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是最后一次更新了,老泪纵横中——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开新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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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意外地晴朗,头天下了一天一夜的小雪,使得整个龙门道都荣装素裹起来。薄薄覆着的雪层隐约还能透出建筑原本的颜色,使得一切都变得更加微妙起来。比如高高在上的御兵阁,再比如某个人。
剑子还在仙凤面前埋怨佛剑出手太重。不过是场意外,结果佛剑分说大师展现了他这一世以来头一次的全武行,亲手结束了不解岩的存在使命。
为此,他额外花了些时间为不解岩超度。
而剑子,按理说他应该和佛剑不相上下,可是为了保护绝对会被一击必杀的龙宿不得不被打得只剩下逃走一条路。
腰痛……腿也痛!唉,反正龙宿也不会被打死,早知道先不管他了。
“嗯~剑子先生?”穆仙凤用质疑的目光看过来。
好厉害,难道她已经猜出我在想什么了吗?不愧是凤儿……噢噢哦,那是谁过来了?银光闪闪的……啊,我错了,早该想到是佛剑大师,那闪着光的是头顶上被我们砸出的大包。
佛剑走进屋,凤眼一撇,屋中的人身上抖三抖。仙凤急忙讨好地递上香茗。佛剑也不客气。
“哈哈!好友,你回来了?”剑子赔上笑脸,小心翼翼:“就等你了。”
嗯?剑子的床榻之上赫然摆开了一尊闪闪发光的“艺术品”,不愧是龙宿,管你三生来世坚决不忘贯彻自己一向的行事作风,哪怕是刚刚从自我颠覆的混乱中清醒过来,也能在第一时间内备齐毛毛毯、珍珠帘,烟斗华扇以及所有能想起来的萌点一应俱全。只是……
“为什么你还这里?”
“这里是儒门天下。吾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龙宿故意别过脸,明显是要逃避,听他的语气,似乎还在闹什么别扭:“吾受了伤,正在汝等这里修养。”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堂堂龙首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找借口躲在客人居住的房间内。剑子冷笑仙凤望天,佛剑则倏地站起来。
“汝、汝干什么?”龙宿吓一跳,赶忙直起了腰板。
“汝怎么受伤?”
难道是那日……我明明已经很手下留情了,只扁了剑子一个人的说。
剑子囧,佛剑……好友,你不会当真了吧!他小声提示着:“麦管他,不过是被自己的下属盖布袋了!”
“什么?”
佛剑更为吃惊。离开不解岩后,龙宿随剑子仙凤先回来,难道自己不在这短短的一天里儒门天下终于发生了内乱——剑子不该摆不平啊?况且还有仙凤……
“莫要指望他二人。”龙宿悲哀至极:“凤儿与剑子也是帮凶!”
这话越说越离奇,佛剑知道他们又在打哑谜,但是就是想不出这其中的意思。好在剑子念及前两天的教训,一点也不想挑战和尚的耐心,好心解释起来:“他呀,那天当着众人的面大言不惭,必要将儒门天下重振雄风。还雷厉风行分派下了各项任务。昨日我们回来,三监司便将所要的案宗整理了给他看,五百年的量满满堆了两间屋子,结果龙宿弄了个当场昏倒。躲到我们这里再也不肯出去了。”
“就是那山一般的案宗掉下来,砸到吾……”
仙凤连连点头:“是,准确地说,是被书册盖布袋了。”
“凤儿丫头汝……”
正要发飙责备,突然想起前几日一口一个姐姐,龙宿毫无预警地刷地脸红了。为了防止继续被打趣,骤然换上一本正经的面孔:“好友。”他指着佛剑:“说说汝迟来的收获吧!”
“嗯!”佛剑一脸正然:“我把不解岩前后都看过了,碎石也翻开了,都没有那小子的尸体。”
宇文丹青……他到底是谁?这其中到底是怎样的故事?剑子等人依旧不知,但是也完全没有必要探究。三个人里谁没有过往的事情?如果能像流水一样任由岁月洗刷,那就让它消失好了。
就是有命逃走了……”
屋中肅然。仙鳳心裡不知是喜是悲。只聽得龍宿低聲冷笑:“怎樣?吾還懼怕死在他手中麼?”
“是是!”劍子陪笑著看著他:“你誰都不怕,你不怕你干/什整天還縮在床角裡?人家三監司可是來找過你好幾回了。”
“吾的頭好疼啊……”
龍宿大聲呻/吟,他自然是在假裝,一轉眼,又急忙用手豎在唇前:“噓——”
門外傳來猶豫不決的腳步聲。是三監司?
“啟稟龍首,江東的儒林聽聞龍首回歸,已然派人前來,正在大殿等候。”
“龍首?……”
佛劍轉過頭義正言辭:“龍宿,該來的逃不掉。是你自己說要留下的,你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
“可是吾的頭很痛……腳也痛……”(關腳什麼事?)
“嗯~”佛劍一聲輕音:“我有佛家心法,要不要試試止痛的療效?”
