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終於重逢了~~
好感動啊~~~~ -------------------------------
【七】
夜深,該是好夢正酣。
疏樓龍宿卻了無睡意,開了窗側坐在窗櫺上,看著已沉寂的夜。
沒有月色與星光,家家戶戶也都熄燈休息,原本熱鬧的街道,安靜地彷彿沒有熱鬧過。
手裡捻著一朵不起眼的紫色小花,在沒有點燈的房裡,疏樓龍宿的表情讓人瞧不清。
思緒不停翻轉,疏樓龍宿輕揉額際,竟嘆息了。
那一次分離之後,他曾經懷念過在劍子仙跡面前的無拘,每當手裡拿著一碗芳香四溢的茶品時,疏樓龍宿總會想起那一夜在水泉邊,第一次用手飲水的事。
原來泉水是如此的清涼甘甜,在那之前的他從不明白。
「抓賊呀!」一聲嬌斥,忽然劃破寂靜的夜。
神遊的思緒湧回,疏樓龍宿伸手回頭抓了外衣穿上的同時,腳蹬了衣架一下,借力使力自窗戶躍了出去,來到聲音源處。
一個丫環打扮模樣的小姑娘,見著了疏樓龍宿,哭哭啼啼地指著一個方向:「大俠,賊往那裡去了。」
疏樓龍宿順著丫環的手看過去,一抹白影迅速閃過眼前。
難道是他!?印象中今日客棧裡只有一個全身白衣的人留宿……火氣突然旺了起來,疏樓龍宿追了過去。
他今天瞎了眼,才會覺得那人背影像劍子仙跡!
那小姑娘身後的房門半掩,隱隱有女子啜泣聲,要抓什麼賊,昭然若揭!
該死!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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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街上回來後心思就有些不定,劍子仙跡躺在床上難得地睡不著,好不容易躺著躺著有了睡意,迷糊間卻聽見有人喊抓賊,起身穿好衣服,隨意以一條布巾束起髮絲,拿了拂塵,一邊揹起古塵一邊往外走去,當古塵負至背上,劍子仙跡腳一蹬,來至聲音源處,瞧見ㄚ環手指方向,運氣迅速追去。
夜雖暗,劍子仙跡仍是輕盈移動,腳尖輕點便是數個起落。
一抹紫影,漸漸出現眼前。
嗯?
在前方的紫衣人倏地回頭一掌,劍子仙跡腳尖一點屋瓦,藉力迴開這一掌的同時,拂塵也揮了出去,轉眼就與來人過了幾招。
而後,退開。
疏樓龍宿冷冷地看著眼前臉孔藏在夜色裡的人。
想逃,那有這麼容易?迴了那麼大一圈,就是為了擋他去路,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一想起今天自己因這白衣人屢屢想起記憶深處的劍子仙跡,還被鳳兒取笑,疏樓龍宿就恨不得把眼前人剁個碎爛。
劍子仙跡也微微皺眉。
是今日在街上看到的人,現在是怎樣,決定放手一搏所以回頭了嗎?虧他今天還因他想起那遙遠記憶中的某人而送了花給他,果然要送還是該送本尊,雖然本尊應該只會把花丟還給他。
是說今天送了他那麼多花還不知足,硬是要採一朵「真的花」就對了?
「哪來這麼窮酸的採花賊?汝應該劫財不是劫色吧?」一襲白衣上幾乎找不出什麼裝飾,只腰間一塊玉飾,也、是、白、玉!可惡啊,怨氣怒氣全都湧了上來,疏樓龍宿握緊扇柄,難得想開殺戒。
他窮酸!?劍子仙跡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他。至於採花賊……喂,別作賊的喊抓賊啊。
「哪來全身珍珠的採花賊?穿著這行頭不嫌累贅嗎?」會乖乖捱罵就不是劍子仙跡了,照樣酸了一句回去,話語間的嘲諷比起剛剛聽入耳裡那句可沒少到哪去。
居然敢罵他是採花賊,還嫌他的穿著!?劍子仙跡的話如同在熊熊烈火上又澆了許多油,如果說剛剛疏樓龍宿只是想殺人,現在就是想殺完人之後再鞭屍了。
「汝竟敢罵吾?」
「彼此彼此啦,你也一樣罵了吾。」
「刁鑽小賊,沒抓汝回去,吾就不是疏樓龍宿!」話音未落,疏樓龍宿迅捷一動,人已來到劍子仙跡眼前。
疏樓龍宿!?劍子仙跡微一分神,險些讓疏樓龍宿一掌打中,好險已用慣拂塵,巧勁一起,拂塵捲住疏樓龍宿襲來的掌,再一後退,完完全全避開了這掌。
還真的就這樣遇上本尊?果然一如記憶裡的紫光閃閃,比起過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所以是誤會一場囉?劍子仙跡還在思考,疏樓龍宿掌風又到。
「疏──」
「汝不夠資格叫本龍首之名!」連聲音都該死的像,疏樓龍宿火氣更大了。
挑挑眉,現下是怎樣?就算誤會了他,也不需要出手這麼重吧?劍子仙跡想著,倒也真的不再開口,只閃不攻,等著疏樓龍宿氣消。
遠方兩點微光,忽地接近。
是穆仙鳳與默言歆。
燈光忽起,疏樓龍宿與劍子仙跡被夜色模糊的臉,一下子就清楚地映入對方眼中。
還真是給它……有夠華麗無雙啊……劍子仙跡看著眼前的疏樓龍宿,遠比記憶中美麗的臉蛋,鳳目正蘊著怒火,看起來格外清亮。原本就喜歡用紫色珍珠裝飾的習慣不但沒改還變本加厲了,他真的真的,很不想去數到底有多少紫色珍珠黏在他衣上髮上扇子上……
不過,現在他臉上這表情,很值得他回味一生,哈哈。
疏樓龍宿又是錯愕又是驚訝,心底,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屬於重逢的喜悅。
與藏在心底的容顏並沒有太大的改變,若真要說,那就是劍子仙跡變得比以前更俊逸了,挺拔的身形似乎還比他高了一點,在夜裡翻飛的衣袖與長髮,與那一夜好像……
難怪他會覺得他的背影眼熟,難怪他會覺得他的聲音耳熟,難怪……他剛剛講的那句話會那、麼、欠、揍!
