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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动静,轻柔如风过,可寻还是查觉到了,这并不是说来人的轻功不高明,相反,据他所知,这样的轻功,江湖上不过三人。
可他是个密探,作为一名密探,功夫可以不好,但直觉不可不灵敏。
“是先下手为强呢?还是装作懵懂无知,什么都不知道的比较好?”近乎本能的,寻做着判断。
可他并没有先下手为强,也没有装傻充愣,因为他已猜到来人的身份。
在这间客栈里,会在这种时候来找他的,并且有这种功夫的,只有一人。
一抬手挥灭油灯,黑暗中寻看向来人,冷声道:“你是想让我的身份众所皆知?”
剑子的声音在桌边响起,听上去很是无奈:“若有可能,我绝不想来找你,可有些事情,我必需知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不管是邪影还是一步天履,朋友都不多,共同的朋友就更少,而我恰恰算得上一个。”
这是事实,所以寻很无奈,无论谁有这样一个朋友,恐怕都很无奈。
“你想知道什么?”
剑子沉默了,他想知道的太多了,一时间反而不知从何问起了。
沉默片刻,剑子道:“有件事你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想到这,剑子更忍不住叹息,“儒门金印在我身上。”
寻的确想不到,呆了半晌道:“那你麻烦了。”脸色一正,严肃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今圣上对儒门是势在必除的。”
“……为何?”
“因为儒门的触角伸的太长,朝中近半官员是儒门出身,另一半或多或少都跟儒门沾点关系。”
剑子几乎跳脚:“是了是了,圣上一向倚重儒家,突然翻脸,不会毫无原因。当初传言说是道家从中作梗,现在想来,这传言该是儒门的精心设计。”
寻点头道:“这样一来,道门便无法袖手旁观了,只能支持儒门以示清白。只是,以儒尊与道尊的关系,还需要这般?”
“他们便是在那时认识的。”剑子皱了皱眉,又问:“他们之间……你还知道什么?”
寻冷笑一声,道:“你在紧张什么?不就是男男女女之间的那些事么?这江湖上,断袖的又不止他两人,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来,道尊与儒尊至少还算真性情。”
剑子干咳一声,道:“先不说这些了,凤清翔这人你知道多少?”
寻罕见的有了丝迟疑,道:“不好说。”
“……什么意思?”
“出身名门,丰神俊朗,才情卓越,更为难得的是人情通透,待人亲善,在儒门中颇负盛名……”顿了顿,寻突然问道:“儒尊一共收了九名弟子,你知道为何么?”
不待剑子作答,自顾自又道:“除了疏楼龙宿,余下八下尽是儒门大家出身,这其中的玄机就不用我来说了。你说,这样一个人,会甘心遭人冷落利用?儒尊的弟子死的只剩龙凤两人,这人会是良善之辈?可直到现在还没抓到证据,可见这人做事滴水不漏。”
“……来之前我是明白的,现下反不明白了。”
寻默不作声,静静看向那双黑暗中不掩忧心的墨瞳。
剑子道:“如你所说,今圣对儒门是如芒在背,不除不快的。可在金陵,我们却遭官府与儒门中人联手追捕。”
寻皱眉道:“你怀疑凤清翔与朝廷勾结?”说罢摇了摇头,又道,“或许凤清翔已接收了儒门在朝中的势力也未可知。”
剑子深深的叹息,无论怎样,龙宿的处境不可谓不凶险。
看向他这位行走于黑暗中的朋友,剑子认真道:“你觉得,如果凤清翔继承了儒门,能否助儒门与朝廷合解,助众儒生逃过一劫?”
寻想了想,道:“儒门众人能否逃过一劫我不知道,不过有件事我却知道。”
“哦?!”
“你若真将金印给了凤清翔,疏楼龙宿一定不会原谅你。你想抱得美人归,恐怕今生今世是休想了。”
这下剑子是真的跳脚了,指着寻的鼻子你你你,你了半天,不太利索的问道:“你还知道多少?”
寻那一向冷漠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丝笑意,悠然道:“比你想的还要多一些。”
“……”
剑子几乎是逃出来的,他宁愿去听佛剑念经,也不愿对着寻那张诡异的笑脸。
回到客房时龙宿正好醒来,见他神色有异,当下警觉道:“出了何事?”
“没有!厄,刚刚去了趟师尊房里。”
龙宿眨了眨眼,哦了声,翻过身去背对着剑子道:“吾不想用饭,汝自已去便好,记得让店里准备热水。”
剑子不知哪句话惹了他,正要去劝,突然看到那红透的耳根,略一愣,不觉会意一笑,扳过他的脸亲了亲,笑道:“你想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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