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翌日清晨,龍宿站在床前著裝,劍子卻宛如一灘爛泥,無力地躺在床上。兩人此情此景不免讓人產生了一些奇妙的聯想。
其實事實很簡單,簡單的來說就是龍宿睡相不好。一整個晚上不是抬腳就是翻身,搞得劍子不得不緊緊地抱住他,兩條長腿糾纏著他的,讓他不能亂動,才能安眠。
龍宿身體被制卻還是不安分,貼著劍子挨挨蹭蹭,腿甚至時不時蹭到劍子的要害,這舉動讓劍子神經異常緊繃,一整夜僵著身子忍得幸苦。
龍宿理了理衣襟的盤口,回頭對著沉浸在陰影中劍子說道:“吾去看看外邊的情況,汝要是還想睡的話,就繼續睡,吾會吩咐下人把早膳準備好。”
劍子實在是累到不行,就緩緩地點了下頭。
龍宿看著劍子這麼疲累的樣子,心中納悶,以前從沒見過劍子累成這樣。前後思索了下大概是前天用力過度吧,哼,活該。
龍宿剛出房門就遇上了仙鳳。
“少主。”仙鳳朝龍宿行禮,“先生呢?”
“劍子他晚上太累了,現在還在睡。”龍宿說得平常,再自然不過了。
“晚上太累?!”仙鳳宛如被雷劈中一樣,僵直在那裡,龍宿不明所以,他不覺得自己剛剛說有錯了什麽。
“少主……”仙鳳雙眸晶亮似有水光,一把抓住龍宿的手,顫抖著聲音很是激動“鳳兒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終於等到少主汝翻身的這一天了,吾怎能不激動!
“什麽?什麽這一天。”龍宿被仙鳳弄得莫名其妙。
“不用說了,少主汝什麽都不用說了,鳳兒一直都是相信汝行的,吾,吾這就去給劍子先生作補品!”仙鳳似乎误会了什么她自顧自說著,自顧自走了,也不管龍宿的反應。
龍宿無言地望著一向優雅有禮的仙鳳如此風風火火地小跑離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給鳳兒的太多工作讓他疲勞過度以致神智失常了,想到這裡龍宿心中非常愧疚,一邊在心中思索著往後如何減輕鳳兒的工作量讓鳳兒減減壓力,一邊往龍宮主殿走去。
“少主。”路上遇到剛剛探望蒙山飛燕回來的應無憂。
“嗯,汝去看過蒙山了?他情況怎樣?”
“還沒醒,但是情況很穩定,少主不必擔心。”
“那就好。”
龍宿問了些應無憂關於劍子昨日對龍宮各部份兵力的佈置,應無憂一一回答,龍宿不動聲色地聽著,不得不佩服劍子的分析判斷和快速執行能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儘量最有效地安撫了人心,遷走了婦孺,做好了防備工作,雖然不能說是滴水不漏,但是已經相當完善。
有如此眼見手段和氣魄……劍子,汝到底是何方神聖?
想著想著龍宿不自禁地輕笑出來,引來應無憂不明側目。
“少主?”
“無事……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也對,只有如此的汝,才夠資格陪在吾的身邊,與吾比肩,千年、萬年……
突然!聲聲淒厲狂怒的龍吟伴隨著劇烈的震動通過海水和地面傳遍整個龍宮!所有人皆是大驚,本能地望向聲源處,那是入口的方向,有人入侵正在突破關卡!!
龍宿和應無憂都震驚地看著關卡處升起的明黃色警戒信號,來不及細想到底發生何事,龍宿立馬下達全部侍衛禁戒備戰,但不可輕舉妄動,一切看他信號行事。隨後與應無憂一同率領部份精銳侍衛化光趕往關卡處。
疾風中龍宿冷冽的眼神緊緊地注視著不遠處的硝煙。戰事來的比所有人想得都迅速,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當衆人趕到關卡之地,現場血土塵煙彌漫,一片狼藉,卻並沒有什麽入侵者,對戰著的是一青一白兩條巨龍,正是此處的守關者!
