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终于等到长评了.我心满意足,说话算话,这就连发两章.如何~~
抱怨本空每章不长的人,就好好掂量下这两章的分量吧.TAT....
惊异的发现我昨晚写的文不见了!!进度神秘的消失?!
第二十一章
剑子出的药方不用说正是儒门的解药,真真对症,所谓的瘟疫很快得到了控制。
套着御衣的官服,他颇不自在的东扯西扯。
“黑色……真是老了十岁。”喃喃自语却给龙宿听了个正着。
龙宿看着他,内心有点复杂。这个人居然还是大大方方的出入自己新买的宅子。
“原来汝一向爱白色乃是怕人看出汝已经老了?剑子先生。”最后的四个字着重念出不能不说是有些怨念。这剑子……到底多大岁数了?听说武学高人多驻颜有术,一想到自己可能在和一个万年老妖怪说话,龙宿就有摇头的冲动。
这老妖怪颇得小皇帝喜爱,而且有意无意总在自己面前晃着。诸多计划不能展开,与龙朔和儒门的联系也颇不方便。
龙宿心思飘到二哥身上。他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何能如此信任二哥,甚至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二哥去做?儒门近几年因为失去对王丞相的掌控,金钱方面很是吃紧,也由此推迟了夺位的计划。三年前,先皇驾崩之时,儒门曾打算一力控制朝廷,未料王相忽然叛出,错失了机会。而今龙宿来京,便想借机收回这部分的掌控。不是为儒门,而是为了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人除了默言歆便是穆仙凤,然仙凤既必须随侍身边,又没有操纵经济的手腕,龙宿正准备暗底培植人才之时,龙朔的出现令他大喜过望,几乎是未有犹豫,便与龙朔和盘托出。而龙朔果然不负期待,竟然在数月间就几乎挖空了王守仁的家财。可笑那王守仁丝毫未觉。
二哥是把这当成自己的战场了吧,全力以赴,做得有声有色。但原以为自己可以让二哥重新站起来,却没想到彻底的毁灭来得如此之快。
大哥的死让二哥这步暗桩暴露了,不仅引起了门主的疑心,更让二哥彻底变了一个人。
风趣优雅的龙二公子再也不见了。现在的他冷酷而沉默,有如木刻的人偶。
哥哥们……
肩上传来的温暖让龙宿警醒。
“在想什么?”
“有么?”龙宿笑笑。
“无么?”剑子也笑。
现在可并不是能放松的时候,龙宿看着面前的人,笑意只在嘴角,眼珠乃是冷的。
打量着剑子的新衣,忽然发现不和谐的事物。
“这是什么?”指着那枚玉佩问道。
“你问这个?户部刘主事送的。”
啥时候又勾搭上了户部的人?总觉得剑子才做上几日御医便将沾花引蝶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黄色的配这衣服紧难看。”龙宿说道。忽然觉得后悔,这人明明就没啥眼光,自己原不该因为小皇帝的说笑就也送了他礼物。
“自然什么都比不上你送的了。”剑子大笑,“说正事呢。我带来了回礼。”
“难得。剑子有不占便宜反送礼的一天。”
“哪里哪里。是有人送了我一把琴。我想送你正好。”
龙宿失笑。刚才自己竟是在期待铁公鸡拔毛么?
