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貼一次,中間有稍微修改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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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吾睡不著!] 「老大……您昨天又沒有睡好了是嗎?」
穆仙鳳蹙緊黛眉,擔心地望著自家上司快要抵達臉頰的黑眼圈,「這都第幾天了……老大您就別再固執了,快去看醫生吧!」
疏樓龍宿並不答話,只是疲憊非常地揉揉眉心,吩咐道:「……替吾沖杯咖啡。」
「老大!」
「去吧鳳兒,等一下還要開產銷會議不是嗎?汝應該不希望看到吾在會議上當眾打瞌睡吧?」
「您要是真的能睡得著,就算要躺在馬路上睡,仙鳳也會去替您擋住車子給您睡呀……」
紅衣俏助理咕咕噥噥地走向茶水間,還是乖乖地替自家上司張羅咖啡去了。身為老大『貼心的鳳兒』,怎麼可以不好好完成老大的要求呢!
苦笑,趁著這短短的空檔,疏樓龍宿放鬆身子,靠在寬大豪華的辦公椅上閉目養神。
明知道是徒勞無功,卻仍不得不把握時間試著休息……疏樓龍宿只覺得發紅充血的眼周又痠又澀,整個腦子隆隆作響,彷彿連血管中血液奔流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老大,您的咖啡。」
濃濃的咖啡香暫時驅走了疲累,喝下滿喉香醇,疏樓龍宿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又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儒門龍首,「走吧。」
「是,老大。」穆仙鳳趕忙抱起桌上的大疊資料夾,小跑步地跟上自家上司。
跟在自家上司身後,望著那抹越見清瘦的紫衣背影,穆仙鳳暗自在心裡握拳決定……還是趕緊替老大找個可靠點的心理醫生吧!不管他怎麼抗拒都要帶他去!非把老大給治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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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寫著『峴匿迷谷』的典雅木牌,疏樓龍宿第二十七次生起轉身就走的衝動;可是腳步才剛一踏出,穆仙鳳那可怕的碎念聲音加上眼淚汪汪的模樣便立刻浮現眼前,讓他不由得一陣惡寒,終究還是頹喪地走回原地。
不甘不願地沿著圍牆邊慢慢走近大門,疏樓龍宿暗自在心裡打量──寬大屋簷下掛滿大大小小的精緻風鈴,清風一過琳琳琅琅,煞是好聽;屋前的小小空地種滿各式花草,眼前這座仿日式的小巧木造建築看起來非旦不像診所,簡直只像是一般人家的院子。
──仙鳳說的那家知名的診療所,真的是這裡嗎?
眼看約定的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向來最討厭別人遲到的疏樓龍宿自然也不能容許自己犯下這等失誤,只得硬著頭皮上前推開大門進入。門後掛著的一串琉璃風鈴聲響清脆,引得一個背對著門口忙碌的白衣男人轉過頭來,「不好意思醫生不……咦?」
對方那一頭少見的白髮配上意外年輕的面容讓疏樓龍宿一愣,而後很快地想起仙鳳曾特別提過這位人人稱道的醫生一大特徵就是鶴髮童顏,於是有禮地自我介紹,「您好,吾是疏樓龍宿,吾之前有預約……」
「……你、龍宿?」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見自己名字從這人口中念出的瞬間,他竟莫名地起了一身顫慄,疏樓龍宿只得強自鎮定,「是。」
一抹難言的笑意出現在嘴角,使得那人原本看來誠懇的國字臉添了幾分深意,「我知道了,這邊請。」
白衣男人將他領進診所後側的內室,採光良好的房間極為寬敞,一整面的落地窗面對後院花草,滿眼綠意令人心曠神怡。房內左半側如一般大眾的刻板印象那般擺著一張長長的診療椅,旁邊則是堆滿書籍跟紙張的小桌;然而右半側卻用屏風隔開小巧空間,擺著一套沙發,顏色是溫暖的米色,光看就覺得肯定舒服柔軟到讓人一坐下去就不想起來。
「來,這邊坐。」
逕自選定雙人長沙發的一頭坐下,一身白髮白衣白得過火的男人拍拍身側空位,示意他在自己左邊落座。
即使已經走了進來,疏樓龍宿心裡還是有些抗拒,下意識地打量起四周,隨口亂扯著話題發問,「不是應該坐那兒嗎?」
順著疏樓龍宿的手指望向那張診療椅,男人輕笑起來,「所以說,龍宿你比較喜歡那個?」
……誰會喜歡?
