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說‧胡說自認KUSO頗嚴重的怪文,練筆用......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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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樓龍宿斜倚門邊,悠然抱臂環胸,一雙金潤鳳目逡巡於室內。
雖說借住的是僧舍,不若自己所好之倜儻華麗風格,但古樸清爽,整潔舒適,卻另有別樣思古之幽情,無可大肆挑剔之處。
另外,這僧舍似乎久為應考儒生所寄居,案頭不僅筆墨紙硯四寶皆備,更有一些精妙珍玩擺設四周,讓人把玩磨時,高矮排列雅致,頗富巧意情趣。
豔薄紅唇彎成滿意的弧度,借住這個僧舍果然是明智的決定,至少安靜清冷,罕有外人進出。若是讓當地儒員主事來替他安排住處,光每日應付那些上門前來,名為討教、實為奉承的儒生們,就夠叫他頭疼,更別說達成師尊所交付的任務了。
時近秋試,是許多儒生大展十年苦讀之功,換取一步登天的機會。若是以自身實力分出高下,就算落敗也甘心無所怨言。但是在會試之前,卻有一群不肖儒生,重金勾結主試官,意圖讓試題外洩的謠諑紛傳,啟人疑竇。
這個消息由儒門天下長老—夫子上稟,龍首得知後大怒,便要他的小徒兒疏樓龍宿前來查清這流言蜚語是否屬實。若為真,重懲犯事儒生,逐出儒門天下,絕不輕饒!若是假,則查出謠言自誰而來,為何目的?
另一方面,也是讓自幼在儒門天下長大的龍宿,出門見見世面,開開眼界,達行千里路勝讀萬卷書之功,增長歷練見識。
就這樣,奉師命在身的疏樓龍宿便從此寄居於昭懷鎮外的寺院中,暗中展開調查。
雖說是要查明謠言的真實性,可疏樓龍宿的行為卻像是個到處遊山玩水的風雅墨客。有時一大早便出門,尋遊附近的峻嶺深淵,四周名勝美景常可見到銀紫髮絲飛揚的光澤殘影,近晚才回到鎮上,和當地的鄉故耆老們閒話家常。有時不出門,便是待在室內,揮毫弄墨,或繪畫、或吟詩賦文,日子過得是瀟灑自得。
只是…這樣的悠閒生活,最近似乎多了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改變…。
一日,疏樓龍宿晨起,梳洗完畢,見窗外天色陰翳,空氣因蓄滿水氣而沈重,立即決定今日不出門,將日前所見的絕崖飛瀑靠記憶繪下。
但一走入書房,疏樓龍宿隨被書案上的「慘狀」給嚇住:端硯硯台為人磨穿個眼兒大的洞,徽墨只剩下殘短墨塊,潔白若雪的玉宣紙也濺上不少大小墨漬,星星點點。相較之下,倒在一邊,四仰八叉的狼豪筆,算是災情最為輕微的。
瞠目之後,紫髮儒生認命捲起袖子,開始滿腹狐疑的收拾桌上殘局。腦中兀自思索:看這副模樣,分明是有人趁吾入眠之時,進房想為吾備墨,卻粗手笨腳所致。嗯…吾自認警覺性不低,為何這人能自由來去不被察覺?其意欲安在?