却见剑子拿出了一把晶莹洁白的玉琴。
“这是……”龙宿拿起那张琴翻过琴底找着铭记。
“它没名字的。新做的琴吧。”剑子轻描淡写的说着,却不想告诉龙宿自己是怎么硬将它从无崖子手上抢来的。见龙宿这么喜爱,剑子觉得十分值得。虽然龙宿还是没有告诉自己过去十年如何度过,也没有说是为了什么而接近燕传嗣,但龙宿眼光清澈,虽然时时可见痛苦和狡狯,甚至是野心却无一丝卑鄙与流俗。龙宿是率真而富有同情心的人。剑子选择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
“我觉得它很衬你啊。”纯洁无暇,正如眼前美丽的人。虽然喜爱的神情溢于言表,但龙宿的眼睛中却无世俗常见的贪念。
“那吾便收下了。顺便……汝等等。”龙宿转身进了内室,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只玉佩。
“扔了那黄的吧。”
“哎呀。送一得二,可真是赚到了。”剑子毫不客气。
龙宿不理他,他也不生气,兴致勃勃要龙宿试下琴。看穿他只是想听便宜琴的龙宿刁难了一会才落座轻拂玉弦。
那支萧,倒也送得不太冤枉。
◆◇◆◇◆
燕传嗣终于大婚了。这令他几乎忘了还有位大阏的公主要娶的。直到华宵带了回信说,大阏国王心疼爱女嫁到言语不通中华上国生活会很吃力,因此要多留女儿住上半年,并请华将军也留下陪同。燕传嗣才皱皱眉,抱怨道:“蛮女还真是难伺候,语言不通……怎么不早早学了人话呢。”
当然只敢口头上轻慢下大阏,齐王北辰胤可是对大阏十分看重。早朝上数次提起要再遣人去大阏。
齐王几乎老了十岁,这位朝中老臣一夕之间成了孤家寡人。燕传嗣怜他丧女之痛,特意让他休假三月。
“休假?”北辰胤诧异的看着皇帝。
“舅父好好休养就是。”燕传嗣拉着他的手,关切的说道。
“朝中还有这么多事务,本王怎能休假?”北辰胤乃摄政王爷,从未有过摄政王休假的事情,他好笑的说道。
“舅父,朕已经大婚,怎么还不放心朕呢?还是说,亲政以后朕还要先让你批改奏折?”
北辰胤语重心长道:“皇上,华将军还在大阏,大阏王虽然已经发兵,但蓟洲之围还未解,臣实在是无法安卧。”
“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燕传嗣越来越觉得皇后苏恬的话很正确。
苏恬入宫不过数日,燕传嗣对她已是极其宠爱,言听计从。今日苏恬也跟燕传嗣说,齐王乃是肱骨之臣,应该体恤他,让他休养一段时日,可这北辰胤居然毫不领情,燕传嗣不由气闷,不想让苏恬伤心,回头便找龙宿谈天。
听着燕传嗣的抱怨,龙宿好言安慰,但这小皇帝根本料不到苏恬正是依龙宿的命令挑起北辰胤与他的不合,而让北辰胤分心,专注于朝中的派系争斗,无暇顾及南方的局势。
默言歆已经暗自将儒门的势力深深渗入到岭南军中了。
“皇上体恤旧臣,齐王怎会不满,实在是燕弟太过年轻,政事上齐王不太放心,若是提把几位齐王的亲信,齐王必然会放心皇上亲政。”
“朝中满是旧臣了,看着就烦闷。”
“耶,那新进的猛将未必不是好选择”龙宿暗示到。
“龙兄这么说,朕想起来了。不是又位默小将军么?难得齐王和王丞相都对他极为满意。这次镇压岭南也十分成功。正好华宵出使大阏以后便要请辞,不如就将他调进京来好了。”
龙宿笑笑。
“朕这就去办。对了,替王丞相修园子的道长还真是个人才,前日恬儿偶有不适,朕传他来看,倒是药到病除。这人杂学一堆,性子好玩。做御医倒是委屈了他。龙兄的朋友果然也不一般。”
忽然听到燕传嗣提起剑子,龙宿心中一凛。
是了,问侠峰的问题还未解决。龙宿神色不变,轻摇团扇,“吾与他数日为见,倒是有几分想念了。”
◆◇◆◇◆
少女支开旁人,来到这名好看的中原男子身边。
“中原人都跟你一样半天不出个声?”她说的话由翻译翻出来尚且如此粗鲁,可以想象原话有多糟糕。然而这中原来的将军只是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睛笑。
“皇贵妃过滤了,皇上乃是很健谈的人。”
“你每句话都说到皇上。他真那么好?”