「當然不,只是……」
「電視電影都這麼演的,對吧?」
被說中心思,疏樓龍宿有點狼狽,「呃、誰知道汝們習慣怎麼做?吾、吾又沒有經驗……」
「你沒經驗沒關係,我慢慢教你就好。」
笑得別有深意,男人站起身,硬是拉著疏樓龍宿的手腕將他往沙發帶,「坐下吧,別那麼緊張。」
疏樓龍宿掙扎了一下,終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在單人沙發上坐下。然而雖是早有預料,米色沙發的柔軟程度仍是讓他吃了一驚,差點整個人都失去平衡陷進椅面,只得緊握扶手掩飾自己的糗態,也因此錯失了那人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等他好不容易找到施力點將坐姿調整回優雅儀態之後,卻發現白衣男人早已好整以暇地坐在雙人沙發靠近自己的這一側,正悠哉地含笑望著他。
見疏樓龍宿終於有餘裕將注意力分給自己,男人勾起人畜無害的招牌笑容,也不多做寒喧,只單刀直入地問道:「你想和我談什麼?」
因為自己的失態而有些懊惱,但既然對方沒有追問,他當然也當作沒這回事,順勢轉入正題,「嗯,吾有些……睡眠上的困擾。」
「睡不著?」
「倒也不是……」疏樓龍宿略停頓了下,思索著該怎麼陳述才好,「吾一直作夢。」
某種光芒在那雙黑眸中閃過,快速得令人難以捕捉,「怎樣的夢?」
疏樓龍宿的表情瞬間糾結了一下,像是不太願意提起,「……這跟吾睡不好有關係嗎?」
「當然有。」
白衣男人換了個姿勢,將上身靠在膝上雙手交疊,離疏樓龍宿更近了,「夢境是一個人真實欲望的展演,所有你被壓抑的潛意識都透過夢境來表現……」
「汝這是標準『佛洛伊德式』的論述,可是佛洛伊德的理論長年來都不斷受到大眾挑戰。」明知道不應該,但疏樓龍宿就是忍不住要找碴,非要和這人唱反調才行。
「雖然如此,但是我們無法否認的是,在精神分析上佛洛伊德確實是一代宗師。」
並沒有被疏樓龍宿明顯的挑釁給激怒,白衣男人只是不以為忤聳聳肩,笑得更加溫和無害,「其實,他的論點只不過是我們對談的一個開頭,最終目標還是要解決困擾著你的問題才是……這不也是你來找我的目的嗎?」
說得沒錯,因此疏樓龍宿只得不甘不願地撇撇嘴;也不將時空倒回方才對談,像是故意跟對方做對一樣突然就接口說出,「吾夢到一個白衣人。」
「喔?像我這樣的白衣人?」
男人挑起眉,勾起刺眼笑容;受不了男人的刻意擠眉弄眼,疏樓龍宿很快地又接著說,「他穿的是古裝。衣袖很寬大,看起來累贅死了,而且衣帶多得不像話……對了,樣式像是道袍。」
笑容中某種深意越來越擴大,男人顯得很愉悅,「一個道士?」
「嗯。」
「還有別人嗎?」
形狀優美的薄唇抿緊半晌,像是掙扎良久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緩慢吐出,「還有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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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迷濛,沿著小徑點起的兩排彤紅宮燈在雨幕中模糊了形貌,只餘連綿的紅色光點;他微微瞇細了眼,紫金薄唇輕啟,口中吐出的白緲煙霧令眼前更加一片看不透的朦朧。
「我每回來,好像都會見到好友你煙管不離手,莫非『徐噴以煙』……就真能『作青雲白鶴觀』嗎?」
──那人,總是喚自己『好友』。
白衣身影一如以往地調笑著自己,悠然踏進亭中,自己卻像刻意賭氣著什麼,並不看向他,只故作無心地從眼角偷覷著那人動作。見他非常小心翼翼地收起那把破紙傘,好像對待什麼珍寶似的,一陣沒來由的無名火驀地竄升,出口就是諷刺,「好友果真是非常愛惜舊物哪……難怪一把破傘也能用這麼多年,不愧是窮酸小氣的道門先天。」
耳邊響起一陣爽朗笑聲,只聽得那人笑言:「我是怕收傘的時候動作要是太大,這傘上的水滴會潑到你……瞧你穿得一身珠光寶氣沉甸甸的,要是弄濕了還直得起腰來嗎?」
越發感到沒好氣,他忍不住嗤笑,「那還真是謝過好友心意了。不過如果龍宿沒有記錯,硬是把吾拖入江湖渾水弄得這一身泥淖狼狽不堪的人……好像正是好友您哪?」
