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文竟然寫了三天,什麽效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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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而對於這飼養動物一事,劍子也不過就是垂髫之時在後院子里擺弄過些小雞小鴨之流,除此以外完全也是無經驗的。
現在對上了這隻勢不兩立水火不容的黑毛小雀,心裡便也有些發愁。但畢竟是龍宿交給他照看的,于情于理,總不能將這小黑毛養死了去。
幸而劍子近日也沒太多別他的事務傍身,落個清閒便到處詢問討教這些個“鳥”事。一時間就連書案上房的書也多跟這養鳥有關,態度甚是認真。那小黑毛也頗為狡猾,誰飼著的便跟誰親,自然是不吃眼前虧的。再過多些日子,那就更是親的不得了,平日裡頭這一人一鳥成天的膩在一起,劍子走到哪,小黑毛就停在他肩上跟著。劍子每日給那小黑毛喂喂食再教牠說說話,倒是體會出個中趣味來了。
只是時日一久,龍宿便有些不高興了。從那老道養了這只鳥,每天鳥起了他也起了,鳥睡了他才歇了,連談話內容也變成了滿嘴津津樂道的養鳥經。龍宿平素里那是跟那劍子拌嘴拌慣了,總是嫌著煩。可這最近少了個人跟他抬杠,怎麼的就覺得不來勁了。而見那小黑毛也確實是討人喜歡,跟那老道學著學著唧唧呱呱的能說好多,就是連仙鳳都喜愛的不得了。每天忙完了手裡的活便跟著湊過去圍著那鳥兒轉。
龍宿站在一邊看著那一大一小一隻鳥,總覺得自己像是被擠兌了,於是心裡便更不高興起來,一連著幾天都沒個好臉色。
劍子初來還沒什麽感覺,只是某日再與他論及這養鳥的趣事來時,龍宿卻興致缺缺的冷著臉說了一句:“汝的那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吾不愛聽。”
劍子心裡覺得冤枉,但也只當是龍宿聽多了或許膩歪。有些悻悻然的往後去也就不再同他提了。可是不知為什麽如此以後龍宿的臉卻越拉越長,態度也跟著越來越冷。
夜裡頭龍宿又照常往鋪蓋裡頭一躺,背著身卷了被子悶聲不響的。劍子鑽進去貼著他後背撩撥他,他也不動,咬著牙關僵直了腰板一聲不吭,一副隨你怎樣寧死不屈的模樣。劍子踢到了鐵板,弄了一會也覺得沒啥趣味,哎了一聲拍拍他的背老老實實的睡下了。
劍子想,總這樣也不是個事。可是思來想去的,終是摸不著頭腦,想了好些個法子使來使去也全都不得要領。無計可施之下也只能愈發周詳的照顧起龍宿託付的那隻小黑毛,望能以此扳回一城來。
天凉了,小黑毛的籠子也被挪進了屋子裡頭。清早上天還沒大亮那黑毛就醒了,嘰哩哇啦的扯著個鳥嗓子鬧劍子給牠添食。劍子生怕吵醒邊上的龍宿,趕緊從床上跳起來夾著衣袍提著鳥籠躥了出去。
這邊廂的劍子前腳翻身下床,帳子裡頭的龍宿也就跟著醒了。聽著外頭那隻小黑毛的喚聲越來越遠,只道是那老道又去喂他的鳥了,心裡一頓不快活,可又不好說出來。於是憋悶的抱著被子躺了一上午,任憑仙鳳在外面叫了半天都沒應一聲。
劍子一圈忙完一頭熱汗的回來就看見仙鳳一臉焦愁的在房門外頭邊站著,見他來了便求援似的喚了一聲:“先生……”
劍子詫異:“還在裡頭?沒起來過?”
仙鳳點點頭。
他看著皺皺眉看了一眼那緊閉的大門:“這怎麼回事?”