“是啊。皇上是很好的人。”华宵道。
“既然很好,为何你要叹气?”这大阏的公主,不过十三四岁,却意外的敏锐。华宵忍不住又想叹气了。
“一定是他不喜欢你。”公主说道,“听说,中原的皇帝都爱把不喜欢的人派到边疆来。我们草原上的人就不一样了。”
“皇上见了皇贵妃,一定会喜欢得不肯放你回家。”
“你别老叫我皇贵妃。听上去像个老女人。”少女脱口而出。这句话乃是字正腔圆的汉语,可见练习过无数次了。
华宵笑笑。他是真的很喜欢这名少女,这大阏的公主天真活泼,跟年少时候的燕传嗣有几分相像。然而,现在的燕传嗣变得有些粗暴急噪,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信任自己了。
皇上喜欢的是苏恬那种温柔贤淑的女子吧。华宵希望这可爱的公主至少在见到燕传嗣以前都是快乐的,所以总是用好话安慰。
皇宫的生活是复杂的,遇到心地不错的皇后,妃嫔日子还好过。然而苏恬……
忆起临行前齐王对自己说的话,华宵忧心不已。
北辰胤是认真的在思量着苏恬的背景。
恐怕她真不只是王丞相的踏板这么简单,背后那个龙宿更是危险的人物。
北辰茵如和龙霆的死更让齐王坚信这一点。
华宵忧愁的看着大阏的公主,心思却放在了千里之外的皇宫中。而那内心深处的痛楚又将之牵连回来。
罢了,回去便不再沾染尘埃。他决意不再想。
日子过得很快,公主的汉语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而回程也近了。
大阏的国王是个爽快人,几月前国师出动解了蓟洲之急之后,更长驱直入,将北狄牢牢的阻挡在关外。
皇上应该可以安心了吧。
察觉自己又不受控制的挂念起京城,华宵一阵苦笑。
他就快做父亲了吧……
第二十二章
夏去秋来,京城终于洋溢上了喜气,困绕大燕皇朝多年的北狄之患暂时消除了,皇帝燕传嗣也终于有了第一个子嗣。
举国欢庆声中,北辰胤闷闷不乐。
“大人,您就这么隐忍下去么?”手下的幕僚出主意说干脆来个滴血认亲,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这样便是将天家的颜面毁于一旦。北辰胤如是说。起码,燕传嗣没有将这个孩子立为太子。
“若是逼得急了,王丞相难免不会对皇帝不利。”
“王丞相?他有那个胆么?”
“现在是没有。”北辰胤冷笑,“所以,静观其变吧。我就不信龙宿那孩子能任由王守仁坐大。”
“诶?”
“假如,皇上发现他信任的国丈大人居然有谋反的意思会如何反应?”
“可是,王丞相只是没有谋反的举止啊。”
北辰胤看着手下:“那就要你们好好找出来了。记得,找出来以后,就想办法交给龙宿。”
幕僚心领神会的退出。内心感叹,齐王和以前不同了。
失去爱女以后,北辰胤的变化任谁也看得出,这样的冷酷与不循常理,在以前是没有的。但作为人臣,却是由衷的感佩自己的主人有这样的转变。
这正是大展抱负的机会啊。
王丞相谋反的证据还未炮制出来,宫里就先发生了一件事情。
有太监意欲在皇后的寝宫行窃。
然而,这并非事实。北辰胤吃惊的看着送到他面前的器具。
“针囊?”
这是很特别的器具,一根中空的银针,尾部连着一个制过的鱼漂。它的用途不言而喻。
“我有准谁去滴血认亲了么?”他怒道。
“不是的,那个太监可不是咱们派去的人啊。”亲随连忙解释。
那么……?北辰胤心下一惊。
这不是有人栽赃的手段么?故意来刺皇子的血,故意让人发现,然后……
幸好发现他的是自己的亲信。
这人是谁呢?北辰胤在王丞相与龙宿中思索一番。
还是需要调查一番,不过不好动用自己的力量。
还能作为助力的便只有问侠峰了。北辰胤决定寻求剑子的帮助。
◆◇◆◇◆
官员总是一种特别会见风使舵的生物。敏锐嗅到剑子身上的东风味道的并不止刘主事一个。认真说起来,刘主事这样的中间派日子过得实在辛苦,北辰胤和王丞相两方都不靠拢的话也意味着在朝中的孤立无援。王丞相的地位飞升令一些官员后悔没有早日与之搭上交情而慌忙的行动,但始终有些清廉的官员是不屑也不能的。
这时候剑子的出现乃是一大福星。和孤高不群的龙宿不同,剑子乃是皇上身边的近臣,有实权,可说得上话的,他更是无礼不收,无话不听,十分的好相与。
每个人都拉住剑子说上些体己话,而剑子从来不发一句意见,只是听着用心,而听过便忘。
今日剑子也被礼部的大人约去喝酒,不过他一看到北辰胤的黑脸就知趣的把刚迈出门槛的腿缩了回来。
虽然一再告戒自己在公开场合不要多与剑子,北辰胤还是叫住了剑子。
滴血认亲?