疑惑歸疑惑,但在之後,一整日皆無怪事發生,疏樓龍宿於晚也順利的完成了那幅流泉飛瀑圖,心下甚是喜歡,平攤案几之上待風乾墨漬,打算日後帶回儒門天下留念。
只是第二日一早,這如意算盤卻被人全數撥亂。書案上多了一個寶藍色的琉璃瓶與一枝帶露的透白荼蘼花,清新雅致,似乎是那人為了向前日所造成的麻煩賠罪。可惜…瓶子與花枝全是橫倒的,清水淌滿整張桌面,那幅流泉飛瀑此時倒真是潺潺涓涓,點滴不斷。桌邊的古玩珍物這次也終難逃災劫,慘遭無形毒手,橫七豎八倒了一片。
疏樓龍宿深深吸了一口氣,卻苦在有氣無處發,既不知對方的形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否還在這個房間內。對著除了自身,空無一人的房間插腰說教發脾氣,實在是太不符合堅持的華麗無雙作風,莫奈何,只得屈服,一一將古玩歸位,扶正瓶子、拭乾滿桌的水漬…,直到全部回復原狀為止。
修長玉指拎起那枝依舊新鮮的荼蘼花,柔嫩素雅的細薄花瓣撫挲著同色的臉龐,掩去頰邊深深梨渦。很奇異的,原先那股怒氣不知何時雲消霧散,取代的是另種好奇與逗趣的情緒,引得金漾眼眸微微笑開,鎏光燦爛。
其實,這禮物…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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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連數日,諸如此類的怪事陸續不斷,雖說『肇事者』看似立意頗佳,但最後的結果總是令人撫額嘆氣,欲哭無淚。像是大大前日,那人應是好心要為個性愛潔的儒生打掃房間,但是卻碰翻了衣籠,撞倒了櫥龕,留下一副像是宵小過境後,徹底翻箱倒櫃的亂象。還有大前日,為了要讓久雨陰濕的服裝早點乾燥,那人選擇用火烘的方法,下場就是燒毀了好些件龍宿心愛的衣裳,綢緞錦繡上全是焦黑的焚洞。還有房內的桌椅,房外的牡丹……,看來唯一在這場災禍中倖免於難、全身而退的物事,只剩下他隨身攜帶的紫金簫。
讓疏樓龍宿感到好奇的是,為什麼那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像陣清風般的來去自如,無影無蹤。當他察覺到的時候,只能對著犯案後的現場撫額嘆氣。
他對那侵入自己生活的人,一無所知,除了昨夜……。
昨夜他睡的很不安穩,連絲被都踢翻,掀落下床也毫無查覺,那人大概是要幫他蓋上被子,卻又一如往常的笨手笨腳,這次是連人帶被,結結實實摔到自己身上。
突如其來的沈重壓迫感讓自己清醒,喉頭一口氣堵著,喊不出聲。睜開眼卻恨夜黑無月,看不清楚那人的形貌,只覺到有股香氣直往鼻端竄去。那香氣似檀木深沈清爽,又似麝香勾媚攝魂,撩起心底一陣陣莫以明知的情緒……或者,更貼切的說…是慾望!?
對自身反應感到陌生、超出控制的恐懼,駭得讓疏樓龍宿用盡全力掙扎,想脫出那人於他造成的影響,不管是心理,或是身體。
當身上負擔突然減輕,壓滯在胸口的悶感消失,急速喘了一大口氣,疏樓龍宿隨即翻身下床,衝出室外。在門口四處張望,搜尋數刻,可惜除了即將西斜的月兔,什麼異物都沒見著。
紫髮儒者決定趁天色放晴,向鎮中的鄉老長者們探問此等奇事,他們也許不通曉四書五經,但是對人生的歷練與對世間的見識卻是長自身許多,也許可以從他們口中得知那人的身份。
昭懷鎮西有棵榕樹王公,為一棵齡逾二百多年的古木,樹蔭下是鎮中老者們喝茶聊天談古今的慣常之處。此時在樹下三四個白髮蒼顏的老年人裡,一個相貌年輕秀麗,氣質儒雅的年輕書生,鶴立群中。
其中一個笑起來活像彌勒佛的老者呵呵咧嘴:「疏樓公子,恭喜你,你被狐女看上了,唉呀唉呀,豔遇不淺哪!」一邊笑一邊輕敲手中的煙管,倒出煙灰。
疏樓龍宿的美貌與氣質,對這淳樸小鎮來說是個驚嘆號,許多人都當他是神祈般的又敬又畏,連這群見多識廣的老翁們剛開始也只遠遠觀望,不敢接近。後來發現他態度和藹有禮,脾氣好,說話又風趣,日子一久,個個都與他做起了朋友,成了忘年之交。
「狐女?!」印象中,狐女多屬於北地的傳說,以往僅在一些神怪搜錄誌奇裡瀏覽過其故事,當時認為怪力亂神不可信,便未放在心上,沒想到今日卻叫自己碰上了?!