阿妹喂大條了,那哪裡會止痛,只會痛上加痛——就知道吾現在眾叛親離了。吾苦 %>_<% 。
在眾人施(淫)威壓(逼)迫下,我們年輕得不像話的儒門龍首大人終於一步三回頭乖乖被仙鳳(加加)連推帶拉,跟隨著三人的感天謝離去。(老規矩,括弧裡的千萬不要念出來啊!)
佛劍和劍子就這樣在龍門道裡住下了——反正他們也無家可歸了,看這幾天來龍宿真的是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了。他們倒也樂得一個自己逍遙,每天喝茶曬太陽,要不就是給鳳兒講一路走來的趣事——主要是宿兒。
“說起來,我可是一直一直都把他當龍宿看待的。”劍子嘆了口氣:“現在想起來,宿兒可是比龍宿有愛多了。”
“是嗎?那宿兒現在就來問候汝!!!”
不滿的回答自身後響起,劍子等人回頭,見龍宿畫著“瑰麗”的煙熏妝(煙熏你個頭),咬牙切齒地一手扶著佩劍紫龍影,立於院門口處。
“你回來了?!”
“主人……”
鳳兒那叫一個貼心,小盅裡一直溫著醒神茶,此刻急忙裹了手巾遞到主人手上,劍子老早就聞到古參草的味道,此刻臉上各種羨慕嫉妒恨:“不錯嘛~到底是儒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汝是想說,儒門還沒有被那些不爭氣的東西敗光是嗎?”
最能敗的人就是你吧!劍子和佛劍看著他一身閃光心裡嘀咕。不過口中卻是噓寒問暖——算他們有良心。
“怎麼了?又是誰招惹你了?”
明顯是一來氣就不順,當然不可能僅是聽了劍子一句話就這樣生氣。應該是經手的事務不如意。
“老家伙們又提起疏樓西風了。”龍宿慢慢地飲著醒神茶,眼中盡是無奈:“儒門天下現今的風評很不好,吾想公開疏樓西風,讓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你知道疏樓西風在哪兒?”
龍宿翻開眼皮看定兩位異口同聲的好友,淡定:“當然。”
三監司並排往西風苑(臨時取了一個名字,別計較)走,卻見裡面有人風風火火地出來,急忙齊齊施禮:“見過龍首。”
龍宿擺手,看了一眼他們手中的書冊:“吾知道了。汝等且安排下,待吾回來即刻處理。”
三監司面面相覷:“龍首難道要出行?”
“不行嗎?”龍宿口中說著,腳下可沒有停住:“吾很快就回來,汝等還急於一時?”
“可是儒門天下的大小事情……”
沒等老頭子們說完,一道紫光閃過,人已經是憑空從眼前消失了。哎呀呀~三監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轉身。
又是兩道白光而去,劍子和佛劍可是一點也不想替某人撂挑子的事情再多操一點心。
上下穆仙鳳呆呆地站在門口。
“主人等我我也去!”
隨著一道紅光,三名監司又是“穆護法”又是“總執令”的呼喚再也沒人應答了。
四個人來到一處荒郊野外,這裡的雪比龍門道下得大。踩在腳下咯吱咯吱作響,雪層下面的草墊柔軟而厚實。龍宿步步前行,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磚石瓦礫。
“這裡就是……”
“疏樓西風!”劍子沒有半分的猶豫,接下佛劍的疑問。
天是那樣的藍,清澈得幾乎要叫人融化在其中,偶爾微風吹過卷起偏偏雪屑,舔舐著大家的衣角。
區區五百年,當年的宏大與華麗竟然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眼前茫茫然一片,述說著曾經遭受過怎樣的滅頂之災。
大家都沉默不語,單等著劍子以專業的角度來破壞氣氛。
“你做的還真徹底!”
就算是劍子,憋了半天,也只說出這麼一句半調子的評價。
“你覺得說這裡就是疏樓西風,大家會信嗎?”
“清者自清,事實如此。”
“現在,”佛劍問:“一切都結束了吧!我可不可以這樣說?”
沒有人回答。
龍宿想要尋找什麼?他四處張望,他想要做什麼,還能做什麼?
看著眼前,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失去的太多,是他的錯,沒有珍惜。現在的懊悔也妄想找得回來。這、是對他的懲罰。
“主人,這裡……”仙鳳的叫聲中充滿了驚喜,紅色的身影輕跑了幾步。眾人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枝瘦骨嶙峋的腊梅身披晶瑩,顫抖地在微風中綻開一點點嬌嫩。近乎透明的白蕊是那樣地堅強,一朵兩朵攀附在枝干的末端。
“珍惜眼前吧,至少我們都在這裡。”劍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請佛劍替白玉琴超度一下?”
“汝確定這樣做之後,他不會更加恨吾?”
“說笑了!”劍子看了一眼駐足凝望的和尚,似乎是看著那朵腊梅出神。他拉了拉龍宿的袖子:“我問你一件事。”
“嗯!”
“龍宿,我始終不明白。你一直都在龍門道?”
“很久了。”
“從一開始就在嗎?”
