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襲滅天來帶領天道之人進入，先是按照蒼所指路線，繞了兩圈，待估計脫離了蒼的視線，便直奔地脈。
天道中始終還是有人覺得不妥，不能，但是這些人並不占多，而且立場也是搖晃。最終，寡不敵眾，服從了大多數。
藺無雙正在緊張戒備，突來遠處的動搖停止了。藺無雙覺得奇怪，不知是什麽原因。雖然困惑，但是面對天地再次安寧，藺無雙還是高興。
可是，這高興並沒有持續多久，突然之間，相反方向傳來巨大的轟鳴聲。霎時間，藺無雙腳下的地幾乎要跳起來，他堪堪穩住身形。
這是怎麼回事，那邊發生了什麽？
藺無雙遠遠地只覺得那邊似乎翻天覆地地震顫著，可是他看不見情況，心中焦急萬分。藺無雙不能離開這裡，於是趕緊打發了人去查看。
蒼所處之地離地脈更近，他周圍的人幾乎站不穩了。
“怎麼回事？”蒼趕緊詢問。
消息要從遠處傳來，蒼在不安中等了一會兒，得到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
“什麽？地脈被天道所毀？”蒼幾乎站不穩，連連倒退數步，“怎可能？”
“的確如此。現下，修羅道正在崩塌，以地脈為中心向四周擴大，速度之快，超乎想像。恐怕很快就要波及到此處了。”來人聲音中充滿惶恐。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蒼不能置信，“那天道之人現在何處？”
“地脈被毀時，交界處的衝撞立刻停止，他們迅速趁機撤回天道。”
“難道——”蒼不敢去想，難道這就是真相麼？
蒼這裡離地脈最近，不容蒼多想，塌陷之處已經迅速向這邊移動過來。蒼眼看著遠處高山變深淵，心中駭然。
這一回，是真正要毀滅了麼？
蒼此時心中充滿了痛苦與憤怒。你們，怎能這樣！
一步蓮華，你該給吾一個交代！
可是一步蓮華並沒有來給蒼一個交代，蒼眼看著此處將陷落，只能命眾人逃去。看著天地這樣的變化，蒼眼神黯了下去。
藺無雙那邊震顫越來越劇烈，眾人幾乎要潰散而逃。藺無雙心中焦急萬分，他還不知出了什麽事。
“到底是怎樣？”藺無雙喊道。
“是天道之人毀了修羅道地脈。”一個聲音傳來。
藺無雙回頭一看，是蒼。
“蒼，你怎麼過來了？”藺無雙下意識問道。
“吾那邊已經塌陷，眾人逃散。”
“什麽！真的是地脈被毀？”藺無雙這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可怕。
“不錯。”
“可惡，他們怎麼做到？他們如何能去到地脈？吾根本沒有察覺！”藺無雙像是被雷擊中一樣，聽到這個消息是如何的震撼。
“因為通道被人打開，放了他們進去。”蒼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是誰？”藺無雙又急又怒，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那人。
“是吾。”
“什麽？”藺無雙懷疑自己聽錯。
“是吾打開通道，放天道人進入。”蒼並不逃避與藺無雙對視。
藺無雙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蒼，一句話也說不出。他直直地瞪著蒼，腦中什麽都想不到。他希望蒼是說錯，但看蒼的表情又不像。
“的確是吾。”蒼心中沉重。
藺無雙又呆愣了片刻，突然爆發了。