「是啊,疏樓公子,狐女們可是美麗溫柔又多情的~!也難怪狐女會看上你,這機緣可要好好把握住,到時帶她來給我們這群老頭子開開眼界。」另一個白鬚長至胸前的清癯翁叟,撫著長鬚打趣道。
「呵呵,諸位老先生見笑了,龍宿從未動過什麼風花雪月之念。」疏樓龍宿輕哂,接著不著痕跡的將話題帶開,和眾老翁再度天南地北的聊開。他很喜歡這群質樸純真的老人家,不因他的身份猩猩作態,比起那些只會向他逢迎諂媚,巴結拍馬的儒員們,還要來的真誠可喜。
「真是狐女嗎…?」任向晚微風把玩銀紫柔絲,一雙掐的出水的翦翦雙瞳溫柔笑睇歸途上逐漸沉落的緋紅日輪。
「……那吾倒是很想會一會這幾乎拆了吾整間房的笨拙狐女呢!呵呵……」
片刻後晚風再揚,草葉悉窣伴著蟲鳴,吟唱出夜色溶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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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疏樓龍宿更加注意室內的聲響,但那人總也躲的巧妙,總在他尋聲趕來時消失的一乾二淨。
就這樣,你追我逃,你找我藏,貓抓老鼠的遊戲持續了好一陣子。
纖長指尖有意無意,撥弄把玩著几邊白玉荷葉淺盤中,四五顆芳香撲鼻、鮮豔欲滴的彤色不知名果實,疏樓龍宿無聲輕笑。
果子自然是那人渺無聲息送來的,看起來聞起來都是香甜可口,汁多味美,十分誘人食慾,但是想起那層穿不窮的婁子,也都是同一個人捅的之後,紫髮儒生決定還是讓那些果實繼續保持著「秀色可餐」的純觀賞用途即可。
他笑,自己除了「當上儒門龍首之位」以外,似乎還是第一次對一個目標如此執著。唸書習藝奏樂,對天分特出的他而言,無須花費多大氣力即可精通熟練,又因身份特殊,備受儒尊疼寵,想要什麼珍奇物事也往往都能唾手可得,有時甚至連手指都不必抬起來,自有想巴結附勢的人爭先恐後送上,任他挑選。
但是…這次不一樣,難得的,疏樓龍宿投了心下去,在這一場詭譎陸離的玄妙賭局中。
一日,正逢月半,十五玉盤瑩瑩高掛天際,灑落滿地柔光,如映雪反射,絲毫可辨。
疏樓龍宿深夜待在書房裡,凝眉看著默言歆與穆仙鳳傳回的密報,果然儒生勾結主考官於試中弄鬼一事,出自於有心人的刻意操弄,意圖敗壞儒門天下名聲。
揮筆寫下交代兩人的後續行動方針,文秀青年打定主意要給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瞧個清楚,儒門天下遠非他所想一般可欺。之前他不親自出馬查探就是怕打草驚蛇,而今蛇窩已然尋獲,還怕釘不住牠的七寸嗎?
書方落款,聽力本就極佳,近日更是訓練得更為精良的龍宿,耳聞寢室有器具移動之細小聲響,丹色唇瓣彎起,擱筆桌上,輕手輕腳走出書房,悄然無聲移動至寢室外。聽見室內聲音依舊,得知那人尚未發覺自己已在門外,心下好笑,這次吾倒要看汝往哪裡逃。
本想戳破窗紙暗中窺視,但如此一來豈不壞了君子風範,主意打定,疏樓龍宿反手猛的推開門,跨步走進。
只聽見「啊!碰!」連續二聲,一團白色物事摔在地板上與棉被纏綿的難分難捨,扭動掙扎了好一陣子才狼狽不堪站起身來。
疏樓龍宿饒負興味的眼光一直在那團皓白上打轉,想瞧瞧連日來「騷擾」他的狐女究竟生何模樣,是否如傳說中的一般美艷勾魂。
只瞧那人慢慢直立起身子,疏樓龍宿的視線也逐漸上移…往上…再往上…,琥珀眸兒也越睜…越大…又更大…。
天!這哪裡是什麼嬌媚狐女?眼前這人根本是高了自己一個頭,壯碩魁梧的狐…狐男!