「龍宿啊龍宿……」
那白衣人搖頭晃腦,像是無比痛心難受,「我倆既然作為好友,自該有難同當才是,你怎麼忍心放我一個人孤單飄零……」
「汝有什麼好孤單的?汝不是還有那滿天飛的眾家好友,更有粉紅俏佳人在家等候……」
「好友……」
由於始終背對著那人,等他驚覺的時候,已經被對方欺到身後,低低笑語伴隨熱氣輕輕拂過耳際,「你這是在吃醋嗎?」
夢中的熱度太過真實,彷彿那人真的就在自己咫尺之遙……疏樓龍宿猛地從自己的思緒當中清醒過來,只能毫無防備地直直撞入那雙飽含溫柔笑意的黑眸,「龍宿,你在發什麼呆呀?」
「吾……」
瞬間感到有些狼狽,疏樓龍宿下意識地就要後退隔開距離,背脊卻扺上了柔軟沙發椅面,無路可走。男人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地展開雙臂撐上沙發,將他一左一右地困在臂彎之中,「你怎麼了?」
「……汝別靠得那麼近。」
不願與對方視線交會,於是只能別開臉,不忘抬手用手肘將貼近太過的威脅推開;同時快速整理好思緒,不讓面上表情洩漏出任何端倪,「吾不喜歡和別人太靠近。」
「我剛剛叫了你半天你都沒反應,還以為你怎麼了……沒事就好。」
眼神一黯,某種不悅一閃而逝,仍舊是鬆開手,讓疏樓龍宿逃離自己的勢力範圍,「所以呢?你找到答案了嗎?」
不提還好,一提疏樓龍宿的臉色又變了幾番,想起第一次訪談最後,這人要求自己『試著想想看,夢中那個人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天殺的什麼關係!從那天之後自己就更加沒有半夜好眠!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就不斷出現那道白衣身影,簡直都要懷疑起自己是撞上不乾淨的東西,一整個鬼影幢幢!!
回頭又看到眼前這人也是一身可惡的白,差點就要把滿肚子無處發的火氣往他身上噴,只是基於禮貌,理智還是阻止了自己,最終只能咬牙應道:「吾跟那人……應該是普通朋友吧。」
「普通朋友?」
音調不受控制地略為揚高,引來疏樓龍宿的疑惑眼光,男人似乎馬上就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很快地換回平靜面容,「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為什麼你會這麼在意他呢?」
「吾沒有在意他!」
否認出口得太快反倒顯得心虛,疏樓龍宿暗自懊惱,只是仍舊嘴硬不肯放鬆,「吾只是……覺得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很煩,天天都夢到同一個人,根本就像見鬼一樣!」
「如果你真這麼認為,那不應該來找我,應該去求助乩童或是靈媒吧?」
琥珀金眸一瞇,迸射出不悅冷然,「汝是在諷刺吾?」
「我沒有這個意思。」
露出安撫微笑,配上沉緩的輕柔語調,令人不由自主地聽從,「只是希望你可以誠實地面對自己……畢竟患者若是刻意隱瞞自己的病情,要醫生怎麼能對症下藥呢?」
「汝又算什麼正經醫生了……」
忍不住咕噥吐嘈,好像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吾說是朋友就是朋友,他也都叫吾『好友』啊!」
「呵,那麼你呢?你對他是什麼想法?」低聲輕問,不自覺地洩露了太多期待。
可惜疏樓龍宿接收不到對方話裡的暗示,只是忿忿地抱怨,「哪會有什麼想法?就覺得他很煩啊!害吾不能睡覺。」
「害你不能睡覺的機會還多著呢……」
意義不明的沉吟過後,復又是溫和笑容,「那麼龍宿,你還記得那人長什麼樣子嗎?」
倏地一愣,仔細回想一番,這才發現其中蹊蹺,「……吾、好像從來沒有看清過那個人的臉……」
「從來沒有?」訝異地挑高眉,男人又再問道:「名字呢?總不會連那人叫什麼名字你都不知道吧?」
莫名的一陣愧疚襲上心頭,讓他不自覺地放低了音量,「他的名字……吾也不知道。」
在夢中,他們明明互相稱呼彼此『好友』,可是為什麼,他會連那個白衣人的名字也不知道……?