剑子有些讶异。
“没这必要吧,皇后是我好友从岭南带回来的,天下人都知道她腹中怀的不是皇上的骨血。但皇后又不会之怀着一个孩子。以后的就统统都是皇帝的亲儿子了。你确定你要做这种会让皇帝蒙羞的举动?”
“不是我。”
“什么意思?”
北辰胤脸黑得不能再黑。
“是有人想要做滴血认亲。前天抓着个意图对皇子无礼的太监,他手上拿的正是刺血的皮囊。”
剑子玩味的看着北辰胤,这和自己听到的版本颇不一致。那就是希望自己找出栽赃的幕后人么?
北辰胤一见他眼神,会心微笑。
“所以,希望你调查下到底是谁想这么做。”
剑子欲离去的时候,北辰胤又叫住了他。
“我希望,你不要被自己的感情所蒙蔽。”
“你是指龙宿吧。”
“嗯.我想你也明白。虽无确实的证据,那件事多半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剑子苦笑:“王爷是在提醒我,龙宿上次为何会受伤么?令爱的事情我很遗憾。但她伤了龙宿乃是事实。”
他转身,御衣的黑色外裳飘飞,露出底下纯白的内袍,北辰胤觉得有些刺目,却听他继续说道。
“问侠峰从来只站在正义的一边,而不问是江湖还是朝堂。”
“北辰胤只希望你能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
剑子并不回话。但北辰胤觉得他的脚步是坚定的。
◆◇◆◇◆
苏恬静静的看着孩子。
不能说出口的名字徘徊在心头。此际看这个孩子,她思绪万千。伸出指尖,轻柔的碰触他柔软的额头。
孩子在梦中蹇起眉头,苏恬笑了起来,才一个月的孩子还不会笑,但那个蹇眉的样子也是这般呢。孩子的表情很快就变了,噘起嘴来。苏恬又笑,呵,可会可是和那小皇帝一样调皮了。
忽然怔住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皇上的形貌会时常的浮现在心里呢?难道是每日相见的缘故?
心中的那个空洞,似乎被悄悄的填上了一角。
宫女见她怔忡的样子,笑起来。她们都喜欢这位温柔的皇后。
“皇后娘娘,才半天不见皇上就开始发呆呢。这回早朝也下了,皇上马上就会过来了吧。”一个宫女大着胆子说笑,面对对自己心事毫无所知的宫女,苏恬只是笑笑。
剑子在一旁看了许久,忽然道:“皇后,小皇子已经没事了。臣可以走了吧?”
苏恬对剑子点点头。剑子才入宫时,她很是吃惊,但剑子良好的适应力让她别扭了几天以后也就习惯了他这样的规矩礼貌。仿佛那个飞扬脱跳将自己带到主人面前的道者真的不复存在一般。
这半年来的生活有如梦幻。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几面?忆起龙宿在人后的霸气,王相在皇上面前的恭敬,她不禁困惑了。
剑子对她一礼便自退出。宫女将他送到宫门,正待回去,他忽然问道:“皇后一直这么疼爱皇子?每夜都会陪着皇子入睡?”
“是呀。皇后可疼大皇子了。几乎是寸不不离呢。”宫女笑道,“先生为何要问这个?”
“啊,没什么,不过是皇子在秋天里居然还会暑热,有点好奇吧了。”
“哎呀,皇后生怕皇子遭凉,晚上总要加很厚的被子呢。原来皇子因为暑热才犯咳,咱们下次会注意的,多谢先生。”
剑子点头,却是不语。
苏恬对孩子这般爱护,却还是被小太监近了孩子的身。这意味着什么?
叹口气,剑子正准备离开,却正碰着燕传嗣。
“剑子先生!”