“汝認為吾去過哪裡?”龍宿的神色卻不似該有的那般疑惑,反而是話裡有話,著實可疑。
“比如說,某個……道觀的地下室?”
“道觀?吾會去那麼不華麗的地方嗎?”龍宿卻是把頭一偏,避開他的目光。字句上不承認,但是語氣上也沒有否認。劍子突然間後悔問這個問題了,他看著眼前的好友,忍不住伸出雙臂從後面抱住他。
“做什麼!”龍宿吃一驚,輕聲喝道,卻是沒怎麼抵抗,他轉而笑道:“吾抗不過汝,被佛劍看到了。汝要負全責……”
“龍宿……”劍子仿佛沒聽見一般,在他耳邊低語:“你讓我心疼了。”
“汝真的是皮囊癢癢了……”
“你那時……受了很多苦吧?”
“別再說這些了!夠了!!!”
劍子突然加大力,龍宿的斥責戛然而止。
“龍宿……”
“夠了!吾說夠了。”龍宿慢慢吐納,平復自己的心境。可是這一切切早被劍子看透眼中。
“吾與死神之間……不過是一場游戲。”
游戲……
這個詞說出來是何等的輕佻,一場五百年用生死靈魂交換的游戲?
“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來,看到汝二人在身邊,吾就贏了;沒看到,吾就輸了。”
“白痴!萬一輸了怎麼辦?”劍子脫口而出。
“輸了……在汝將吾一掌推出神宮之時就已經輸了。吾說了,要是那樣,之後的,只是一場夢……”
“汝剛說過,至少眼下,吾們都在這裡。吾贏了,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劍子始終不能問出當時,但是心境卻已是猜想了七七八八:“好吧,不提了……”
“不行,還要再提……”龍宿突然改口,劍子樂了:“哎?”
“吾到有一件事要問汝。”龍宿推開他的懷抱轉過身來:“劍子,那時候的汝怎麼突然就看出來那個龍宿非吾呢?”
贏了,輸情,敗了,失命。可是現在疏樓龍宿完好無缺地站在這裡,而劍子的手臂還環在他的身上。這場賭局被破的那個關鍵,看來就是死神太過自信而留下的那一個破綻。
劍子識破了他的騙局,這場打賭無果而終。
劍子的神色似笑非笑,他也並不急於說,龍宿有點不耐煩了:“表告訴吾什麼心有靈犀之類的話,吾不信!”
劍子噗地笑了:“嗯~這個嘛~我說了你別生氣!”
龍宿眯起眼:“作者要是再拖字數,就叫佛劍超度了她。”
(抖。劍子你趕快說吧我求你了!!!)
“他和你有點不一樣……我剛好看到。”
“哪裡不一樣?”
“這個……”劍子笑得更加會心了,你知道的這個表情欠扁到經典。惹得龍宿皺眉。
“附耳過來。”
龍宿靠過去,任劍子在耳邊說了一句。
刷地臉就紅透了。
“汝、汝為什麼知道?!!!”
“這個……那一次……”
龍宿的掌風已然到了近前。
佛劍聽到大動靜,轉回身看著這兩個人,點點頭:“看起來,龍宿功體恢復得比我們想像的要好……”
仙鳳覺得一陣寒意。
很快,龍宿氣喘吁吁,瞪著像猴子一樣連毛都碰不到的道者,他轉身負手。
絕不承認輸了。
龍宿……劍子摸摸上前,從後面拉住他的手。
劍子的手真的好溫暖,陣陣熱流傳遞過來,連帶著附著難言之情的脈動,一下一下敲打著龍宿的神經。
“好了,過去的事情就不再提,但是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許你再玩這樣的游戲!”
一個男人低聲耳語,將責備與疼惜一並壓在對方心頭。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不許汝再將吾拋之在外!”
另一個少年依舊仗勢著自己任性的特權,狠狠地要求著同伴的承諾。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不許你兩人旁若無人,親親我我,敗壞社會風俗。否則……”
佛者吟唱一般從頭到尾腳下一盆冷水,然後看著真的被凍得渾身發抖的兩名好友。
“同樣,這回就算了!”
穆仙鳳:嗯,剛才掛起好大一陣冷風。啊啊,這株腊梅真的不要緊麼,花還這麼小的說……
全文 END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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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中的PS:我知道大家肯定會問,龍宿到底哪點不一樣被劍子看出來了,本想學某狐狸那樣來一個商業機密,但是恐怕有的童鞋已經猜到了,再故弄玄虛就掉格了,好吧,米錯,就是龍宿胸口前的那一點……痣。
在我被一蕩河山滿江紅之前,抓緊再說兩句,為了這個梗啊,我可寫了好幾個墊,比如說死神大叔一個勁地說復制一個人有多難(尤其是龍宿),還有劍子童鞋的眼神,那個眼神……
什麼,你問劍子怎麼就知道龍宿胸口應該有一點痣,介個……我聽見古塵出鞘的聲音了——好吧就當是商業機密吧(明明是眾所周知的)
[ 此帖被think在2011-11-01 12:45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