“爲什麽，你爲什麽要這樣做？蒼，你被誰脅迫了，是不是？”藺無雙衝過去，猛烈地搖晃蒼。
蒼心中難過，他知道藺無雙並不想面對這個現實。
“吾本是天道之人。”短短幾個字，足以讓藺無雙的世界崩塌。
“你——”藺無雙瞪大眼睛。
對於藺無雙來說，所謂解釋，這一句話足夠。從未想到過，蒼居然是天道中人。藺無雙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吾如此信任你，你卻一直在欺騙吾，蒼，你竟是這樣的人！”藺無雙一字一句，痛徹心扉，“真的是吾看錯麼？”
蒼不忍見藺無雙如此。
“吾沒有欺騙你，吾從未說過吾是修羅。”
藺無雙愣了一下，不禁回想，蒼以前的確沒有說過自己是修羅這樣的話。當然，他同樣也沒說過自己是天道之人。也就是說，他沒有表露過身份。
“你與吾一直相識、相處在修羅道，你與吾之間又無嫌隙，吾自然認為你是修羅。你不說明真相，難道不是有意讓吾誤會麼？”藺無雙隨即憤怒。
蒼無話可說。在蒼心底，的確是想模糊身份的問題，不過那時只是怕節外生枝。
“你終於等到這一刻了。”藺無雙不無悲愴地說。
“不，這不是吾本意。”蒼解釋道。
“你的本意是什麽？”
蒼又無言以對。總之，自己還是因為幫助天道而犯下大錯。
“抱歉，吾有吾的立場。”
藺無雙承受打擊實在不小，他從未想過有一日會被蒼背叛。蒼是他傾心以對之人，惟獨是他……
“不錯，你有你的立場。站在你的立場之上，你做得很好。”藺無雙咬著牙說。
蒼看著藺無雙，知他情緒幾近崩潰，十分擔心。蒼上前一步，想扶住他。突然劍光一閃，蒼下意識一躲，差點被劍氣掃到。
藺無雙不能克制自己，他無法放過這樣一個摧毀修羅道的兇手，即使他是蒼。
蒼看清楚了，這正是明玥。面對藺無雙的劍，蒼反倒平靜。這是自己欠他的，欠修羅道的，本就該償。
“吾願意贖吾之罪。”蒼雙手背負，空門大開。
藺無雙聽著耳邊轟隆之聲，發現不遠處也已淪陷。修羅道，將不存了。藺無雙心中湧上濃濃地悲痛，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麽？
“啊——————”藺無雙仰天發出悲鳴。
蒼聽在心中，看在眼裡，心中沉痛不已。後悔麼？做錯麼？過去的事，還能重演麼？
突然，明玥出鞘，直奔蒼而來。蒼躲也不躲，閉上眼睛，安於天命。
明玥堪堪從蒼的耳邊擦過，空中揚起蒼的斷髪。蒼睜開眼睛，看見空中是自己的髮散開。
明玥咣啷一聲落地，就像一把普通銅鐵一樣，完全失去了寶劍的光華。
“你有你的立場，你沒錯，錯的人是吾。吾不該錯信你，不該將修羅道託付，一切，皆是吾的錯。”藺無雙轉過身，不再看蒼。
“藺無雙……”蒼預感不好。
“你與吾從此絕義，吾兩人再無相見之日。”
“藺無雙。”聽到這句話，蒼痛心。
“明玥還你，此劍是你與吾的緣，如今緣盡，它亦無用。”
藺無雙踏了出去。
“你去哪裡？”蒼上前一步。
“站住，不要讓吾再見到你。”
藺無雙沒有回頭，亦沒有停下腳步，終是踏上了他的路。
蒼看著藺無雙的背影，覺得一種深沉的悲愴。拾起明玥，蒼撫著劍身。
此生，斷了與他的緣。
藺無雙一步一步接近劍子，劍子回過頭。
此時的劍子有些木訥，對眼前的一切，似乎不及反應。
“你來了。”劍子對藺無雙說。
看著遠處天塌地陷揚起的塵煙，劍子心中好像已經明白了。
“修羅道，保不住了，是不是？”劍子說這話時，有些悲傷，但並不激動，仿佛已經料到。
藺無雙咕咚一聲跪下，跪在劍子面前。
“你這是做什麽？”劍子很平靜，或者說是麻木。