“啊,皇上啊。”剑子随口应到。却被燕传嗣抓住。
“先生,朕的皇儿怎么了?朕今日听说皇儿生病,难道很重么?”
“没什么啊,只是小病而已,刚才已开过方子,这会正在煎药呢。”剑子奇怪他怎么如此担心。
燕传嗣松口气:“我见你叹气,还以为……”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剑子也笑:“皇上啊。你才娶一个老婆就如此紧张,赶明,大阏的公主嫁过来,不知道你会忙成什么样子呢。”
燕传嗣赏他一拳,他配合的怪叫一声,然后告退而去。
还是个半大孩子啊。
行于路中,剑子叹气,任务沉重啊。
◆◇◆◇◆
冬季快到了,绿草消失得飞快。连可以嚼在嘴里打发苦涩时光的草根都找不到了。深深体会着游牧民族生活艰辛的华宵觉得有种悲凉在心中曼延。
所谓的近乡情怯吧。一想到皇城那个旋涡便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他羡慕这个抓着他倾吐烦恼的蛮族公主。公主的汉语学得不错了,所以很喜欢缠着他说话。华宵跟国王提过几次男女授受不亲的事,那草原上的王却是毫不在意,反而要他好好照顾公主。
“呐~你们皇帝是不是很帅?”
忽然被问到这个问题,华宵呆了呆。这个公主终于想起这个应该是很重要的问题了吗?
“皇贵妃殿下。是我们皇上,不是你们皇上。”
“随便啦。他长什么样子?”
“皇上么,很年轻,不高,但是身手很敏捷,围猎的时候很喜欢追兔子,但是又总放了它们。他很善良。长着圆而明亮的眼睛,略微厚的嘴唇。皮肤……”
公主听得入神,半晌,插话问道:“那他是你们那里最漂亮的人了?”
“那倒不是,龙宿就比他好看。”华宵皱起眉。
“你不喜欢那个人?怎么一提起他就皱眉?”
“公主。你太敏感了。这样可不好。”华宵忧虑的说。
“为什么?”
“我们的皇宫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地方。公主,你做了皇贵妃以后,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也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公主瞪大眼睛。
“什么都不说,那不是要闷死!”
“你说人家会高兴听的话就好啦。”
公主仰起头,想了一会,忽然扑到华宵身上。
“那么,以后我便只说与你听好了!”
华宵全身僵硬。
“皇贵妃殿下!”
可是公主笑了起来,“阿瓦卓娜!叫我阿瓦卓娜!以后,华宵就是阿瓦卓娜的哥哥了。”
“皇贵妃……”
“阿瓦卓娜!”
华宵无奈的改口,“阿瓦卓娜公主,男女授受不亲,你快起来吧,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公主认真的看着他。
“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敢。为什么怕人知道?”
“你不懂。”华宵面对这个天真娇蛮的公主,深感无力。
但公主的话却忽然让他脑中一片空白。
“我懂的。连你喜欢那个皇帝我都懂!”
“你……”华宵无措的看着这个才十四岁的小公主。
那张过分红润的脸上洋溢着真挚的表情。
“中原人的想法我不明白呢。明明喜欢,为什么害怕人知道?华宵哥哥,比起其他的兄长,阿瓦卓娜更喜欢你。所以,既然是哥哥喜欢的人,我也会努力的喜欢。那么哥哥也要代替我好好的找到自己的幸福!”
眼睛湿润了,但华宵的心里却被温暖所填满。
“阿瓦卓娜……”
◆◇◆◇◆
“剑子?”
龙宿发现他难得的魂不守舍,笑道:“吾沏的茶这般不合胃口?”
“先苦后甜,确实有种难言的滋味。”剑松开眉头,轻轻放下擎在手中许久的茶杯。
沉重的乃是内心。
昨日他有意无意的提起宫中盗窃的小太监被北辰胤提审的事情。而后龙宿便自出城,到今晨才回来。
难道说,此事当真与龙宿脱不了干系?
龙宿却似未曾察觉剑子的心思,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今日剑子愿随龙宿一同欣赏美景么?”