由於疏樓龍宿太過沉浸於自己思緒無暇他顧,白衣男人自然是毫不客氣地觀賞起眼前賞心悅目的美人。悄悄勾起愉悅笑容,也不打斷他沉思,只是用著徐徐嗓音低沉哄誘,不著痕跡地將對方的思考導向自己想要的方向,「你既然會一直夢見他,這個人想必和你關係匪淺……或許你是在逃避些什麼,你的潛意識才會抗拒,不願意想起真正關鍵的部份。」
「逃避?吾?」疏樓龍宿嗤之以鼻,「不可能的。」
悠然地揚起得逞淺笑,如墨眼眸微微瞇細,襯著額際不羈的幾綹瀏海顯得莫測高深,「……那麼,我等著你再來,告訴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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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宿……為何、為何真是你?」
三把當世名鋒交會,迸射出劇烈火花,劍身上的珍珠承受不住衝擊漫天飛散開來,曝露出不欲人知的真面目。
搖頭露出苦笑,明明心痛得像是快要碎裂開來,臉上仍舊是那樣雲淡風輕的無謂,「呵……劍中真相破,無奈呀。」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煙塵瀰漫之中,他終於能夠看清那人眉眼;只見向來波瀾不興的平靜黑眸如今卻是充滿痛苦憤怒,那兩道本就成川溝壑的白眉更加緊皺,恨恨地吐出了一句疑問。
這人意料之外的天真質問,只讓他覺得好笑,於是也真的笑了,「哈……為什麼?汝居然還問吾為什麼……」
若不是因為汝的冷漠對待、若不是因為汝的心存懷疑、若不是因為汝的苦苦相逼……吾何苦要走到今天這個境地?
心既已死,再說什麼都是枉然,疏樓龍宿冷然揚起手中闢商,無情地直指對方心窩,「多言無益……亮劍吧!」
曖曖光芒從劍鞘中透出,劍身未出,劍氣已然透天破雲,「古塵……斬無私。」
昔日好友、今日寇讎,總道世事難料。
森然劍光一閃,古塵綿密交織出的劍網撲天蓋地直衝而下,斬無私的劍尖直指他心口,沒有半點猶豫。在那一瞬間,他幾乎可以聽見銳利劍鋒刺破綢緞、穿透體膚的細響──
痛,但身體受傷再痛,也痛不過碎裂的心。
低下頭,望著那溫潤劍鋒,不輕易出鞘的古塵哪……想不到他疏樓龍宿今日有幸做這劍下的第一道亡魂呢。緩緩勾起形狀優美的紫金薄唇,笑容是那麼絕艷,卻顯出驚心動魄的絕決來,「但願此招過後……永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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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宿,你怎麼了?」
望著那張黑得像是快要滴出墨汁的容顏,他竟無端生出一種不安的心驚膽顫,「怎麼不說話?」
疏樓龍宿陰鬱地瞪向對方,卻又承受不住那雙眼的直視,只能氣虛地別開眼,「沒有,吾有點累,想要回去了。」
「那怎麼行?你才剛來啊。」
白髮男人端來香氣四逸的茗茶,托盤上還搭配著幾樣精緻的小點;說話的口氣更加溫柔得像能滴得出水,充滿安撫,「更何況你就算回去也是公事纏身沒得休息……不如就當作來喝個下午茶,休息一下也無妨吧?」
即便對茶葉毫無研究,可光看眼前這澄黃金透的茶湯和宜人香氣也能猜出這必定是上品,只是他現在心亂如麻,哪裡能有喝茶閒聊的心情?