青龍名為青黎白龍名為白鰱,是一卵同胞的兄弟,平日感情甚好形影不離,兩人怎會突然瘋狂地撕殺著對方,對此眾人不明所以。
有人想上前阻止,卻被龍宿伸手攔下,他發現戰況有點奇怪。
龍宿仔細觀察半空中兩條巨龍的對戰,瘋狂攻擊的只有白鰱而青黎卻只是被動招架,青黎聲聲龍吟透著哀戚,不斷叫喚著白鰱的名字。白鰱卻好似完全聽不到只知道一味地攻擊,鋒利的前爪兇猛地朝青黎襲去甚至不惜讓自己空門大開,青黎避閃不及又不想傷害白鰱只能硬生生地受下這一攻擊。
龍爪帶著強大氣勁劃過青黎龍身,血肉斷鱗橫飛,青黎重創,咳出一大口鮮血從空中墜落下來,朝著的正是龍宿眾人的方向!
“保護少主!”應無憂等人立馬張開結界為防青黎龍身傷到龍宿。
墜落中的青黎還帶著些許神智,他看見下發的龍宿等人,連忙運起功體恢復人身。應無憂見狀見狀縱身一躍,跳出結界接住落下的青黎把他輕輕放到地上。
白鰱見狀也變成人形,充血的眼睛,猙獰的表情,宛如煉獄的惡鬼嗜血而又恐怖,完全沒有平日溫文的樣子。這時龍宿的身影印入他瘋狂的眼中,只見白鰱他瞳孔猛得一縮,提起真氣迅速地朝龍宿攻過來!
應無憂見狀立馬擋在龍宿身前,接下了他的攻擊。兩掌相接,應無憂只感體內氣血翻騰,震撼其深厚的內勁。
應無憂畢竟身為長老之首,功體戰力為龍族翹楚,還是制得住發狂的白鰱。他急速點了他周身數個要穴,並且用法術束縛住他的手腳,使得他不得動彈。
龍宿看了眼在地上不斷掙扎的白鰱回頭問青黎:“到底發生什麽事情?”
“吾也不清楚……咳咳……吾與白鰱和往常一樣守護著入口關卡,可是剛剛白鰱突然就瘋了一樣朝吾攻擊,吾怎麼喚他他都不理。”青黎捂著滲血的胸口,喘息著說。
龍宿聽了青黎話看著戾氣不減的白鰱陷入深思,發狂,攻擊,六親不認,簡直就和那時候雁穿雲一樣……
思索間,被困在地的白鰱突然瞳孔血光一閃,更加用力瘋狂地掙扎起來,穴道被鎖氣脈不暢,縛住手腳的術法也給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創傷,立馬緊抿的雙唇溢出鮮紅,他卻毫不知覺,繼續拼命運功掙扎。
“白鰱!汝怎麼了清醒點!”一旁的青黎看得心又驚又痛。
只見白鰱爆發出強大氣勁衝破了周身穴道還有束縛的法術,帶著混身鮮血顫顫悠悠地站了起來。
應無憂和一干侍衛都紛紛緊張戒備,牢牢地盯著著白鰱的一舉一動,誰知白鰱沒有攻擊再繼續攻擊,而是手結法印口念真言,煞那間梵光大盛,他竟然將入口開啟!
眾人見狀大驚立馬上前打斷他,可惜晚了一步,異空間的入口已經被完全打開了,而白鰱也因為氣力用盡陷入昏迷。
門完全開啟后施法人意識不存時會立馬關閉,但是這一點點的時間對高手來說也足夠了。
眾人對著幽深混沌的空間入口凝神戒備。
突然,一道炙熱的烈焰夾帶龐大氣勁從入口處襲來,眾人一驚紛紛退開,那是三昧真火,能灼傷靈魂的烈焰。隨即一道梟狂的暗紅色身影出現在入口處——末日驕陽!
“哈哈哈……”猖狂的笑聲震動著在場眾人的耳膜。
“笑夠了?”龍宿盯著狂笑的末日驕陽,的語調宛如傲峰上的冰雪寒冷刺骨。
“呵呵,好久不見啊,龍帝大人,您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真希望不久的將來你也能如現在這般鎮定。”末日驕陽盯著龍宿的眼神不無惡毒,嘴角掛著的殘酷的笑意似乎預兆著待會的血雨腥風。
“哼,吾認識汝嗎?”龍宿冷笑一聲,不理會末日驕陽的挑釁。
末日驕陽聽到龍宿的問話微愣,他觀察龍宿的神色不像有假, “看來重生之後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好好記住我的名字,末日驕陽,我可是要結束你性命的人啊!”