“今日?现在已经是黄昏了。是要去哪里也来不及啊。”
龙宿神秘的笑笑,仿佛纯洁无暇的花朵盛开。
“正是要夜间去才好。”
无形的压力似乎有体重一般压上了剑子的心头,剑子微微垂下眼皮,但龙宿无处不在,眼中看不到,未必心中就没有。
越是高贵的气质,就越让人不住的想要去质疑。剑子觉得用心守护的这片净土就要被血污染似的难以忍耐。
比起任何人的罪孽,更不容忍的就是龙宿的罪吧。
北辰胤的话言尤在耳。被龙宿拖走的时候,剑子发觉自己可悲的悄悄收集了龙宿肩上残留的叶片。
那是不存在于此的植物,证明龙宿昨夜去向的证据。极细小,却不能逃脱剑子的锐目。
出了南门,龙宿任性的施展轻功。剑子自是不甘落后。并驾齐趋的两人沐浴在同样烟霞晚风中,心情却有云泥之别。
“剑子,汝可知道?从前吾见你使出穿云燕的功夫时,最盼望的,便是现在的光景。”龙宿乃是笑意涟涟。
“嗯。”剑子只是轻声应了,面容殊不可测。
◆◇◆◇◆
这是?
这个地方是熟悉的。
他和龙宿曾经来过。
滏阳河边,神麋山下,旧时客栈。赶到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时间恰恰好。”龙宿径直走向客栈旁边的灌木丛中。
“上次来的时候,吾就见着这里的昙花,一直惦记着呢。昨日来的时候,刚好是开了一朵,剑子汝看,那边窗下垂着的花朵也要开了。”
客栈后面的房间都有一个窗台,吊兰、牵牛似乎都有种的。但今夜,默默开放昙花却是惊人的夺目的美丽,独占了夜色。
剑子的瞳孔忍不住放大。
天上云开月出。
“龙宿……你还真是酸腐过头,连赏花都要跑这么远。京城里就没有么?”
“京城的花朵早就谢完了。惟独这里有室内的温度护着,才有这么些花不畏寒的开着。”
月色中,连吐息都带着昙花的香气。随风飘落的树叶正是剑子揣在怀中的种类。剑子探手去接,而后搁在背对自己之人的肩上。
“龙宿,你昨晚便睡在这里?”
“耶,偶而的露宿也别有风情嘛。”龙宿看着环上自己肩头的手臂道:“都是习武之人,断不至于遭了什么风寒的。”
剑子并未收回手臂。
龙宿微微的笑了。
剑子……为吾动摇汝的心志吧!
◆◇◆◇◆
滴血认亲的事情落下了帷幕。剑子去找北辰胤的时候,北辰胤的手下也调查出那小太监乃是王丞相所收买的。莫名其妙放松了心情的剑子傻呼呼的笑了。
“剑子,你似乎很愉快?”蜀道行不能理解为什么剑子最近特别的开心。工作总是忙都忙不完,蜀道行只负责关注那间神秘赌坊的动向就让他觉得头疼无比了,剑子的任务比自己还重一倍,几乎夜夜都无好眠的护卫小皇帝的安全,却还如此精神抖擞,实在是怪胎一个。
剑子拍拍他的肩,鼓励他道:“继续守着,总能查到大老板是谁的!”
被剑子鼓励,蜀道行完全开心不起来,从小就被这个师兄整到大,现在对他说的任何话都无法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查到是谁有用么?”
“怎么没用?几乎半个京城的商行都被它操纵着,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不就知道是谁在野心窥视么?人的行为都有其自己的方式,知道是什么人才能查明他的弱点和行为的惯势啊。”
蜀道行皱起眉头:“剑子……”
“嗯?你终于觉得应该钦佩我了?崇拜自己的师兄不是什么害羞的事情,率直的说出来吧!”
“……我是说,如果查明赌坊的老板就是你,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剑子叫道。蜀道行难得的笑了。
要这个总是愁眉苦脸的师弟开心一笑可真要有牺牲精神啊。剑子默道。
最近的人手基本从岭南调了回来,问侠峰上也开始热闹起来了吧。就要过年了。
那只老是红着眼睛的小兔子一定在兴奋的期待吧。听说远去海外修行的练师姐也要回来了。
虽然自小就无亲属,但问侠峰上下都有如父母手足般的亲切。
一个人,自小缺乏温情,而后一再被人伤害,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寂寞的生活十年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也会从师兄弟一类的缘分中得到慰籍么?
