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劍子回到豁然之境,又有人等在那裡。這一回不是秦假仙,而是龍宿。
對於龍宿不請自入,劍子已習慣,並不驚訝。龍宿看到劍子身上所負之人,也是一臉意料之中。
劍子與龍宿並沒有多說話,先把蜀道行送進內室。龍宿見狀對仙鳳說:
“汝進去幫忙。”
“是。”仙鳳說著跟了進去。
龍宿坐在豁然之境的院子裡,開始泡茶。泡茶的時候要安心凝神,劍子與蜀道行那邊似乎完全入不了龍宿的心思。龍宿動作嫻熟,過了一會兒,茶香飄出來了。
劍子正在此時出來。
“不是我的茶。”劍子聞到了這個味道。
“當然不是,是吾專門帶來的新茶。”龍宿轉過身,微微笑道。
劍子坐下,端起茶杯,清香滿溢。
“龍宿果然手藝絕佳。”劍子抬起頭言道。
“汝還未品嘗,怎知絕佳?”
“何必需要嘗呢,一聞便知不俗。”
“哎呀,劍子真是會恭維。”龍宿橫起扇子。
“是啊,勤快恭維,才有下一次嘛。”劍子也笑道。
“汝想得真長遠。”龍宿搖著扇子笑道。
劍子將茶杯放下。
“龍宿,你不是有事要問。”這便是要說正事了。
“他果然重傷。”龍宿說。
“你料到了。”
“蜀道行乃是眾矢之的,這次擅自離開再生涅槃,當然會是江湖眾人的目標。”龍宿說。
“他的確重傷,但並非你所想那樣。”
“哦?”
“傷他之人,乃是嗜血者。”劍子看著龍宿。
“嗜血者?”龍宿搖了搖扇子,“為何他會與嗜血者有所牽連。”
“據他所說,嗜血者擄走了他的女兒。”劍子回答說。
“原來如此,俠刀愛女心切,可以理解。”龍宿也不顯得驚訝,“只是,嗜血族為何擄走他的女兒。”
“不知。”
“哦?那汝還知曉什麽?”龍宿問。
劍子於是將他見到蜀道行後發生之事敘述一遍,讓龍宿了解。
“這樣說來,汝與嗜血者交手了。”龍宿關切問道。
“不算真正的交手,只有一招而已。”劍子神情嚴肅,“對方真正實力還不得而知,但絕不是易與之輩。”
龍宿沉吟了片刻。
“汝說蜀道行為阻止毒素蔓延而自斷一臂?”
“不錯。”劍子看起來甚是惋惜,隨即又變得嚴肅,“看來嗜血者最大的威脅,並不是侵略性,而是將人同化的能力。”
“是啊,這一點真正可怕。”龍宿亦贊同,“若不加阻止,任其蔓延發展,後果不堪設想。”
“蜀道行這一臂,我定要幫他討回。”劍子堅定說道。
“他還未死,難道自己不會討麼?”龍宿淡淡地說道。
“他討是他的,我是我的,互不相干。”劍子說。
“哦,劍子還真是有情有義,那……”龍宿話鋒一轉,“若有一日吾亦不慎落入嗜血者之手,被其同化,劍子又當如何?”
劍子一愣,但是很快笑著說道:
“怎可能,何人能有這個本事擒住你呢。”
“耶,人外有人嘛,更何況……”龍宿搖著扇子說,“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一有一天,吾也落得蜀道行今日一樣。”
“那古塵只能代勞,砍掉你的手了。”劍子說笑道,“我知道你愛美成性,絕對不會自斷一臂。”
“哈,汝倒是痛快,”龍宿看著劍子,“若是汝來不及阻止呢?”
龍宿臉上在笑,眼中卻沒什麽笑意,竟似在認真地問。看到龍宿的目光,劍子也不得不收斂了玩笑。
“龍宿,這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何事能難住劍子呢。”龍宿追問。
“你該明白。”劍子轉過身去。
龍宿看他背對自己,不禁嘆了口氣。
“是啊,吾明白。汝心中已有答案,只是難以開口罷了。”龍宿輕笑著搖頭,“古塵斬無私,自然該是這句話。”
還未等劍子說話,龍宿搶先用他一貫玩笑戲謔的口吻說:
“唉唉唉,真讓人傷心,相交多年,竟一點情分也不講。”
劍子聽了這話,轉過身來,直視龍宿。
“這一劍非斬不可,是因我不愿意見你失去自我,成為傀儡空殼。你心性高傲,想必也不愿向人臣服,被人擺布。”
劍子如此正經,龍宿與他對視倒是有些不自在了。龍宿偏過頭,笑了兩聲。
“那龍宿該多謝好友成全了。”龍宿似乎還是不肯放過這個問題,“只是,若真的到那個情況,汝是否真的下得了手?”
“現在回答是或者不是,皆未必是真正的答案。”劍子說道。
“意思是說,汝沒有把握?”
“應該說,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劍子說道,“盡全力解救,不到最後一刻,我不會放棄。”
龍宿聽了,目光閃動。
“哎呀,難得劍子今日說話如此動聽,真讓人感動。”龍宿湊過來,挨近劍子,“吾可以把這當成汝對吾的真情吐露麼?”
“若今日是面對佛劍,我也是相同回答。”劍子微微笑道。
“汝為什麽又提到佛劍,”龍宿故作頭疼,“一提他,感覺情趣立刻蕩然全無。”
“哪裡有情趣?”
“剛才有啊,現在沒了。”龍宿言語中不無可惜。
“好,既然情趣沒了,那我們該來談一談沒有情趣的事情了。”劍子話題一轉。
“好了好了,吾知道這些話汝等很久了,快快說吧。”龍宿看起來好無奈。
於是劍子將變裔天邪所說五個意識能力者之事告知龍宿,龍宿聽罷,不二話。
“吾明白了,吾會讓人多加打探,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褆摩回到闍城,走向自己房間。一開門,房間內有人在等他。那人緩緩轉過身,正是西蒙。
見了西蒙,褆摩心中情緒波動,但是忍著沒有發作。
西蒙一步一步走過來,伸出了一隻手,指向褆摩。
“偉大的闍皇,何事讓您屈尊前來呢?”褆摩的話雖謙卑,但是語氣卻是充滿了譏諷。面對西蒙,他竟敢如此放肆。
西蒙的手越來越靠近褆摩的臉,終於,在他面前不到一指的距離停下了。西蒙就這樣指著褆摩,褆摩不動也不閃避,可是眼中的火焰在跳動。
“褆摩。”西蒙那低沉而又狂傲的聲音響起,“我是誰?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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