“是藺無雙之罪，讓地脈被天道所毀，一切，都是吾的錯。”
劍子仰頭看了看天，又低頭看了看藺無雙。
“我們每一個人，誰又沒有罪？這場浩劫，豈是一人之過。”
“不，地脈被毀是藺無雙一人之過，吾必須負起責任。”藺無雙低著頭。
劍子此時已經沒有什麽情緒了，好像整個人已經死了一般，了無生氣。
“如何負責？”
“吾願意接受最嚴酷的懲罰。”藺無雙自動請罰。
“吾憑什麼罰你？”
“整個修羅道，每一個人皆有資格罰吾。”
劍子看著藺無雙，他瞭解他。藺無雙責任心太重，他根本無法原諒自己鑄下大錯。修羅道是這樣嚴重的後果，他終有一日要被自責逼瘋。
“好，你隨我來。”
劍子把藺無雙帶到一處。
“藺無雙，你將要為你所做，付出代價。”
“吾明白，你切勿手下留情。吾的罪，該永世承受最嚴厲的懲罰。”
劍子深深看了藺無雙一眼。我罰了你，誰來罰我呢？
肉體的折磨，至少能減輕心靈的枷鎖。劍子親手為藺無雙做下一層層禁錮，讓他永無天日。
看著藺無雙背負著折磨，劍子還是會痛心。可是，他知道這是藺無雙想要，否則藺無雙過不去自己那一關，再難站起來。這個人，總是那樣倔強，那樣有責任感。
藺無雙，好友……
一步蓮華此時七孔流血，整個人跪在地上，不斷幻化。
“怎麼，爲什麽不看？親眼看看這個毀滅的世界，哈哈哈。”魔的笑聲。
“這就是你的善啊，一步蓮華。劍子本是災星命格，你非要保全他，現在就讓你看看，爲了成全你的善心，整個世間所承受的代價。”
一步蓮華的靈魂激烈地抗爭著，正與魔爭奪這個身體。
“憤怒麼？悲傷麼？一步蓮華，你除了欣賞，什麽都做不了。”魔不斷用言語刺激著佛。
“想收服吾麼？沒有用，佛已經屈服於魔。”
襲滅天來不斷動搖一步蓮華的心緒，極力惹怒他。
只見一步蓮華慢慢舉起不斷顫抖的手，顯得極為吃力。突然，一掌向自己的頭顱劈下。
這一掌，打在自己腦殼之上，一瞬間，一個黑影迅速從一步蓮華體內脫出。
大笑聲在空間中迴蕩，這一次俱是真實。於此同時，一步蓮華不支倒地。
“一步蓮華，吾終於脫離了你。天意，終是向著吾的。”
“襲滅——天來——”襲滅天來強行離體，帶走一步蓮華的大半功體，一步蓮華說話極吃力，“你做這一切，是因為吾麼？”
“吾自然是要脫離你。吾就是吾，憑什麼要依附於你。你總想掐殺吾，因為你認為吾是魔。我要讓你看看，其實你也是魔。”
正在這時，藍影一閃。
“怎麼回事，一步蓮華？”善法天子趕到，對眼前景象十分驚訝。
“哈，你的人到了。”襲滅天來說。
“你是何人？”善法天子突然覺得一種異樣，“不對，你是——”
“有人陪你，吾就不留了。勿掛念，不久以後，你會聽見吾的名字在世間傳頌。”襲滅天來極度狂妄。
一步蓮華一口血噴出。
善法天子不知該顧哪一邊。
一旋身，襲滅天來化光而走。
善法天子皺了皺眉，只得先去看一步蓮華如何。當他蹲下身子時，頓時詫異。只見一步蓮華眼角流下一滴清淚。
“你為這世間悲傷麼？那你之前為何還提出那樣做？”善法天子始終不能接受。
“那是吾之惡體。”
“惡體？”
“就是你剛才所見。”
“你是說——”善法天子突然明白了什麽。
“這些，容吾日後解釋。”
善法天子看了看周圍，已經不穩，心知時候到了。
“此地不宜久留，吾先帶你回去。”
善法天子護著一步蓮華往天道趕回，在交界處遇見了劍子。劍子有些呆，也不知在幹什麼。
“劍子，你在這裡。”一步蓮華走近。
“是你。”劍子看到一步蓮華，反應不大。
善法天子見到劍子，認為一切因他而起，不由得怒火中燒。
“天子，此時不易衝動。”一步蓮華察覺到善法天子的情緒，安撫他。