抚摸胸前质地精良的玉佩,剑子微不可察的一笑。
至少,很有钱的样子嘛,这么说,多打点秋风也没关系。
◆◇◆◇◆
公主的凤銮被簇拥着入了皇城。
一路上可以听到民众喜悦的呼声。华宵说,那是他们由衷的感谢公主带给了大燕皇朝和平的新年。因此,少女安心的笑了。比想象中还要宽大的街道和高大的建筑没有吓住她,反而让她兴味十足的期待未来的生活。
见到皇帝的时候,她想了想,是要说对方会开心的话吧:“皇帝陛下,我会喜欢你的。”
虽然不解大臣们为何都皱起了眉头,但皇帝却笑了,他笑起来果然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
“是么?那朕也不会负你。”
朕就是皇帝的自称,少女想起自己应该自称“臣妾”,忙补上一句。
“臣妾给皇帝陛下请安!”
燕传嗣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个蛮族少女。
一看就是华宵教出来的,如出一辙的老实憨厚。
然而,就在今日,华宵已经离开了京城,独自前去驻守皇陵了。
压抑住不悦的心情,完成了必要的婚礼,燕传嗣丢下新皇贵妃,来到皇后的寝宫。
苏恬刚换下礼服。见到燕传嗣,吃惊地张开嘴。
燕传嗣掩住她的口。在她耳边轻声道:“朕的皇后只有一个。”
苏恬闭上眼,不让眼泪流出。
这样的宠爱对别的女人乃是幸福,但对自己……
没有半分意义。
这一夜过去。燕传嗣忽然说:“皇儿满周岁的时候朕想带他去祭祖。”
封住苏恬吃惊的嘴唇,他说:“朕知道你的心里有个影子,但无论如何,他是朕的孩子。”
◆◇◆◇◆
大阏公主被冷落的消息很快传了开来。王丞相暗自窃喜,看来苏恬对小皇帝颇有影响力,然则北辰胤一派的朝臣都深感忧虑。
大阏的支持乃是边疆安定的要素呀。皇上怎可这么不谨慎呢?
但众人关心之焦点的那几人却都无动于衷。
“嬷嬷你在说什么呀?皇帝不在我房间睡觉是很严重的事情么?”
草原儿女早熟,虽然只有十四岁,阿瓦卓拉对性事并不陌生。但她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华宵哥哥说过,皇帝是为了国家的安定才娶我的。但为了国家就可以欺负自己喜欢的人么?为了国家就欺负自己的皇后的就不是好皇帝。皇后姐姐比我先认识皇帝,皇帝喜欢她是当然的。所以我不会难过。我努力一点,皇帝就会喜欢我,对我好的不是么?”
嬷嬷摇摇头,只得心疼的搂紧她。
不同于燕传嗣的冷淡,苏恬对这个少女却很是照顾,时不时会谴人送来各种礼物。
从大阏来的嬷嬷总想回绝她的东西,但阿瓦卓拉都开心的收下了。
看着这么天真的少女,苏恬叹口气,拉着她的手教她要好好抓住皇帝的心。
阿瓦卓拉不解的看着她。
“皇后姐姐不喜欢皇帝么?为什么要我去讨好他?”
苏恬道:“因为你不只是你啊。妹妹,你代表的是大阏。明白么?假如你真的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就要懂得为自己争取幸福。我看得出,你喜欢皇上吧。”
阿瓦卓拉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中原的人都是这样呢?明明自己喜欢的人却要让给别人。我喜欢皇帝,但是我不要你让我。”
苏恬微笑。大概这个纯粹的孩子才是值得燕传嗣用心宠爱的。
只是……想起主人的命令,苏恬便不感确定她会真的得到幸福。
坚持对一个人的思念便会负了另一个人的感情,那无论是坚持还是放弃都是一种难以承受的心痛。
大概这个异族的公主也必须承受这样的痛苦才能真正的成长吧。
而燕传嗣,的确不是一个真正的好皇帝,所以才会这么真诚的爱着自己。
很久以前就选择过了,不是么?
苏恬静静的离开。
[ 此贴被空劫在2008-01-08 13:51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