那身材頎長的男子髮如生絲,眉如楚山雲霧,連服裝都是一淨的雪白,輕綾袖袂揮擺間還頗有幾分仙氣飄飄,整體觀來倒像個下凡的得道仙人,不若鬼妖精怪之流。
那男子低首看著疏樓龍宿怔愕模樣,有點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開口:「抱歉嚇到你了。我看天寒濕冷,想說來幫你暖暖被子,沒想到你竟突然衝進來,害我想跑時卻被棉被給絆倒摔到床下,哈哈。」嗓音如綢滑順,更有磁性的誘惑力。
心中驚悸慢慢平復,疏樓龍宿屏氣凝神,仔細的打量對方,很奇怪,明明這人沒一處符合自己所好的華麗風格,卻是不由自主的對他生出好感。但聽見那番近乎賴皮的話卻讓自己的脾氣給挑了起來。
鳳眼含怒,龍宿冷冷回話:「哦~如此說來,害汝摔倒是吾之過,吾還得向汝鞠躬作揖賠不是了?!」
白髮男子對眼前麗人的怒氣恍若絲毫未覺,仍是年輕俊逸的臉龐扯出抹更大的痞子笑容:「哎呀呀,那可生受不起。乾脆這樣,我弄砸了你的畫,你驚嚇到我脆弱的幼小心靈,咱們就算扯平了怎樣?」
「汝…!」毀在汝手中的可不只那一幅畫啊…「唉…算了…」想發火,卻後繼無力,對這種無賴生氣,根本就是搬磚頭來砸自己的腳,既費力又傷身。
疏樓龍宿故作漠然問到:「汝之名姓?」
「我?!我叫做劍子仙跡,你可以叫我劍子就好,很高興見到你,龍宿。」劍子並沒有拱手為禮,而是直接伸出大掌就想握住龍宿的手示好,卻被對方閃了開來。
「剛認識沒必要這麼親熱。」回覆冷冷淡淡,龍宿卻無法否認聽見劍子甫開口便這麼親密的稱呼自己時,竟一點都不覺得突兀或憎厭,彷彿千百年前,那人就是這麼呼喚著自己的名字,自然的天經地義。
「我們不是剛認識,你很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不是?」劍子仙跡也不惱,自從在深山間看見這絕俗風華,若隱若現煙嵐中,臨崖遠眺的模樣,聽見自紫金簫傳出的悠揚婉曲,他就決定:就算要用盡一生的時間,自己也要陪伴在這個人身邊。
因此他化成人形,潛居在僧舍附近,就是為了想幫龍宿打理身邊雜事,這一招根據他的姨媽姑姑嬸婆表姊堂妹……,一堆女性親友所推薦,都是相當有效,能夠輕而易舉擄獲對方的心。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做起來,卻總是磕磕絆絆,忙沒幫上,倒是造成一堆麻煩。
想到上次在異邦釣到鄧王爺的紅葉姨娘,指著自己的鼻子罵:「就連一顆田螺都做的比你好,看看人家,現在已經雙宿雙飛,鶼鰈情深。你呢?到現在還過著只羨仙不羨鴛鴦的日子,我們魅狐一族的顏面全被你丟光了!」在夫婿面前溫柔高雅的萬千儀態,全化作潑婦模樣朝著自己控訴,劍子仙跡就有無限哀怨。
唉,他也不希望這樣啊~!比起來,疏樓龍宿這人類還比他更適合當誘惑人的那一方。
「劍子仙跡,汝是狐…狐仙?又為什麼要做這些事?」疏樓龍宿斟酌著用字,五尺以上男兒身,用狐狸精來稱呼,感覺…很不搭調,說妖說怪,又怕傷了對方的自尊心。
彷彿明暸龍宿所顧慮,劍子面上笑意轉而溫柔,心底很是高興對方會在意自己感受:「你要說我是狐妖、狐仙、狐狸精都沒關係,人們對因一無所知而恐懼的異類,稱呼是依照就自身有益或有害與否。不過…以後的日子,我還是希望聽見你直接稱呼我的名。」頓了一頓,又道:「至於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我可以說它複雜到讓我必須用一生的時間來回答你嗎?」
「汝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無所謂,吾不在意。」什麼以後?什麼一生?這般如同相許終身,露骨的表白,往昔過著尊禮守儀生活的疏樓龍宿還是頭一次聽見,忍不住紅染雙頰,只好抽出腰間烏骨描金折扇攤開,作勢遮掩。
「但是我在意。」劍子仙跡跨前一步,完成他自初遇那一刻起就想望甚深的舉動:雙手一抱,將魏紫國色摟入自己懷中。嗯…觸感比自己想像的更棒,捨不得就此放開手了,怎麼辦,會被揍吧?
