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數年後。
傲笑紅塵站在山頂,看對面山頭黑雲壓頂,方圓數里不見金陽,不禁眉頭深鎖。
這裡出現異象已經很多天,天空被妖異的烏雲所蓋,傾覆之地飛沙走石,常人不能接近,猶如異度空間一般。傲笑紅塵在此查看,曾嘗試進入,卻難以前行,皆因感覺詭異術法所擋。
外人不明真相,認為天災降臨,周圍人皆受其擾,而傲笑紅塵卻認為此乃算術與法術所形成,乃人為之陣法。
傲笑紅塵抬頭看天,時辰已到,他等的人卻沒有出現。罷了,時間不能錯過,傲笑紅塵決定獨自再試一次。
紅塵劍出鞘,傲笑紅塵仗劍而行,直向那詭異法陣而去。一靠近,傲笑紅塵便覺妖風狂卷,自己險險無法穩住身形。
正在這時,傲笑紅塵背後一股強大劍氣襲來,傲笑紅塵一閃身,劍氣瞬間劈開法陣邊緣。傲笑紅塵回頭一看,來人正是劍子仙跡。
“劍子,你來遲了。”
“抱歉,作為賠罪,就讓吾先進入一探。”
“此地古怪,要小心。”
劍子點點頭,又是一劍橫掃,劍勢將妖風斬斷,順勢進入。
此地果然異常,劍子心中盤算,這陣法佈置,非是尋常五行之術的順序,佈陣之人顯然是高手。對於這種陣法,必要先找到陣眼所在,可是這裡飛沙走石,錯綜複雜,連去路都看不清,更不知陣中隱藏了什麼。這種險境,藏有某種凶獸也說不定。
劍子暗暗測算了一下,朝陣中行進,剛邁出幾步,卻遇到濃霧起。劍子心知詭異,不敢答應,小心前行,卻是越往前霧越濃。
劍子踏出一步,突然,幾聲破空聲迅速傳來,劍子劍鞘一掃,空中襲來的箭矢紛紛落地。此乃強弩發射,劍子卻心下輕鬆了些。既然有阻攔,說明摸對了方向。
劍子縱身一躍,迅速向前略,箭矢從四處襲來,力道之大,速度之快,連劍子也不得不小心閃躲,絲毫大意不得。
越是機關密集,越是接近陣中重要法門,劍子深知這一點,不由得分出心來打量四處。只見這些箭矢大多從林深處發出,隱隱地,劍子覺得那好像有一個龐然大物。
劍子小心接近,想尋個究竟,那些箭矢卻越來越密集。劍子突然猛地一竄,沖向那暗中隱藏的巨大形體,到了跟前,發現是一間屋子,四壁沒有牆,而是垂著幔帳。
劍子敏銳地察覺到幔帳中間是有人的。無數藤蔓迅速伸展過來,像是有生命一般襲向劍子。劍子不去理會,瞬間出劍,一劍刺向那幔帳中人。
幔帳被劍氣沖開,劍子的劍直刺進去,一陣突然襲來的音波擊打在劍身上,劍子的手一震,心下卻是一驚。
四周的幔帳皆被劍氣捲起,徐徐飄動的帳中,顯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容。這張面孔,正是劍子多少年的心頭惦念。
龍宿!
劍子震驚萬分,幾乎忘了反應,就在這時,眼前之人手輕輕拂動琴絃,裂帛聲響,劍子立刻被音波擊出屋外。
本可以躲過,可是劍子此時思緒卻亂了。
怎會這樣?龍宿怎會在這裡,為何看到自己,卻無反應?
幔帳垂落下來,劍子只看到龍宿若有似無地掃了自己一眼,像是從不認識自己。
劍子幾乎來不及反應,那龐大的屋子居然動了,而且是以快得令人難以相信的速度向林中深處移動。
正在這時,有熟悉劍氣襲來,劍子回頭一看,定是傲笑紅塵擔心劍子被困,擊出紅塵劍,引劍子出去。
劍子回頭看看,此時他心中情緒難以平復,幾乎沒有多想,未理會傲笑紅塵的召回,頭也不回地向林深處追了過去。
劍子急提功力,在後面跟著,遠遠看見那“屋子”是被幾個游魂似的東西抬著,連地都不沾,就這樣在林中的半空飄遊著,速度極快。劍子絲毫不敢懈怠,使出全身力氣,漸漸想要接近。
突然,前面一轉,劍子身形一滯,卻失了目標。劍子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深入林中,分不清回頭路了。
現在又是怎樣?
劍子停下,站在原地,仔細分辨。此地似是接近陣法中心,已經完全沒有邊緣那種風沙狂卷的氣流,只是頭上古樹參天,更是一點光亮都不見。
劍子急急搜索那屋子的影子,心中紛亂。為何突然不見了?剛才所見是真實的嗎?
自從龍宿消失,劍子找了他許多年,漸漸地,連他也覺得恐怕再不會相見了。沒想到,今日意外竟看見那張臉。這真的是龍宿麼?
劍子心中是激動的,可是又有些懷疑。那真的是龍宿?那樣冷漠而又陌生的神情,怎會是龍宿?難道龍宿沒有認出自己麼?
劍子不禁疑心,這是不是一個圈套。如果是圈套,那必然清楚自己與龍宿的過往,這又是誰所為?
劍子站在原地,反復思索著,心中矛盾。過了好一會兒,林中再也沒有聲響,就好像那屋子從來不曾存在一樣。
剛剛所見那人,雖然面色蒼白了些,但是跟那日最後所見的龍宿,真是一模一樣。這些年,本來念想已經淡了,卻在看到那張臉之後又不能平靜了。
此時完全辨不清時間方向,劍子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獨處黑暗的林深處。
突然,一個琴聲響起,劍子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一樣猛烈一震,立刻抬起頭。劍子再也不能平靜了,這個琴音他聽過千百遍,絕不會認錯。
一定是龍宿。
劍子手緊握著,幾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也許還是有所懷疑,但此時什麼都壓不住想要一見那人的念頭。不由自主地,劍子走向琴音傳來的方向。
原來那屋子就停在不遠處,只是幔帳是紫色,在這幾乎不見光的地方,和黑暗融成一片,遠遠的無法察覺。
劍子漸漸接近,那屋子再也沒有動。劍子略遲疑,走到屋前,踏上樓板,站在帳外。
頃刻之間,那幔帳內亮起了螢光,好像是數顆光亮柔和的明珠,將幔帳內照亮了。幔帳中坐著的那人也顯出了輪廓。
劍子一見,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緩緩伸出手,撩起帳子。
就在這一瞬,四面的幔帳自動向上捲起,帳中之人就這樣顯露於劍子面前。
劍子怦然心動,立於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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