「傻啦?」劍子仙跡扯開唇線,拉開一抹淡淡的笑容,輕揮拂塵,甩上臂彎。「還是還沒認出吾?」繼續踩地雷。
疏樓龍宿瞇了瞇眼,緩步走到劍子仙跡面前。
啪地一聲,清脆的掌摑聲響在夜裡,被打的人沒什麼反應,倒是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的穆仙鳳與默言歆嚇了一跳。
「要汝多管閒事,哼!」疏樓龍宿丟下一句話後,隨即轉身。「鳳兒,言歆,吾們回去。」
「是。」穆仙鳳和默言歆雙雙應聲,乖乖地跟著疏樓龍宿回客棧去。
劍子仙跡只是笑,伸手撫了撫有些熱痛的左頰,走在疏樓龍宿等三人的後頭,也回客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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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到客棧門口便聽得人聲鼎沸,疏樓龍宿已不想多管,繞過人群就要進入客棧。
「就是他!」一個女孩聲音,忽地傳入眾人耳中,所有的人一致看向疏樓龍宿。
疏樓龍宿看向發聲來源,是方才那個婢女。
轉過身,疏樓龍宿冷冷地看向那婢女。
「有事?」他向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方才出手只是因為睡不著沒事做,會追人是因為那人是屢屢壞他心情的白衣人,抓不抓得到那採花賊跟他無關。
那婢女被疏樓龍宿冷峻的氣勢嚇了一跳,好半晌才伸出手,掌心躺著幾顆紫色珍珠。
「你、你要……」婢女微微發抖地說道:「你要對、對我家小姐負……責!」
「放肆!」穆仙鳳一聲嬌斥,把那婢女嚇得差點腳軟。「妳想栽贓!」
找不到真正的賊,就拿她家主人來充數嗎?穆仙鳳美麗的臉上蘊滿了怒氣,一旁的默言歆也緊緊蹙起了眉頭,握拳的手也緊到泛白。
「我……我沒有栽贓……」婢女還在發抖,但仍一口咬定:「這是證據啊……」
「幾顆珍珠,上哪都找得到,算什麼證據!」
當劍子仙跡慢吞吞地走回客棧時,看到的就是一群人圍著疏樓龍宿主僕三人叫罵的場景,微微皺起了眉。
「有道長!」「叫道長評理!」
劍子仙跡一頭霧水,關他什麼事?
還有,他哪一點像道長?
還搞不清楚是手中的拂塵給了人錯誤印象,劍子仙跡已成了眾人的靠山,被簇擁著到了疏樓龍宿面前。
疏樓龍宿臉上的怒火比起方才有過之而無不及,劍子仙跡有些頭痛。
他又沒惹他,這樣瞪他做什麼?
一個村民低聲在劍子仙跡耳邊講了幾句話,讓劍子仙跡的視線從疏樓龍宿轉到那婢女身上。
那婢女一看到劍子仙跡在看她,趕緊上前,把手中的珍珠拿給劍子仙跡看。
「我有證據的……」
劍子仙跡伸手拿起其中一顆珍珠端詳著。
「汝不信吾?」疏樓龍宿忽地問道,原本狂燃的怒火轉成一種冷冽的殺意。
視線從指尖的珍珠移往疏樓龍宿臉上。
忽然笑了,劍子仙跡將珍珠放回婢女手中。
「方才的事,吾有看到,妳家小姐的事吾們很遺憾,兇手沒追回來不是吾朋友的錯。」三言兩語就讓那婢女面如死灰,劍子仙跡說罷,走向疏樓龍宿。
「走吧。」輕聲低語,劍子仙跡拉起疏樓龍宿的手,走進客棧裡。
殺意在劍子仙跡拉住自己的手時倏地消散,疏樓龍宿一反方才的氣焰,靜靜地任著劍子仙跡牽著自己。
走出人群,走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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