“劍子，你為何還留在這？”
看樣子，災難很快要波及過來了，劍子卻還在這裡徘徊。
“我在找龍宿，卻看不見他。”劍子看著天空，有些失神。
“他已在另一個空間，你自然看不見他。”
“那他為何還不回來？”劍子好似自言自語。
“那個時空一片混沌，認不清方向，他不能回來。”一步蓮華說道。
“那我去帶他回來。”劍子盯著天空，但是那裡什麽都沒有。
“那你也無法回來。”
劍子這時看了看一步蓮華。
“無所謂，總不能讓龍宿一個人在那，我去作陪也好。”
善法天子覺得劍子神智不太對，似乎不像以前接觸過的那個劍子。可是一步蓮華竟還能與這樣的劍子一問一答地說話。
“你真的要去？”
“我若不去，龍宿必然失望。我已讓他失望太多次，再不能了。”劍子黯然說道。
“好，那你去吧。”一步蓮華說道。
“一步蓮華！”善法天子驚呼。
“你以為他不清醒了麼？不對，他知道自己要什麽。”一步蓮華對善法天子說。
空間斷層猶在，劍子在一步蓮華與善法天子注視之下，一步步走了進去。剛挨近那裡，瞬間被吞噬。
劍子進入內中，想起曾經也與龍宿陷在地脈的斷層裡，可是今日卻不復往日光景。這裡真的是一片混沌，如何能找到龍宿？
劍子四處摸索，這裡不見天日，一點光亮也沒有，更不見龍宿。龍宿，到底在何處？
要在這樣一個地方找到一個人，堪比登天。劍子心中覺得絕望，可是不敢放棄。放棄了，就真的再也沒有了希望。
突然，遠處似有點點亮光，在這種地方，實在不同尋常。劍子心一動，飛快地向那裡奔去。
走近一看，那亮光正是龍宿身上珠串的光華。劍子看見龍宿漂浮在半空中，眼眶一熱，喉嚨噎得難受。
龍宿已然沒有了意識，就像睡著了一樣，在半空中飄著。劍子縱身一躍，到了他身邊，輕輕抱起他。
我終於找到你了。
感受到龍宿在自己手中，劍子閉上了眼睛，心中是失而複得的難言感動。
龍宿，我帶你回去。
找到了龍宿，自然是要回去的，可是劍子發現自己根本辨不清方向，更找不到出口。進來的時候，一心是龍宿，竟沒有考慮出去的問題。
劍子抱著龍宿，繞了兩圈，與剛才一樣盲目亂轉。
突然，清聖的梵音傳來，越來越清晰。
劍子精神一震，細心辨明方向，很快胸有成竹。劍子跟著那梵音一路前行。
外面，一步蓮華正消耗自己功體，將梵音傳入異空間之內。善法天子看他逐漸不支，咬咬牙，一手貼在他背後，以自己的功體支援與他。
終於，劍子走出了斷層。
城已經毀了一半，眼看另一半也將不保，朱武卻急急趕回。終於，他到達了殿中。
“九禍。”朱武喚道。
殿中的女人轉過身來。
“朱武。”此時的九禍，竟然不似別人那樣慌張，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你還在這裡等我。”朱武看著九禍這樣平靜，卻覺得不忍。
“是啊，你說過你一定會回來。我知道你說一不二。”九禍走到朱武身邊。
“是，我回來了。”朱武摟住九禍。
九禍伸出手，攀住朱武的脖子，抱得緊緊的。
“朱武，我想回極北之地，我想回到我們以前生活的地方。帶我回去，好不好？”九禍在朱武耳邊說。
朱武聽得心中酸澀，終於要回去了麼？可是，已經回不去了。
“好，我帶你回去。”朱武說著，就把九禍打橫抱起來。
九禍緊緊抱著朱武的脖子。
朱武抱著九禍，一腳踏出門外，發現外面已經無路可走。自己腳下之地，馬上也要不存了。
“九禍，閉上眼睛。”朱武說
九禍依言照辦，沒有問爲什麽。
“現在你已經在極北之地，我們已經回去了。”朱武輕聲地哄著她，“你看到了麼，這是我們初見的地方，你還記得麼？”