見疏樓龍宿不答話,男人將托盤放下,不由分說地捉過疏樓龍宿的手,將人硬是塞進沙發中坐下,「好啦,休息一下。」
疏樓龍宿被迫望向他,臉色更加複雜,似是怒更似是怨,最終卻只是別開臉,一言不發。
白髮男人的語氣微妙上揚,像是隱隱期待著什麼,「上次問你的事情,有答案了嗎?」
聞言僵硬了一下,冰冷神情更加直往零度探底,「嗯。」
「……所以?」男人終於發現不對勁。
──這人,竟然有一雙相同的眼……簡直令人痛恨。
想起夢中那人無情對待,優美薄唇輕揚,勾起一抹美麗卻冰冷的淺笑,「他殺了吾。」
想也沒想過會是這種答案,白髮男人當即愣住,腦中思緒快速翻騰,想著該怎麼扭轉劣勢,「……你說,他殺了你?你確定嗎?」
疏樓龍宿根本懶得回答,只是又冷笑兩聲。
墨色眼瞳中快速閃動過幾許光芒,最終恢復成溫柔和煦的笑臉,「我想,你很難過吧?」
依舊是不屑的冷哼,「對一個背叛吾的無情之人……吾何須為他難過?」
向著某種目的,白髮男人開始耐心地徐徐引導,「可是你之前明明說,你們是『好友』的不是?」
「好友又如何?若是面臨利益衝突……生死之交轉眼翻臉變仇人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疏樓龍宿閉上眼,不願讓人窺見自己真實的情緒;只聽得那醇厚嗓音靠近自己,極輕極緩、卻是那麼堅定地問道:「你真的覺得他是這樣的人?你不想知道原因嗎?」
「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他背叛了吾,這是事實。」嘴上雖然還是無情拒絕,然而態度卻不再那麼冰冷而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人的彆扭性子,恐怕再沒有誰比他更懂得拿捏了;白髮男人微微一笑,忽地將人從沙發上一把拉起,「來。」
將人拉至另一側,按著單薄肩膀示意要他坐上那張診療椅;疏樓龍宿瞪大眼,有些錯愕,「汝做什麼?」
「診察。」言簡意賅。
雖然有些抗拒,但基於一般人對醫生的本能聽從,疏樓龍宿仍是乖乖照辦地坐好,只是無法克制地充滿緊繃,「汝之前不是說,不一定要在這兒……」
拉過擱置一旁的矮椅,男人坐了下來,比疏樓龍宿的視線還略低些,示意要他躺下,「要進行深入療程,你先躺好。」
皮質椅面冰冷,激得他起了一身微顫,不由得更加地戒懼;然而說要診療的白髮男人卻不再給予任何指示,只是轉過身,拿過小桌上的一本冊子開始悶頭抄寫起來。
從他的角度沒法看見對方寫些什麼,有些好奇又有些狐疑,他略略撐起身子,才想要偷偷瞄一眼,看那人手底的本子到底紀錄了些什麼,突然聽見低沉嗓音輕喚著他名字,「……龍宿。」
「嗯?」
本能地望向那人,卻驟然被那雙深沉如子夜的墨眸給吸引住,像是中了定身咒一樣再無法將眼神移開。
「龍宿,你看著我。」
暖誘語調更輕,像是要哄著人入睡那樣溫柔,流水一般輕輕滑過耳際;疏樓龍宿只覺腦中頓起一片迷霧,已經聽不太清楚對方在說什麼,殘存的警覺讓他掙動了一下,卻被擁進寬厚臂彎之中,規律的輕拍安撫。
「汝放、放開吾……」
努力地睜大眼,想要抵擋不停襲來的陣陣天旋地轉;抓緊身下的椅面,藉著指尖那冰冷的觸覺緊攀住幾要四散而去的意識。
恍恍惚惚間,他好像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說著,「汝這、混帳……」
依舊是夢中那可恨的白衣人,背光之下,那人表情看不清,只有那雙粲然的黑眸充滿精光,「好友,你無恙否?」
本部分内容设定了隐藏,需要回复后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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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完了……(倒地)
好,又要來公開裏設定了XD
劍子是醫生,不過他是外科醫生。來找少艾串門子的時候,正巧小阿九發病,於是少艾忙著帶人到醫院去,囑咐劍子留下來看家...沒想到看來一尾美人龍,劍子你的運氣為什麼那麼好!!(咬牙)
關於前世記憶,劍子從小就開始作夢,所以他比龍宿更早就找回了全部記憶,也知道他們終究會相逢~(因為前世的詛咒...咳咳,我是說,約定.........)
好啦,365行系列最長的一篇終於也完結了,我要退隱山林了,大家再見~~~~(揮手)
[ 此帖被行雨在2011-08-30 11:28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