仙鳳抬頭也是一臉茫然,縱使是她這般的玲瓏心肝當下也是猜不透她那主人的彎彎心思。
劍子在門口喚了聲龍宿,兩人對視著又湊在門口聽了一會,劍子忽然一嘆:“算了,你去吧,吾來。”遂而朝著仙鳳擺擺手便推門跨了進去。
繞過繡花屏風進了內間,只見床榻兩旁的帳子放了一邊下來,人顯然已經醒了。龍宿穿著單衣枕著自己的手側身向裏臥著,身上蓋的錦被亂七八糟的團成一團被他壓在身下,只留了一小塊搭在腰腹間。
劍子輕輕的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龍宿,醒了就起來吧。這也不早了。”
自然是沒人理他。
劍子見狀默不做聲的笑了一笑又接著道:“那把被子蓋上吧,免得著涼了。”
說罷便從他側邊拉過被角替他掖好,可才在他身邊坐下,卻就見龍宿不滿意的輕吭了一聲蹬了幾下腿,將那被子踢了個乾淨。劍子疑惑,又把被子拖過來蓋好,隨即卻再次被龍宿一腳蹬開。
“麥管吾!”
劍子連著吃了幾天的冤枉官司,這下心裡也有些惱了。
“龍宿!你這算亂慪的什麽氣?!”
“于汝何干?!怎麼,汝那鳥兄弟不理汝了?汝就才想著來找吾了?”龍宿說的不高興,一伸腿把那老道從床上踢了下去。
“抱歉了,不奉陪!”
劍子有些發懵,愣愣的站在哪裡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敢情是為了那隻鳥,不過這麼大的人跟一隻小鳥爭風吃醋,龍宿也可真能謂天下無雙了。
劍子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拿手捂住嘴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泄出點笑聲,那可就是摸了龍屁股,後果不堪設想啊。而床上背對著他的那個人卻一點都不知道,還自顧自的生著悶氣。
劍子說:“莫氣了,那鳥不也是你交吾養的么?吾這不是想養的好些能給你玩兒么……”
“…………”
“這鳥到底是鳥,哪比得過人好……”
“…………”
“還氣?”劍子唉了一聲道:“那得嘞,吾去把那鳥放走,咱不養了,省的你看著心煩。”
龍宿等了一會,身後面果真沒再發出什麽聲音。他思忖著那老道該不會真的去把小黑毛放生了吧,心裡忽然又有些不捨得。於是一個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轉頭卻看那老道扭著一張臉捂著嘴正對著他悶笑,頓時臉上五顏六色好不精彩。
“劍子仙跡!耍吾讓汝覺得很有意思嗎?!”霎時間,空中鞋子枕頭靠墊兒齊飛舞,一樣樣的朝著劍子身上招呼了過去。
“哎呀,冤枉啊!啊喲,龍宿……龍首消氣啊!別打了,要毀容了……”
小黑毛最終還是沒被趕出門去,牠在疏樓西風里一直呆到了老死。死的時候劍子和龍宿都心疼了好幾天,結果隔日里龍宿就別出心裁的差人給牠打了一副小棺材,上面朱玉寶石鑲的好不華麗。
“這排場大的也有些過分了……”劍子一邊埋,一邊搖頭。
“是吾疏樓龍宿養著的,自然來去都要華麗無雙。”龍宿輕哼了一聲坐在一邊督工。
“要是哪天吾死了,你記得也給吾弄一副這樣的。劍子寒酸了一輩子,好壞走的時候也風光一把,沾點富貴氣。”
“汝要有種敢死,吾就拿張草席把汝一裹找個山頭丟了,隨便汝被哪隻野狼野狗叼了去,五穀輪回,返璞歸真。”
“誒呀,龍宿你真是好毒。”
“哼,彼此彼此!難道汝敢說,吾就不敢做了么?”
所以後來,劍子約莫是怕自己真的被五穀輪回了,於是也真沒敢做出些什麽和死字沾邊的事來。而他那一輩子,也就在寒酸二字中定了格,再也不肖想翻身那回事了。
反正,他家有個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早就蓬蓽生輝了。
—— 鳥趣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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