突然整個人埋入劍子仙跡壯闊結實胸前,疏樓龍宿大吃一驚,舉手就想推開對方,卻在這時又聞到了那股幽香,遠比上一次的更濃郁、更煽情,讓他渾身發熱,四肢無力,只能藉由對方臂彎勉強支撐站立,意識迷濛。
「這…這香味…」掙扎著擠出斷斷續續的話語,疏樓龍宿只覺得自己的頭好暈。
「……」劍子仙跡沒有回話,同樣受到自身香味的影響,他的理智逐漸被慾望驅逐出境,一雙墨黑眼眸中,情慾的光亮得嚇人。
打定主意,把心一橫,手臂猛然圈緊,三千白髮隨著低頭動作輕輕飄盪,搖擺曖昧曲線……。
丹紅薄唇突遭濕熱物體攻城掠地,疏樓龍宿凜然吃驚,嚇回不少神智,猛力推開兩人距離。
「啪!」好清脆的餘音蕩漾…。
「這樣…才算扯平了。」
疏樓龍宿冷冷寒銳目光瞬也不瞬,利箭一般射向眼前努力裝無辜表情的劍子仙跡,那臉上鮮明的五指紅印,真是怎麼看怎麼滑稽。
「欸欸~你出手還真重。」劍子咕噥抱怨,面頰上火辣刺熱的痛覺一直沒有消失的跡象。
「對付汝這種使用迷香,這下三濫手段的登徒子,有必要客氣嗎?」摺扇再度遮住因遭偷香,更顯得紅潤誘人的薄唇,龍宿自雪緞扇面後發出不甘控訴。
其實龍宿很清楚,他的驚疑怨怒絕大多數來自於自身。明明被輕薄了,為什麼一點排斥噁心的感覺也沒有,甚至還覺得……劍子的味道…他很喜歡?!
冷靜冷靜,疏樓龍宿告訴自己:對方是狐而非人,仙鳳小時候對那些小貓小狗,不也是親嘴兼摟摟抱抱,疼寵有加的嗎,他決定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第一次的初吻,就當作是被條無賴的狐狸給咬了,沒什麼好生氣的,別在意,別在意。
好笑打量眼前臉色時陰時晴,還要硬裝作淡漠不在乎的儷人,劍子仙跡敢肯定,看過疏樓龍宿如此模樣的,世上唯有劍子一個。
這樣的想法讓他很得意,也很開心。
「龍宿,你這麼說真是太冤枉人了,魅狐一族的「勾魂香」哪是一般迷香能夠相比。可是呢…與一般擅用這香味迷惑人的狐女不同,公狐的香氣只會因其所動情的對象而散發,也只有那人嗅聞的著。你既然聞得到…那麼…明白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了嗎,嗯~?」劍子走向前,垂下頭,附在龍宿耳邊低聲說話,刻意黏膩的聲腺滿載誘惑。
「汝是說汝對我...」鳳眼圓睜,再也掛不住嚴肅表情的妍麗面孔上寫滿了不敢置信,還來不及察覺對方已經開始暱稱自己,疏樓龍宿腦子裡滿滿想的都是:當一隻狗開口說『我愛你』的時候,仙鳳會怎麼作?(草:龍宿大人,請你別再逃避現實了好唄?=__=(終於忍不住跳出來))
「千真萬確,但是你不用現在就回答。因為劍子仙跡不接受否定的答覆,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承諾為止。」也許自己沒有千嬌百媚的容顏,沒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巧手蘭心,但是魅狐代代相傳的求愛諸法大全的最後一條:『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劍子可是有絕對的自信。想當初,遇見四處雲遊的道尊時,他不也是「盧」到那耐性輸自己一籌的老頭受不了,才成為他的徒弟,獲傳道家修行正宗法門。
疏樓龍宿靜默下來,看著凝視自己的劍子仙跡,墨黑的眼中是無比的認真。他迷迷糊糊難以思考:今夜令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了,先是自己心心念念,一廂情願認定的狐女竟然是男兒身,接下來還被對方毛手毛腳給非禮了去,最後那罪魁禍首竟然向自己表白。就算是作夢,也沒這麼荒誕無稽吧?
但是…被一個狐仙愛上,是怎麼樣的感覺?很奇特…好像還有一絲絲的喜悅?
