然對方這般坦白,自己也沒必要繞圈子了。
“莫非是送解藥來了?有勞!”
龍宿儘量避免稱呼。
“解藥當然在吾身上!”素玉毫不隱瞞:“只要龍首考慮陛下之事,鳳兒妹妹並無危險!”
“汝是在威脅吾?”
“豈敢!”
哪有?分明敢得很!

“這藥無色無味,中者不自知,只是身體容易乏累,但終能致死。龍首竟能察覺是中毒實在了不起!”
“是什麼毒?”
“惜苦,是西域來的!”素玉毫不顧忌地坦言:“吾知道龍首心中算計,是想拜託劍子先生吧!畢竟他算是專家。可惜,他就算能診出毒源與毒性,也弄不出解藥。就算是去到西域也找不到能解此毒之人。

(惜苦,好象聽過似的。)龍宿不得不承認,為了此次行動,對方算是精心準備過了,可稱滴水不漏。

沉默,壓抑得人無話可說。
北辰元凰一直默默注視著龍宿,好象在一邊觀察他的表情,一邊等著他開口。
“這件事……”龍宿終於吐出了幾個字:“對儒門天下……有百害而無一利!”
“這樣的話……龍首還是知道朕所托之事了?”
元凰心頭一緊。
“不!”龍宿確實不知道,但唯一清楚的,就是絕不是好是。
“陛下在強人所難!”
“怎會?!如果成功將是大功一件,你和儒門天下……”

“好聽的話現在隨便講!”龍宿厭惡了繼續的婉言:“吾已見渡江修和楚家小姐的下場,難道還要重蹈覆轍嗎?”
仿佛一語戳中元凰的舊傷,驚得他不禁後退一步。然卻從他眼神中看到了滿意。

那眼神仿佛一個陷阱,預備好了等龍宿跳。

龍宿說的渡江修是先皇寵妃渡香蝶的外甥,是元凰的貼身侍衛,而楚家小姐楚華容則是前朝一品大臣楚王孫的千金,性格豪爽扮,常做男裝出入宮中。三人青梅竹馬,友誼可見一斑。然而好景不長,元凰登基不久,楚家竟涉嫌謀反獲罪抄家,楚華容終被亂箭射死,淒慘無比。而不久渡江修連帶蝶妃同時在江邊服毒自盡。

這兩件事接連發生,又是在大權接替之際,不能不引人懷疑,但朝廷之事豈能亂問,偏偏儒門教母楚君儀與楚王孫有血脈至親,她身嫁儒門,雖未受牽連又豈能不聞不問。然知道不如不知,否則必將禍及儒門天下,但這其中原由,夫家人以及龍宿已有耳聞了。為求自保,知情者皆守口如瓶至今。

被逼無奈突然放出的話一出口,龍宿已知失誤了,這等於是承認他對宮中內幕有一定瞭解了。這下想要脫身已然無望。

龍首會犯這種錯誤,素玉也大吃一驚。不過,這剛好是元凰讓她保留的殺手鐧。龍宿失言省了她的事,按捺不住的竊喜被龍宿盡收眼底。

話說回來,昔日高傲的大少爺張口無言的樣子到真是難得一見。

元凰到底是王者,明白逼急了龍宿對雙方都沒好處,馬上打破僵局:“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政局穩定,正是招賢納才之時,龍首文德武才,如能協助於朕定有更大發展。”

“恕難從命!”
龍宿深深明白,朝政一如江湖,一旦陷入再想脫身有如登天。

之前白費大段口舌,北辰元凰身為皇帝,恐怕最聽不得的就是恕難從命四字。一天(不到一個時辰)之內竟然聽了兩次,更是罕見之至。

“既如此……”他仍不怒不惱:“朕先告辭了,龍首若改變心意……呃,可叫皇后在此停留數日。畢竟惜苦這種東西,不是什麼人都能懂的。”
龍宿沒有反駁,就是默許了。
“草民恭送陛下!”
“臣妾恭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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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罗锦绣佩瑶琼,
珠圆玉润裔华风,
龙行虽有浅滩祸,
变生肘腋亦归宁,
了却前尘误加罪,
步踏江湖翻覆行,
摇云直上九万里,
龙潜在渊终腾空。
顶端 Posted: 2007-06-20 19:31 | 18 楼
夜玄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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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7-06-21 00:48 | 1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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