“我當然記得這裡，朱武，我們終於回來了。”九禍說。
“是啊，回來了……”
片刻之後，全城陷落。
“他爲什麽不醒來？”劍子問。
“他氣力已耗盡，枯竭了，再不能醒來。”一步蓮華說。
劍子聽了，又回頭端詳龍宿。龍宿和平時似乎沒什麼兩樣，就是氣色不太好，身體冰冷，沒有呼吸。
劍子抓起龍宿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磨蹭。看著龍宿，劍子表情柔和。
“沒關係，你會沒事。”
善法天子小小驚呼一聲，只見劍子全身散發異樣光彩，他與龍宿之間，似乎有生命在流轉。
善法天子想衝過去，一步蓮華攔住了他。善法天子不解其意。
“這是劍子的選擇。”一步蓮華說。
此時，劍子正在把自己全部生命換給龍宿，那光彩，正是生命的光華。
“我請求你們一件事。”劍子說這話時，並沒有看那二人，而是盯著龍宿。
這是二人最後的時間了，劍子捨不得移開目光。
“請說。”
“等會兒，帶龍宿離開這裡，去到安全的地方。總之，我要他活著。”
善法天子被某種東西震撼了，默默無語。一步蓮華點了點頭。
“放心，吾答應你。”
龍宿靜靜地躺在那裡，身上也微微散發光華。劍子看著龍宿眉眼，想要記住這一世的眷戀。
這一世，我終是負你，若有下世，我願心中只你一人。
劍子周身光華愈盛，一步蓮華知道他大限已到。一步蓮華口中誦經，送劍子入輪回。
劍子終於化塵。
善法天子只覺得恍如夢中一般，可是地上的龍宿卻提醒他這是真實。這其中複雜情感，不是善法天子所能感受。
善法天子輕嘆一聲，彎下腰，把龍宿抱起。
“帶他回天道，他依然逃不過一劫。當時他引得天地動搖，是眾人所見，此罪難逃。”善法天子看著龍宿，眼看他恢復了些生氣。
“這一切，該是吾之罪。”一步蓮華說。
善法天子冷著臉說：
“他們不會定你的罪。定你罪，也是否定了他們自己。”
一步蓮華不語，臉上是痛苦之色。
“但是你的心，會懲罰你自己。”善法天子看著一步蓮華，厲聲說道。
轟隆之聲漸近，善法天子再不拖延，打算帶著龍宿與一步蓮華離開。最後回頭看一眼這塵世，修羅道已毀了大半，餘下也在劫難逃。
“走吧。”
三人化光離開。
片刻之後，天地崩，修羅道沉陷，一切歸於初始之無。
※※※※※
“這是……哪裡……？”這聲音，仿佛穿越了無盡的遙遠。
“龍宿，你醒了……”
<完>
------------------------ ------------------------
劍龍文《春秋》mv線上地址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JCYhKXvPplw/下載地址QQ載點（7天）http://mail.qq.com/cgi-bin/ftnExs_download?k=08613033e42905c85102c82d4563541a0d0351020652520718550800544e525300591d0b070702185003020253545e0d56030905636a66818fa6df1d110e105735&t=exs_ftn_download&code=5a03ccf5其它永久下載方式陸續在此帖更新
http://pili.2230.net/read.php?tid=6159[ 此帖被三脚猫伯爵在2009-06-26 16:37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