回憶起前些日子劍子的破壞舉動,用意其實都是為了體貼自己,幫忙磨墨、整理書案、打掃房子、烘乾衣物……等,無一不是為了讓自己好住好睡,雖然結果連事倍功半的邊都搆不著,但想他疏樓龍宿何時這樣讓一個人百般掛念,時刻懸心過?想著想著,胸口不禁也暖熱起來。
也許…早在他收到那朵荼蘼花的時候,就從此在那情債的欠條上立了章,許諾,得用對等的情意來償還。
豔麗面孔綻開蕩人心魄的絕美笑顏,儒音呢呢噥噥:「噯…汝就這麼有把握,相信吾總有一天會答應汝?!」
「對一個自詡『天下無雙』的狐來說,這點信心還是有的。」著迷於龍宿難得一見的風貌,劍子目不轉睛回答。
「呵呵…好個天下無雙的厚顏,難怪俚語總說『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那麼…雖然是拾人牙慧,吾還是告訴汝吾的決定吧!」漩起的梨渦轉著俏皮,疏樓龍宿笑得很作弄。
「什麼?」心知肚明不會是什麼好話,劍子依舊很配合的入戲。
「套句吾家夫子常說的口頭禪,汝啊~『留校察看』!」
「唉唷唷,真嚴格哪!那麼,觀察期是多久?」
「依汝所說,到吾心甘情願為止。」
「好好好,一切都聽你的,就從現在開始吧!」劍子一邊說,一邊收拾著地上的棉被,大大方方的躺到龍宿床鋪上。
「汝這是在作什麼?」留校察看和睡覺有什麼關係?重點是,這房只得一張床,難不成吾得和汝共枕眠?
「既然是要『留校察看』,自是得近身觀察才作得準吧!所以以後同吃同住,共浴共睡也理所當然的免不了囉。從今以後請多多指教啊,龍宿。」劍子回答得臉不紅氣不喘,彷彿闡述太陽是從東邊升起般的天經地義。
龍宿心想:若是沒聽見內容,光看這副仙風道骨的正義凜然模樣,旁人定會以為這腹黑老狐狸正在談論什麼經世濟國、悲天憫人的俠義大道理。
「你還不睡嗎?夜了。」見紫髮儒生沒有半點動作,劍子忍不住出言相譏:「還是說…你怕了?」誇張笑容很明顯的表示:我這是激將法,請你跳進來吧。
哼!要比心機是嗎?吾疏樓龍宿何曾認輸來著?
「睡就睡,還怕汝吃了吾不成?喂!汝別動手動腳!」伸手揮去狼爪。
「不寬衣你怎麼睡?」
「那個吾自己來就好!」
「………」
「汝別靠的這麼近!」
「棉被不夠大,靠近一點才夠蓋。」
「………」
「汝的手作什麼摟住吾的腰!」
「我怕你睡相不好,跌下床去。」
「汝…!」
「唉,不就是睡覺嗎?別這麼多話,會吵到別人的。」
「啊~!喂喂……」
「乖~安靜點…。」
「唔……」
而後,一夜靜寂無聲(?!)。
數日過去,專職打掃僧舍的小沙彌前來整理,卻發現疏樓龍宿的房間裡早已空空蕩蕩,渺無人跡。儒生憑空消逝的消息一傳開,那些和儒生交好的老叟們同時聯想到了那日狐精一說。
也因此,狐狸魅惑勾人之說,自此再添一筆沒有真相的傳奇。
在慌張驚嚇之下的所有人都沒有發覺到,在烏木書桌上,以紫石鎮住的一幅畫。風一吹來,發出啪搭啪搭聲響。
圖中是同樣的飛泉流瀑,但在大石邊卻出現了兩個人,一人身長鶴立,仙氣渺渺,手中擎著一管紫金簫,狀似吹奏。
另一人如盤松席地而坐,似笑非笑的氣質華麗無雙,十指在白玉琴弦上勾勒,如同和鳴。
眼尖一點的,也許還可以發現隱藏在山巒怪石間的題詩落款:
「紫金簫,白玉琴,共飲逍遙一世悠然。
劍子仙跡‧疏樓龍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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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翻桌小插曲(喂)儒門天下,儒尊翻桌:「為什麼龍宿才第一次出去,就被狐狸精拐了不回家啊!小徒兒,為師的好想念你啊啊啊QAQ(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名山勝水,眾狐女翻桌:「這是什麼鬼啊?!把我們一族寫的像是外籍女傭一樣?\__/」
大榕樹下,老人群翻桌:「不要以為我們老眼昏花就可以亂放閃光,有狐狸精倒追了不起啊?」
小草(默默蹲在地上收拾桌子殘骸):「奇怪,被我KUSO的最嚴重,最該來翻桌的那兩個是去哪裡了?」
收拾完走回房間,一愣,低頭摸摸鼻子走開,邊走邊OS:「原來這兩個的
情侶合技是翻『床』啊……」
本來還想寫後續番外的...再說啦XD
[ 此贴被琉璃草在2007-01-30 17:08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