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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如夢] 04 急促的腳步聲錯亂在濃密的樹叢間,奔沓在風中四散而去。寂靜的夜色下,只有穿過樹梢的風聲颯颯。
──或是說,殺殺。
太安靜了,明明是身處在夜晚的野外林間,週遭卻鳥獸緘默,連一絲半點蟲鳴聲響都沒有。
即使十五月圓的明亮月色,卻也照不穿這一方蓊鬱的密林。龍宿警覺起來,極力試著屏起錯亂的呼吸,閉上眼,將自己隱沒入雜亂的樹影間。
尖銳的暗器風聲連續破空而來,他堪堪側身躲過,正想要拔劍相抗,豈知轉眼間竟已被數名黑衣人團團圍住,來者手中的刀鋒劍芒皆閃著慘綠色澤,顯見淬了劇毒。
「盡用這種小人手段……連正面跟吾對決都不敢嗎?」
龍宿冷笑一聲,刺人的劍光驀地一閃,殺氣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既是如此……想來吾也不用在乎什麼同門之誼了?」
刀劍相向的清脆撞擊聲分外刺耳,龍宿顧忌著自己身體狀況,下手分外狠戾地想要速戰速決;反觀對方卻也故意閃閃躲躲,竟像是刻意拖戰。
眼前忽然一陣暈眩,龍宿身子重重一晃,差點躲不過迎面襲來的一刀。
──糟了!
用內力強壓著的藥力終於克制不住地發作起來,龍宿恨得暗咬銀牙,毫不留情地一劍劃開了敵手的喉嚨。
說來都該怪罪自己大意,才會讓這些人有機可趁;原本以為從儒門帶出來的食糧可以放心,想不到它們竟是在食物跟飲水裏面分別下了藥,分開吃沒有任何危險,但若讓兩者相合便是最強力的麻藥。
此刻麻藥效力隨著運功而快速蔓延全身,只覺手腳一陣陣地發軟,龍宿神情一凜,刺眼劍光閃過,竟是生生地在自己手臂上劈開一道口子。
劇痛瞬間清醒了他的神智,白玉溫潤的臉頰上濺上了幾滴艷紅,宛如雪中櫻瓣一般絕麗十分,「把吾逼到這種地步,汝們……有覺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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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子將上乘輕功展到絕頂,宛如一抹影子般在月色雲影間飛速穿梭;從樹梢間掠過之時,竟連枝葉也未曾顫動一分。
想不到當初留在龍宿身上的法陣居然會在此時派上用場,心底暗自掐算著確切的位置,腳下也一步不停留地飛快趕著路。
越接近,那騷動也顯得分外清晰──劍子心底一沉。
那是衣袂翻騰、短兵相接的聲音。
龍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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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人太多了。
龍宿這樣想著,還是勉力地揮劍逼開黑衣人的攻勢,卻感到手腳越來越力不從心。
背靠著一棵莫約數人合抱的大樹,氣息凌亂地粗喘著,僅餘手中孤零零的劍光,渾身傷痕累累,縱橫著數道大小不一的傷口還淌著血──劍子到來時,看到就是這令人魂飛魄散的一幕。
低喝一聲,背上古塵頓時光華大盛,錚然一聲斬斷了數把即將招呼到龍宿身上的刀劍,連續踢倒了幾人,劍子縱身擋在黑衣人跟龍宿之間,「住手!」
突生變數,黑衣人也楞住了,原本井然有序的包圍圈被劍子攻破了一角,一時間竟有些混亂,趁此機會,劍子以極快的手法分別點住了眾人昏穴,暫時解除了危機。
「龍宿!你要不要緊?」
壓根沒心思去管那些該殺千刀的暗殺者,劍子只一心關注著龍宿身上的傷口,「你傷得怎麼樣?讓我看看!」
森然劍光猛地咬上他頸側,「汝來做什麼?」
「是你師傅讓我來的……欸,等會我再解釋,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啊!」
「……師尊?」
鋒利劍身沒有移動半吋,反而還壓得更緊,龍宿表情陰狠,充滿冰冷的殺意,「汝……跟師尊胡說八道了些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
感到頸側開始有溫熱液體流下,劍子也不閃不躲,只是著急地勸道:「龍宿別逞強,你要殺我要砍我,也得等我先幫你包好傷口啊!」
「不用汝多事。」
漠然地轉過身,一絲猶豫也無地手起劍落,轉眼間那群黑衣人便一個一個身首異處。
「龍宿!你在做什麼!?」劍子大驚失色地捉住那纖細手臂,「他們沒有反抗能力了,你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冷然一笑,「汝搞清楚,是他們先對吾趕盡殺絕的。」
「我知道,但是……」
龍宿的神情充滿厭煩,口氣也極差,「汝若看不慣,就滾遠點!」
劍子還待要勸,卻驚駭地發現自己滿掌都是龍宿的鮮血,直覺便想把人抱起,「龍宿,你究竟傷得多重……」
「不要碰吾!」
錚然一響,劍尖威嚇地直接指向劍子心口,「不許叫吾的名字!滾!」
「若你要殺我,劍子無話可說。」
攤開雙手,劍子竟像是完全無視胸前的長劍,依舊筆直地朝龍宿靠近,「只要你好好的,劍子的命,交由你發落。」
「汝……」
龍宿還想說什麼,不料眼前陡然一黑,隨即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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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超想讓龍宿說:「今天汝不弄死他們,明天汝就會被他們弄死!」(紫龍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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