“汝不過是個無名之輩需要吾花心思去記?”聽到龍宿毫不掩飾鄙夷的話,末日驕陽心頭怒火狂燒。“取吾性命?哼……汝配嗎?”龍宿從來不會讓自己再口舌爭鋒上吃虧。
“你!”龍宿輕蔑不可一世的神色深深刺中末日驕陽的心,多年前,共工也是用同樣鄙夷的目光看著他!想到這裡末日驕陽數百年的恨一下子全都復蘇過來,不管過多久,龍神•共工還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厭惡!
“哼,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高傲自大喪命和龍族一起!”惡毒地詛咒。
“在吾看自大的是汝啊,不過一隻飛禽也敢大言不慚。”龍宿看出末日驕陽的真身。
末日硬生生壓下心中翻騰的怒火繼續:“龍帝你只會逞口舌之利嗎?難道你都不好奇這是怎麼一回事?龍族爲什麽會無故發瘋,天界大軍又如何會駐守在龍族退隱的地點,而吾又爲什麽會站在這裡,會是誰……”
“汝不用在這裡妖言惑眾,吾相信龍族的每一位族民。”
“當然不會是龍族之人,畢竟是一脈相連的族民自然一心所向,龍族的忠誠是不用懷疑的。但是外人就不一定會如此齊心了……呵呵。”陰測測地冷笑,蠱惑人心的語調。
“龍族之內沒有外人!”龍宿不為所動。
“是嗎?據我所知,天帝不久前派遣降龍尊者龍玄仙君下至凡間斬殺妖龍取其龍筋,不知道龍帝可知這件事?可有遇到……降龍尊者?”末日驕陽抬眸看著龍宿想從他的眼中看到懷疑動搖和憤怒痛苦,可龍宿面無表情不動如山。
“仙君下凡原因有二,一是妖龍禍害人間,民不聊生,天帝憐憫蒼凡間生靈於是派遣龍玄仙君降落凡間降服妖龍維護凡間安定;二是天界結界開裂唯有得到千條龍筋織成的巨網才得補天保得三界平衡,解決天裂之患……這兩項不管怎樣,都要誅滅 妖、龍。”末日驕陽欣賞著在場眾人的臉色,各個都精彩非常,憤恨扭曲著他們俊俏的臉龐,再看龍宿,不動如鏡的眼眸也終於掀起怒濤,心頭大快。
“降龍尊者下凡屠龍責任重大,好在仙君智謀功體天下無雙,終究沒有負了天帝的厚望,不但殺死禍亂的妖龍取了其龍筋,更順利打入妖龍內部找出其藏匿之處……今日誅龍得以成功龍玄仙君功不可沒!”
“誅龍成功?就憑汝一人嗎?”龍宿語氣殺機漸濃,他不提末日驕陽口中的仙君但是他心中並沒有忽略。
“當然不會就吾一人,不是還有仙君大人嗎?”末日驕陽特別加重仙君兩字。
龍宿聞言無言地挑眉看著他。
“龍帝大人不想知道仙君大人是誰嗎?亦或者你只是在逃避……”末日驕陽笑得猖狂,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感覺牢牢地掌控住了眼前這人,他心中有種復仇的滿足,不對,他還不滿足,他要看他被摯愛背叛時的崩潰,他要看他驕傲盡毀時的狼狽!
“哼,不過是離間之計,汝以為汝能動搖吾的心?”
“哦~離間?看來龍帝心中已有人選,那麼對於我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你命人回去看看那人是否還在,一切不都大白了嗎。”
“鬼話連篇。”龍宿不屑冷笑。
“可你龍族的侍衛們好像不這麼想哦。”
龍宿一怔,藏在華衣中的手緊握……
龍玄仙君……是汝嗎?
劍子……
[ 此帖被kkyyo123在2009-10-13 23:18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